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叔侄倆智鬥舊仇人,七夫人血染雞鳴山

沈三爺夜奔雞鳴寺,這都是瞻園四夫人沈佩蘭的“功勞”,且說沈佩蘭得到夾竹桃示警後,萬分震驚,對瞻園的一切都產生了信任危機,唯一能靠的住的兒子年紀尚小,幫不了多少忙,而且正值中元節,下午要祭祀,晚上要放河燈,她和兒子都不能缺席,只能去尋婆家幫忙,而烏衣巷沈家老宅裡,沈老太太大病初癒、當家主母大少奶奶王氏病倒,二少爺在國子監讀書,可謂是老的老,小的小,沈佩蘭是不敢告訴沈今竹被綁架一事的——怕嚇得沈老太太再次中風。樂文小說網

最合適的人選就是三弟了,一來他早就搬出去單過了,在城西八府塘,二來是三弟正值壯年,心術和體力都得當,便寫了密信交給兒子徐柏,徐柏命自己的小廝紫霄將沈佩蘭的密信送到八府塘沈三爺手裡。

這沈三爺展信一瞧,差點癱在座椅上!上次這熊孩子在我這裡醉遊拂柳山莊,就已經嚇得老母親中風,這次居然在皇家寺廟雞鳴寺被歹人綁架了,這要是被母親知道,那還不得駕鶴西去啊。沈佩蘭在信中解釋了沈今竹被綁架的前因後果,當然了,沈佩蘭並不知道金書鐵卷一事,只是在信中質疑夾竹桃事件,國公爺夫婦好像對她隱瞞了一些事情,現在已經無法完全信任他們,只得向三弟你求救,你務必親自去一趟雞鳴寺看看,此事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沈三爺想了想,放下信件笑眯眯對小廝紫霄說道,“你回去和我外甥說,拂柳山莊給他空出一天來,有什麼想吃的、玩的,寫單子過來,我要他三舅媽準備好,等那日就擺在山莊裡。”

終於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紫霄喜得磕頭就回去覆命。沈三爺面色一沉,叫了十個粗壯的家丁,並兩個婆子,套着兩輛馬車備用,對妻子沈三夫人何氏說道:“你今日帶着孩子們去烏衣巷家祭,我突然有要事要出門,不能同去,你替我向母親賠罪,要孩子們替我在祠堂裡磕頭吧。”

言罷,不等何氏回過神追問,沈三爺便匆匆離家了,何氏無法,雖滿腹狐疑,也只得照辦。

沈三爺出門時已經是下午了,從七家灣八府塘到金陵城最北面的雞鳴寺是一段很遙遠的距離,加上一路各個街坊都有五城兵馬司的人設了路障要求停車檢查,沈三爺又不是汪福海這種錦衣衛高官,可以免於搜查,沈家兩輛馬車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快兩個時辰,到了雞鳴山腳下時,天都快黑了!但見山半腰的放生臺處,已經有僧人往一口口鐵鍋那麼大的海燈裡頭倒燈油,點燃燈芯,預備盂蘭盆會。

山腳處足足有萬人聚集,都提着活物往放生臺走去,希望佔了好點的位置觀看盂蘭盆會,人實在太多了,沈三爺的馬車堵在路中央進退不得,只得舍了車,帶着家丁和婆子步行前進。幸虧十個家丁都身強力壯,將沈三爺護在中間慢慢走,不至於被人撞倒,甚至藉着人多的優勢,還擠到了放生池邊的一塊岩石上,得到片刻喘息之極。

在岩石上歇息時,雞鳴山住持苦禪大師帶着一百個和尚從山門走到寬闊的放生臺上,開始打坐,達官貴人陸續而到,也坐在放生臺的蒲團上,都是男香客,臺上燈火通明,香客都是四散坐開閒聊,沈三爺站在放生池邊的岩石上看去,男香客誰人臉上有顆痣都看的一清二楚,最小的都是十來歲的少年郎,根本就沒有看見沈今竹的身影。

而放生臺東面豎着一面帷帳,裡頭應該是女眷,但掛着帷帳,帷帳周圍還有戎裝的城北大營的士兵攔着前面,沈三爺啥都看不清,只得暫時作罷。

放生臺上,一個僧人敲響了一人多高的巨型木魚,衆人開始念《盂蘭盆經》,一時念畢,苦禪大師率先放生了錦鯉,之後達官貴人,連帷帳裡的貴婦小姐們也都出來放生了,就在這時,沈三爺猛地發現混在女眷中有一個身着男童裝束、卻剃着光頭的男孩子,這個孩子臉上還有傷,可是沈三爺第一眼就瞧出這就是侄女沈今竹的模樣!

