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熠鴻很快將黑衣人擊退,將冷熠諾放進馬車,留錦瑟在車上照顧,手下人圍成一圈集中精神防禦。冷熠鴻何嘗不知,就在幾個月前,他們已經彼此相知相許。
數月前。
冷熠鴻終於擺脫冷家堡的束縛,準備到江南小鎮遊覽一番,據說江南多美女啊。所以,不到一日,便與幾個妙齡女子聊得開心,並答應去郊外幫她們捉螢火蟲,因爲此處郊外的螢火蟲光亮照人且不易捉取。
郊外的傍晚,冷熠鴻聚精會神追隨每一隻螢火蟲,可偏偏一無所獲,遠處的冷熠諾無奈的看着好玩的弟弟。就在此刻,一條紅褐色的長蛇朝他快速襲來,他卻只注意到頭頂飛來飛去的螢火蟲。
冷熠諾見狀,馬上飛奔過去抓起長蛇,摔死在地上,長蛇卻在離手的瞬間留下了傷口。
二人馬上準備離開,冷熠諾卻突然天旋地轉,眼前的事物都重疊在一起,頭像要爆炸一樣無法自制,似乎有一股冷流通過手上的傷口進入體內,整個胳膊也失去了知覺。
就在冷熠諾意識渙散的倒下前,他不只看到了弟弟驚恐的表情,還看到遠處朝他走來的錦瑟,手執燈籠,如同仙女一般,青絲蕩在肩上。漸漸的,目光沒有了任何焦點。
翌日,冷熠諾醒來的時候,肩臂還有些許麻痹,緩緩睜開眼看到的果然是一張他此生無法忘記的容顏,正在用銀針幫他祛除殘留的毒素。
馬車上,錦瑟在處理冷熠諾背後深可見骨的傷口,血還在汩汩往外冒。錦瑟雖然隨身帶了多種藥材,但是想在短時間內配出最好的藥還是很難的,所以她先用金創藥敷在他的傷口上,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由於傷口太深,即使暫時止了血,還是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以免扯動傷口撕裂,所以錦瑟還是用布條層層包裹住,扶他半倚在自己身上,然後再處理他手臂的傷口。
背後傳來陣陣的刺痛使冷熠諾驚醒,睜開眼後看到的還是那張熟悉的容顏,彷彿那日的她,沒有改變,瞬間,心裡的痛替代了傷口的痛,他不忍再看。
錦瑟看到了他眼中的晶瑩,仍是靜靜的繼續手上的動作,輕輕的包紮他臂上的兩條傷痕,只是淚水無聲的落下。
“不必了……”冷熠諾閉着眼睛淡淡的開口道。
錦瑟的淚水更兇,扶他坐好後,蹲下處理他倒地時擦傷的手,始終沒有開口。
錦瑟輕輕握着他的手,將藥粉慢慢灑在傷口上,淚水仍然不停的落下。
冷熠諾抽回手,依舊閉着眼睛開口:“如果已經決定要讓我死心,就不必再管我了。”
錦瑟本想開口,但是看到冷熠諾眼角滑落的淚水,還是轉身離開了馬車,已經決定了,不是嗎?如果再給他希望,只能是更多的傷害吧。
冷熠諾睜開眼看着錦瑟離開的背影,臉上劃過一絲苦笑,真的已經失去她了……胸中的氣流終於翻涌而出,嘴角流下越來越多的殷紅,臉色蒼白如紙,但是目光還是凝聚在那個背影,那個決絕的背影……直到一切變得模糊,冷熠諾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重重滑落在地上。
冷熠鴻看着滿臉淚痕的錦瑟離開了馬車,馬上衝到她的面前吼道:“你怎麼回事?二哥爲了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就這樣不管了?”
錦瑟恢復了淡漠:“我已經幫他包紮了傷口,到前面的客棧之後我會配一副新藥給他,應該很快就會痊癒。”
冷熠鴻難以面對錦瑟的冷漠:“可是……可是你們明明……”
錦瑟打斷他接着說:“我要嫁的是你大哥,你知道的,所以以前已經都不重要。”
冷熠鴻憤憤不平的拂袖離開,到馬車上看二哥的傷勢,接着就聽到他恐懼的喊聲:“二哥,二哥,你醒醒啊……”
錦瑟馬上奔回馬車,摔在地上的冷熠諾面色沒有一點生氣,後背的布條已經被血浸溼,嘴角的血還未乾涸。
錦瑟馬上命令全部人快速前行,她需要馬上配藥治療,心裡像堵了大石,悶悶無法喘息。
冷熠諾躺在錦瑟的腿上,額頭已經滾燙,嘴裡也在喃喃的囈語:“錦瑟…錦瑟…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以後你的每一個生辰我都陪着你……”
錦瑟輕撫他的輪廓,道:“好,我知道,你答應我的一定會做到……”
冷熠諾突然攫住她的手,喊道:“錦瑟…躲在我身後……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錦瑟緊緊握着他的手說:“我不怕,我知道你會保護我……”
冷熠諾不停的囈語,錦瑟的淚再次決堤,也只有在此刻,纔可以放縱的述說彼此的惦念,從此再無瓜葛……
冷熠諾緊緊抓着錦瑟的手,猛的睜開眼睛,但是目光渙散,彷彿沉浸在夢魘中無法自拔,直盯着錦瑟說:“錦瑟,是你嗎?我會回江南找你,我們約定好的不是嗎?你不要放棄好不好?好不好?”話到最後已經是深深的哀求……
錦瑟擁着他,“如果可以,我也想一輩子不放手……”
客棧廂房,牀上的冷熠諾低咳着,仍在喃喃低語。
錦瑟一邊不停的幫冷熠諾換着額上的帕子,一邊在燭前細心配着適合的藥。
入夜,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窗戶也被風吹開。
錦瑟終於配好藥,扶冷熠諾服下,然後輕輕解開他背上包紮的布條,敷上新藥,傷口已經撕裂,血肉模糊。背後傳來的鑽心之痛使冷熠諾口中逸出低聲**,昏暗中他緩緩睜開眼,貪戀的看了一眼夢中揮之不去的面龐,又沉沉睡去。
錦瑟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趴在桌上睡着,背上披着冷熠諾的外衣,而牀上的他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