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楚彥恨之入骨的女人正是當今皇后周攸寧。
蔣旭看到她這副模樣,眼裡迅速地染上了一抹心疼與愧疚,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要不是我當年……”
若非他當年太過軟弱,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蔣、周兩家這幾代一直都是站在對立面上的死敵,可到了他和周攸寧這兒,居然陰差陽錯地有了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
可年輕的時候,他性子太過軟弱,上面又有強勢的祖父和父親壓着,他沒能開口提及兩人的事便被父親派了出去遊學。
直到兩年後再歸來時,伊人卻已嫁作了他人妻,他也遵從家裡的安排娶了樊家女。
只是,卻沒想到,楚彥娶周攸寧只是爲了借周家的勢登上皇位,他根本就不愛她,甚至連她擁有子嗣的權力都要剝奪。
幸好,老天爺都憐惜他們,讓他們又有了在一起的契機。
“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聽了蔣旭的話,周皇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定了定神,冷聲道,“原本想着借楚天宏的死徹底斷了楚天鳴和東齊那邊的可能,沒想到竟是一時大意失了手。”
說着,似是想到了些什麼,周皇后擡眼朝他看去,眉宇間染上了點點柔和:“楚天宏怎麼說也是你的外甥,你親自下手,倒是……難爲你了!”
蔣旭輕哼,隨即冷聲一笑:“是外甥也改變不了他是楚彥的兒子。”
更何況他與懿貴妃蔣怡也並非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只不過是母親只有他一子,纔將蔣怡帶在身邊記做嫡女罷了,說起來他們之間也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
“對了,琛兒的事你且作何打算?”蔣旭話題一轉,問到了周其琛身上。
之前也聽聞了周其琛鬧着要娶樊菀青的事,雖然以他現在的身份不能正大光明地去關心他的事,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說不擔憂是不可能的。
周皇后譏誚一聲:“那個小賤人就和她娘一樣,小小年紀就放浪形骸,我豈會讓她嫁給我的琛兒!之所以去和楚南康開口,不過是爲了安撫琛兒罷了,好在那樊菀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免去了本宮不少的麻煩。如今楚彥的身子已是強弩之末,只要讓琛兒和楚玉的事定下來,便可準備動手了。”
蔣旭皺了皺眉,他也曾找過機會接近周其琛,或許是血緣天性,周其琛性子裡的執拗怕是比他還重。讓他妥協,恐怕不易!
周皇后似乎是看出了蔣旭的擔憂,脣角微勾,閃爍着一股危險的光芒:“放心,他和楚玉的事兒我都安排好了。琛兒太過年輕,那樊菀青也算是個美人,他一時被迷了心智也在所難免。等日後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會感激本宮爲他的安排。”
周攸寧很篤定自己的想法。
讓周其琛娶了楚玉,一則可以報復到楚彥,再來日後周其琛掌權也能更加地名正言順。
蔣旭點點頭,卻又帶上了絲絲憂慮:“只那東齊的定王殿下怕不是個善茬。原本想着借長樂公主的事,讓他們與楚彥鬧翻,好早些離開。只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原本也想着讓請來的那個高手直接去暗殺了他,可那人卻說,對上齊子皓有幾分勝算他自己也未明,不願去冒這個險。
由此可知,那個異國王爺有多難纏。若是到時候,他站在了楚天鳴那一邊,事情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周皇后笑了一聲:“既然他們不離開,到時候給他們製造些麻煩就是了。若是自顧不暇,哪還有時間來管別人的閒事!這些日子你且將楚天宏那邊的事情處理好,別給人留了把柄就是了。”
蔣旭應下,看到柔和的燈光下映照着周攸寧那張依舊柔婉秀麗的臉,忍不住低頭輕輕地吻了下去,身子也漸漸俯下,直到完全覆上了身下的嬌軀,徒留一室的嬌吟婉轉……
……*……*……
因着楚天宏被殺一事還沒得到解決,楚天鳴與齊麗嘉的婚事也就暫時耽擱了下來。
但雙方都沒有提到退親一事,這樁婚事顯然就依舊有效,只是時間上的早晚罷了。
再加上翌日一早獻王妃便帶着禮物登門道歉,關於齊麗嘉的那些流言也就漸漸地淡了下去。
獻王妃離開後,齊子皓便帶着葉卿清準時去了雁盛茶樓赴約。
那茶樓的掌櫃好像是特意在那等着他們似的,他們一到那兒,便立即被引向了二樓視野最好的一間包廂。
“你們主子呢?”包廂內空無一人,齊子皓淡淡地開口問道。
那掌櫃的既不慌亂也沒被他冰冷的氣勢威懾到,拱手道:“今日茶樓裡新請了個頗有名氣的說書先生,還請王爺和王妃先聽上便是。莊主俗事纏身,今日怕是抽不開身,特意吩咐了小的好生伺候着!”
