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也不知道秦少毅何時買的禮物,一袋一袋,一路地派給舅子們,把他們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見到小孩子,又轉頭對闌珊說:“利是有沒有帶來了啊?”
闌珊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倒是秦少毅一臉和藹,笑着對趙母說:“這孩子啊,總是忘東落西的。”語氣裡十分寵溺。
趙母見此場景,自然笑成一條線,也附和着:“闌珊這丫頭,從小到大,做事迷迷糊糊,從不上心,真叫人費心的呢!”
趙父倒是呈一家之主的風範:“快上桌吧,菜都涼了。”大家起鬨着往餐桌上去。
本以爲秦少毅吃慣了山珍海味,對於這些家常小菜頗爲不屑,只見他的筷子快樂的穿梭在各式各樣的菜餚當中,在適當的時候往她碗裡夾些肉,對着趙母連連稱讚她的廚藝:“好久沒有吃過家常便飯了。”
小舅子開玩笑:“闌珊,你就不對了,多刻薄老公啊!”
闌珊辯駁:“你們明知道我就不會煮飯!”嘴巴咬着筷子,嘟囔着。
趙母說:“嘖嘖嘖,不會煮飯還引以爲榮啊你,放假的時候叫你跟我學一招半式,整天賴在被子裡不願出來。”
話一出,鬨堂大笑。
闌珊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媽!”
秦少毅在鬧鬧的鬨笑中開了口,聲音深沉,吸引住所有人的聽覺:“闌珊倒是有下過廚,只是鹽糖也分不清,試了好半天才試哪是鹽,哪是糖,那天我本來是吃午飯的,結果等着等着就成了晚飯了,菜捧出來的時候已經涼了。”
大家繼續鬨堂大笑。
闌珊更無地自容。秦少毅所說的那件事,是他們沒結婚前的事了。那天秦少毅突然想吃家常便飯,那段時間長期追《方太》的闌珊屁顛屁顛地說要賣弄她從電視裡學回來的廚藝。不過事隔久遠,她早已拋於腦後。
闌珊萬萬沒想到,秦少毅一直都記得。那些屬於他和她的回憶,他竟不是全部刪檔。
這樣鬧鬧哄哄,一頓飯吃下來和諧無比。明明有些親戚只是第一次見面,秦少毅卻好似與他們經已深交,聊得十分盡興。
可能這就是商人的魅力,無所不談,無人不談。
飯後,闌珊帶着秦少毅走親戚。闌珊家的親戚本不多,就是散,雖然有車,這裡坐十幾分鍾,那裡聊十幾分鍾,走完一趟也經已接近晚飯時間了。
趙母陪着他們走遍了大大小小的親戚,回程路上才問, “你們今晚回A市嗎?”
闌珊不知道如何答好,怎料秦少毅好似一早下了決定:“今晚就不回了,闌珊來的時候已經摺騰個夠,還是等明天再走吧。”
於是,兩人在趙母妥帖的安排下窩在闌珊小得可憐的單人牀上。晚飯的時候,被趙父拉着喝了不少酒。
秦少毅是生意人,一杯杯白酒下肚,也有微分醉意。趙父更是塌倒在一地,要秦少毅和趙母兩人一起才把他擡進睡房。
然後,秦少毅在趙母妥帖地安排下窩在闌珊的單人牀上。一對夫妻睡在單人牀上,會引起人什麼遐想呢?
秦少毅人高馬大,一下子就把半張牀給擠掉,害闌珊只好側着身子,正對着牆壁而睡。秦少毅一躺上牀就睡昏了,只有闌珊輾轉反側。
雖然秦少毅平時看起來比較沉穩,但是一睡覺就原形畢露,睡姿不正確卻翻來覆去。可能潛意識裡知道牀是單人牀,他的動作比以往要小,卻依然帶着幾分勁兒。有好幾次,闌珊幾乎要睡覺了的,但是他一轉身,臉幾乎貼到她的脖子上,鼻息的呼息纏繞,瘙癢難當,酒氣依然十足。她頓時又清醒了。
長夜漫漫,秦少毅翻來覆去,終於找到了舒適的睡姿,小腿搭上她的大腿,手卻恰好輕輕地縈繞着她的肚皮。闌珊的現狀,被秦少毅圈在懷裡,無處可動,也不敢隨意亂動。她心裡有一絲希翼着秦少毅就這樣抱着她睡到天荒地老,可理智時時刻刻提醒着她:他只是醉了。
他只是醉了。甚至開始說夢話:“闌珊,爸說,如果將來我們生了還男孩子就叫秦子銘,如果是女孩子就叫秦子心,你說好不好?”
闌珊傻傻地問:“哪個銘,哪個心?”她以爲自己在做夢,肆無忌憚地發問。
“銘心刻骨的‘銘’,銘心刻骨的‘心’。”秦少毅試圖把這兩個字解釋得淺顯點。
闌珊不出聲,眼前霧氣氤氳,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模樣,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點點醉意。
“好不好?”秦少毅輕搖她,有把手心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上轉圈摩擦,掌心的紋路使她身上泛起點點快感。
秦少毅圖片彎下腰子,耳朵附上肚皮,又說了遍:“如果你是男孩,你就叫秦子銘;若果你女孩,你就叫秦子心,好嗎?”
闌珊覺得秦少毅的這一舉動十分傻氣,但忍不住溢出笑意,肚子裡的孩子似乎聽到爸爸的話音,調皮地蹬了她一下。
闌珊“啊”地一聲,秦少毅立即緊張地問:“怎麼了?”
“孩子,好像在踢我。”闌珊說,又撫上肚皮。
秦少毅又對肚皮下的胚胎說:“你這孩子調皮,連媽媽都欺負!”聲音裡滿是寵溺,與平時的秦少毅簡直相差太遠。
大概他真的喝多了。闌珊把他手拿開,酒精在四周散發,連她也中了蠱似的,吩咐:“你早點睡吧。”
秦少毅有點小不情願地平躺好,朦朦朧朧應了聲:“好暈。”
這次倒真睡着了,闌珊耳邊全是秦少毅的呼吸聲,在一強一弱的氣息裡,本被秦少毅嚇溜光的睡意漸漸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