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對愛情有一套特別的總結:熱戀的時候範範小迷糊,抽脫的時候應當無比清醒。儘管闌珊抽脫的時候無比清醒,但沈魚依然稱她作傻大姐。
“其實,傻人也有傻福的。”沈魚說這句的時候,語氣淒涼,彷彿生活歷經大喜大悲的是她,而不是趙闌珊。
闌珊訕訕地笑,:“這種傻福,還是避之爲妙了。”用調匙拌了拌柚子密,押了一小口,清甜的柚子滋潤心頭。
沈魚正經八兒地說:“依我看,你應該帶着孩子遠走高飛,然後從此過着與世無爭的安穩日子。而我呢,逢年過節的,大袋小袋地來探望你們倆。”
“沈魚,幸好你沒當編劇。”闌珊總結。
沈魚一臉正經地追問。
闌珊解釋:“這麼爛得劇情都說出來,存心和觀衆過不去?”臉上還帶了幾分笑容。
沈魚定定地看着她,看得闌珊一身不自然,轉移話題:“你打算以後怎麼着?”
闌珊答得很爽快,似是沒經過腦袋瓜就直接溜出來:“能怎麼着,就這麼着。”其實趙闌珊的性格和沈魚的性格挺相像,都是闊達之人,不做作,但有點不同的是,闌珊比沈魚還執着,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執着。
執着是好事,但過了頭,就是一種折磨。不僅是對她,還是對他。
沈魚盯着她,試圖從她的眼神裡捉到一絲信息,可是她偏偏把頭轉向窗外,沈魚自知自己說什麼也是於事無補,但她只想讓她知道,即使她什麼也沒有,背後還有一個沈魚撐着她:“趙闌珊,其實我很想罵你。”
闌珊愕然地看向她,她正一臉嚴肅地重複:“我真的很想痛罵你一頓。”
自從沈魚知道一切後,她真得就想把秦少毅打進地獄十八層,但她更想把趙闌珊當場掐死—她是個又蠢又傻的女人。可是闌珊笑着說這孩子我生定了,她的心軟下來,她是女人,她明白女人,所以她明白趙闌珊。
女人和男人對待愛情不同的是:女人靠的是深思熟慮,而男人靠的卻是一時衝動;而女人和男人對待未來不同的是:女人往往是一時衝動,男人卻變得深思熟慮。
她不敢肯定闌珊的決定是否一時衝動,但絕對不是深思熟慮,也是最不理智。現下最好的是和秦少毅攤牌,那麼她還有大把的青春去揮霍,還能再遇到其他人,而她卻選擇在這敏感的時候和他談妥,而且是不平等條約。
闌珊眨眨眼睛,調皮一笑:“難道我就這麼討人厭嗎?”有時候,笑不是代表心情愉悅,可能是一種自我掩飾。
沈魚看着她那副開玩笑的樣子,心窩的怒氣也不知道一下子涌動到哪兒處了,只好沒脾氣地說:“闌珊,我希望你現在快樂。”語氣幽幽,連同一聲嘆息,似無奈,又似是屈服。
“難道你就希望我以後不快樂。”闌珊反問。
沈魚理直氣壯:“你現在快樂,以後也就快樂。”
闌珊無奈地笑,她不是沈魚的對手,她辯不過她啊。現在快樂,以後也快樂?若果現在不快樂,以後也不快樂嗎?對於這個問題,她不敢問。她怕破壞了現今和諧的氣氛。
兩個人在咖啡廳坐了一個下午,直到黃昏的時候,沈魚接到一通神秘電話,兩人不得已才離去。
“這次我請,我先走了,有事電聯。”那通電話似是急事,沈魚擱下人民幣,便風風火火地離開。
闌珊回到家,接近傍晚。
一開門,徐姨就迎了出來:“太太。”徐姨,約莫五十歲,是新請回來的傭人,爲人敦厚老實,也肯幹活兒,深得闌珊歡心。唯一缺點,徐姨是鄉下出來,改不了惡習,總是喚她太太前太太后,多次抗議也無效。
不過,聽得多,也就習慣。
闌珊點點頭:“徐姨,有預備飯菜嗎?”
