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鄉試中舉

朝陽初升,晨光明媚。

雖不知男女,但謝崇華早就給孩子取了幾個名字,見是女兒,拿了三個去給母親過目。沈秀認的字不太多,瞧了瞧,只認得那最簡單的,“小玉吧。”

“妙妙也喜歡這個,和母親一樣。”

沈秀瞧兒子一眼,這是在給他媳婦說好話吧。她將切好的菜放進盤裡,沉思片刻,才道,“你們也不用怕娘嫌棄那孩子,說實話娘是不高興,只是還沒糊塗到那種地步。家裡多幾個男丁,村裡人才不敢欺負,你還年輕,這道理不懂。”

謝崇華又怎會不懂,自家兄弟多了,就意味着能搭把手的,甚至是打架的幫手都多一個。鄰里有了糾紛,家裡人多的,總是更佔優勢。

沈秀說着,卻嘆了氣,又從懷裡掏出個紅紙包疊成的四角紙包交給他,“娘去做菜,你回屋陪着妙妙吧。”

謝崇華沒有立刻走,“娘,不讓別人欺負,並不是只有家族人多這一個法子。”

她搖頭,不予理解。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其他法子?那也唯有兒子能中舉了吧。村裡可沒出過舉人,真中舉了,就真揚眉吐氣了。

謝崇華拿着名字回到屋裡,見刑嬤嬤抱着孩子在屋裡走,嘴上微沾白色,笑道,“剛喝飽麼?”

“可不是,醒了吃,吃了睡,孩子都這樣。姑娘睡覺總愛伸懶腰,日後肯定快長個。”

謝崇華笑笑,走到牀邊,將被子攏好,說道“娘說小玉這個名字好。”

“謝小玉?”齊妙笑道,“簡單好記,也好寫,以後上學堂初學寫字不怕寫錯,被先生打手板。”

謝崇華失聲笑道,“這麼一說我倒想起爹剛教我認字寫字,我總將名字寫錯,還捱過打。嗯,叫小玉吧,也好。”

刑嬤嬤在旁說道,“姑娘日後肯定冰雪聰明,姑爺小姐不用擔心這事。”

這一說謝崇華想起來了,將方纔母親給自己的紅紙包遞給她。齊妙接了拆開一瞧,微覺詫異,“生辰八字呀,你什麼時候去叫人算的?”

謝崇華也是意外,家裡添新丁的確會找算命先生算算流年運勢,只是沒想到母親忙裡忙外,卻還是抽空去了一趟。說母親討厭這孫女,也說不通了,“是娘去找人算的。”

齊妙微頓,“當真?”嬤嬤不是說,女兒出生後,婆婆連抱都沒抱麼,那肯定是不喜歡的。

“真的。”

齊妙展了命程看,謝崇華去將女兒接到懷中,立刻被刑嬤嬤撥了撥手,“這麼抱纔對。”

他小心翼翼抱着,睡得正香,許是沒長牙,下巴深凹,嘟着嘴,可以放一顆珠子了。

“我也要瞧。”

他彎身將手臂伸長,齊妙便瞧見了女兒。那紫紅的膚色消退了,雖然還有點皺,但卻很漂亮了很多。只是還沒怎麼睜眼,在她醒來後只能看見一條縫。一醒就是要餵食,喝飽了就睡,要麼就是尿溼了沒人發現便大哭,哭聲十分響亮。

只是看着,就覺有趣,臉上也掛了笑。疼一些也還是值得的,小小的巴掌小小的臉,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女兒。看得她若有所思,心滿意足。

開始沒奶水,餵了一些米湯,似乎並不能填飽女兒的肚子,一直哭。哭得她也沒睡好,到了早上,有了點黃水,吸允後才見乳汁,總算將她餵飽了。現在也犯了困,見女兒酣睡,也緩緩閤眼睡覺。

謝崇華還想告訴她等會岳父岳母應該會過來,見她已然睡着,便沒有再說。將孩子放下,囑咐刑嬤嬤伺候好,這纔出去。

還沒打水將茶煮上,就聽見敲門聲,開門一看,真是岳父母來了。

齊老爺和齊夫人一大早起來,管家就說謝崇意在外頭,奇怪着他怎麼不去仁心堂。一見面,謝崇意就幾步上前,笑道,“恭喜師父師孃,嫂子她生了。”

要不是他是笑着恭賀,兩人可真要嚇一跳,畢竟可比臨盆的日子早一個月。

“妙妙她如何?孩子可好?”

