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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信之哼了一聲,臉色就好了很多:“現在呢,徐管家怎麼處置?一個管家也敢爬到小姐的頭上去,也就你們謝家能做的出來。”
說歸說,他心裡也明白,謝家能做的出來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裴謝堂笑得見牙不見眼:“已經送到官府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衙門。”
她拉着朱信之的手用力地搖了搖:“你的事情都做完了?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因爲我,你今天就不會過來了。”
“我聽着你的話怎麼就不像是認錯的意思?”朱信之捏着眉心,覺得頭有些疼。
裴謝堂的一雙手從朱信之的手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她笑:“這都被你發現了,你簡直是太聰明瞭,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朱信之拿起她的手想摔:“胡鬧!”
“我哪裡是胡鬧?”裴謝堂彎起腰,慢慢地滑了下去,頭枕在他的腿上,一支手指在他的腿上不緊不慢地划着圈,她眯起眼睛:“我啊,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想看到王爺呢,古人常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都多少天沒有看到你了,數起來有好多秋了呢!”
“起來!”朱信之渾身僵硬。
她的臉貼在他的腿上,柔軟的觸感隔着衣料也清晰可感,軟軟的、暖暖的,讓他心裡有點不適,有個地方隱約不聽使喚,羞人!
裴謝堂不但不起來,反而用力地將頭蹭蹭。
她的頭髮散在大腿上,青絲嫋娜,像黑色的瀑布在腿上緩緩流走。朱信之低下頭去,正好瞧見裴謝堂婉約的側面,秀氣的鼻子,含笑的嘴角,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猛地擊中了朱信之的心。擡起的手原本是想要推開她,不知爲何,卻緩緩地落在了裴謝堂的肩膀上。
等反應過來,他的手已輕輕的附上了那一頭秀髮。
嗯,手感還不錯!
朱信之擡手,真是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裴謝堂沒有發現他的反常,倒在朱信之的腿上,她舒服地翻了個身:“王爺出去了這麼幾天,都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嗎?我跟你講,我在京城可悶了,下一次你一定要帶我去!”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悶?”看不見他的表情,裴謝堂覺得朱信之的聲音有點冷漠,剛想轉頭就被他按住:“我看你在謝家折騰得挺開心。”
“折騰他們有什麼可開心的?折騰你纔開心呢!”裴謝堂咯咯笑:“你就說下次帶不帶我去吧!你要是不帶,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看你心不心疼。”
“這一招對我沒有用。”朱信之說。
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已經在腦子裡飛快地計算的起來。下一次……下一次去哪裡好呢?要不然就帶她去封地好了,聽說封地那邊的花兒都全開了,可好看了!眼前的這個傢伙好像很喜歡那些花花草草……
裴謝堂猶自不知道他的心思,扁着嘴巴妥協:“帶我去嘛!最多……最多我什麼都聽你的。”
“你說的。”他笑了。
裴謝堂正好回頭,瞧見這個笑容頓時呆住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好好看,即使死了又活,也覺得他很好看,像是一輩子都看不膩。這就是美人的殺傷力,她就是被這皮囊迷惑了,忽略了他的鐵石心腸。
“怎麼?”裴謝堂突然不說話了,朱信之感到很奇怪。
甩甩頭,將思緒全部都甩掉,她翻身抱住他,仰起頭笑得傻乎乎的:“你真好看,我真想每天都看着你!想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帶過來,只要你喜歡的全部都給你搶過來!王爺,我好喜歡你,喜歡得恨不得把全部的心都給你。”
一抹暈紅爬上臉頰:“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不過,好像越來越不討厭了。
裴謝堂搖搖頭:“我沒有胡說八道呀,王爺在上,小女子是一句謊話都不敢講。”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要全天下最好的東西,我呀,只想你閉嘴。”朱信之將手放在裴謝堂的眼睛上:“醫女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你整天就折騰這些,府裡也沒個幫你的人,要不要我將秋水給你送過來?”
“不用啦,我有籃子。”裴謝堂彎起嘴角:“那丫頭雖然笨了一些,但是我很喜歡。秋水嘛,那是你的心頭好,我不會跟你搶的。”
“又胡說!秋水哪裡是我的心頭好?”朱信之兇巴巴的說。
“我知道了。王爺的心頭好是我。”裴謝堂鼓掌。
“睡你的覺吧,整日裡就說廢話,要是你爹,會被你氣死不可。”朱信之哼哼。
裴謝堂咂嘴:“我纔剛剛醒了,哪裡睡得着。王爺,你這不是強迫人嗎?”
