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道:“要想動鎮海侯府的根本,當然不是御史所能做到的。但是,彈劾一下,不也可以給鎮海侯府添添堵嘛!何況,這一彈劾,在皇上那裡就算是上了黑名單了。以後鎮海侯府想要做個什麼,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說得好!”高老太太道,“不管是動搖根本,還是小打小鬧,只要鎮海侯府最近沒心思摻和楊府的事情就好。你祖母要給你父親納妾的事情怎麼樣了?”
“母親!”高氏撫額。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這娘,管閒事管多了,都管到人家納妾上去了。
高老太太撇撇嘴,“我就是好奇問一問。”
顏十七憋着笑,“孃親就讓外祖母問一問吧!她也是真心關心楊姐姐的,所以,楊姐姐不會怪罪的。”
楊滋笑笑,“閒話家常,沒什麼的。何況,這件事,就算我現在不說,估計到明日也已經傳遍京城了。”
“嗯?”顏十七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們楊府納個妾,還具有如此轟動效應嗎?”
高氏和關山月也是面面相覷。
楊滋嘆了口氣,“我父親一向跟權貴少有來往的,除了鎮海侯府,那是不得不接觸。對於皇族,就更是少往前湊的。也不知怎麼了,昨晚竟然跟瑞王爺一起喝酒了。喝多了,還就宿在外面了。今早回來,就帶回了兩個女子,說是瑞王爺賞的。如今府里正鬧騰呢!”
“哈哈哈------”顏十七捂着肚子大笑,“敢情姐姐是特意跑到我這兒躲清閒來了。”
楊滋哭笑不得,“可不是嘛!這府裡也不知是交了什麼好運氣了,困了,居然就有人遞枕頭。”
高老太太也是大笑,“好!好得很呢!瑞王爺遞的枕頭,怕是他鎮海侯府都不敢輕易抽走呢!”
顏十七也回過味來,“那個瑞王爺有這麼閒嗎?”
好像有時日沒聽到瑞王府的動靜了,沒想到,一出場,竟是以這種方式。
想到第一次在仙姑廟中見到瑞王爺的場景,那時的那人是帶着點兒仙氣的。
但這次的事情,卻怎麼感覺帶着那麼股子任性的紈絝味道呢?
高氏蹙眉,“自己家妻妾成羣,還管到別人家了。”
楊滋道:“但我聽聞,瑞王爺算是國姓爺中比較剋制的了。除了正妃之外,只有兩位夫人,連側妃都沒娶呢!”
高氏道:“比起皇上來,的確是少了些。”
氣氛就有些尷尬。
關山月忙道:“這倆丫頭怕是有小秘密要私自說呢!別拘着她們了,讓她們去吧!”
高老太太揮揮手,“去吧!去吧!記的回我這兒吃午飯啊!月娘你去安排一下。”
高氏道:“月娘有那麼多的事要忙。我來安排吧!”
顏十七就趁機拉着楊滋離開。
直到出了主院,兩人的腳步才慢了下來。
楊滋奇怪的道:“伯母好像對納妾一事很反感。”
顏十七皺皺小鼻子,“只要是個女人,處於主母的位子上,對於納妾都會很反感。你們家那母老虎今天爲何跳腳,還不是相同的原因嗎?”
楊滋嘆氣,“是啊!唯有嫉妒,纔會讓一個女人發狂啊!”
所以,纔會想着用納妾來給楊杜氏添堵,現在看來,這一招成功的很。
楊滋就不由得多看了顏十七一眼,不過是略施小計,就可以轉移大矛盾。
這丫頭,果然是高人啊!
顏十七道:“姐姐記着一點兒,在出嫁之前,千萬別把中饋還給她。”
楊滋抿脣,“說什麼呢?我都沒想要嫁人。嫁人有什麼好?”
顏十七道:“我能說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嗎?”
楊滋看着她忽閃大眼睛的樣子,就覺得可愛的不行。“那你想明白了嗎?”
顏十七道:“雖然沒想明白,但是卻得出了結論。”
“嗯?”楊滋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顏十七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不管嫁人有什麼不好,都是要嫁的!畢竟嫁人不是一個人的事啊!是帶着家人的希望去嫁的啊!姐姐想一想,楊老夫人現在活着的最大的希望是什麼?還不就是看到你嫁人嘛!”
楊滋咬脣,“若是嫁的男人不好,天天受氣怎麼辦?”
顏十七道:“那就要看姐姐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了。就拿我孃親來說,我相信她年輕的時候,是個比姐姐還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她當初嫁給我父親,肯定也是抱有着很大的希望的。可是結果呢?”
楊滋道:“我相信,你父親納妾之事,纔是傷她最深的那根刺吧!”
顏十七嘆氣,“是啊!即便如此,日子就不過了?”
“爲了兒女委曲求全唄!”
顏十七笑笑,“姐姐不想嫁人,是想着一個人過。那何不嫁人後,也保持自我的本心呢?當一個人不去在乎的時候,對方做什麼都應該傷不到她了。我的孃親現在就是這樣!無論父親對姨娘對庶女庶子怎麼的上心,我孃親都已經完全的視而不見了。她現在就想守着我和哥哥過日子呢!”
楊滋茫然的看着她。
顏十七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很簡單,姐姐現在沒有嫁人,在飛揚跋扈的繼母手裡都能過的自由自在。將來嫁了人,怎麼就不能從夫君手裡活出自我呢?”
楊滋道:“你的意思是,我在孃家是住牢籠,到了婆家還是住牢籠,不過是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凡事看看就好了?”
顏十七咯咯笑,“姐姐一點就透呢!”
楊滋探究似的看着她,“你這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這麼多感悟?”