齊子皓覷了他一眼,見那掌櫃一臉賠笑的樣子,涼涼地道:“出去吧!”
那掌櫃的也不多說,吩咐小二將茶水點心端了上來便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只是葉卿清的目光卻帶上了幾分探究。
“這雁盛茶樓背後的主人是誰?”
葉卿清覺得今天的事情頗爲古怪,好端端地就是爲了請他們來聽書?
齊子皓將她的小手放在掌中輕輕捏弄,漫不經心地道:“雁盛山莊的主人,風華公子。”
齊子皓嘴邊冷冷的笑意讓葉卿清覺得事情似乎不僅僅是這樣。
“這風華公子的身份……”齊子皓看了她一眼,頓了頓,繼續說道,“只是傳說中這風華公子雖然才智無雙、富可敵國,可爲人卻很風流。至於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大多數傳言都說……不過是個江湖草莽罷了!”
葉卿清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答案覺得不太滿意。
真的是這樣?一個江湖草莽,找上他們做什麼?
虧得她之前還以爲是哪個心有不軌的想要單獨將齊子皓約出來呢!
“別想了,下面已經開始了,仔細聽聽到底說些什麼!”
齊子皓重重地在她掌心捏了一下,力度之大差點讓葉卿清驚呼出聲。可她偏頭看過去,見男人一臉認真地在聽書的樣子,卻又覺得大概是自己多慮了。
她剛剛居然以爲他生氣了。
葉卿清暗自搖了搖頭,遂也不再說話,全身心投入地聽了起來。
齊子皓偶爾偷覷的目光見她不再多想,嘴角也漸漸柔和了下來。
那說書的人口中的故事其實也並沒有多新鮮。
年輕美貌的富家千金與英俊多才的富家公子一見鍾情,暗自往來、互許終生。
只是這兩家在生意場上一直是仇敵,故而他們只敢私下來往、偷偷約會。
那富家公子倒是想着和家裡坦白,請人提親,只是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被派去了外地處理家族的生意。
這一走,便是三年。
再回故土,昔日的戀人已嫁做了他人婦,而那富家公子隨後也娶了別的女人。
只是,命運並沒有讓他們就此分道揚鑣。
那小姐的夫君並不鍾情於她,當初也只是想借着她家中的人脈擴大自己的生意。
兩人再度相逢後,乾柴烈火、舊情復燃,那小姐竟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原來當初他們初嘗禁果,小姐腹中竟是有了孩兒並且還生了下來,寄養在哥哥家中。
最後兩人合計籌謀,將那小姐現在所嫁的夫君以及他的子嗣一一害死,將他的家產奪了過來,據爲己有。
很突兀的一個故事,甚至最後那作惡的兩人都沒有如往常戲文中那般善惡有報,得到他們應有的結局。
葉卿清並不知道這故事裡影射的人是誰,不是她想象力不夠,而是壓根就沒想到這種荒誕的故事居然就在她的身邊。
然而因着對南楚局勢的瞭解,齊子皓聽了之後卻是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那人今日請他來聽這個故事,是想借着他出手?竟撿着當初小丫頭對樊家用剩下的把戲來告訴他這個驚天秘密!
“子皓,子皓,你在想什麼呢?”葉卿清喊了好幾聲也不見他有迴應,遂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齊子皓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起身,輕笑道:“沒什麼,咱們回去吧!”
葉卿清不解,今日這一出到底鬧的是什麼啊?
她總覺得齊子皓在瞞着她什麼事情,那風華公子總不會就是特意來請他們來聽這麼個故事吧!
可看齊子皓不想多說,她也沒再開口問下去。
兩人一路沉默着上了馬車,一時間氣氛靜得有些詭異。
齊子皓心中想着事情,葉卿清大約也明白,遂乖覺地坐到一旁,偶爾還會挑起車簾來看車窗外的街景。
即便是齊子皓告訴她這些年楚國的國力已經退了很多,可景城的大街上依舊繁華熱鬧、店鋪林立,各式物品應有盡有,不必定京城差了多少。
只是,突然間,一輛馬車快速地擦過了他們的馬車,那揚起的車簾一角,葉卿清卻無意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樊菀青?
她看到她被綁在了車中,嘴也被堵了起來。
葉卿清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因爲兩人剛好視線相撞,她可以肯定她也看到了自己。甚至,她從她眼中看到了求助的目光。
“停車!”葉卿清就像條件反射般喊了出來,她也不知道爲何想去救她。
只覺得那帶着絕望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怎麼了?”齊子皓回過神來,一臉不解地問道。
葉卿清也來不及和他解釋,只抓着他的手着急地說道:“子皓,快讓人將剛剛經過的那輛馬車裡面的人追回來。”
齊子皓滿是疑惑地看着她,卻還是朝着外面吩咐了一聲:“十一!”