“母女平安。”

“生的是姑娘?”夫妻兩人皆是一頓,末了也收了心思,趕緊讓人準備了雞和雞蛋,齊老爺也讓他去藥鋪抓產後喝的解毒湯藥來。便馬不停蹄趕到謝家,來看女兒。

“妙妙剛睡下,不過應當沒睡熟,我叫她。”

齊夫人心疼女兒,忙將他攔下,“別,讓她睡吧。人才這麼一點大就做娘了,也真是難爲她了。”

說話間,沈秀也從屋裡出來了,迎面就和齊夫人對上。說起來這還是兩人自去年吵架後頭一次碰面,一時有些尷尬。想想當初吵得面紅耳赤的事,好像也不值得一提了。

女兒都生了,兩家母親難道還要私心地拆散他們。以前拆不開,現在更是拆不開的了。

親家來了也算是客,來看孩子的客人都得煮酒蛋給他們吃。沈秀招呼他們坐下,便回廚房去了。

齊夫人問了女兒和孩子如何,又問,“可有取名?”

謝崇華答道,“取了,叫小玉。”

齊老爺笑道,“玉字好,石之美者,有五德,潤澤以溫,寓意好。”

齊夫人也覺孩子的名不要太複雜的好,更不要瞧了字都不認得,也點頭說道,“是好名。”

謝崇華說道,“是我母親定的。”

沈秀在裡頭聽見,拿勺子的手一頓,認真聽外面動靜。親家很快又稱讚起來,說名字很好,取得很好,她莫名舒心起來。

齊家來人後,謝家的親戚也陸續過來,接連幾天謝家都有人往來。平日那不多走動的親戚,在謝崇華考上秀才後,漸有往來。

這日一大早,齊妙微覺身邊有動靜,以爲女兒又要開始吵鬧了,強打精神睜眼看去,女兒還呼呼大睡着,倒是丈夫起來了。她低聲,“二郎怎麼起這麼早。”

他俯身穿着鞋,背身答道,“今日放榜。”

齊妙這纔想起來,這幾日見他閒暇時仍在看書,十分刻苦,一時恍惚都忘了這事,“早去早回。”

“嗯。”謝崇華穿好鞋,又有些忐忑,回頭遲疑說道,“若是沒考上怎麼辦?”

齊妙笑笑,“前幾天不是還胸有成竹的模樣麼,今天怎麼就蔫了。”

謝崇華笑道,“裝的。”

光是想到,就覺裝在胸腔裡的心跳得厲害。以他答卷的難度來看,覺得考上並不難,可沒親眼看見紅榜上有自己的名,就不安心。齊妙明白他的心思,要不是不能出這屋子吹風,她真想陪他一起去,柔聲,“定會考上的。”

他點點頭,彎身將被子給她蓋好,又探身看看孩子,這纔出門。

八月正是桂花飄香之際,因而乙榜又叫桂榜。對文人而言,桂榜提名,方是圓滿八月。

謝崇華往衙門走時,一路上看見許多人往那走。有衣着光鮮的公子,有衣着樸素的年輕人,還有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也有戴着帽子下人打扮的人。形形□□,去的方向,都是同一個。那日在考場進場的人數百人,只是都各自關在考棚,看了片刻人海就沒瞧了,今日再看,莫名又添了壓力。

