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呆了呆,“真的是她做的?那物什也是她做的了?”
“姑娘說什麼?”
顏十七甩甩頭,“沒什麼!今日之事,謝謝葵娘子了。讓我的丫鬟送你出去吧!我就不遠送了!”
蜀葵卻站着不動,“賞梅宴,還望姑娘多加小心!”
顏十七道:“你放心!我自己的命,我自己重視着呢!再者說了,太子妃那麼高高在上的人,未必會注意到我呢!”
蜀葵一臉的焦急道:“她肯定會的!”
顏十七變坐爲站,“你爲何這般篤定?”
蜀葵道:“姑娘還不明白嗎?你現在所會的技藝,都是瑟主子所會的,也是太子妃所失去的。這讓太子妃如何不注意到姑娘?要知道,瑟主子一直都是太子妃心中的那根刺啊!”
顏十七蹙眉,“這就奇了怪了!按照你的說法,太子妃所擅長的技能是錦瑟的,我不管她倆是如何偷樑換柱的,但有一點兒,是很明顯的,那就是太子妃應是離不開錦瑟的,不是嗎?”
蜀葵道:“是離不開!也正因爲這樣,纔會更憤恨啊!”
顏十七嗤笑,“太子妃真乃是妙人也!親自把那根刺刺在了自己的心上,無時不刻不在疼痛着。卻又不敢剔除,因爲剔除了,她的心上就會落下窟窿,不說血流不止,卻已經是殘缺不全了。”
蜀葵眉毛倒豎,“那就是個蛇蠍美人!鎮海候府的人全都是蛇蠍心腸。”
“既然你不着急的走,那不妨就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我現在特別好奇,咱們的太子殿下在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
娶一贈一,姐妹共夫,他所享受的那可是齊人之福啊!
他是在追求完美嗎?
一個有貌無才,一個有才無貌,所以,便想了法子,將兩個人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顏十七想想,都覺得蠻荒唐的。
“騙子!”蜀葵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兩個字。
顏十七的心裡一抽,“他用什麼騙的杜錦瑟?”
“男人虛僞的面目!”
“是男人的虛情假意吧?”顏十七給她訂正道。
“都一樣!”
顏十七嘆了口氣,“你的主子在情感上肯定是個很單純的人!”
蜀葵面露痛苦,“主子她就是心太軟了!人善才會被人欺負啊!”
顏十七道:“據我所知,錦瑟的身邊也是有很多能人的,最大的一個能人便是闞雪淨了。包括你,也不是傻的!所有你們這些人就從來都沒有想過給她提個醒嗎?”
蜀葵身子搖了搖,連忙扶住了旁邊的博古架,“姑娘可知道‘過河拆橋’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顏十七一怔,“你的意思是,河不過去,是不會露出猙獰的面目的,對嗎?”
“是!太子在成爲儲君之前,對待主子一直都是最溫柔體貼的。可是太子之位一確立,從加冕的那一刻起,太子就再也不是瀝王的樣子了。”蜀葵悲憤的說着。
顏十七嘆氣,“太子竟是那般會演戲嗎?”
活脫脫就是一個僞君子啊!
那錦瑟得有多傻,纔會被騙的那麼慘?
蜀葵道:“這正是蜀葵要提醒姑娘的第二點兒,千萬要小心太子其人。”
顏十七道:“這個你放心!我對太子那張桃花面,莫名的反感。”
蜀葵咬脣,“若是姑娘不嫌棄,賞梅宴那天,蜀葵願意陪姑娘走一趟。”
顏十七搖搖頭,“你這是幫我,還是準備害我?本來太子妃對我沒有敵意,你這個錦瑟的舊僕往我身邊一站,估計她也恨死我了。”
蜀葵就帶着深深的擔憂離去。
顏十七心裡就說不出的煩躁,跑到後園子裡溜達了一圈,纔算平靜下來。
晚些時候,又接到了沅王府的帖子,說是沅王妃請顏十七過府一敘。
沒有請高氏和關山月,只請了顏十七一個。
高氏想了半天道:“那就去吧!這估計不是沅王妃的主意,而是皇孫周懌的。八成是想十七了。”
顏十七撫額,“那我是去,還是不去?”
關山月道:“多帶些人手,去一趟吧!不能因爲被狗咬了一次,從此就不敢上街了啊!”