顏十七道:“我的閱歷雖淺,但我周圍人的閱歷深啊!我舅母是個很精明的人,卻嫁給了我的傻舅,但他們過的很幸福呢!所以,日子都是過出來的。嫁人也未必是跳火坑,睜大眼睛挑一個好的,不就得了。沒準兒,還是多找了個人疼你呢!”
“你怎麼就知道你選的這個就是好的?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總歸是自己選的,自己受着就是。關鍵的一點兒,我是覺得吧,如果男人不可靠了,還可以生一個小男人出來。對於男人來說,妻妾可以成羣,但是沒有聽說哪個男人孃親成羣的。”
“噗嗤——”跟在後面的兩個丫鬟先笑了出來。
楊滋也憋不住,捂着肚子笑。
顏十七嘿嘿笑着撓頭,“別想那些個了!沒準緣分到了的時候,姐姐會急不可耐的嫁人呢!”
“你這壞丫頭!”楊滋伸手欲撓她。
顏十七飛快的跑走。
兩人說說鬧鬧的到了朝夕院。
楊滋四處打量,最後給出的評價是,“嗯!你這小豬窩不錯!”
顏十七便咯咯笑,笑罷卻是一陣黯然,“可能住不久了吧!沒準兒年前就得搬回顏家去呢!”
楊滋道:“我相信,你是走到哪兒都能把小窩佈置的很舒心的人!”
顏十七挑了挑眉毛,“姐姐真是高看我啊!”
楊滋道:“說起來顏家,京城現在流傳的可是真的?”
顏十七道:“外面都在傳什麼?”
楊滋道:“說是在悲憫寺,顏家的人僱人刺殺於你,只因爲你在寺門前得罪了鎮海候府的人。這是目前最流行的一種說法!”
“啊?莫不是還有別的說法?”
楊滋點點頭,“還有的說是顏老夫人容不下庶子的,顏家三房一直都在排擠打壓你們四房。還有的說,你兄長在莒州的時候就被人陷害入獄,恐怕也是顏家三房所爲。其目的就是,不讓顏家四房的發達。等等!反正現在外面說什麼的都有。”
顏十七嘆氣,“這下子,顏家當真是臭名遠揚了。”
楊滋道:“你那日有沒有受傷?”
顏十七搖搖頭,“沒受傷,就是受到了驚嚇。”
楊滋鬆了口氣,“我這兩天也一直掛掛着,你不遞帖子去楊府,我也是要來的。見到你人活蹦亂跳的,纔算是真正放下心來。”
顏十七眯了眼睛看過去,“姐姐不過見我一面,怎會如此關心於我?倒是令我受寵若驚呢!”
楊滋不自然的笑笑,“我與妹妹一見如故。妹妹不也在第一次跟我見面時就對我掏心窩子嗎?”
顏十七笑笑,“是啊!有些人見面,就好像上輩子就是熟識一樣呢!對了,姐姐!說起上次見面,我正好有件事想請教姐姐呢!姐姐那簪子是從哪裡買到的?或者訂做的?槿兒喜歡的很,想再去買一些回來呢!”
楊滋就笑了,“你喜歡就好!你還喜歡什麼樣式的,我讓人給你送來就好。”
顏十七道:“那怎麼好意思?再者說了,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主要是我舅母那邊,也覺得新穎別緻,就想去買一些來,遞迴江南孃家呢!”
楊滋道:“這樣啊!說起那裡,你可能也聽說過,就是錦祥坊,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氣。”
顏十七一怔,“姐姐的東西是從錦祥坊買的?”
楊滋點點頭,“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顏十七抿脣,“沒!沒什麼!錦祥坊我也是去過的,那裡的東西的確不錯。姐姐的東西,都是自己設計好了,找他們給製作出來的嗎?”
“對啊!這樣的訂單,錦祥坊是接的。槿兒妹妹如果有什麼要做的頭飾,我可以幫着去跟錦祥坊的老闆說說。”
“哦!姐姐跟錦祥坊的老闆很熟嗎?”
楊滋目光閃爍,“因爲打過幾次交到,也算是熟識了。有時候他們覺得我的設計好,也會徵用一下。所以,我在他們面前,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顏十七眨眨眼睛,“姐姐好厲害!那他們用了姐姐的創意,不該付銀子的嗎?”
楊滋笑道:“會啊!他們還會免費給我製作我想要的首飾呢!”
“那麼,那位工匠,姐姐也是認識的了?”
楊滋疑惑的看着她,“妹妹想找那位工匠?”
顏十七笑笑,“我就是好奇而已!整天往頭上插首飾,就特別想知道那些個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
楊滋道:“等哪天得空,我帶你去錦祥坊轉轉,可好?”
顏十七點點頭,“好的很!不過十五之前恐怕沒空了。”
“莫不是爲了賞梅宴做準備?”
“姐姐也接到太子府的請帖了嗎?”
楊滋苦笑,“你忘了,我們府上跟太子府還是親戚了嗎?既是親戚,又怎麼會少了我們府上的那份呢?”
顏十七道:“有楊湘的,可有姐姐的?”
楊滋道:“現在中饋可是由我主持,我若想去,她還能擋着我不成?我若不想去,她們就誰也別想去了。”
顏十七道:“那姐姐就一起去唄!京中閨秀,我也就認識姐姐,還有谷尚書家的小姐,其他的都是兩眼一抹黑。你們要是都能去的話,我也好有個伴兒。”
“京城誰人不知,杜家和顏家的女兒最搶手。顏家的人你自然是熟識的很,至於杜家,你不是也見過了嘛。待到賞梅宴上,她們不會讓你寂寞的。”楊滋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