朱信之不說話了。
眼前一陣黑暗,裴謝堂只得難受的閉上眼睛。嘴上說着睡不着,其實身體已經很睏倦。沒多久,他就枕着朱信之的腿沉沉進入了夢鄉。
朱信之聽着裴謝堂的呼吸漸漸平穩,慢慢挪開手,小心的將她的身體放回了牀上。光影交錯落在裴謝堂的臉上,他竟然覺得幾天不見,眼前這個人瘦了不少。
小心地關上門,朱信之走了出去。
屋外,籃子和孤鶩已經交頭接耳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了來龍去脈,孤鶩也很替裴謝堂不平。
“王爺,回府嗎?”見朱信之臉色不好,孤鶩忐忑的問。
朱信之想了想:“去京兆尹府吧!”
京兆尹府今日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迎來這麼大一尊佛,進大堂看到淮安王爺端坐上方,京兆尹立即開始在心裡將自己的所作所爲做了一番深入檢討,確認自己並無過錯之後,他小心的上前問道:“不知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請王爺恕罪!王爺此番駕臨是爲了什麼事?”
“聽說謝廷尉家今天送了個管家來。”朱信之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京兆尹府的臉色頓時就鬆了。
嘿,原來是爲了這事兒!
京兆尹連連點頭:“王爺放心,這種謀財害命險些害死了謝三小姐的惡徒,下官一定會嚴懲不貸!”
朱信之掀了掀眼皮,怎麼就扯到了謝成陰身上了?
不過,他的目的也是如此,京兆尹開了口,他倒不用特意多說了,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大人費心。只是……”
“下官懂。”京兆尹揣着靦腆的笑容,朱信之沒說出來的話,他全部都心領神會。
原本還以爲這幾天京城裡傳說的話是空穴來風,現在一看完全屬實。聽說淮安王爺連自己的玉佩都捨得給謝府三小姐,這兩人之間的交情好的不像話,雖然當場王爺就否定了,可大家的眼睛都雪亮着呢,眼下更是爲了三小姐專門跑這一趟,說兩人之間沒有一點什麼,誰信呢?
謝府三小姐厲害呀!剛丟了一個東亭侯世子,馬上就來了個淮安王爺,淮安王爺比起世子,根本是輾壓!
因禍得福,說的就是這樣的。
大家前一刻還在同情謝成陰,轉而又都羨慕起來了。
朱信之交代清楚的事情,就出了京兆尹府。孤鶩看着自己家王爺,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王爺這是……衝冠一怒爲紅顏?
紅顏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朱信之的身上有種香味,聞着讓人安心,她一閉上眼睛就做了個好夢。等再睜開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籃子坐在旁邊,眼圈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
“你被人欺負了?”裴謝堂滿臉不解。
籃子搖搖頭:“沒有沒有,誰欺負我啊。”
“那你哭什麼?”裴謝堂可不是好哄的。
籃子一噎,終於還是說了。
原來又是謝依依。
下午裴謝堂睡着的時候,謝依依去了書房。一見到謝遺江,謝依依撲通的就跪下了,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爹,女兒是替母親和妹妹來請罪的。身爲女兒,沒能及時遏制住悲劇的發生,女兒很慚愧。身爲長姐,女兒沒能教育好妹妹以至於她犯錯至此,女兒慚愧!請爹重重責罰,絕不要念及血肉情。”
“他們犯的錯跟你沒有關係,你起來。”謝遺江一向很疼愛她,這兩天雖然也生她的氣,但謝依依還了東西,態度又好,總歸不是什麼大問題,謝遺江的氣也跟着消了。
謝依依死活不肯:“爹,女兒想帶髮修行,替娘和妹妹贖罪,請爹准許!”
謝遺江立馬就拒絕了:“不行,你馬上就要出嫁,這個時候胡鬧什麼?你安心準備婚事,不要想別的。”
“可是娘犯了大錯,爹要休了她無可厚非,女兒只求能爲母親贖罪一二,讓爹和三妹妹消口氣。”謝依依搖頭:“就算女兒現在出嫁,溫家知道爹休了娘,也不會給女兒什麼面子去,與其將來被夫家嫌惡,女兒寧願守在青燈古佛跟前了此一生。”
“爹那是氣頭上。”謝遺江嘆了口氣,謝依依的懂事讓他很是難過,心軟的鬆了口:“爹不會休了你孃的,你安心出嫁就是了。”
謝依依大喜,又接連磕頭,謝過了謝遺江就回去了。
原來是爲了這事!
傻籃子!
裴謝堂目光詭譎的笑了起來:“眼下不休也無所謂,左右爹不會再信任她了。你也不用哭,依我看,夫人不安分,再闖禍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