“今竹?沈今竹!”沈三爺興奮的大叫起來,恨不得立刻跳進放生池裡,游到對面的放生臺上把侄女牽過來,就在這時,池塘兩邊都突然衝出了兇猛的鱷魚來!鱷魚們瘋狂的撕咬着放生的人們,將人往水池裡拖,瞬間空氣裡瀰漫了血腥味!

隨行的兩個婆子嚇的尖叫,護衛的十個壯丁趕緊拉着沈三爺往後退,叫道:“老爺!趕緊走吧,這裡有鱷魚,太危險了!”

水路是肯定不能走了,要去放生臺找沈今竹,就必須跨過路兩邊北城兵馬司設的三層路障,此時人羣被鱷魚襲擊,北城兵馬司的兵士也有些打怵,膽子小的已經不顧軍官的喝斥,丟盔卸甲要逃跑,而路障外的百姓被後方遇到毒蛇人羣的衝擊,也身不由己的往路障上擠,場面太過混亂,無論軍官如何揮劍嚇唬,都沒能將人羣逼退,百來人的北城兵馬司小卒如何對抗數萬惶恐的羣衆?很快那路障開始有鬆動的跡象。

“我們走那邊!”沈三爺果斷的指着西邊的路障說道,這時人羣已經將第一層路障衝開了,壯丁們擁着沈三爺往西邊走去,一不留神,隨行的一個婆子已經被人潮擠到放生池中,連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鱷魚拖進水底了。

沈三爺運氣還不錯,當他在家丁的護衛下擠到西邊時,最後一層路障都被人潮衝開了。正好順勢而爲,一路上他眼睛都盯着沈今竹消失的方向,那熊孩子似乎是往着放生臺西邊跑的,放生臺上已經被踩死了一些人,沈三爺暗自祈禱,希望熊孩子能夠安然跑出去,對!她都能混進海船的貨倉躲藏三天暗中跟着自己跑到金陵城,自然也能逃出今日一劫!

沈三爺安慰自己儘量往好處想,放生臺上人潮涌動,十個護衛被擠掉了六個,根本就無法回頭去尋,剩下四個護衛將沈三爺擠在中間,手挽着手,用力往西邊擠,就在這時,放生臺中間的海燈被擠翻了,油潑了一地,順着油跡散開的,還有吞噬生命的大火!

有兩個護衛頓時慌了神,再也堅持不下去,鬆了手自己拔腿開跑,還是剩下的兩個家丁忠心,拼着最後一點氣力,在燈油蔓延到腳下時,終於將沈三爺推出了火海。

縱使沈三爺這樣正值壯年的家族當家人,在逃出生天的那一刻,也腿軟心顫的挪不動步伐,差點被人又推到火中,絕望中抓住前方人的腿,才倖免於難,他往前爬着,豈料衣袖被火海中人扯住,火勢很快沿着袖子燒上來,沈三爺用牙齒撕開袖子,總算擺脫了火中人的糾纏,屁滾尿流的抱頭就跑,期間鞋子早就不知所蹤,頭上方巾扯沒了,他本能的朝着山上跑去,似乎只要跑的足夠快,就能將恐懼拋在腦後似的。

跑着跑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地勢越來越偏僻,這時,只看見雞鳴山東邊啾啾啾連升起三次紫紅色的焰火,將天際映襯的嫣紅,猶如方纔放生臺的地獄蓮火般,沈三爺才猛然記起他今日來的使命——尋找侄女沈今竹的下落!

