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箏思忖片刻,“冰琴、夜藍升爲一等丫鬟,這樣房裡就有四名大丫鬟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幫我管着庫房,跟在我身邊處理瑣事,冰琴負責膳食,夜藍管衣物首飾,思煙……”她略一沉吟才勉強做了安排,“讓她幫我調教丫鬟婆子,管着灑掃。你們四個凡事都要以李媽媽爲首,聽她的意思行事。”
春桃一一記下。
顧雲箏又說起堇竹,“堇竹和帶來的二等丫鬟平日幫我管管賬,主要還是服侍侯爺,月例與在東院一樣。日後東院有人再過來,都是一樣。”
春桃稱是,轉去傳話。
午飯後,顧雲箏坐在東次間的大炕上做繡活。李媽媽親手沏了一盞濃茶,送到顧雲箏身側的炕桌上。
顧雲箏平日裡並無午睡的習慣,總是看書習字或做針線,偶爾心中不快纔會歇息。她笑着指一指杌凳,示意李媽媽落座,“媽媽聽說我的安排了吧?可有不妥之處?”
“沒有不妥之處。”李媽媽笑道,“夫人安排的再合理不過。”
“是麼?”顧雲箏看了她一眼,“對思煙的安排,媽媽也覺得妥當?”
李媽媽語聲略低了一些,“思煙姑娘是個八面玲瓏的,各房裡都有相熟的,這樣的人,若是自幼跟在夫人身邊真是再好沒有,但她是在夫人進府後才被派過來的。房裡的丫鬟婆子懶散懈怠已久,夫人讓她幫忙調教自然妥當。”
顧雲箏就笑,“那媽媽知道她與誰走得近麼?”
李媽媽沉默片刻才道:“與大夫人房裡的丫鬟是同鄉,走得近一些。”
顧雲箏喝了一口茶,脣畔綻出一抹笑意,透着欣慰。她是霍天北的髮妻,大夫人是霍天北的寡嫂。而大夫人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平日與她並無交集,也就沒有爭端。可是李媽媽沉默了片刻,說的是思煙與大夫人房裡的丫鬟走得近——這樣看來,那沉默就是故意爲之,意在提醒她什麼。這樣看來,大夫人雖然孀居,對府中的事怕是瞭如指掌,日後不定何時就會找上門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顧雲箏拿起針線,“去歇會兒吧,別跟我一樣熬着。”
李媽媽笑着稱是退下。
近申時,顧雲箏去了太夫人房裡,詢問四月十五內宅要請的官員家眷,宴席有沒有需要特地準備的佳餚,笑着解釋道:“我這也是笨鳥先飛,早幾日準備着,到時候的差錯總會少一些。”
太夫人很滿意她這樣積極的態度,取出了一份名單,“這是壽宴時要請的人,大多是與侯府走得近的,你留心記下來。”
顧雲箏接過名單,笑着保證道:“我會用心記下來。”心裡卻道:什麼與侯府走得近的,分明是與你、二房走得近的人,與霍天北交好的,恐怕是一個也沒有。不過,與霍天北走得近的人,想來早就得了話,太夫人下請帖也沒用。又與太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她告辭離開,在路上快速的看了看名單,沒有蒲家。
在門口遇到了霍天北,她有些意外,忍不住打趣他:“侯爺今日又很清閒?”
霍天北微笑,“實在是沒什麼事,我又舊傷發作,請皇上準我歇息一段時日,皇上沒應允,讓我每日上午去五軍都督府,下午在家歇息。”
他舊傷發作是有的,卻早已無恙。現在擺明了是應付公務綽綽有餘,要偷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