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衝過來汽車,我其實還是有一絲害怕的,但是雙腳固執的就是不願意離開那裡。
我甚至側開了臉,閉住了眼睛,耳邊全是急剎車的聲音。
黃色的強光透過眼皮,讓我生怕睜開眼睛以後,我就再也見不到沈林風了。
幸好,車頭擦着我的腿膝停了下來,沈林風被嚇的全身都是冷汗,他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停了下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司機已經伸出腦袋大罵了起來,“你不要命了?找死啊!”
我看見車內,除了怒火沖天的司機之外,還有一個被嚇的臉色蒼白的女孩子,看起來爲這驚險的一幕捏了一把冷汗。
我立即央求起司機,“師傅,我男朋友病了,很嚴重,你們幫幫忙送我們到醫院吧,我可以給錢,雙倍也可以!”
他們似乎看見沈林風真的病的很嚴重,他掙扎着想站起來,但是持續的高燒已經讓他沒有一點力氣了。
那個女孩想了想,“要不先送他們吧,看起來那個人病的真的很重!”
既然客人都這麼說了,司機只好讓我們上來,我扶着沈林風鑽進汽車裡,沈林風被這一嚇,似乎好了不少,眼睛卻總是瞪着我,“你瘋了,要是撞到了怎麼辦?”
雖然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怕,但是聽他急切的語氣裡,卻是滿滿關心的味道,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我特別特別的害怕,可是卻覺得這很值得,還傻里傻氣的笑了。
沈林風氣的不想和我說話,過了一會又把我抱緊,他依舊在發燒,但是外面瓢泊的大雨小了一點,司機發現路好走了,無聲無息的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了醫院。
我向他們道謝,並塞給那個女孩子幾張鈔票,我其實真的很感謝他們,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是好人多。
帶着沈林風去掛了急診號,看見沈林風又要昏昏欲睡的樣子,我就抹了一把眼淚,醫生很不理解的告訴我,“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他這是風寒,心裡面有把火,又淋了雨,外冷內熱就高燒不退,一會弔幾瓶退燒藥就好了!注意休息,交費去吧!”
醫生開了一張醫藥單據給我,我就帶着沈林風去輸液去了。
輸液之後,我才安心不少,他溼掉的衣服已經被他自己的體溫烤乾了,這一夜我一直抓着他的手,整整一晚上我都沒有離開,就坐在病房的牀邊,直到換完了藥、天快要亮了,我才忍不住打了一個瞌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林風醒來了,他自己坐起來,把我抱在懷裡,我們就這樣睡了一會,早上護士來查房,才把我給叫醒來,給沈林風量了一下體溫,還在三十八度低燒。
不過退燒很明顯。
我問護士什麼時候能出院,護士說,“其實現在也可以走,但是下午還得來輸液,最好留在醫院裡休息,不要太疲勞了,畢竟一來一回,不如在醫院裡躺着。”
沈林風也不想把這件事情弄的太麻煩,只好乖乖的在這裡休息。
陪他的時候,沈林風摸着我額頭上的碎髮,非常心疼的說,“你看你,一整天都沒有休息好,快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以後不許胡鬧了,否則我沒有病死,就先被你嚇死了!”
“咳咳……”沈林風忙用拳頭堵住嘴巴咳了出來,病來如山倒,他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夜以繼日的壓力累積在一起同時釋放了出來,他就扛不住了。
真的很難爲他。
我也抓着他的手對他說,“有什麼事情你要說出來,你不說出來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也很擔心你,你病倒了我也很着急!”
平時沒有什麼事情,一切就變的很平常,突然病倒了,才發現彼此的重要性。
如果他不生病,我或許還不會發現一些事情。
沈林風點點頭,我便問他,“那個美麗真的對你父親那麼重要嗎?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得商量?所以昨天才會談不攏。”
沈林風瞬間表現的很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昨天下午去幹什麼去了?”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沈林風才一拍腦門,“是嗎?我都燒糊塗了,忘記這是我自己說的了!”
如果他不是高燒之下,把什麼都說了,他還想憋在心裡面,他就是這樣,似乎不會與別人交流,所以很多事情都被我們倆個搞的亂七八糟。
我想如果從一開始,遇到任何事情他都沒有選擇沉默,最後我們兩個也不會憑空多出那麼多的難以原諒。
沈林風瞧我還在等他對剛纔那個問題的答案,實在無法迴避了,才告訴我,“是,談不到一起!他很嚴厲的告訴我,我沒有的選擇,就是這樣!”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選擇的問題,我很好奇,那個女人對沈林風父親到底有多重要,連他兒子都比不過嗎?
“那個叫美麗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我心裡很懊悔,一直都只顧着對沈林風疑神疑鬼,我竟然對沈林風的事情完全一無所知,我覺得我當時都被那種空洞的生活弄傻了。
我想我以後不能這樣子了,我要對沈林風多一點關心,我眨着眼睛看他。
“這個啊,你就別管了,總之,你先讓自己好好休息,以後的事情以後在說!”
沈林風把自己的事情隱藏的很好,絕不輕易的說出來,他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話,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說,他看起來就像是把那些事情封閉在了心裡,想要說都說不出來。
最後,他不斷的催促我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來找他。
突然他問了我一句,“你的車壞在哪裡了還記得嗎?快點叫拖車拖一下吧,那個地方根本連人都沒有,還不快去看看?”
他這麼一說,我才猛的想到確實我的車還壞在那裡。
我只好對他撅了一下嘴,像他做了個鬼臉,不管怎麼樣,這一場大雨、一場大病,卻叫彼此的心裡面復甦了一種感情。
“那你聽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沒想到我和沈林風兩次和好,都是在病房裡,這一次,卻不帶了太多的青澀,如果上一次像是男女朋友鬧彆扭一樣,那現在就是深入之後的貼近。
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貼近了,不僅是身體。
出了醫院,我打電話叫拖車把別克車拉去修理,自己打車回家裡,按照沈林風的囑咐休息一下,但是我怎麼想,都睡不着,我總想做點什麼,可是我又想不到,我不能讓沈林風一個人把我藏在身後,孤軍奮戰。
我想起胡媚,我想,如果我自己可以的話,也想像她那個樣子站在黃爺的背後,幫他打下一片天下。
對,站在沈林風的身邊,給他一些勇氣和助力。
思來想去,我還是想去找安高磊碰碰運氣,但是想到他給我名片時,別有深意的眼神、和太過熱情的語氣,我就覺得他不大像是閒着沒事做,善心氾濫的爛好人。
我從沈林風車內的菸灰缸裡找出了被撕碎的名片,拼湊了一下,電話有一位數字被燙掉了,其餘的還能依稀辨認。
到底該怎麼辦?
要不要打過去,也許從他這個信息靈通的人嘴裡,還能知道一些沈林風不願意說出來的東西。
沈林風到底隱瞞了什麼?
我嘆了一口氣,還是把電話放了下去,如果林風知道了,他會生氣的吧。
我搖搖頭,可是、我不能一無所知,也不能只等着沈林風勞命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