沈三爺很是絕望,他有十個壯家丁的保護都差點丟了半條命,沈今竹一個孩子能如何?一時間,沈三爺都想跳崖自盡謝罪了,但又想起鱷魚吃人時,沈今竹已經朝着西山跑去,說不定也能逃脫,到底鼓足了勇氣,扯着嗓子喊道:“今竹!沈今竹!我是你三叔啊!你在那裡!”

邊走便喊了半里地,沈三爺信心全無,只是機械的挪動步子喊着侄女的名字,或許真是菩薩保佑,就在他快要挪不動步子時,一個同樣狼狽不堪的光頭孩子從一塊巨石頭面探出頭來,驚訝的叫着:“三叔?你怎麼在這裡?”

今竹?沈三爺使勁揉了揉眼睛,快步跑過去抓着光頭孩子的手,從頭摸到腳,激動的將孩子抱進懷裡哭道:“嗚嗚!你這熊孩子!嚇死三叔了!你二姑姑說你在雞鳴寺被人綁了,至今不知生死,有人送了夾竹桃給你表哥徐柏,她不敢繼續幹等着,就密信要我來雞鳴寺看看,誰曾想——嗚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被人剃了光頭?誰放了你出來?是不是那個給你姑姑送夾竹桃的?既然都跑出來了,爲何不去瞻園?不去尋我們?你——”

沈今竹和沈三爺叔侄相逢,沒想到三叔闖過了地獄業火來尋自己,叔侄兩個都是九死一生才活下來,激動加上感動,也不知該如何說起,只是將頭埋在沈三爺懷裡哭泣着,哭着哭着,沈三爺突然不說話了,而且身體僵直,沈今竹覺察出異樣來,不禁擡起了頭,這不擡不知道,一擡嚇一跳:但見三叔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一個光頭大和尚如鐵塔般站在三叔身後,右手握着匕首,正是綁架自己的知客僧圓慧!

在侄女面前,沈三爺先是害怕,而後強作鎮定的說道:“這位英雄,我們叔侄來參加盂蘭盆會,被人羣集散了,九死一生重逢不易,還望英雄手下留情,放了我們叔侄。我們隨身都沒有帶着銀錢,東西都在馬車上,英雄可以隨我們去馬車上取,若是嫌棄不夠,您要多少,我們回家再取便是。”

圓慧不說話,他右手匕首挾持着沈三爺,左手拉着沈今竹,將兩人帶到一個僻靜處,罕有人跡,這纔開口說道:“沈小姐別來無恙?看來我們賭對了,全城戒嚴,雞鳴寺又有城北大營的人圍着,我們都沒逃出去,何況你一個孩子,兩天都沒有你的消息,這說明你也就在附近,並沒有跑出去,我們本想着來盂蘭盆會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在會上看見你放生了。”

“我們?”沈今竹環視周圍,心想怎麼只有你一個,玉釵呢?

圓慧瞧出沈今竹心中所想,嘆道:“玉釵和我逃過了太子湖小島的大火,我們在放生臺被人羣衝散,我身強體壯逃出來,玉釵她——這時候應該化作焦炭了。”

且說圓慧和玉釵逃出太子湖,藏身的小島燒成廢墟,玉釵帶的金銀細軟、金書鐵卷、連同通關用的戶籍文書都在書箱裡被沈今竹順走了,沒有錢財和文書,他們寸步難行。所以他們千辛萬苦避過了城北大營的搜查,卻無法在全城戒嚴的情況下逃出金陵城,幸好圓慧在雞鳴寺當了十幾年的和尚,對雞鳴山地形極其熟悉,早就準備了幾個藏身之所,兩人便藏在一個山洞裡,過了一天一夜,恰逢半山腰放生臺舉行盂蘭盆會,兩人一來是想乘着人多擁擠,在人羣裡偷些銀子度日,二來是覺得沈今竹應該也走不遠,興許能在會上遇見。

還真是蒼天有眼,運氣也不是總在沈今竹這個熊孩子這邊,混在人羣中圓慧和玉釵看見在放生池岩石上拼命叫“今竹!沈今竹!”的沈三爺,兩人順着沈三爺的視線看去,居然就發現沈今竹和一個小沙彌提着鯉魚放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出乎他們意料了,鱷魚、毒蛇、踩踏、擁擠、海燈落地、玉釵被撞倒在地、圓慧無法回頭扶她,估計就淹沒在火海中。

紅顏變枯骨,玉釵花容月貌就這樣化成焦炭,雖說是仇人,但也想想就覺得膽顫,沈今竹瑟縮了一下身體。沈三爺伸着脖子說道:“你就是綁匪?要多少銀子說就是了,我給你送銀子,還可以想辦法把你送出城去,只要你放連我們叔侄,一切都好說,你要是傷了我們,銀子和性命就都沒有了!”

