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荷生費盡心思讓鳳後安排自己見了林素衣這一面,本也是存着示威的心思,怎麼會願意讓他如此淡然的離開。於是對着他看似從容的背影,洛荷生十分不甘地冷聲道:“林素衣,若說論家世,我洛家根本不在於你林家之下,便說是容貌,我也毫不遜於你半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擺出這幅高人一等的樣子來,莫非你真的以爲,憑你就可以栓得住親王一生一世了?”
林素衣他轉過身,俊美的面容上居然流露出了一抹帶有挑釁的笑意:“既然如此,那就各憑本事吧。怕只怕親王連你的房都不會進,就算你嫁入了親王府,也根本得不到她。”
“你……”洛荷生終於失去了冷靜,他幾步跨前追到林素衣跟前,死死地瞪着他道,“林素衣,就算你再得親王寵愛,怕也沒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林素衣卻只是看着他冷冷一笑,不屑回答。
洛荷笙不由心中大恨,面色鐵青着咬牙吐出幾個字道:“很好,且看我嫁入親王府後如何制住你林素衣。”
要知道在這世上,有時候即使是輕飄飄的話也能堪比殺人的刀,林素衣此時的自信與囂張,顯然就變成了一把刀,深深地插入到了洛荷生的心裡,把他身爲世家公子的傲氣與自尊全部都激了出來,讓他恨得雙手緊緊地握拳,完全把原本因爲在君傲被騙而失身的自慚形穢拋棄到了腦後,產生了一種不惜一切也要奪得錦瑟的心思。在這一霎那,不得不說,林素衣錯誤地激起了洛荷生內心深處的本以沉寂下去的鬥志。可是誰又知道,林素衣此時也不過只是表面淡定,內心同樣的怒火中燒,畢竟他也是個尚還年輕氣盛的男人,就算再冷靜,只要是面對和錦瑟有關的事情,還是難免會失了幾分理智。
兩個人表現得如此劍拔弩張,連暗地裡的寒漠笙亦是倒吸一口冷氣,他自小在宮裡長大,也看過不少明爭暗鬥,但雙方都會把妒意表現得如此明顯的卻還是少見,畢竟宮裡的男人更在乎的還是女帝所帶給他們的榮華富貴,對女帝本身並不會用情多深。
此時此刻,卻不知道隨雲突然從哪裡冒了出來,他神情淡然地對着寒漠笙行了一禮,在他近前低低的提醒道:“殿下請勿多看,免得衝撞了貴人。”
寒漠笙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兩人走到了遠處,他眼角餘光又瞥到了亭中那顯得有些悵然若失的洛荷生,不由張口問道:“不知剛纔的這兩位公子提到的錦親王是何等人物……”
隨雲卻只是淡淡一笑,並不作答。今日的一幕本就是鳳後洛清揚有意安排讓這位皇子撞見,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又怎麼會多嘴。寒漠笙只道他是有心隱瞞,但也說明他並不怎麼把自己這個西塘皇子放在眼中,頓時心中不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大步轉身,順着一處幽深的小徑徑直地回了主殿。
嚴格說起來寒漠笙其實也並非是楚貴君親生,他的生父算起來應是如今楚貴君的哥哥,亦比楚貴君早進宮十年,只是在漫長而殘酷的後宮之爭中,楚貴君的哥哥並不夠機敏聰慧,最後不但失了寵更不慎丟了性命。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楚貴君成爲了家族用來入宮聯姻的第二個楚家嫡子。畢竟對於許多大家子弟來說,維護家族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因此,沒有任何猶豫地,時年方纔及箳的楚貴君毫無芥蒂的便入了宮,他畢竟年輕俊美,又善於獻媚邀寵,更有一副柔韌修長的身軀且極爲擅舞,很快的就俘虜了女帝的心。而在他受寵以後,年僅四歲的侄子寒漠笙便被他接到了自己的名下親自撫養,更視如己出。也因此,自寒漠笙有記憶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把楚貴君當成自己的生身父親一般親近和信任。