聰慧的人那樣多,刻苦的人也定很多,他如今當真放不下心來。

到了衙門,已圍得水泄不通。不一會大門纔開,八個衙役前後護着許知縣出來,許知縣手上拿着一卷約莫二十寸長的長軸,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去看榜的衆人也跟着他走,隊伍頗爲壯觀。

對一個小縣來說,鄉試放榜實在算是件大事。來湊熱鬧的百姓也不少,更讓街道擁擠不堪。

行至最熱鬧的街道,許知縣從長軸中取出一卷裡紅背白的紙,正是桂榜。衙役已將米糊刷在告示牌上,接過桂榜,穩穩貼在上面。一時喧鬧聲更大,紛紛往前擠來。若非有柵欄衙役攔着,早就衝過來了。

許知縣從旁離開,走時餘光瞧見一人分外眼熟,放眼看去,那年輕人他認得,謝崇華。

清清瘦瘦,卻讓人無法輕視。他突然想起柴母一事……心狠的人,日後定會有出息的,只是若太心狠,終究會自己害了自己。卻不知他會變得如何,對這年紀不過二十的年輕人,他倒是充滿了好奇。

謝崇華不知有人打量,只是專心往前擠。奈何前面的人太過厲害,根本擠不進去。就這麼等到人散又捨不得,想第一眼看看榜上可有自己的名字。

前面的人反覆看了幾遍,有上榜的,沒上榜的,歡喜着、嘆氣着從前排退了出來,慢慢有人往前替代他們的位置。反反覆覆,謝崇華終於快到前頭,瞧見紅榜。

他先從後面開始看,看至中間都沒瞧見自己的名字。越往前,心就越是高懸。往前……再往前,直至看見第一個,才終於看見自己的名字。心瞬間跳得更高,長吁一氣,又多看了幾遍,確定自己在榜上,這纔有些暈乎地離開。

沈秀熬了雞湯送進屋裡給兒媳喝,時而看看窗戶,雖然窗戶關着瞧不見外面,可好似能看穿。齊妙也往那多看幾眼,“二郎也該回來了……”

“是啊,怎麼還不回來。”沈秀有些着急,“該不會是……”

差點就說了不吉利的話,她偏頭呸了一聲,便出去了。身後的門剛關,就見前面大門打開,進來的人正是兒子。她忙上前喚他一聲,又不敢問。謝崇華還如行雲端,見母親目有試探擔心,甚至是焦急,他纔想起來,“考上了。”

沈秀鼻子一酸,眼立刻溼了,低頭抹淚,顫聲,“從今往後再沒人敢欺負咱們孤兒寡母了,再沒了……”

謝崇華聽得也是萬分感慨,“娘……”

沈秀抹了淚哽聲,“快進屋告訴妙妙吧,等會出來去給你爹上柱香。”

他應了聲,這才進屋。齊妙已經聽見了,偏頭對已經醒了,睜着眼轉來轉去的女兒輕聲,“你爹中舉啦。”

門悄然打開,謝崇華關好門,聽她在說話,卻沒聽清,笑問,“在跟小玉說什麼?”

齊妙摸摸女兒的額頭,笑道,“說她爹中舉了。”她伸手拉住丈夫的手,拉他到牀邊坐下,“今天就別念書了,好好休息下。”

“嗯。”

謝崇華坐在牀邊,還覺得神奇,驀地笑笑。看得齊妙直瞧他,從未見過他會自己想事想着想着便笑的模樣,真覺他今日很開心。也對,十年寒窗苦讀,考上秀才,又過鄉試。光是成爲舉人已經不易,也怪不得他要這樣高興的。只是他沒說得了什麼名次,估計只是考上了,否則怎會不提。她便也沒說,只是和他說着家常話。

突然外面傳來喧鬧聲,驚得小玉瞪大了眼,片刻大聲哭了起來。齊妙將她摟到懷中,“快去看看。”

