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真下旨讓他們成婚,只怕當初所做的一切就都會付諸東流,會讓那些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們二人身上,只怕那時他會一個都保不住。
深知他擔憂的夜嘯寒亦是堅定的道:“我不僅會保護好自己,也會護璃兒周全,不會讓任何人傷她分毫!”
皇帝怔了下,只覺得眼前的夜嘯寒與多年之前好友的臉重疊在一起,一時間他竟是有些恍惚,以爲又回到了曾經的意氣飛揚之時。
這一對父子果然都是如出一轍的固執倔強。
當年好友也是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意娶了思語爲妻。
皇帝突然笑出聲來:“你與你父王一樣,朕都拿你們沒有辦法。”
夜嘯寒眼神突然變得明亮了幾分。
緊接着便聽皇帝道:“行了,朕會找個合適的機會。”
夜嘯寒離開之時,空曠的養心殿只剩下他獨處一人。
從衣袖中拿出一個一支青玉簪,那是他當年他在街市買的,是他這一輩子都沒機會送出的。
皇帝溫柔的撫着那隻青玉簪出神,許久後頗爲無力的喃喃道:“思語,朕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你和謹天會不會怪朕?”
藥坊,兩個負責煎藥的宮女全無戒備的閒聊着。
“聽聞怡和郡主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兩個月?”一個青衣的宮女鄙視的冷嗤:“你可是見過怡和郡主了?那麼大的肚子,可怎麼可能是兩個月?”
另一個紅衣的宮女一臉的驚訝,好奇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青衣宮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確定無人之後,這才壓低了聲音小聲的道:“前日嬪娘娘身子不適,我去請御醫時無意中聽到醫女說起,說是怡和郡主腹中胎兒已是四月有餘。”
兩人入神的聊着天,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中的身影。
“二皇子……”
赫連洪將桌上所有的一切全都掀翻在地,看着狼藉一地的碎片怒不可遏,胸口也因此而上下起伏着。
“此事不要宣揚出去。”許久之後,冷靜下來的赫連洪對帖身侍衛木勒道:“本皇子定要親自查個水落石出!”
“屬下遵命!”
赫連洪緊握的拳頭狠抓狠砸在桌上,咬牙切齒的道:“本皇子定要讓戲弄於我的人付出代價!”
“郡主,成了!”楚墨璃的院子中,疾步從外面回來的流蘇聲音因爲極力的隱忍而微顫着。
睡了一整天而精神萎靡的楚墨璃緩緩睜開眼,目光迷惘,連聲音都是慵懶無力的:“什麼成了?”
此時的流蘇已是興奮的忘記了她在睡覺時是不許任何人打擾的,只是順理成章的答她:“南涼二皇子已經開始暗中追查怡和郡主身孕之事。”
楚墨璃呆呆的出着神,隨後只是“哦”了一聲,然後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反正接下來就等着東窗事發就行了,也沒必要再讓郡主費神,所以流蘇並沒有打擾她。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近黃昏,腦袋發懵的她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纔算是徹底清醒過來。
想到迷迷糊糊時聽到流蘇說的話,迫切的問道:“怎麼樣了?”
流蘇頗感失望的回他:“今日趙天佑沒有去怡和郡主房裡。”
楚墨璃伸着懶腰,神清氣爽的道:“反正總會讓赫連洪給逮着的,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就行了。”
感覺腹中空空的她正打算讓流蘇去準備些吃的,夜嘯寒準時拎着食盒出現,還是依她的習慣準備了碗湯麪和幾樣清爽小菜。
“越王府果然是家大業大,連私人廚師都帶來了。”楚墨璃往嘴裡吸着麪條的同時還不忘記感嘆。
深諳她飲食習慣的夜嘯寒自然不會告訴她,這都是爲了她而特意帶了廚娘前來。
將小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吃完了我們出去。”
看了眼窗外已暗沉下來的天色,嘴裡塞着滿滿面條的楚墨璃含糊不清的問道:“這麼晚了去哪裡?”
吃完飯讓她再睡個回籠覺可好?
她發現自從來到這個朝代之後,她吃完就睡的功力也是與日俱增,完全就是在養膘的節奏。
“墨驍、樂安還有晉軒他們可都等着呢!”
楚墨璃是真佩服長公主,以此次遇險爲由,成天的將大哥請去教樂安一些防身之術,就差將大哥和自己女兒給綁在一起。
大哥本是想拒絕的,可是駱晉軒這個無聊的傢伙卻自告奮勇的要交樂安劍術,然後還代大哥答應了長公主的請求。
好在大哥是個對感情之事遲鈍之人,若不然只怕他們只會將他給嚇跑。
楚墨璃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不滿的嘟囔着:“駱晉軒那臭小子又在搞什麼花樣?”
夜嘯寒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不是說想吃我親手烤的兔肉嗎?”
聽他這麼一說,楚墨璃愣了下,吃麪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該不會是今天晚上要烤給她吃吧!
也是吃烤肉時聽他說起曾經在雪山打了野兔烤來吃的事情,她便自動腦補了那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邁,對雪山一直懷有憧憬之心的她便心癢癢的拜託他有機會一定要烤野兔讓她嚐嚐。
雪山恐怕是去不了的,哪怕就是野外也行啊!
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楚墨璃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行了,走吧!”
“不吃了?”看着還剩大半碗的面,夜嘯寒問道。
拍了拍肚子,嘻嘻笑着:“我得留點兒空間等會兒吃野兔肉啊!”
雖然她吃不了多少,但是想想坐在野外點着篝火野餐的情景,她的心就已經醉了。
拿她沒轍的夜嘯寒拿了披風給她披上,陪都的氣候雖說溫暖宜人,但畢竟還是在春天,夜裡還是會有些涼意。
已經完全習慣了他的寵愛與關懷,楚墨璃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全無意識的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衝。
被她柔軟的手心包圍着,夜嘯寒覺得那股暖意從手心直達心底,反手將她的小手握於手心中,牽着她往約定之地而去。
可是深陷於幸福中的二人誰也沒有發現院子外黑暗的角落中一直關注着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