隨着楚貴君在後宮地位的不斷提升,甚至最後更成爲西塘真正的主子,寒漠笙可說是親眼見證了他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手段與心機,但與楚貴君的性格截然相反的是,在如今的西塘宮中的人的眼裡,寒漠笙不過就是個驕縱和被寵壞了的皇子罷了,然而自小在楚貴君這般人物的撫養下,他又怎會沒有一點心計手段。便是這次來到大周,表面上看來是在遊山玩水,實則他卻是帶着宮中高手以便隨時爲父後除掉寒朝羽這個眼中釘。楚貴君亦曾經提醒過他,如今的寒朝羽雖然遠離西塘,羽翼不豐,但他卻很可能會在大周搭上親王乃至女帝,利用大周的力量和他們作對。
寒漠笙一路閒庭散步地回到了鳳後宮中,到了正殿後卻略有詫異的發現洛清揚已經坐在殿中,那一派清遠高雅,如月似竹般的優雅氣質,實是教人矚目。而他的內侍隨雲則恭敬地走回到了他的身後,在他的耳邊用寒漠笙完全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了幾句,洛清揚面不改色地輕輕掀着手中的茶盞,似乎是正陶醉在嫋嫋的茶香中,就見那修長的玉指從茶盞上撫過,即使看到了寒漠笙亦也沒有朝他的面上瞥來一眼。直到寒漠笙對着他躬身行禮,他方纔淡淡笑道:“皇子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
寒漠笙壓根不知道,其實那亭裡的一幕完全就是鳳後有意安排讓他看見,他內心十分疑惑洛清揚對他的態度,面上卻仍是十分客氣地行了一禮道:“鳳後陛下,我如今在大周宮內也住了幾日了,只是總被侷限在鳳後宮中,其實我一直對大周的皇宮景緻十分好奇……”
鳳後的手略頓了頓,隨即又是一笑,慢悠悠地道:“皇子可真是心急了,這前後纔不過幾日的功夫你就坐不住了,看來你的性子可比你的哥哥朝羽皇子要焦躁得多了。”
寒漠笙面容霎時就是一怔,他平日裡便不是擅長掩飾自己情緒的人,更何況聽到了自己父後如今最關切的人的名字,自然更是懶得遮掩情緒,畢竟天下間,誰都知道如今前西塘皇子和楚貴君之間的勢同水火。
“鳳後陛下……”
“好了,本宮知道你要說什麼。”洛清揚懶洋洋地打斷他想要出口的話,微微側身斜倚在了主位上,那動作看起來雖然十分隨性,卻無端的並沒有減少半分他周身的貴氣與優雅,“不管怎麼說,你們也都算是金枝玉葉的一國皇子,既然來了我大周的皇宮,我大周自然也都會以禮相待。”
聽洛清揚的語氣似乎是要保護寒朝羽,寒漠笙頓時急了:“鳳後陛下,大周泱泱大國,總不會包庇一個罪臣吧,這寒朝羽對我父後極爲不敬,我不敢要求大周爲我懲治,但至少允我將其押送回國……”寒漠笙也並不笨,他知道如今身在大周,絕不能用楚貴君的身份來壓人,因此話也算說的婉轉,但這種官方用詞其實對洛清揚並不管用。安瀾早就告訴過洛清揚她的打算,西塘皇子寒朝羽那就是個惹事的料,未免小九兒爲難,安瀾乾脆決定直接將他嫁到殷親王子雁的府中爲側君,畢竟錦瑟性子過於疲軟,想必將來也壓服不住這麼一個厲害的皇子。至於他那所謂的前嫡皇子身份,那和大周有什麼關係?既然要做親家了,安瀾當然也要罩着寒朝羽了,出了大周她不管,可在大周的皇宮內,誰也休想動寒朝羽一根汗毛,這也是洛清揚爲何讓隨雲把寒漠笙限制在鳳後宮中的原因。
如今,面對寒漠笙,洛清揚自然不會將安瀾的想法和盤托出,他淡然道:“漠笙皇子,這畢竟這是你們西塘的家務事,對我們大周來說來者即是客,再說……寒朝羽皇子可是要嫁給我大周親王爲側君的,你要帶走的可是一位親王側君,這恐怕還得問問我們的親王大人答應不答應了。”
寒漠笙面色微變,意料中最壞的情況果然發生了,寒朝羽竟真的藉助了大周的勢力,還是要嫁給親王爲側君,同爲兄弟他當然清楚,以寒朝羽的姿容氣度,想要虜獲一個女人必然是不難的。不過他所想不到的是,到目前爲止其實寒朝羽本人並不知道安瀾的打算,他只是爲了在大周皇宮內守株待玉錦瑟罷了,若是他知道安瀾如今正有意把他嫁給玉家的另一個姐妹,只怕他也未必會住得這麼安心了。
安瀾的打算,寒漠笙並不知道,在他的眼裡,寒朝羽是主動要求下嫁大周親王,大周如今國富民強,一個親王更是權勢不低,恐怕日後憑着寒朝羽的手段更可能會藉着大周的力量和父後作對,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當然十分的着急與擔心。
“敢問鳳後陛下,卻不知道我的這位哥哥嫁的是哪一位親王殿下?”此時的寒漠笙問的着實有些咬牙切齒。
洛清揚卻是已經看透了他,微微揚脣,他語帶戲謔地道:“莫非漠笙皇子也預備去喝一杯喜酒?”
