午時三刻。
意外!
“這是意外。”蓉嬤嬤高聲叫道,“她洗澡的時候睡着了,然後自己溺死了。”
“你覺得可能嗎,一個人睡着了,無法呼吸了還醒不來?”蕭卿然反問道。
“她是喝醉了的。”蓉嬤嬤斬釘截鐵地說道。
蕭卿然看向張御醫,張御醫說道,“死者確實喝過酒。”
“那也可能是死後在灌進去的吧。”蕭卿然說道,“爲了使事情看起來像是一場意外。”
“皇后娘娘怎麼能肯定不是意外?”蓉嬤嬤問道。
“這麼明顯你們都沒看出來麼。”蕭卿然不屑地說道。
“是花瓣。”說話的不是蕭卿然,而是一名內務府的太監。
他這一插嘴,立即被大太監呵斥,呵斥他居然敢在皇后面前插嘴,那名插嘴的太監很不情緣跪下,向蕭卿然討饒。
蕭卿然倒沒有生氣,反而很欣賞他,賜他無罪平身,並問了他的名字和讓他說出自己的看法。
“奴才李樂,是慎刑司的。之所以說不是意外,是因爲那些浴桶周圍的地上的花瓣,死者一定是被人強按在水裡,掙扎的時候,浴桶裡的花瓣掉落在地上。”李樂說完,還偷眼看了一下蕭卿然,看到蕭卿然並沒有發對,纔敢站直身子,此時他的眼中閃着自信的光芒。
蕭卿然默默記下了他的名字,也許將來可以派得上用場。
“好了,王總管,你派人去問一下豔陽宮裡所有人的口供吧。”蕭卿然對總管太監說道。
“是。”
蓉嬤嬤悄聲對莫柔兒說:“娘娘,難道咱們就這麼看着皇后在豔陽宮發號施令嗎?”
莫柔兒仿似忽然記起來,眼前的人叫蕭卿然,那個從進宮以來就讓自己難堪,處處和自己作對的蕭卿然。侍女沒了可以再找,但是威嚴沒了,就很難找回來了。
“站住!”莫柔兒突然叫道。“這裡可是本宮的豔陽宮,豈容你們說查就查?”
“妹妹,這可是一條人命啊。”蕭卿然說道。
“那又如何,不就是一個宮女嗎。”
莫柔兒說這句話的時候,蕭卿然真想直接走上去,給她一個耳光,“難道死的是宮女就不追查兇手了嗎?”
“根本
就沒有兇手!”莫柔兒說道。其實她也認爲珊珊是被人殺害的,但是,凡是蕭卿然想要做的事情,她都要阻止,要跟她唱反調。比起殺害珊珊兇手來,蕭卿然更加令她厭惡。
“我說查就查!”
“我說不能查誰敢動!”
王總管爲難的看着兩位娘娘,蕭卿然雖然貴爲皇后,但是後宮裡的人都知道,莫柔兒最得皇上的寵幸,枕邊風可是最厲害的殺手鐗。
“妹妹是想包庇兇手嗎?或者說你就是兇手!”蕭卿然最後一句話是肯定句。
莫柔兒不甘示弱,起身走到蕭卿然身邊,“就算我是兇手,你又能耐我何?一個小小的宮女而已,在宮裡,每年沒有幾個宮女莫名其妙不見的,你現在倒來叫喚……”
莫柔兒話沒說完,蕭卿然就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她生氣不是因爲莫柔兒和她作對,而是她後一句話。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醒了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太監,他們總算明白了誰是後宮之主,就在他們動身時,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了進來,莫柔兒捂着發紅的臉頰,眼淚嘩的一下子流了下來,但她的心裡卻在笑。
--皇上駕到!
這個聲音,又把所有人給震住了,玄墨羽的身子剛剛出現在門口,所有立即跪下行禮,當然,除了蕭卿然。
整個大廳頓時靜了下來,只有莫柔兒的哭泣聲,這份安靜,讓她的哭泣聽起來顯得悲天憫人,充滿了委屈。
玄墨羽看到莫柔兒,立即走到她身邊,把她扶起來,看着她白嫩臉頰上那猩紅的手印,玄墨羽勃然大怒,“是誰,誰敢打朕的愛妃!”
他這很明顯是明知故問,在這裡,敢打莫柔兒的,除了她蕭卿然還有誰?
蕭卿然不慌不忙行禮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你可得爲臣妾做主啊。”莫柔兒哭的梨花帶雨,玄墨羽看着心疼萬分。
他撫莫柔兒坐下之後,轉身怒喝蕭卿然:“身爲一國之母,濫用私刑,成何體統!朕看,你這皇后還是不要作了好罷。”
“皇上可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蕭卿然問道。
玄墨羽當然知道,所以他才趕過來。
“看來皇上也很清楚了,皇上可知兇手是誰?”蕭卿然問道。
玄
墨羽沒想到,主動權這麼快就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蕭卿然那裡,對這個問題,身爲一國之君的他不可能迴避。
“是誰?”
“就是柔貴妃。”蕭卿然平靜地說道。
她的平靜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
“皇上,她血口噴人!”莫柔兒急忙爲自己辯解。
玄墨羽當然是站在莫柔兒這邊的,“胡說,柔兒怎麼可能會是殺人兇手?”
蕭卿然冷笑道:“這可是她自己承認的,皇上不信,可以問在場的每一個人。”
“皇上,臣妾說的只是一時氣話!”莫柔兒立即說道。
“對啊,”玄墨羽連忙說,“一時氣話怎麼可以當真?”
蕭卿然質問道,只怕這世上除了太后,就只有她敢質問玄墨羽了,“人命關天,人命面前豈能兒戲?”
玄墨羽頓時陷入了困境,不知怎麼爲莫柔兒開脫,蕭卿然說的都是大道理,難道讓他一國之君強詞奪理嗎?
人站的越高,就越注重面子。
“其實臣妾也知道柔貴妃不是兇手。”蕭卿然忽然說道,看似給玄墨羽搭了一個臺階,“只是像她這個口無遮攔的毛病很不好,只怕會惹出更大 麻煩來。臣妾約束後宮,教育一下犯了錯的妃嬪,難道不可以嗎?”
玄墨羽無話辯駁,只說道:“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重?那得看她犯的什麼錯了,阻礙命案調查,在宮外可是直接杖打三十,然後關進牢裡的,在宮裡也得送了慎刑司。皇上覺得我這下手還重不重呢?”
玄墨羽徹底無言以對了,蕭卿然則乘勝追進,繼續說道:“如今,柔貴妃也是有嫌疑的人,爲了洗脫她的嫌疑,皇上是不是應該下令徹查此案呢?”
“查吧查吧。”玄墨羽不耐煩地說道,說完他扶着莫柔兒去了主院。
莫柔兒極不情願,但又無可奈何,她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亦是打落的牙往自己肚子裡吞。
豔陽宮主屋裡。
莫柔兒坐在椅子上,臉側過一邊,不去瞧玄墨羽,每次她生氣的時候,都是這樣。玄墨羽則站在她身後,給她揉肩按摩,一邊安慰她,用不了一會兒,莫柔兒的氣也就消了。
但是這一次,莫柔兒怒氣難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