那兩個駕着馬車的年輕男子其中一個點地飛起,照着主子的意思飛奔了上去。
“剛剛那輛馬車裡是樊菀青,我看到她被人綁住了。”葉卿清開口解釋道。
聽到這個名字,齊子皓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管她的閒事作甚!”
葉卿清撇了撇嘴:“就當是做一件好事吧!”
雖說樊菀青名聲不好,之前覬覦着齊子皓的目光也讓她甚爲不喜,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竟是感覺都沒經過大腦一般便由行動直接給決定了。
聽了這話後,齊子皓的臉色軟了軟,輕應一聲:“嗯,下次再遇到這事你別管,省得給自己招麻煩。”
齊子皓這話的弦外之音,葉卿清算是聽懂了。
父王和楚南熙的那場糾葛不正是起源於當初的一場救命之恩麼!
葉卿清偷笑,這男人,對於那些桃花的反感,倒是比她更甚。
只不過她不是母妃、齊子皓也不是父王,至於樊菀青,更是沒有機會成爲楚南熙。
“主子,人帶回來了。”十一的稟報聲在車外響起。
齊子皓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臉上不悅至極,看着葉卿清的眼神也帶着一副“你惹的麻煩你自己解決”的意思。
葉卿清訕笑一聲,掀開車簾走了下去。
樊菀青臉上淚痕未乾甚至還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驚恐,衣服上還有些褶皺,髮髻也有些凌亂,與前幾次見到的那個肆意張揚的美人兒比起來,倒是有天壤之別。
“今天的事,我樊菀青記下你的恩情了。”她雖算不上什麼好人,可也恩怨分明。
被綁在馬車上無意中看到葉卿清時,她的確是向她發出了求助的目光,但也沒抱着她會救她的希望。原本她們就沒什麼交情,更何況之前也算鬧了些不愉快,總之葉卿清的行爲讓她對這位定王妃又多了一層新的認識。
“嗯。”葉卿清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原本也沒想着要和樊菀青有什麼瓜葛的,雖然救了她,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打算和她深交了。
“還不上來!”齊子皓清冷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
樊菀青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即暗自一聲苦笑,這個東齊王爺是一刻都離不開自己的王妃?難不成還怕她把葉卿清怎麼了不成!
只見過女人爲了自己的男人防備別的女人,卻沒見過一個大男人爲了對自己的妻子從一而終而自動將其她的女人隔絕在外的!
這世上真的有這般深情的男人嗎?
想到周其琛這些天不顧自己的避而不見,一直鍥而不捨想方設法地想要見她。樊菀青心裡一陣苦澀,極力忍住想涌出的淚水。
爲什麼他沒能早些出現在她的生命裡,爲什麼在她最孤苦無助的時候他沒有出現?
“別和她混在一塊!”一上馬車,齊子皓就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教育起了葉卿清。
如同那些做父母的不同意自己的孩子與有惡習的孩子玩在一起,怕他們跟着學壞一樣,齊子皓也不喜歡葉卿清與樊菀青有過多接觸。
說他胡思亂想也好,他就是不準!
“好啦,我知道的!”葉卿清撲到齊子皓的懷裡,這話說得似是像撒嬌一般。
這男人什麼心思她一清二楚,更何況,她原本就沒有打算和樊菀青有什麼交情。
待齊子皓與葉卿清下了馬車之後,一同駕車的十四走了過來拍了拍十一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別說小弟沒提醒你,以後可別再跟個木頭似的!”
見十一依舊一副木木訥訥、不知所以的樣子,十四搖了搖頭,獨自走開,表示這人笨得沒救了。
沒見到王爺對除了王妃之外的其她雌性生物都自動退避三舍嗎!這傻蛋,救人就救人吧,還把人帶回來道謝,一點眼力見都沒,萬一被賴上了怎麼辦!