對洛清揚明知故問的態度,寒漠笙感到心中憤憤,但面上卻是絲毫不敢流露出不滿:“我只是好奇罷了。”想到方纔在亭中聽到的對話,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莫不是那位大周的錦親王?”
洛清揚也不意外他會如此問,他淡淡笑了一笑:“看來,連皇子也對我們大周的第一美人感興趣了。”
寒漠笙微微皺眉,當即撇清道:“我也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罷了,還請鳳後不吝告知。”
洛清揚卻只是意態閒閒地撥弄了兩下手中的玉扳指,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鳳眸一瞥寒漠笙略顯難看的臉色道:“漠笙皇子尚未出閣吧,若是有意的話,也可以和你的哥哥一同嫁到我們大周來,說起來朝羽皇子是嫁給我們親王爲側君,對你來說,大周自然也不會薄待了,同樣可以許以親王側君之位,說不定還可以成就一段兄弟共妻的美事呢。”
寒漠笙的臉色霎時間就是一沉,若是旁人膽敢如此羞辱他早就被他一鞭子抽過去了,偏偏他面對的是如今大周的鳳後,無論氣勢還是地位都遠勝他這個小小西塘皇子,這使得他只能羞憤卻不敢當場反詰,可雖然他明面上絲毫不敢發作,那臉色還是忍不住氣得有些發紅了。
洛清揚眼神一冷:“怎麼,皇子這是在給我臉色看麼?”
整個宮殿中,那溫度彷彿驟然就低了幾度,被洛清揚如此盯着,寒漠笙卻感到心底發顫,暗驚對方的氣勢,頓時冷汗涔涔地低頭道:“不敢……”
洛清揚低低一笑:“看來皇子也是累了,隨雲,可要好好招待着,切不能怠慢了。”
“是……”隨雲依舊是波瀾不驚地應着,心中卻是暗歎,這西塘嫡皇子,從小大約都保護的太好,養尊處優高高在上慣了,從來沒嘗過被人壓服的滋味。鳳後一步步安排挑起他對錦親王的興趣,也是想攪渾他們西塘兩個皇子之間的暗潮洶涌。如今看來,是要有好戲看了。
此時的錦瑟還不知道西塘的兩個皇子都已經住在了大周的皇宮裡,且幾乎都是衝着她而來的。若非安瀾和洛清揚有意把這兩個人都看得死死的,指不定她又得落荒而逃,再一次“亡命天涯”。
爲了住進皇宮,錦瑟費盡心機的在安瀾面前僞裝出一副不得不認命的架勢,首要的目的還是爲了躲避錦王府裡的一票男人,其次也是爲了就近找機會去見林素衣。
當年她尚是皇女時,她就是在皇宮中長大的,除了後宮,對各處都還算是熟門熟路,也因此,只是到了第二日,她就易容成了一個小宮人,偷偷摸摸的朝後宮的方向摸了去。
宮道上,此時正緩緩行者一羣后宮內侍,當先是一名身穿紫色宮裝容貌俊秀的男子,他正拉着身旁一個身着淡粉色錦裙的少年,親暱地道:“弟弟,你明日可一定要來看我,我與弟弟一見如故,可是還想多親近親近呢。”
“多謝晴美人。”那少年十分矜持有禮地回道,他容貌清秀,但目光瀲灩,眼眸如深邃幽潭,但這種內秀常人不仔細觀察壓根不會察覺。若是錦瑟在此,必然會認得出這位正是君傲的皇子素景然。
他如今住在大周宮內,作爲錦王側君的身份暫居,女帝安瀾更已替他定好了入錦王府的日子,而錦瑟身爲大周如今炙手可熱的親王,他自己本身又是君傲皇子,自然就有不少人急着拉攏,眼前的這位晴美人便是其中之一。而素景然作爲前世的影帝,大小陣仗早就經歷不少,對於交際自然也是得心應手,八面琳瓏,若是換成原本那個內向的正主,恐怕早就要在大周后宮這個泥潭中無所適從了。
但凡有後宮的嬪妃經過的宮道,所有還在路上的侍從都是必須低頭讓到兩邊的,晴美人的位份畢竟一般,因此宮侍們不必下跪,只需要低頭恭敬地等候即可。錦瑟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朝旁邊避讓的同時,也微微擡起了眼角朝着那晴美人的面上瞥了一眼,這完全只是單純的好奇,畢竟此時候在宮道上的宮侍們不算少,混在其他人之中並不顯眼。但這一眼其他人沒注意到,素景然卻是發現到了,錦瑟眸若秋水,易容可以遮蓋住她的容貌,卻掩不了那雙眼睛,素景然不由地就在心底讚歎,好漂亮的一雙眼睛。只是,那絕不該是一個普通宮侍該有的眼神。
素景然是何許人也,錦瑟這麼一個單純的人在一個影帝的面前演戲,這豈不是班門弄斧。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錦瑟這個宮侍的身份是僞裝的,但畢竟她的面上有易容,素景然就算一時還猜不到她的身份,但至少可以看得出她絕對不是大周皇宮裡的宮侍。
