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3036
裴謝堂聽了,總算放下心來,露出幾分笑意。
只要謝遺江下定決心追究此事,那徐管家的下場就不會太好。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加一把火,將這火燒回到樊氏等罪魁禍首的頭上。
“姨母是怎麼知道徐管家一定會害我的?”一開口,裴謝堂就將事情推給了樊氏。丫頭雖然說是二小姐指使的,但憑着謝霏霏的豬腦子,不用說,這事一定是謝依依的手筆。
謝遺江臉色有些尷尬:“可能你姨母也不知道,都是許管家自作主張。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裴謝堂垂下眼,懂了。
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謝遺江這是不想讓樊氏被牽扯呢,他心知肚明這件事跟樊氏絕對有關係。
裴謝堂不想難爲,她想個想,開口說:“我相信爹。”
謝遺江囑咐她要好好休息就回去了。
他一走,裴謝堂就站起來,她的事情還很多。等籃子回來後,裴謝堂吩咐她:“你還記得上次我讓你去的那個地方嗎?潑墨凌芳,你再去一次,找找高公子,我讓他調查的事情應該有結果了。”
“要是高公子問起來,奴婢照實說嗎?”籃子連連點頭。
裴謝堂嘿嘿笑:“撿着不重要的說的,那人是個操心的命,要是聽說過這些,一定會急得不行。”她已經很對不起高行止了,不想再累他擔驚受怕。
籃子跑得飛快,快得裴謝堂都懷疑高行止是不是賄賂她了。半晌,她又啞然失笑,籃子這丫頭呀八成是擔心她,見着高行止對她好,對人家也掏心掏肺的。
大半個時辰後,籃子回來了。一進門,她就很興奮的說:“小姐,奴婢從高公子那裡知道了一件事兒,你聽了肯定高興。”
“哦?”這麼快就做好了?高行止很有效率!
籃子激動地圍着她:“奴婢聽說,夫人的孃家樊家攤上大事了,有人告發樊大人,說他貪污受賄,包庇當地高利貸,現在御史臺已經接了狀紙,打算追究此事,夫人憑藉的就是孃家,欺負大夫人不在,她的孃家人跟我們不往來,這下好了,以後誰笑話誰還不一定。你說這是不是大快人心?”
樊氏的母家不在京城,原本以爲要一段時間纔有結果,沒想到高行止效率忒快,這就辦好了。
樊氏的父親是寧城太守,區區地方官員,本來不值得放在心上,但樊氏如此做派,就怪不得她了,反正這位樊大人性惡已久,除了還是爲民除害。
裴謝堂抿脣:“是個大好事,值得我們喝酒相慶!”
“喝酒?”籃子大驚失色:“小姐胡說什麼,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一定會重重的責罰小姐的。小姐,你可千萬不要去啊!再說了王爺纔剛剛回來,小姐不應該去看看嗎?見到小姐,王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還是不是我的丫頭了?”裴謝堂假裝生氣的板起臉。
籃子怕她生氣,攪着手指有些不安:“小姐……”
裴謝堂驀然綻開笑容:“好啦,我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不過,王府我是不去的,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傷員,是病人的,哪裡能隨意走動,要看,也應該是王爺來看我。”
籃子這才重新笑了起來,看着裴謝堂打趣的表情,籃子嘟起嘴,圓圓的臉更圓了:“小姐一好起來就愛捉弄奴婢,這日子沒法過了!”
喲,籃子也會開玩笑了!
裴謝堂覺得這是好事。
這丫頭自從自己醒過來就沒有一天好好的笑過,真是辛苦。自己跟籃子一般年紀的時候,整日裡就在軍營廝混,父親寵着,雖然行軍辛苦,但沒有一天是不開心的。比起自己,籃子小小年紀就擔了那麼多擔子,她實在是心態。
“哈哈,沒法過你也要忍着了,誰讓你是我的丫頭呢?”裴謝堂大笑着伸手捏着籃子肉嘟嘟的臉。
籃子也很配合的做出齜牙咧嘴的表情,一時間,滿江庭裡歡聲笑語,笑聲飛出去好遠好遠……
比起滿江庭,主院裡就悽慘了。
自從裴謝堂毒發的消息傳出去,樊氏和兩個女兒就喜出望外的等着聽裴謝堂一命嗚呼的信兒,但等了半天,卻聽說裴謝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但如此,緊接着,聽說謝霏霏院子裡的春兒還被喊了過去,連徐管家都倒了黴,被送去了官府。
“什麼?連徐管家都出事了?”樊氏聽了,跌至椅子上,好半天站不起來。心裡滿是焦急,樊氏忍不住怪罪起謝依依來了:“都是你出的主意!這下好了,老爺一定會懷疑我們的!完了完了,在嫁妝的事情上我就惹得你爹不高興了,要是再牽扯到這個,你爹非休了我不可!以後的日子怎麼辦呀!”