對於今天在雁盛茶樓的事,齊子皓回來後也沒再做多提,反正那個所謂的風華公子早晚要來找他。
倒是葉卿清三番兩次地想向他打聽一番,卻每次都被他十分巧妙地給避開了。
到最後,葉卿清也只好興致缺缺地作罷,只是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大舒服。
不出齊子皓所料,當天夜裡剛過子時,他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細微動靜。
他倏地睜開雙眼,轉頭看了看縮在他懷裡緊緊地抱着他的葉卿清,見這丫頭睡得一臉香甜,禁不住脣角上揚,勾勒出的滿滿都是柔情。
這小丫頭,睡姿是越來越不能看了,每每都喜歡將他當個大抱枕緊緊地摟着不放手。還好她睡起來還算規矩,不會亂動什麼的,否則受罪的那個可是他。
雖然心裡是在各種腹誹,可葉卿清這樣,齊子皓別提有多享受了,他就樂意這丫頭成天到晚、每時每刻地都粘着他。
一想到還在外面等着的那人,齊子皓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將葉卿清橫在他腰間的手臂拿開,看她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這才替她拉上了薄被,換上衣服走了出去。
“子皓兄,還真是……夠磨蹭的啊!”來人單手撐着歪坐在屋頂上,一看到齊子皓飛了上來,立馬就打趣了起來。
雖然看不到他面具下的那張臉,可齊子皓卻能猜到他那一副曖昧不已的表情。
“找本王何事?”齊子皓雙手背到身後,冷冷地問道。
那人卻不肯收斂,依舊一副不饒的樣子:“哎,我說你這副黑臉不是慾求不滿吧?難不成我來的不是時候?”
這一副不正經的調侃樣子很難讓人相信他就是傳說中那個才智無雙、溫文俊雅的風華公子。
只不過,他話音剛落,便倏地跳起身來,只見他剛剛坐着的地方赫然插着三根泛着綠光的銀針。
風華公子收起痞氣,雙手環在胸前,終究是一本正經了起來:“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你這出手可真狠!再說了,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今天不還在你那小王妃的面前詆譭我了?說我風流成性,還是江湖草莽?我倒不知往日裡從不把女人看在眼裡的定王殿下現在居然如此地小氣,你那小王妃與我又不熟,犯得着這樣麼!”
“有事說事!”齊子皓斜斜地睨着他,聲音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
要不是看在往日裡還有些交情的份上,他會拋開溫香軟玉,陪他在這閒聊?
風華公子暗自翻了個白眼,正了正色,對他說道:“今天的那個故事想必你也看懂了吧?現在我確實需要你幫我揭穿了這事。”
“爲何不自己動手?”齊子皓薄脣輕啓。
“我若出手,很容易被我那不算太精明的皇兄察覺到。”風華公子已經將面具揭了下來,那張溫文脫俗的臉正是當初與周晨同去溧陽城接人的六皇子楚天瀾。
其實,齊子皓一早便知道風華公子的真正身份。兩人早年間不打不相識,倒是稱得上一句莫逆之交。
齊子皓微抿薄脣,譏誚道:“當初是誰說閒雲野鶴一生足矣,既如此,你還怕些什麼?還是,你改變主意了?”
楚天瀾偏頭看過去:“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而且,我若真的改變主意了……你當高興纔是!”
齊子皓聽了這話抿脣不語,顯然楚天瀾說的話正中他下懷。
東齊可以和南楚結盟,但他們不需要一個比自己實力還強的隊友。若是楚國內部真的有楚天瀾來牽制着楚天鳴,倒是比一個安定繁榮的南楚對他們來得更有利。
“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半晌,齊子皓開口問道。
楚天瀾輕笑一聲,似是回到了久遠的記憶中,臉上帶着些冷凝和譏嘲:“我曾親眼見過那個女人與她那情郎在宮中媾和。也怪當時年紀太小,一時慌亂,應該是被他們察覺到了。爲了保命,我將種種跡象引向了別人,只是沒想到連累得我那八皇弟平白地送了命。後來,有了能力之後,便派人將她的過往仔仔細細地調查了一遍。包括她在嫁給我那好父皇前曾離開了景城整整一年,而周其琛也是在那時候出生的。原本我還覺得這種荒謬的事情只是自己的猜測,直到發現楚天宏的死與蔣旭有關。”
接下來的話不必再說下去了,二人皆已經心照不宣。
楚天瀾的母親也曾有過一段受寵的日子,可後來也只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早早地便去了。
他少年時期曾在江湖上游走,機緣巧合下成了雁盛山莊老莊主的關門弟子。老莊主過世後,江湖上便多了個赫赫有名的風華公子。
算起來,皇家親緣皆薄,他與楚彥也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
只是,他很清楚,若是一旦讓周後與周家上了位,這南楚恐怕就是真的要易主了。不僅如此,他們楚家一脈也會一個個地死於非命、就此消亡。
所以,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本王幫你,有何好處?”雖然兩人交情匪淺,可齊子皓表明他沒打算平白地趟這趟渾水。
楚天瀾的嘴角抽了抽,這人名下的產業不知凡幾,居然還惦記上了他雁盛山莊的錢了。
“後面三年,雁盛山莊的收入分你一成。”楚天瀾自覺自己已經很大方了。
就是這一成也可抵得一個小國家一年的收入了。
齊子皓想了想,獅子大開口道:“三成!還有,每年送四套妙手仙子親制的頭面去定王府。”
妙手仙子今年已經六十有六,是老莊主的義妹,如今楚天瀾也要稱她一聲姑姑。
她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鬼斧神工,經她一雙巧手所雕刻出來的首飾頭面無不精美絕倫、獨一無二。
一如之前齊子皓送給葉卿清的那一套碧玉映青蓮的頭面。
只是,由於珍貴,往往都是奉上千金也求而不得。但齊子皓知道,只要楚天瀾開口,這一切都不成問題。
聽到齊子皓如此得寸進尺的要求之後,楚天瀾心裡簡直要崩潰,這簡直整個就是一來剝削他的齊扒皮啊!
