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這是把誥命夫人當成了大白菜嗎？”
宋青苑兩眼一翻，伸手指向宋家上房。
“想要當誥命夫人，也容易，去學學，奶正在給那些秀才夫人講呢。”
“什麼是四德？”
“德！容！言！工！”
“娘，你看看……”宋青苑眼眸上下一掃，“你哪樣頂尖？”
別說頂尖，李氏樣樣拿不出手。
宋青苑繼續道，“還是說，娘你賢良淑德，勤儉持家。”
此話李氏聽的沒滋拉味，隨意一瞥，嘟囔道，“你奶還四德呢，那以前，是誰K雞屁股來着。”
宋青苑“……”
宋青茉“……”
三郎“……”
說的好有道理，三人均無言以對。
“我奶從來不偷吃雞蛋……”
四郎帶着調皮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他一道風一樣，快速從幾人身邊跑過。
“唉！你個小兔Z子……”
李氏伸手指着，擡腳就追，“瞧這兩天把你皮的，再不管教管教你，你就要忘了誰是你娘……”
…………
正月十五，元宵節。
天氣漸漸回暖，刺骨的冷意已經淡去。
宋家衆人，都脫去了厚厚的皮襖，棉襖，換成了一小層夾襖。
本來看着臃腫的身體，頓時纖瘦了不少。
“大奎，老根兒備車。”
宋老爺子站在上房門口吩咐道，“一會兒咱們去縣裡過節。”
“讓孩子們，晚上也能看看花燈，只可惜大郎，三郎，沒法留在家裡過十五……”
大郎，三郎初八時，已經啓程回京。
孫氏有心讓錢婉茹跟去，照顧大郎的生活。
只可惜宋澤瑞太小，還離不開孃親，帶去又擔心天氣涼，在路上染了風寒，於是只能作罷。
“去了縣裡，我得買個漂亮的燈籠。”
宋老爺子說完，四郎跑回屋把自己的銀子拿出來，放進兜兒內。
又折返回來，問道，“悅兒，你想要什麼樣式的花燈，到時候四郎哥給你買。”
四郎說着，餘光掃過宋青苑，暗暗的想……
好日子眼看就要到頭，他要被扔去軍營，還不知道是什麼結果……
他要趁着自由還在，趕緊把手裡的錢，都花出去，好好逍遙逍遙。
“小兔子的好不好？”
四郎伸出手，揪了揪鄭悅編起來的小辮子。
“什麼都好……謝謝四郎哥！”
鄭悅聲音悶悶，低下頭，嘴上還不忘對四郎道謝。
四郎一聽詫異道，“怎麼了，悅兒不開心？”
這時，宋青苑也摸上鄭悅的頭，“跟苑兒姐說，是誰惹到我們家悅兒了？”
“沒有！不是！”鄭悅搖頭，小聲道，“大家對我都很好，沒有人惹到我，就是……”
鄭悅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就是怎樣，跟苑兒姐說。”
宋青苑聲音放柔，饒有耐心的哄着鄭悅。
“就是，我想我爹了……”
鄭悅仰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宋青苑對視。
黯然！
思念！
兩種情緒在鄭悅眼中交織。
“我爹答應過我，過年的時候會來看我，可是現在已經十五了，他還是沒有來，他失言了。”
鄭悅情緒低落，伸出小手，晃了晃宋青苑的衣袖。
“苑兒姐，你說，我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之前他有了小姨，就不要娘了，現在他有了兒子，是不是就會不要悅兒？”
鄭悅的小臉兒，緊緊皺在一起，臉上的表情，難過的想哭。
“不會的！”
宋青苑摟了摟鄭悅，輕聲安慰道，“我們苑兒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有人不疼你，你爹一定疼你。”
“他只是被事情耽擱了，一時之間沒過來。”
“是嗎？”鄭悅眼裡燃起希望。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宋青苑，希望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是！”宋青苑重重點頭，“相信苑兒姐吧，他很快就會來看你的。”
“嗯！我信！”鄭悅有了信心。
“苑兒姐說的話一向都準，只要是苑兒姐說的，我就信。”
聽着鄭悅的話，宋青苑感覺心裡一酸。
她老姑和離，其實傷害最大的就是鄭悅。
在現代父母離異，會選擇瞞着孩子，就是爲了減少對孩子的傷害。
“苑兒姐……”鄭悅又拉了拉宋青苑，踮起腳，趴到宋青苑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也想奶了。”
這話鄭悅不敢跟宋惠英說，更不敢跟周氏說。
因爲宋惠英會傷心，而周氏會破口大罵。
至於宋家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說她，只有宋青苑……
“這件事兒，我只敢告訴苑兒姐。”
鄭悅小聲說着，輕聲詢問，“苑兒姐，我這麼想是不是不對？”
“我奶已經不要我了，我卻還想着她……”
“不！”宋青苑搖頭，摸着鄭悅的秀髮，“悅兒做得很對。”
“正因爲這樣，才說明咱們家悅兒，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宋青苑低下身子，與鄭悅平視，“我們要記得別人的壞。”
“但是，我們也不能忘記別人的好，恩怨分明正是如此。”
鄭悅的心情，宋青苑能理解。
在小文的孩子沒出生前，鄭家老太太把鄭悅當成手心裡的寶，必然是愛護有加。
那個時候的好，不是假的，鄭悅親身經歷，感觸及深，一時之間難以忘懷，是人之常情。
“我就知道，苑兒姐能理解我。”
鄭悅怯怯的小臉兒上，揚起燦爛的笑，彷彿被人認同，是一件最值得開心的事兒。
“那、苑兒姐，你說，我能不能回去看看我奶？”
鄭悅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一次，我只回去看她一次，等看過了，我就回來，”
這個宋青苑不能應下，於是道，“現在家裡都有各自的產業，連老姑都有小吃部要親自打理。”
“你想回去看看不是不行，只是距離太遠，耗費的時間太長，咱家這邊兒的人，又沒法離開太久。”
“讓你自己回去，你還太小，家裡人也不可能放心。”
“所以……悅兒，等以後有機會的好不好？”
“好！”鄭悅爽快的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其實結局，她早已經知道，只是還忍不住，想要問一問，看有沒有希望。
因爲她前不久做了一個夢，她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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