謝崇華急忙去瞧,只瞧門外已經站了很多人,正探頭往裡面看着,院子裡還有兩個衙役。許是好友一事太過痛心,每每看見身穿官服的人總是心絃緊繃,直覺便是不好的事。

沈秀也聞聲出來,見兒子愣住,推了推他。謝崇華這纔回神,面色微僵。衙役一先抱拳笑道,“賀喜謝公子拔得鄉試頭籌,成爲本縣第十七位解元。這是縣令大人和幾位老爺讓我們送來的賀禮,明晚請宴您和其他幾位舉人,還請謝公子務必賞臉。”

謝崇華愣了片刻,這纔想起自己名字在乙榜第一,那就是解元。他竟光顧着自己考中了,壓根沒想過名次,好不訝異。這才上前謝過他們,將賀禮和請帖接過。

沈秀喜不勝收,送走衙役,同還在駐足探望道賀的人說道,“我兒子是解元,是解元。”

跟人說了七八遍,這才滿足關門。回身看去,賀禮還堆在院子裡,人又不見了。她突然想起那算命的來,說兒子要中解元,也會兒孫滿堂。如今應驗了,那看來下一胎就該是男孩了。想到這,心才徹底舒服。想到長孫是姑娘,也稍稍釋懷了些。

謝崇華已經回到了屋裡,女兒還在哭鬧,齊妙這回沒聽見外頭在說什麼。他俯身摸摸女兒哭紅的臉,哭得可憐極了。

“剛纔什麼人來了?”

謝崇華笑笑,“衙役,來賀喜的。”

齊妙好奇道,“中舉麼?可外頭未免太熱鬧了。”

他側身躺在牀上,壓抑心頭歡喜,語氣盡量顯得平靜,“恭賀我成爲盧嵩縣第十七個解元。”

齊妙一愣,忽然噗嗤一笑,“所以你是連自己考中解元都不知道?”

謝崇華也覺自己好笑,板着臉道,“不許笑你夫君。”

“偏笑,還中解元,明明傻得很。”

“那也是你夫君。”

齊妙見他又無賴起來,摸摸他的臉,軟聲,“二郎定會成爲兩榜出身的人。”

兩榜出身是讀書人的驕傲,謝崇華聽見這四字,心有感觸。俯身在她面頰落下一記淺痕,“我會上進,讓你成爲進士夫人。”

與其說是誓言,倒不如說更像承諾,可以讓他更刻苦,更努力往上爬的承諾。

往日剛考上秀才,做了廩生,他那樣高興滿足。可如今成了舉人,也是奪了頭冠,卻覺無法滿足。人的貪慾變大,就像無底洞,打開一點,卻再填不滿。

哪怕……通過會試成爲貢士,殿試也賜進士,仍覺不夠。

不夠,也不能滿足。一旦滿足,便沒了往上爬的支架。

要再爬高點,一步一步……

他沉思細想着,眸光漸漸凝聚,與往日,更是不同。更堅定,也更少了幾分讀書人特有的懦弱書生氣。

九月半,田間稻穀金黃,如黃金鋪灑田間。從田埂走過,滿是稻穀清香,可以收割了。

在兒子的百般勸阻下,沈秀終於狠下心,決定將上半年種的那些稻穀作物收了後,下半年就不再耕種了。一來是兒子中舉之後,縣裡豪紳往來頻繁送了不少財禮,縣衙也有津貼,的確是不愁吃穿了。二來是每次去耕種,鄉人總會說“謝舉人他娘,你怎麼還要來耕田,吃這苦頭”。總讓她覺得給兒子丟臉了,活似兒子中瞭解元后,還養不起這一家。

再有就是,解元考會試,由地方送到京師,吃喝住的錢全都由縣衙出,她也不用給兒子攢錢做路費,也不用兒媳孃家幫扶了,臉上有光。在兒子兒媳的勸說下,她才決定丟了那些田,只種幾塊菜地,供自己家吃。