楚天瀾心中不忿,但是卻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應了下來,蔫蔫地道:“成交!你還真是……越發地小氣了!”
齊子皓心情頗好,也沒在意他的抱怨,只是淺淺地應了一句。
兩人誰都沒有提到若是楚國內亂平息後,楚天瀾有意爭權,齊子皓會站在哪邊。
因爲有時候很多事情是要多元化考慮的,齊子皓與他私交再好,也不可能因此拿國家大事來隨便開玩笑。
“子皓,若是你當時晚了別人一步沒娶到嫂子,你會怎麼辦?”就在齊子皓準備離開之際,楚天瀾突然幽幽地來了個不着前後的問題。
“嗯?”齊子皓一時沒悟過來。
只是慢慢地看着他的眼睛卻帶上了些懷疑,臉上有了一抹了然,彷彿發現了什麼似的。
“沒什麼,沒什麼,就當我沒問,你還是趕快回去陪你的小王妃吧!”楚天瀾訕笑一聲,朝着他揮手,生怕心思被看透。
“你這個問題太蠢了,本王不會讓這種如果發生。”留下這冷冷的一句,齊子皓便飛身離開了。
而楚天瀾的臉上則出現了一些迷茫,還有……生平第一次對某個人的……渴求。
“你上哪去了?”齊子皓剛剛推門進來,便見葉卿清醒了過來,且坐在牀上一臉懷疑地看向他,連質問聲裡都帶着冰冷。
“怎麼這會子醒過來了?快睡覺!”齊子皓很遲鈍地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徑自將外衣脫了下來,上了牀便準備把人摟着繼續睡過去。
他睡不睡無所謂,葉卿清要是睡不好明日裡定是沒精神,更何況她這還是在特殊時期。
只是,手還沒觸到她的身子,便被她一巴掌拍了開去。
葉卿清這一下打得挺重,齊子皓忍着心頭的怒氣,手再次伸了上來打算環上她的肩膀,好聲好氣地對着她開着玩笑道:“這天還沒亮呢,起牀氣就出來了?”
可是,再一次被推開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下意識地便提高了音量:“你大晚上的鬧什麼鬧,不用睡了是不是!”
因着怒火上頭,聲音大了些,語氣也沒那麼好聽。
葉卿清被他突然這麼一吼,許久未見的金豆子幾乎是想也沒想、刷地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低着頭,空氣中只聽得到她一聲聲壓抑着的抽鼻子聲以及肩膀一顫一顫的委屈聲。
齊子皓有些煩躁地下了牀,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最後停在那直直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是微微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將她的下巴擡了起來。看她臉上都是淚痕,之前衝上來的怒氣瞬間便全部消失無蹤了。
“告訴爺,你怎麼了?不準不說話,你有什麼不滿都說出來。”齊子皓一邊替她擦拭着臉上的淚水,一邊耐心地問道。
往日裡還說他幼稚,她這樣子,難道好到哪裡去了!
“你爲什麼半夜換了衣服出去,你去見誰了?”葉卿清梗嚥着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問道。
今日風華公子的事他騙她,然後和她打太極就已經讓她很不高興了。今晚醒來就發現身邊人都不見了,回來問他也不說,還這麼大聲地兇她。
“那人你不認識。”齊子皓想也沒想地就回到。
站在男人的角度,他看不到女人心思裡的那麼多彎彎繞繞,也不會像她們那樣由着一個根本不是問題的問題就能引發一系列的猜想,所以齊子皓不覺得自己這麼說話有什麼不妥。
但這種態度在葉卿清眼裡看來便是他在隨意敷衍。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在鬧些什麼,但她就是不願意齊子皓有事在瞞着她,這會讓她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距離感。
說是掌控欲強也好,什麼都罷,她對齊子皓的獨佔欲絕對不遜於齊子皓對她的。
以往聽說有些人甚至管着自己的伴侶細微到了一言一行的地步,葉卿清覺得她就有這種傾向,她就是霸道不講理。
“你走,不准你睡在這裡,你出去!”葉卿清犟脾氣上來了,她咬着脣,就是不肯罷休,雙手抵在他胸前推着他就要讓他下牀去。
可終究是力量懸殊,用盡力氣也沒能撼動他分毫。
“說了讓你別鬧你聽不懂是不是!”齊子皓將手中的帕子猛然甩到了牀上,大掌死死地捏着她的雙肩,不讓她動彈,儘量壓低自己的怒火,“你問了,本王也回答了,你還想怎麼樣?非要鬧得讓別人都來看笑話是不是,你今晚怎麼這麼不聽話!”