一個陌生人在大周的宮中喬裝打扮,到底有何目的。霎時間,素景然的心頭已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了,但是表面上,他卻仍舊和晴美人談笑風生,絲毫不見異樣。只是在快要走到錦瑟身邊時,忽然腳下似乎被絆了一下,身子一歪險些似要摔倒。晴美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錦瑟卻當先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手就將他扶穩了。
“謝謝了……”素景然微笑着對她道謝,眸中深處閃過一絲不爲人所知的審視。
事實上,周圍所有的人此時都詫異了,錦瑟扶了素景然當然不能說錯,可她的動作未免太靈活也沒有顧忌了,一個小小的宮侍,如此大膽的用手去攙扶後宮的貴人,此乃大不敬,正常的做法應該是自身匍匐在地上,讓貴人摔倒時不至於受傷,而有權去攙扶和拉着貴人的,只能是他們那些身邊位份更高更親密的一等宮侍而已。
素景然來這一出,對錦瑟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可對晴美人和他身後的一票內侍們卻是嚇得一身冷汗了,畢竟宮裡的人都是身嬌肉貴的貴族公子出身,哪怕略有小傷也是驚天動地的,晴美人是陪着素景然回去的,若是有半點差池,在後宮中也很容易被人一狀告到鳳後或者女帝那裡落個招待不週的斥責。
可對於玉錦瑟此時大膽的舉動,他們也並不覺得感謝,畢竟在他們眼裡,這個宮侍也實在膽大了些,她此時不單沒有誠惶誠恐地跪地請罪表示自己冒犯了主子,反而還十分自然地對素景然問道:“不用謝,你沒事吧。”
事實上錦瑟這句話一出,她自己也知道壞事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宮裡哪個下人敢這麼着和主子說話?她真是嫌事太少了不是?
“大膽,你是什麼人?”晴美人身後的一個內宮侍從當即就大喝道,“居然敢對皇子如此不敬,來人啊,拖下去打板子。”
晴美人此時亦也反應過來了,立即上前一把拉住素景然,滿臉擔憂地道:“皇子可無事?方纔是本宮疏忽了……”說着那是一臉的內疚啊,就好像素景然受了什麼大傷一樣。
就知道會這樣,錦瑟一口氣簡直是要嘆到海里了,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跪下?”那內侍還在狐假虎威,錦瑟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雖然她脾氣好,可也不意味着樂意被人欺負,再說她的身份可是親王,在大周皇宮裡除了二姐她還怕過誰。
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嗓門很大的內侍,錦瑟完全懶得理會,她直接看向晴美人,朗聲道:“方纔我只是好心攙了人一把,何來有罪?身爲一宮的主子,晴美人竟是如此處事不公,更不懂得約束下人,讓其在堂堂皇宮內院裡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晴美人自己也是,而素景然卻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這一幕,不知道爲何讓他感覺到有一點熟悉呢。
“你……你,一個小小宮侍。竟敢如此和本宮說話……”他詫異地看着錦瑟,就好像後者扇了他一巴掌似的。
錦瑟無奈了:“宮侍也是人,我只是陳述事實,說說道理罷了。”這晴美人,也太激動了吧,唉,這萬惡的奴隸制,一點沒人權。雖說後宮很大,平常諸事她玉錦瑟管不着也干涉不到,可玩到她頭上,她還是得辯清楚這個理吧,再說大周可是她的家,又不是在君傲不得不從頭到腳都僞裝成宮侍。於是,她面色十分認真的繼續“教育”那晴美人道:“你也別動氣,我就是和你就事論事罷了,方纔這位皇子要摔到了,我好心地扶了他一把,他尚且還知道和我說句謝謝,你認爲理所當然也就罷了,居然還讓你那身邊那個人,對,就是你,臉上有兩顆痣長得有些胖,那聲線還有些高的……”錦瑟的形容讓不少人的臉上都暗自抽動了幾下,而那被指出來的晴美人的心腹內侍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剛纔就是你站在這個皇子的身後,怎麼,沒來得及扶他,怕他事後怪你?