“哈哈!銀子!”圓慧仰天長笑,居然還笑出淚來,他神情哀傷,說道:“我要那麼銀子做什麼?我留下這條命做什麼?金釵一家三口都死了!再多銀子也救不回金釵的性命!我要銀子做棺材嗎?”

金釵一家三口已死?沈今竹很是驚訝,又覺得害怕,心中有一個她曾經想過,但是又很快強迫自己忘掉的念頭:瞻園殺掉金釵一家三口,而不是用他們交換我的性命,是不是表示瞻園覺得他們的性命比我一個表小姐重要?寧可要我死,也不同意交換人質?

想到這裡,沈今竹頓時覺得心寒。沈三爺猜出了八分,說道:“傻侄女,這只是他一面之詞,切莫自亂了陣腳。”

“我聽說沈家三爺是生意人,你們生意人就應該明白利益比什麼都重要。“圓慧冷笑道:“我們主子在瞻園佈置了十幾年,怎麼可能只有金釵玉釵這兩個個棋子?瞻園一共四房人,每一房、包括長房國公爺、在福州的二房那裡都有我們的眼線和探子,我們主人垂涎魏國公之位久矣!金釵一家三口在長江上被亂箭射死,一家人被燒成灰燼,還被國公爺的心腹宋校尉狠毒的戳骨揚灰!這件事絕對不是我胡編亂造——我圓慧重情重義,是不可能詛咒自己心愛之人橫死的。”

“金釵一家不死,魏國公府金書鐵卷早就遺失,祠堂供奉的是假的這個消息就會泄露出去,這關係到瞻園的生死榮辱,沈小姐,事到如今,你不會真的以爲城北大營的陸指揮使是奉國公爺之命來搜救你的吧?哼,在金釵一家橫死之前,陸指揮使有可能是來救你的。可現在知道內情的人都死了,你覺得國公爺夫妻會放過你?”

沈三爺是在商海沉浮的人,對官場也略知一二,一聽瞻園的金書鐵卷是假的,內心大驚:這可是欺君之罪啊!難怪國公爺夫妻一直瞞着二姐姐呢。將斷斷續續的線索連在一起,他便猜出了大概,這種殺頭的罪,換成他自己是魏國公,當然是期望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孩子一般口風不嚴實,最容易泄露消息——可若說國公爺夫婦要殺沈今竹滅口,沈三爺又不太相信,他試探的問道:“英雄,你告訴我們叔侄這個消息是要——”

“我要爲金釵復仇。”圓慧手中的匕首在沈三爺脖子上一緊,鋒利的刀刃刺破皮膚,那鮮血猶如蚯蚓般流下來!沈三爺不敢再說話,一說話脖子上的刀刃便更深一些,沈今竹見三叔受傷,低聲發出一聲驚呼,而圓慧盯着沈今竹說道:“你引路,交出金書鐵卷,我就放你和你三叔走。其實你們叔侄兩個我都不想殺,留着你們的性命,還能給國公爺夫妻添一些麻煩呢,除掉沈家三爺,可比除掉一個八歲的孩子難多了哈哈!你要是不肯交,那我只能先把你三叔的血放幹,再一個個把你的手指頭都切掉,逼你交了!”

沈今竹慌忙說道,“好好好,我交我交!你先放了我三叔啊!”

這臭丫頭詭計多端,圓慧那肯放?叫道:“少廢話,趕緊帶路把金書鐵卷交出來!”

沈今竹說道:“金書鐵卷就在我身上貼身帶着,不用回去拿,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是不敢就放在小沙彌們住的院裡的。不過你要答應我,先放了我三叔走!”