被他這麼嚴詞質問一番,葉卿清更委屈了。
根本就是他做錯了事,還在這裡說她!
“明明是你先把我當傻子一樣糊弄的。你根本就認識那個雁盛山莊的莊主風華公子,然後他今天請我們去根本就不是爲了聽書,他本來就約的是你!只是,只是因爲我在他纔沒露面罷了!然後剛剛我問你晚上去幹什麼了,你又在敷衍我!”葉卿清的控訴和她的眼淚就如開了閘的洪水般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你騙我,然後還在這兇我。每次你都說話不算數,你說過你不會欺負我的。騙子,你這個大騙子,嗚……”
說到後來,葉卿清連肩膀上被他捏着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又繼續抹着鼻子哭了起來,讓齊子皓感覺她再這樣哭下去準得哭得閉過氣去……
原來是這樣,齊子皓有些無奈,又啞然失笑。
這笨丫頭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呀,怎麼關鍵時候就掉起了鏈子呢?這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呀!
難不成,女人都愛胡思亂想?
“別哭了別哭了,都告訴你好不好?”齊子皓把人摟在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是夫君不好,不該對你說話那麼大聲、那麼兇。可你剛剛打得我也很疼啊!”
說到後面,齊子皓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他也不是鐵做的啊,好端端地突然之間被她那麼用力地打了一下能不生氣嗎!
“今天那個風華公子請咱們去確實就是爲了讓咱們聽那個故事,至於到底怎麼回事,爺明天和你說,現在太晚了,你要睡了知道嗎?剛剛我也沒去哪,就在外面的屋頂上,也是見了風華公子。不是怕你問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影響自己休息麼!你這丫頭倒好,爺一片心思都爲了你,你居然就這麼不信爺!”齊子皓說到後來,也忍不住學葉卿清之前那樣碎碎唸了起來。
有的時候夫妻之間便是這樣,站在自己這邊都覺得自己有理。可總要有一個人退一步,方能海闊天空。
葉卿清咬脣低辯:“我只是不喜歡你騙我。你還用那種低級得讓我一眼就看出來的說辭在騙我,讓我覺得你就把我當一個傻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這樣了,不騙你了!”齊子皓也不與她爭了,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和這個嬌氣的小丫頭有什麼好爭的!
即便是最後爭贏了,他看着她難受,自己心裡也不好過,沒得給自己找罪受!
女人果然就是麻煩,有事情也不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非要讓他七拐八繞地去猜她的心思,猜錯了還要無理取鬧。
看來之前他想得沒錯,這丫頭每個月到了這種特殊時期總要找藉口和他鬧上一鬧。
可齊子皓卻偏偏覺得,偶爾被這麼鬧上一番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每次這樣一來,他都能更瞭解她一步。
她的眼淚就是武器,每次都能輕而易舉地就讓他敗下陣來。
“我剛剛,真的把你打疼了嗎?”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軟軟糯糯又帶着些彆扭的聲音。
齊子皓的笑容瞬間就漾了上來。
還好,雖然偶爾矯情了些、無理取鬧了些,可總體來說還是個知道疼人又懂事體貼的小丫頭。
“快點睡,不然明天你這副樣子給父王和你身邊的那些人看到了還以爲我怎麼着你了呢!”齊子皓擁着她躺了下來,主動把自己送了過去給她當大抱枕。
看着她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他修長的手指仔細撫過她細膩光滑的臉龐,忽然之間覺得,這樣,偶爾打打鬧鬧,好像,日子過得才更加有滋有味。
第二天一早葉卿清皺眉看着鏡中自己有些腫起的雙眼,還有帶着些嘶啞的嗓音,忍不住就朝着齊子皓又撒嬌了一番,非讓他保證以後什麼事都不許再騙她、再瞞着她。
只是,在齊子皓告訴她昨日裡的那個故事背後代表的楚宮秘辛以及風華公子的真正身份時,昨晚的那些破事就統統被她給拋到了腦後。
不行,她得好好靜一靜,這些事兒,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周皇后,竟然在入宮前就已經爲別人生下了一個兒子?然後還將這個兒子養在了自己哥哥名下?現在還打算將楚彥的子嗣一一除去佔了楚國的江山?