所以就先拿我開刀,說我冒犯,不敬?我怎麼冒犯,怎麼不敬了?我又不是推了他一把還踩了他一腳。你這也太睜眼說瞎話了吧,要討好人也不能這麼平白的欺負人啊,平日裡大約也是作威作福慣了吧,但任何事你都得講道理啊你說是不是?還有你……”錦瑟說到一半,又轉而面向晴美人,“長得也算是不錯,但是心可不怎麼好啊,宮裡的宮侍也是人,你怎麼能就做個睜眼瞎呢?這麼點小事情,你也要大驚小怪的,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手下的人如此不講道理你看了也不管,顯然平日裡也是個不分青紅皁白的。幸好你只是個美人的位份,你若是個貴人,貴君,乃至鳳後,這後宮得成什麼樣了。”
一大番話下來,整個宮道上簡直是噤若寒戰,晴美人搖搖欲墜,全身都氣得隱隱發顫,他撫着自己的胸口臉色陣陣發白,讓錦瑟不由暗歎着搖搖頭,這些個後宮男人,也太沒氣度了吧。她卻不知道,這個晴美人往日裡就並不受寵,早就是個過氣的美人,只不過在宮裡也算是小心,從來不會得罪其他貴人,但後宮本來就是個踩高捧低的地方,晴美人如今不受寵,往日裡也受過不少冷言冷語,偏偏他心氣不低,看到錦瑟如今這幅模樣,第一時間以爲的就是她是其他宮裡受寵貴人的侍從,想到自己如今連一個奴才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頓時兩眼一翻,居然就給氣昏了過去。
錦瑟愕然,所有人都急了,慌忙大叫着將晴美人攙扶到了一旁,更有內侍驚叫着去喊御醫,晴美人位份不高,可畢竟是主子,如今主子被人氣昏過去了,誰都脫不了干係啊,這一番兵荒馬亂之下,就沒人來管錦瑟了,不過在旁人看來,總歸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這小宮侍,要慘了。
唯有那素景然,卻是一臉笑意地看着錦瑟,那晴美人是無妨,可這君傲小皇子看她的目光卻讓她有些緊張,一時間幾乎呼吸都有些錯亂了,就見他湊近錦瑟低低地柔聲道:“剛纔你那番義正詞嚴說得可真不錯,看來,你不是真正的大周宮侍吧。”
錦瑟的瞳眸頓時一縮,而她此時的細微反應,無疑更是取悅了他,在素景然這個影帝的眼裡,這些古人的表情,總是那麼的真實和纖毫畢露,畢竟任誰在他面前想要完全隱藏自己的內心想法也是不容易。只是他畢竟沒有讀心術,錯估了錦瑟的性別。
一把拉住她的手,素景然笑眯眯地道:“一會只怕會有不少人要找你麻煩,不如,先和我走一趟?”
這君傲小皇子怎麼和當初在驛站裡表現得完全不一樣,錦瑟心中暗自嘀咕了兩句,卻並沒有掙脫他的手,畢竟素景然也是住在後宮,由他帶着易容後的自己進去,可要方便得多了。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大周的宮侍,就不怕我對你不利?”
“呵呵,這好人壞人,我可還是分得清的。”素景然朝她俏皮的眨眨眼,隨即便對着一旁的宮侍道,“晴美人身子不適,我就自己先回去了,這膽敢冒犯主子的狂徒我也暫且也帶回去了,先問清楚了再做打算。”
“是……”一衆宮侍現在其實都亂了手腳,哪裡還顧得上素景然,更不敢置喙他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CPA上週剛考完,之後應該會陸陸續續開始更新了,只是速度不快,因爲平時上班到家都是八九點啊。
碼字速度快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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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寫得有些章節是有些過,但那也是爲了情節需要,太清水的,我自己寫了也沒意思。
最後也謝謝一直支持的朋友……對於提出的意見我也理解,不過可能女主的個性已經設定如此,不太可能會變得讓所有人都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