她越想越覺得可怕,語氣不免帶上了幾分責備。
謝霏霏也怪罪她:“都是因爲你,爹肯定要生我的氣了。”
謝依依臉色發沉:“你們怪我做什麼,要怪,那也應該是怪謝成陰。”
以前每次整到了謝成陰,他們都不住口的誇她,如今失敗了一次,這些人就變臉了。尤其是徐管家,也太不中用了。
想到這裡,謝依依的臉色很難看:“說起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自從謝成陰被馬撞了醒過來,整個人就怪怪的,不但脾氣都變了,連行事作風也變了,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她還不跟徐管家打了起來,我真是奇怪他怎麼就這麼沉得住氣量。”
“她哪裡沉得住氣了,依我看,謝成陰的本性從來都沒變過,是大姐,你越來越不中用了。”謝霏霏很是不滿。
樊氏一向很是相信謝依依,聽了她的話,不禁沉了臉:“你不說我還沒發覺,你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這有什麼?謝成陰原本就很傲慢,以前她武功還在的時候,她哪裡把我們放在眼睛裡,我看,現在不過是恢復她的本性罷了。大姐整天就疑神疑鬼。”謝霏霏見樊氏信謝依依,立馬就不開心了。
謝依依總是有這樣的本事,能讓人什麼事都站在她那邊。這件事,明明就是她的錯!
樊氏搖搖頭:“依依,你是怎麼想的?”
“我聽人說,當時謝成陰本來就已經要死了,這突然活得過來,脾氣還變了,我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秘密。”謝依依想不明白:“這個謝成陰真是事兒精,她當時怎麼就不死?”
“明的不行,要不我們來暗的?”樊氏揣測着女兒的意思,慢慢地開口:“我聽說有一種古術,只要拿想要詛咒的人的衣服,穿在稻草小人的身上,用針扎着小人的身體上,寫上生辰八字,那個人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去……”
“娘從哪裡聽說的?”謝霏霏喜道:“這個辦法好。先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能讓謝成陰不好過,我們就應該去做!”
樊氏聽了她的話,沒有立馬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謝依依。
謝依依沒有別的辦法,想了想,終於緩緩點頭:“可以試一試,但是要小心,可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
“你爹那邊……”這是樊氏目前唯一擔心的地方。
謝依依輕笑:“娘就放心,爹要是真的想休了孃親,在滿江庭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何必拖到現在?爹對孃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再說,憑着謝遺江的爲人,娘陪着他走過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爹是不會輕易休妻的,這種話也只是說說而已。只是爹這次真的被傷了心,剩下的時間必須要盡力的彌補,絕不能讓爹偏袒謝成陰。
謝依依說着又看向謝霏霏:“你的那個婢女嘴巴一點都不牢靠,回去之後你要好好訓訓院子裡的人,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有。還有,爹現在正在氣頭上,一定會對你發脾氣,你回去之後不要再有任何動作,將《女德》《女戒》好好抄寫幾遍。送去給爹看過之後,我再幫你說幾句軟話,他應該就會原諒你了。”
“還不是你讓我去的!什麼好處都給你,我卻鬧得一身騷。”謝霏霏很不高興。
樊氏瞪她:“胡說什麼?你姐姐還不是爲了我們好,你自己辦事不靠譜,還能冤枉了別人不成。按照你姐說的做吧。”
謝霏霏委屈的嘀咕:“你們都偏袒她,誰也不愛我,好好好,她什麼都是對的,我照着做就行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母女三人分頭行動。樊氏去找小人,謝霏霏回了自己的屋子裡抄寫書文,謝依依準備妥當,去了書房。
另一邊,謝家的風聲終於傳到了王府。朱信之放下手裡的公務,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滿江庭。一見到裴謝堂,他的臉色陰沉的就吼了起來:“你是嫌命太長了,沒事就要鬧蛾子。要是那些毒藥真的把你的命都帶走了,我看你怎麼辦?”
“不要生氣嘛!我跟你講,我超級厲害的。”裴謝堂拉着他的手,笑的很是心虛:“你看,你送我的花,我把它們放在牀頭,一睜眼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