葉卿清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原先就覺得這個周皇后不一般,沒想到她居然心這麼大,而且那膽子也非常人所及。
要知道,以不潔之身嫁給一個皇子做他的正妃,日後還跟着他雞犬升天成爲了皇后,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識破了,那可是抄家滅族之禍啊!
對此,葉卿清只能說的確是人不可貌相。
這樣看來,周皇后應該確實知道是楚彥毀了她的子嗣,難怪她會口蜜腹劍、表裡不一地對待楚玉了。
“那,你昨天爲什麼不告訴我風華公子就是楚天瀾啊?”葉卿清歪着頭看向他。
還騙她說風華公子是什麼風流成性的江湖草莽,對她說實話怎麼了,難不成她還能到處去宣揚啊!
真想給他一個白眼!
齊子皓臉色有些不自然,顯然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可看着葉卿清審視着他的目光,半晌,還是彆彆扭扭地開口道:“誰讓你之前誇他來着!”
聽到這句委屈中還帶着酸味滿天飛的話,葉卿清差點就笑開了。
還好她正準備端起的那杯茶沒來得及喝下去,不然一準得噴出來到。
原來就因爲這個?
真是個小氣的男人,當時自己不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嗎,居然一直放在心裡!
但是,葉卿清在腹誹齊子皓的時候,顯然忘記了她自己更加地小氣。這要是齊子皓誇別的女人,不,就是多看了一眼,她也能記一輩子。
“反正,除了我之外,以後不准你再說別的男人好!”男人霸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葉卿清也不拖沓,很是爽快地應了下來,反正她眼裡從來都只看得到他一人。
她發誓,當時她真的只是隨口來了一句,走口不走心,事後就給忘了,就這個傻呼呼的男人給當了真。
真是笨得可愛!
不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這要是以後他們有了兒子怎麼辦?
這個幼稚的男人會不會和自己的兒子吃醋?
不得不說,葉卿清對齊子皓的瞭解也算是已臻化境了。
“那這件事,你要怎麼做?”葉卿清坐到了銅鏡前,語氣突然認真了起來。
想起之前齊子皓說楚彥的身體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兒,那豈不是代表着周後等人也已經準備着要動手了?
齊子皓看着她,嘴角染起一抹興味的笑容:“那個女人和蔣旭之間的事情本就是一個致命的把柄,況且……依着這個情況,楚天宏的死恐怕和這兩人也脫不了關係。既如此,找個合適的契機將這事透給懿貴妃,讓她來出這個手,想必她也會很樂意……”
葉卿清想了想,點點頭,的確,這件事沒有人比懿貴妃更合適了!
“那楚天鳴那邊要不要給他先提個醒?”葉卿清下意識地問道。
齊子皓嘴角的笑容不減,走到她身後,拿着玉梳捧起她柔軟的長髮很是熟練地捯飭了起來:“你可別覺得楚天鳴就對周家的那些人一點兒防備都沒有。總之,這件事咱們也不用太操心。雖是答應了楚天瀾要幫上一手,可總的來說還得靠他們自己。”
齊子皓綰髮的技術練得越來越好,葉卿清甚至覺得偶爾換上紅蓮來都沒他弄得好看。
“昨晚的事,我和你道歉,不該莫名其妙地對你發脾氣。”其實,這話憋了一早上,葉卿清早就想說了。
可別彆扭扭地拖到了現在纔開口,大部分原因是覺得有些羞愧,不好意思說出口。
齊子皓嘴角的笑意更甚,把她摟到懷中,下巴貼上她的發頂:“爺大人有大量,知道你這丫頭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不好。”
“你胡說什麼呀?”葉卿清嬌嗔,輕捶着他的胸膛。
齊子皓卻是直接把人從懷裡撈出來,一臉認真地看着她:“爺哪裡胡說了?難道你不是小日子來了?這日子爺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要不是看在她身子不方便的份上,他昨晚定是要好好“教訓”她一番的,讓她大晚上的和他鬧!
早就發現每次她來了小日子就會格外地敏感,也愛生氣和無理取鬧。這可真是印證了一句,女人就該是用來寵的,尤其是他齊子皓的女人!她身子不舒服,讓她撒撒氣也沒什麼不可的!
聽到他居然將女兒家那種私密的事情放在心上,葉卿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甜蜜?滿足?害羞?
不管是哪樣,統統化爲感恩和深情澆鑄在了他的身上!
一人執手到白頭,恩愛相護兩不移。
……*……*……
這邊的夫妻兩人甜蜜溫存,而另外那邊的樊菀青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她被人堵在了酒樓後面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巷子裡,看着一臉不懷好意地擋在她身前的蔣雲賢,眼神冰冷地道:“讓開!”
