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翀道:“爲皇上分憂,臣自當盡心盡力,只是------”
皇上挑眉,“有話只管說!”
趙翀道:“皇上也說了,江南官產乃是一根硬骨頭,不好啃啊!”
皇上道:“對別人來說不好啃,對你來說也是難的嗎?”
趙翀撇嘴,“啓稟皇上,臣也是人!”
皇上冷哼一聲,“朕就將此事交給你了,啃不下來,這個吏部侍郎你也趁早別做了。”
“臣領旨!”趙翀很順溜的接了下來,“只是有罰就有賞!敢問皇上,臣如若將這塊硬骨頭啃下了呢?”
皇上就被氣笑了,“敢情,你這是要跟朕談條件了?”
趙翀依然是面無表情,“臣不敢!臣只是跟皇上討點兒動力。騎過馬的人都知道,要想讓馬兒跑,就得先給馬兒吃草。”
皇上歪了歪身子,“那你想吃什麼草啊?”
六皇子道:“大膽!給朝廷辦事,居然還要討要東西,趙大人,這就是你的忠心嗎?”
趙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討要東西,就說明對皇上是忠心的嗎?跟鎮海侯這樣子,就是對皇上的忠心嗎?”
“嗯!”皇上道,“這話倒是應景!老六退下,讓他說說看!”
趙翀道:“臣想跟皇上借銀子!”
此言一出,大殿裡不再是鴉雀無聲,而是譁然一片了。
皇上眯起眼睛,“你想跟朕借多少銀子啊?”
趙翀道:“臣琢磨着,這次江南之行,若是能給皇上追討回二百萬兩銀子,皇上能否借十分之一給臣娶媳婦啊?”
皇上手指過來,嘴脣翕動了兩下,到底沒有說出話來,卻反而哈哈大笑。
皇上這一笑,整個大殿壓抑的氣氛也就一掃而光。
本來是在討論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被趙翀那點兒小心思一攪和,好像天塌下來都沒有那麼嚴重了。
皇上笑罷,仍然用手指着他,道:“趙翀啊趙翀,你看你那點兒出息!”
偏趙翀還一臉的嚴肅,“臣以爲,娶媳婦跟沒出息並沒有什麼關係。男大當婚,臣也是該娶個媳婦回家了。那樣子,臣爲皇上辦差的時候,方能沒有後顧之憂的盡心盡力。”
“嘿!”皇上拔高了聲音,“你這還挺有理的!”
趙翀道:“請皇上恩准!”
皇上斜眼看着他,“你若能給朕追討回一千萬兩銀子,朕就借你二十萬兩。”
抽氣聲落了一殿。
趙翀這次沒有立即應答,似是在猶豫不決。
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一千萬兩銀子啊!那可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數字!
如果真能折騰出這麼多銀子來,那江南官場得撕多大的口子啊?
關鍵的,這錢袋子若是填不滿,是不是還要撕到京城來呢?
這麼一想,好多人就覺得後背汗溼了。
衛國公開口道:“皇上,江南什麼時候有了銀山了?一千萬兩,那得多大的銀山啊?”
皇上黑麪,“究竟有多大的銀山,總得徹查一下方能知曉。趙翀,你還在猶豫什麼?”
趙翀道:“臣猶豫着,要不要在那二十萬兩上加個附加條件。”
皇上道:“你這還沒完了,是吧?”
趙翀道:“啓稟皇上,臣巴不得這趟江南之行越早完成越好。所以,臣斗膽再跟皇上討個期限。”
“期限?”皇上詫異的看着他,“朕若說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就真能三個月搞定?”
趙翀道:“只要皇上答應,待到臣回京之時,就是臣大婚之時,相信臣會連夜裡都捨不得睡覺而是全身心的撲在案子上的。”
“噗嗤——”皇上這次是不顧帝王威嚴,直接笑噴了。
趙翀卻擰着個眉頭,一臉的認真。
皇上笑罷,“都平身吧!”
除了六位尚書,兩位侯爺,一個國公,其他人皆已經起身。
這些人不敢起,那是因爲他們的事情還沒有定論。
這個時候,就有些羨慕定國公了,不參與朝政,也就不用了領受皇上的雷霆之怒。
皇上又道:“趙侍郎所求,朕準了!”
“謝皇上!”趙翀行禮,脊背挺得筆直。
皇上道:“你還有什麼要求?”
趙翀道:“皇上,那二十萬兩銀子,能先預支嗎?臣想離京之前,先把婚事定下來。”
皇上就被氣笑了,手指着他道:“顏家十七當真好本事啊!”
“謝皇上誇獎!”趙翀行跪禮,“請皇上成全!”
皇上咬牙,道:“三天!朕只給你三天的時間準備所有的事情!三天後,立即啓程!”
趙翀叩頭,“臣遵旨謝恩!”
皇上再次甩了袖子,大步離去。
皇上一走,整個偏殿裡,便嗡的一聲亂了。
六位尚書以及兩位侯爺還跪着呢!
想起來卻又不敢,不起來,作爲百官之首這麼跪着,卻又有損臉面,只能求救似的看向太子。
太子卻只顧盯着趙翀,眼神不是很凌厲,卻透着股子冰寒,“趙大人,厲害啊!”
趙翀搖搖頭,“太子殿下謬讚了!臣再厲害,也是不能跟鎮海侯相比的。”
六皇子道:“趙大人何必謙虛?這次江南之行,趙大人完全可以不跟父皇討要那二十萬兩。”
趙翀勾脣一笑,“六殿下的意思,臣當真是聽不明白呢!”
沅王道:“六皇弟的意思,莫不是讓趙大人多弄點兒人情嗎?”
六皇子冷哼,很想說,關於所謂的“人情”,又有誰是真正乾淨的?
趙翀就真的是從來沒有收過嗎?
不過是有些人手腳做的天衣無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