“有的有的,先生說回來吃飯,如今看來先生準是回不及,我剛也正納悶飯菜又要浪費了。”徐姨說。
秦少毅回來吃飯?闌珊疑惑,真是百年難得一見。不過依徐姨所說,多數是不回來的,於是朝着飯桌走去,她也正餓,下午茶的點心全不合胃口,也沒吃上什麼。
才走了幾步,背後傳來鑰匙轉頭的聲音,她心頭一驚,趕緊往椅子上一坐,徐姨已經端着碗筷出來,正準備上菜。
他真回來了。
秦少毅一回來,二話不說,脫了件大衣往玄關一擱,椅子上一坐,問:“徐姨,今天煮了什麼好菜?”彷彿他與徐姨很熟,在闌珊的印象裡,他們是第二次見面。
徐姨端着菜上來,熱氣騰騰,典型的四菜一湯:“都是你愛吃的。”
闌珊更不解,她盯着徐姨,眼神古怪,試圖從她留有歲月痕跡的臉上找出答案。這一幕被秦少毅注意到了,他待徐姨走進廚房後,才訕訕地解釋:“徐姨以前是我家的傭人。”
闌珊沒吱聲,安靜地吃着飯菜,明明飢腸轆轆,但胃口明顯不振。秦少毅似是餓狼,自顧自地狼吞虎嚥。
猶豫再三,闌珊纔開口:“春節我想回趟家。”
秦少毅頓了頓,目光不看她,繼續低着頭扒飯。
闌珊接下話:“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闌珊的父母是不清楚她和秦少毅之間的問題,而他們每次提到,她總是用不錯來敷衍了事。
“要看有沒有空。”秦少毅說。
不久以前,他也是用這一套來推搪她們的蜜月旅程。想着想着,闌珊不免有些心涼,他終究對她連施捨也捨不得。
她記得他來找她談判的時候,她口氣相當強硬:“是威脅還是交易,你比我更清楚。”
是的,或許他們的婚姻前一段是一場陰謀,到了後來竟成了交易,這是一個畸形的轉變,是她促使的。很多時候,她都無法理解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捉住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就是捉住一輩子的傷痛,但許多東西都是無法用正常方式去解釋,也無法用任何公式去衡量的。
只是這些苦楚,在日後的無數個日子被加倍呈現。
顧涵森說:“趙闌珊,你是我見過最不顧一切的女人。”
闌珊不明白這話是讚美還是責備,笑笑也不好說什麼。後來再後來,闌珊也甚少和他聯繫,一來是身體越來越不方便走動,二來他實在太忙。而且闌珊是個善良的人,顧涵森曾經對她表白過,她更不可能揪着一家大小在他門前出現,有挖人傷疤的嫌疑。
飯沒嚥下去幾口,闌珊只覺得胃部一股胃酸翻雲覆雨,直搗她的神經,她連忙跑進洗手間,把剛纔和下午吃進去的還未完全消化的食物吐過精光。徐姨聞聲也跟着進來,用手心順着她的背脊按摩,試圖減輕她的痛苦。
這次妊娠反應比以往都來得要強烈。
徐姨遞給她毛巾:“女人生孩子就很不容易。”這句話,似是安慰,又似是話中有話。
闌珊接過毛巾,擦了擦嘴巴,嘔吐欲又來了,可這次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是乾嘔。她站直了身子,一臉倦意,不得不感嘆,如今真是吃什麼吐什麼了。
剛一站穩,秦少毅正開靠在洗手間的門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悄無聲息,同時嚇了兩人一跳。
“徐姨,你去熬點白粥吧。”秦少毅吩咐。
徐姨點頭,應聲而去。
闌珊十分尷尬,他站在門口,她不知道先出去還是先等他離開。
“明天讓何大夫來瞧瞧。”秦少毅交代。
闌珊連忙搖頭,妊娠反應是小事,無謂勞師動衆,但她心頭有一陣的歡喜,他到底是孩子的父親,也爲他們的孩子着想。
但秦少毅心意已決般,語氣淡定:“你先去牀上躺躺,粥好了,就讓徐姨給你送進去。”
闌珊乖乖聽話,躺上牀去,應許是太累了,本打算小眯一會兒,怎料竟發起夢來。夢中隱約中聽到一些聲音,但發音模糊難辨,她繼續埋頭大睡。醒來的時候,秦少毅經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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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想說,誰說孩子會流掉的?
嗯嗯,其實我更想說呢,我是後媽,絕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女主的。她可憐而有可恨,就是她太固執了。一段本該結束的糾纏因爲女主的固執而繼續糾結下去,關於一個“對不起”,究竟是闌珊原諒秦少毅,還是闌珊自己放過自己呢?
不過,還是多謝大家的支持,看到乃們的評論,雖然都指責女主的不是,但是我還是很開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