“樊菀青,你這個賤人裝什麼裝,不過是讓你跟我睡一覺,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的破爛貨,還在這裝清高!”蔣雲賢一臉狠意,羞辱着她的同時,肆意的目光也在她曼妙的身姿上到處流連,似是要把她從裡到外看個精光!
樊菀青嘴角揚起一抹不屑:“本郡主就是看不上你,你識相的最好快點讓開!否則有你好看的!”
她往日裡雖然很放縱,可如蔣雲賢這般花名在外、令她噁心的男人她從來都看不上。
“哈哈哈……”蔣雲賢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指着她身後那兩個正在被自己的人教訓的護衛,猖狂道:“你要讓他們給我好看?”
這景城裡誰不知道南康公主已經徹底地失了寵,不僅當初先皇太后生前賜下的一千精兵被收了回去,就連暗衛都沒留下。
否則,這幾日樊菀青出門又豈會只帶着這些人,昨日裡還輕而易舉地就被他的人拿下了。
只可惜,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壞了他的好事!
樊菀青眼裡一閃而逝的驚慌,她咬着牙道:“再怎麼說我也是當今聖上親封的郡主,是他的親外甥女。你要是敢對我做些什麼,我絕不會饒了你!”
蔣雲賢邪肆一笑,那張雖然也算俊朗,卻因酒色過度而顯得有些虛浮的臉上表情尤爲恐怖。
他一步步地將樊菀青逼近角落裡,兇相畢露,揚手一個耳光就甩了上去:“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人!真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連你母親都失寵了,你又算得什麼?還敢在這威脅我!你放心,即便到最後這事傳了出去,別人也只會以爲是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勾引的我!”
說着臉上便露出了猥瑣的笑容,甚至開始解起了自己的衣服。
樊菀青被剛剛那個耳光打得眼冒金星、直接摔到了地上,看到蔣雲賢的動作,她的臉上沒了以往的那種張揚驕傲,反而是深深的恐懼,不僅僅是因爲對面的這個人,更是因爲想起了當年苦苦掙扎的那段黑暗歲月。
“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救命啊!”樊菀青跌坐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無力地往後退着,渾然感覺不到那堅硬粗糙的地面在她細嫩的掌心上劃下的一道道血痕。
蔣雲賢一把撲了上去,一手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開始撕扯起她的衣服,整個身子牢牢地壓着她讓她不能動彈。
樊菀青拼命地想要呼喊,卻只能發出絕望的嗚咽聲……除了眼角傾瀉而出的淚水,她找不到任何反抗的方式……
忽然,掙扎間,樊菀青突然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那種噁心感遠了開去,同時聽到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
“別碰我,不要碰我……”感覺到又有人上前,樊菀青如同一個瘋婆子般,再度尖叫了起來,雙手也不停地在空中揮動。
周其琛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滿眼都是心疼,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裳將她被撕扯得只剩下肚兜和褻褲的身子包裹起來,一邊摟着她試圖安撫着讓她安靜下來:“菀青,菀青,是我,你別怕,沒事了,我來救你了!”
可樊菀青卻如同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一般,依舊大喊大叫着。
最後周其琛無奈,只好將手伸到她頸後一個手刀劈了下去……
他打橫抱起暈了過去的樊菀青準備先帶她回去處理身上的傷,卻被已經爬了起來的蔣雲賢堵住了去路。
蔣雲賢一雙賊眼盯着周其琛來回看了看,獰笑道:“原來你也看上了這個婊子,早說啊!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過你這會兒最好把人放下,便是排隊,你也得排到我後面去!還是……你要和我一起?”
周其琛眼眸似火,噴出一股欲要殺人的光芒:“你給我把嘴巴放乾淨點!”
蔣雲賢反脣相譏,像是發現了什麼趣事兒一般指着周其琛大笑了起來,故意刺激着他:“哈哈,周其琛,你居然看上了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早就被老子上過了,你也不嫌惡心!”
話音剛落,便被周其琛騰空一腳對着心口直接踢到了對面的牆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周其琛是跟着周晨在軍中歷練過的,身手自然不是蔣雲賢這等常年沉迷於酒色之人可比的。
是以,這一下算是給了他一個重創。
看着周其琛越來越近的步伐以及他那暗黑無邊的目光,蔣雲賢忍着心口傳來的劇痛,哆嗦着想要往牆角里縮,一如剛剛走投無路的樊菀青那般。
直到步子停在了蔣雲賢的腿邊,周其琛嘴角冷笑,如修羅般擡起腳在他驚恐的目光下狠狠地朝他兩腿之間踩了下去……
------題外話------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煩躁的時候……
還好,咱們的皓哥哥是個知道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