孩子滿月,齊妙也終於坐完了月子,出門一刻,簡直如從大牢釋放出來,渾身輕鬆。

沈秀在院子裡剪着葫蘆枯藤,聽見她伸懶腰的聲音,擡頭看去,兒媳正在院子裡伸腰曬太陽,“妙妙,將孩子也抱出來曬曬,秋天了,曬曬暖和。”

齊妙應聲,轉身要回屋,丈夫已經將女兒抱了出來。

不過三十天,孩子就長大了許多,抱在手裡還會覺得重。女兒剛出生的模樣她還記得,那時說她醜來着。可如今皮膚全都舒展開了,不再是紅色的,白白淨淨,小臉肉呼呼,還會衝她咧嘴笑了。

這種感覺神奇又歡喜。

謝崇華抱了一會孩子,見妻子一直在院子裡轉圈走動,知道她這一個月悶壞了。便將孩子交給刑嬤嬤,喚了妻子,讓她和自己去外面走走。

齊妙當然樂意,恨不得步行三裡,將這個月沒走的路都走回來。

沈秀見夫妻兩人要去玩,想提醒兒子不要荒廢學業,畢竟年後就要考試。瞧見兩人這樣高興,就忍了,若是明天還如此,定要說說他們。

猶如囚鳥出籠,地上的花花草草也惹人注意。

謝崇華聽見旁人長呼急吐的呼吸聲,像是要將天地靈氣都吸入腹中,吐納糟粕,笑道,“原來妙妙是在修行的山怪。”

齊妙抿笑,掐了他胳膊一把,“你纔是山怪。方纔我出門時瞧見啦,你要帶我出來走時,娘是想攔的。她心裡還是不放心,怕我耽誤你。我也真怕耽誤了你,只是今日我臨盆後第一次出門,所以便厚着臉皮讓你陪了,明天二郎還是好好看書吧,我給你研磨添紙。”

南方離京師太遠太遠,駕車過去都要三四十日,還是得趕着天氣好。而會試是在二月初九,還得提前五天到禮部報到,那在正月就得出發。衙門那邊還未有人來告知,不過約莫也是正月初幾的時候。若是天氣不好,只怕在臘月就要一同進京了。

不過到底是地方親自護送,不怕遇到山賊兇徒,齊妙也放心些。

秋去冬來,臘月天寒地凍,臘八未過,又下起雨來,原本就怕冷的齊妙更不願出門,日日守着暖爐,不過今年懷裡多了個孩子。都說孩子身上有三把火,抱着也的確像火筒,暖暖的。

謝崇華早上收到陸正禹在鶴州讓人送來的信,信上問了安好,又問了近況,末了才提,仍是沒有找到陸芷。行文一如既往,唯有看至末尾,才從紙張看出無奈來。他將信放入箱中,已不知是第幾封,封封最後所說都是一樣。

齊妙哄女兒睡下,又回到烤爐旁,“五哥的信麼?”

“嗯。”謝崇華在一旁坐下,伸手烤火。

“阿芷還是沒找到麼?”

“沒有。”

若是能找到,便真是奇蹟了。那樣小的孩子,只怕也忘了兄長叫什麼,再見也不認得了吧,畢竟這麼久了。

“咩……咩……”

屋外小羊叫聲已經很響亮,齊妙打開一點窗往羊圈看去,笑笑,“站還站不穩,叫得倒很大聲。”

去年舅舅送來的羊如今已經做母親了,生了兩隻小羊,身上顏色黑白相交,齊妙便將黑色羊毛多的叫做黑棋,白色羊毛多的叫做白棋。

快至傍晚,要出去用飯,齊妙忙裹上棉襖,怕被凍着。

一家人正吃着飯,有人在外敲門。謝崇華打了傘去開門,一開見是衙役,客氣道,“差大哥有何事?”

那衙役說道,“定下去京師的日子了,臘月二十三,謝舉人也趕緊準備好東西吧。”

謝崇華意外道,“這麼早?”

“可不是,說是怕路不好走,早點去,免得路上耽擱。”

謝崇華點了點頭,臘月二十三……連年都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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