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心白了她一眼,“巧兒,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別疑神疑鬼的。”
“不是,小姐,我真的看到有黑影。”巧兒嚇得臉色煞白,極度恐懼地捏着被子,手心被汗水浸溼。
顧顏歡被她這一嚇,再也無法安靜看書,索性合上,起身拍着她的肩膀,“巧兒,這裡哪有什麼鬼?”
巧兒的眼睛一直盯在窗戶上,“小姐,方纔有個黑影。”
“哪裡有?”顧顏歡瞥了一眼窗戶。
她眨巴眼睛,窗戶紙上只有燭光流動,並不見任何人影。
難道剛纔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巧兒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還是沒有東西,她稍稍放心,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正想轉移視線,可是剛剛一移開眼睛,黑影彷彿又從窗戶上閃過。
“小姐,真的,奴婢真的看見了。”巧兒死死拽住顧顏歡的衣襟,指向窗戶。
念心狐疑地朝那邊看了一眼,鬼神之事她也不相信,可是被巧兒這一嚇又想起白天裡宮人說過梨花院鬧鬼的事情,心中也擔心害怕起來。
“念心,你照顧好巧兒,我去看看。”顧顏歡盯着窗戶,向門外走去。
“不行,小姐。”巧兒抓住顧顏歡的袖子,緊鎖眉頭。
顧顏歡溫柔扯下,安慰她道:“沒事,只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她提高了聲音,企圖讓外面的人聽清楚。
“主子小心一點。”念心有些擔心地說道。
顧顏歡淡淡一笑,拿起銀龍劍向房外踏去,打開房門,顧顏歡掃了一眼周圍,梨花院並沒有多少東西,一個硃紅色的小亭子,裡面擺放石桌石凳,旁邊是一個破舊的鞦韆。她的目光落在角落裡不起眼的一堆雜草中,這些雜草是用來幹什麼的?顧顏歡疑惑不已。
她提起銀龍劍,慢慢移動腳步,待要走到跟前,雜草一動,嚇了顧顏歡一跳,“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話音落後,雜草不再動,幾乎令顧顏歡以爲方纔的一幕是幻覺。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告訴我,梨花院無人關心,我也只不過是廢妃而已,你不用害怕。”顧顏歡輕聲說道。
雜草還是沒有動靜,顧顏歡有些不耐煩,提了提銀劍,發出寒冷清脆的聲響,“你還是不肯出來?”
裡面終於有了響聲,窸窸窣窣的一陣,像是扒拉雜草的聲音,“你真的不責罰我?”一個尖細而又忐忑的聲音傳出來。
顧顏歡應答:“我說話算話,再說你有武功在身應該不會害怕我吧。”
裡面的人一遲疑,頓了一會從雜草裡面走出來,一身黑衣,稚嫩未脫的容顏,頭髮上還插着幾根雜草,他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顧顏歡,福身一拜說道:“主子。”
顧顏歡勾了勾嘴角,“告訴我,爲什麼躲在這裡。”
小人垂頭,亮晶晶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卑職是宮中侍衛,可是卑職武功差勁,總管幾次三番想要將我趕出宮門,無奈之下,卑職才躲到了這裡。”
顧顏歡嘆氣,“宮裡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到宮外自謀生路。”
“在宮外的家人一定會責罵卑職的,而且卑職曾經立志一定要在宮中混得一席之地。”說着,小少年舉起拳頭,一雙眼眸中滿是堅定。
原來是有理想的人,顧顏歡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賞,“你會不會舞劍?”顧顏歡將手中的銀龍劍甩到他的手裡,問道。
小少年點頭,“會一點。”說着,他舞動銀劍,耍的有模有樣,只不過沒什麼厲害的地方,若是與人對戰,恐怕也就只有挨欺負的份兒。
顧顏歡看了一會,哀嘆,怪不得總管幾次三番想要趕走他,這個樣子連自己都不如。
“劍不是這樣舞動的。”顧顏歡連連擺手,示意他把銀龍劍返還自己。
少年羞紅了臉頰,雙手呈給顧顏歡。顧顏歡接過劍,隨手舞動了一個漂亮的劍花,看得少年瞠目結舌。
“請收下卑職爲徒。”少年雙膝跪地,一臉崇拜。
“這算是什麼,我也不過學了一點皮毛。”顧顏歡收回劍,說道。
少年不死心,膝蓋行到顧顏歡跟前,“卑職在宮裡無依無靠,請主子收我爲徒。”
顧顏歡無奈,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求着拜師的一天,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先問你幾件事情。”
少年連忙點頭。
“你在宮中住了幾年了?”顧顏歡問道。
“一年。”少年掰着手指,有些不大確定的樣子。
“這麼說,你沒有見到梨花院的主人?”顧顏歡心中惆悵,她想知道有關梨花院的主人的事情。
少年溫潤的眼眸明亮無比,他點頭,“卑職聽說過,梨花院的主子性情孤傲,她成日抱劍才能安眠,而且她沒有入宮的時候,似乎還與魔教教主有染。”他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顧顏歡。
顧顏歡聽到魔教教主,震驚在原地,據說魔教成爲一盤散沙,教主沐風也不知所蹤,那麼凌叔和魔教教主又是什麼關係?
顧顏歡不敢想下去,凌叔不願意提起以前的事情,索性就讓它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顧顏歡定了定神,問道。
“卑職叫做朗月。”少年跪在原地,頭頂是郎朗彎月,這讓顧顏歡想起顧月,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朗月,我是梨花院的主人,顧顏歡,原先是太子妃如今被太子將爲側妃,梨花院清冷不會有人注意,你願意跟着我嗎?”顧顏歡一本正經地看着朗月,眼下自己身邊沒有侍衛,朗月正好可以留在自己身邊。
朗月聽到顧顏歡的話,裂開嘴角傻傻一笑,“卑職願意,謝謝師傅。”
顧顏歡有些不受用,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自己師傅,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我只是說讓你跟着我,何時說教你武功。”
少年靦腆地一笑,摸着頭說道:“那謝謝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