高氏失笑,“那就去吧!”
顏十七如蒙大赦,便趕緊回去準備了。
能夠出門,總是令人歡悅的,尤其還沒有長輩跟着。
她甚至決定等到從沅王府回來的時候,可以繞道鬧市那邊,哪怕什麼都不買,看看街景也好。
第二天一早,顏十七照常起了個大早。
在自己院子裡吃了早飯,去高老太太那裡請了安,便迫不及待的要往沅王府去了。
高氏準備了一肚子囑咐的話,還沒等着出口,顏十七就已經鑽進馬車了。
顏十七覺得高氏對她實在是太小心了,此次出門,不但羅跟跟着,還有李一李二。
丫鬟她這邊帶了報曉。
四個會武功的,兩個還是十二屬相衛裡的,所以,她認爲自己已經足夠安全。
沅王府在靠近皇宮的內城區,越往那邊去,守衛自然也就越多。
大街上時不時的能看到巡邏的兵士。
京城這般戒備,應是不會發生悲憫寺那樣的刺殺了。
周懌等在大門口,眼巴巴的瞅着顏十七從馬車裡下來,立馬跑了過去。
在他剛剛站過的地方,劉嬤嬤和兩個丫鬟,正衝着顏十七施禮。
顏十七上上下下打量周懌,“沅王府的米果然養人啊!小爺這都胖了呢!”
“拉倒吧,你!”小白撇嘴,“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惦記着糧食,難不成你是來討債的?”
顏十七咧嘴,“知我者,小爺也!若不是惦記着我那點兒債務,我纔不來呢!坐個馬車顛死了。”
周懌癟嘴,“要糧食不說,還要順帶着討要馬車嗎?”
顏十七哈哈笑,“小爺,你真是太體貼了!”
“女人!”周懌搖頭,“請注意你的矜持!”
顏十七就取了帕子捂着嘴,咯咯地笑。
周懌嘆氣,“還不如剛纔那樣呢!趕緊進去吧!想在這兒風乾啊?”
說着,率先轉身往裡走。
然十七便跟在他後面往裡走。
迎面是旭日青松飛鶴的影壁。
過了垂花門,周懌才放慢腳步,回頭道:“母妃原說要親自迎你的。無奈家裡來了客人。”
“那豈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我現在往回走好像還來得及!”
周懌斜了她一眼,“沒事!我先帶你逛逛園子!我們沅王府也是有梅花的,但是不給外人看。”
顏十七扯動脣角,這是在暗示太子府愛顯擺嗎?
“低調點兒好!謙受益,滿招損!”
周懌道:“我怎麼覺得,你不當我老師可惜了?隨時隨地都想着教訓我兩句。”
“那就讓十七小姐當你的老師好了!”聲音從側面傳來。
兩個人拌着嘴,壓根兒沒想到會被人聽了去。
齊齊的扭頭看去,就看到了沅王站在十米開外的廊上,穿一件黑色的大氅,讓整個人看上去比較凜冽。
在他的旁邊,還站着一男子,年齡四十歲左右,留着兩撇小鬍子,目光清明。
顏十七遠遠的行禮,“民女見過王爺!”
沅王上前兩步,擡了擡手,“免禮吧!”
周懌也上前行禮,“見過父王!見過舅舅!”
舅舅?沅王妃的孃家人?
顏十七很想多看兩眼,卻又不好盯着人家看。
她好像聽聞瑞王妃是出身於安邦侯府的,至於沅王妃,還真沒打聽過出處呢!
“這位就是救了懌兒的顏家十七小姐?”男子開了口,聲音低沉,語速也慢。
沅王道:“是了!”
周懌道:“姐姐,這位是我二舅舅,一直在東南做官。剛回到京城。”
顏十七福了福身子,“十七見過大人!”
年底了,外放的官員都是要回京述職的。
男子哈哈大笑,“懌兒懂事了!居然懂的從旁介紹了。十七小姐免禮!我與你父親乃是同科。”
顏十七笑笑,“大人的名次肯定在家父前面吧!”
“他是那一科的榜眼!”沅王代爲作答。
顏十七笑笑,“大人好厲害!”
她對於顏秉正當年的科考,實是一無所知,只能乾巴巴的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