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歡彎起嘴角,朗月滿是稚氣,一雙眸子寫滿真摯,應該會對自己忠心不二,“你今年多大了?”
“十歲。”朗月衝顧顏歡一笑。
足足比自己小了五歲,還是個小孩子。
“外面冷,先隨我進屋。”顧顏歡轉身向屋子裡面走去,朗月連忙起身跟上顧顏歡。
巧兒還在擔驚受怕,一個勁地拍着胸口,念心則坐在她的旁邊,摟住她瘦弱的身子,安撫她。
“巧兒,別害怕了,鬼我已經捉住了。”顧顏歡領進朗月,對巧兒笑道。
巧兒慢慢擡起下巴,看向朗月,身量到顧顏歡的肩膀的小少年,一臉稚氣,顯然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是你?”她竄出一股怒火,一個小孩居然裝神弄鬼嚇唬自己,“你覺得嚇唬別人很有意思對不對?”她迅速下牀,拖拉着鞋子,衝到朗月面前。
朗月羞愧地低頭,“姐姐,朗月錯了,朗月只不過肚子餓想要找點吃的而已。”少年說罷,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巧兒方纔被嚇得不輕,這會子看到罪魁禍首認錯,又心軟下來,“算了,你也只是肚子餓。”
顧顏歡讓念心拿出沒有吃完的點心給朗月,一邊看他吃一邊同他說話。
“怎麼這麼急。”點心剛一拿出,朗月就迫不及待地伸出髒兮兮的爪子拿,顧顏歡拍了下他的手背說道。
朗月縮回手,怯生生地望着顧顏歡,“多謝師傅賞賜,不是,是主子。”
“能不能去洗一把手。”顧顏歡有些嫌棄地盯着他不知在哪裡刨過土的爪子,黑乎乎的,不知道還以爲一塊炭。
朗月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顧顏歡讓念心帶着他洗一遍。朗月望着點心舔了舔嘴角,摸着肚子,不太情願地跟着念心去。
經過一番沖洗過後,朗月換了一身乾淨點的衣服,臉上也洗的乾乾淨淨的,露出一張有些營養不良的小黃臉。
“快點坐下吃吧。”顧顏歡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
朗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狼吞虎嚥,腮幫子塞得滿滿的。顧顏歡給他遞上一杯水,“小心點,別噎着。”
他大口喝水,又大口咬着點心。
“你這是多久沒有吃過飯了。”顧顏歡不禁問道。
朗月想要說話,奈何嘴裡滿滿的,他又喝了一口茶水,嚥下去之後才說道:“回主子,兩天了,反正吃也沒有吃飽過。”
顧顏歡同情地看着朗月,他吃得香甜,顧不得說話。顧顏歡又翻開書來看,朗月看到書,放下手中的點心,湊過頭來道:“主子,你也看這書?”
“怎麼,你看過?”顧顏歡擡眼問道。
朗月十分驕傲地點頭,“當初我選擇梨花院躲藏不僅因爲這裡無人問津,還有原因是我在這裡找到這本書。”
顧顏歡正好翻到點穴這一章節,她看不懂,拿過去給朗月看,“你既然學過,不妨教教我這個。”
朗月一臉茫然地搖頭,吃着點心憨厚地一笑,“主子,遺憾的是我不認識字。”
沒文化真可怕,顧顏歡一臉黑線,還是要靠自己。
“主子,你學過武功?”朗月吃完點心,問向顧顏歡。
顧顏歡如實說道:“也不算學過武功,輕功會一點,只是會耍劍而已。”
“這樣。”朗月遺憾地說道,不過會輕功已經很不錯了,在侍衛營中,所有人都會輕功,就自己不會。
兩人談論到深夜,念心見她們還沒有想要睡覺的意思,便去催促。“主子,該就寢了。”
顧顏歡這才察覺,她們不知不覺聊到了這麼晚,窗外天色如同墨水濃稠,將整個錦繡城染黑。
“念心,看看屋子裡還有沒有地方,給朗月騰出來。”顧顏歡吩咐道。
“主子,這屋子寬敞,正堂還有三個側室,另一個是放雜物的地方,奴婢已經替朗月把一個側室收拾好了。”念心不緊不慢地回答。
顧顏歡滿意地點頭,念心做事向來不用自己操心。
“朗月,你跟着念心去住吧。”顧顏歡溫柔地對朗月說。
朗月喝完茶水,衝着念心甜甜一笑,“謝謝念心姐姐。”
念心被他逗得合不攏嘴,笑笑摸着他的頭,“就你的嘴甜。”說完,便帶着朗月走出屋子。
看着朗月跟着念心走出去,顧顏歡這才覺得困,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脫了鞋襪就要上牀睡覺,整理好牀被,發現巧兒在牀榻內側睡得香甜。
顧顏歡柔柔一笑,替巧兒蓋好被子,自己也躺下。
這邊,念心安排好朗月,一個人守在窗戶邊上,似乎在等待什麼,她的手裡緊緊攥着一張紙團,上面用墨筆寫着,一切安好。
外面的風吹得有些大,念心緊緊衣襟,就在她以爲不會等到的時候,天空中飛來一團黑影,念心喜上眉梢,懸着的一顆心落地,她小心地打開窗戶,生怕驚動屋子裡的人,黑影落到窗戶上,仔細看去,是一隻黑色的鴿子。
念心迅速把字條綁紮鴿子的腿上,看着鴿子向天空中飛去。
沒想到鴿子如此通靈性,顧顏歡換到梨花院它也能找到,念心放心下來。
這是她和慕容傾塵之間的秘密,公子一直擔心顧顏歡會在宮中受委屈,所以拜託自己用黑鴿傳信給他。
念心有時候會想,主子和公子其實很般配的,兩個人郎才女貌,未嘗不可,偏偏命運就喜歡開玩笑。
……
身在狀元府的慕容傾塵在冰封的水池邊上而立,着急地等待,天色已晚,傳聞中梨花院有鬧鬼事件,也不知顧顏歡在那邊怎麼樣了,他緊鎖眉頭,每等待一分一秒都覺得是種煎熬,直到收到念心的紙條,看到上面的字時才放下心來。
慕容傾塵緊緊攥着紙條,想到,明天正是白啓迎娶太子妃的日子,宮中向來如此,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他不會的,不會讓顧顏歡在宮裡受到任何委屈,“凌叔,去離洛老人哪裡拿到的東西在哪裡。”慕容傾塵問向一直陪伴着他的慕容凌。
慕容凌聞言,從懷裡拿出一個黝黑的泛着詭異光澤的瓶子,交到慕容傾塵手裡,“公子,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他握緊瓶子,重重點頭,“十年前他親手殺了我的父親,本來就該抵命。”
慕容凌神情複雜地看着慕容傾塵,“那是殺頭的罪名呀。”
“那又如何?”慕容傾塵不屑,爲了顧顏歡他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