圓慧手裡的匕首又深入了一點,沈三爺又是疼又是害怕,悶哼了一聲,脖子的血流的更快而且更寬了!圓慧冷冷說道:“你就拖延吧,再廢話下去,你三叔的血就流完了。”

“不要!”沈今竹含着淚,解開束在腰間裡衣裡頭的布口袋,將那布口袋的帶子扯開,頓時露出了一個瓦片形狀的油紙包,藉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瞧見這油紙包和玉釵昨日在太子湖小島上給他看的一模一樣,圓慧頓時眼中放光,正欲用左手去接,又想起沈今竹在小島上逃脫時的狡猾算計,便又收回了左手,說道:“打開油紙包給我看看。”

沈今竹卻驀地往後退了兩步,伸展右臂,將裝着金書鐵卷的布口袋提在懸崖邊上,厲聲道:“放了我三叔!要不然我就把金書鐵卷扔下懸崖,你們誰都別想得到!”

拿到金書鐵卷,絆倒魏國公一家纔有勝算,要不然別說是自己一個和尚,就連主人苦心經營了十幾年,不也是不敢輕易出手嗎?圓慧心中大急,面上卻是不顯,他說道:“本以爲你們叔侄情深,你三叔冒着諾大的危險來尋你,你卻不顧他的死活,呵呵,這樣的冷血無情,還真的很像徐家人,果然是不是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激將之法對我沒用的。”沈今竹又向着懸崖走近一步,手裡的布口袋晃晃悠悠,似乎隨時能掉下去,看得圓慧分外揪心。沈今竹目光迷離,神情有些崩潰,大聲吼道:“你們也好,魏國公府也好,我統統都不相信,你和他們爲了利益,都要對我一個無辜的小孩子下狠手,叫我如何相信你?我是沈家人,要這金書鐵卷有何用?我三叔冒着這麼的大的危險,九死一生來尋我,卻被我連累的血都快放幹了!我不在乎瞻園的生死,我唯一在乎的是我三叔是否能平安離開這裡,你先放他離開,我再把金書鐵卷給你,我把自己的命押在這裡,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數三聲,你放我三叔走,我就把東西扔給你!否則,我們就同歸於盡吧!”

言罷,不等圓慧做出反應,沈今竹大聲叫道:“一!二!三——”

“等等!”圓慧叫道:“好!我放人!你別動!”

圓慧收起匕首,將沈三爺推開,沈三爺用袖子堵住脖子上的傷口,卻沒有跑,看着懸崖邊的沈今竹,哭叫道:“好侄女,你——”

“三叔快走!”沈今竹勉強笑了一下,這笑容比哭還難看,說道:“您快點走,我稍後跟上,圓慧拿到金書鐵卷就放我走了——您放心,圓慧是希望我們叔侄活着的,只要我們活着,瞻園的麻煩就更多,國公爺夫妻的日子就越不好過。”

沈三爺聽了,這才捂着脖子倉皇而逃,沈今竹看着沈三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纔將布口袋放在胸口,被圓慧連人帶包一起扯過去,那圓慧先將沈今竹的手捆住,栓狗一樣系在一顆樹下,這才從布口袋裡拿出油紙包,打開油紙包,裡面赫然是一塊烏油油的瓦片!

圓慧頓時傻了眼,抓着沈今竹的領口,將她整個身體都提在半空中,叫道:“這是什麼?”

沈今竹捂着咽喉咳咳叫道:“瓦片!雞鳴寺大廚房柴房上的瓦片!”

圓慧將沈今竹往地上狠狠一扔,叫道:“我是問你金書鐵卷呢?豈有此理!竟敢拿這個破東西糊弄我!”

摔在懸崖樹下的岩石上,沈今竹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在疼,呲牙咧嘴說道:“金書鐵卷這麼重要的東西,我那裡會隨身攜帶?隨便一個人搜身就能得到,再把我滅了口,我又不是傻子!東西我早就藏起來了,在大廚房看見房頂瓦片大小和金書鐵卷差不多,就起了這個李代桃僵的法子,就是隨時準備拿出來糊弄人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個小孩子哄騙,圓慧頓時老羞成怒,那匕首就架在了沈今竹脖子上,沈今竹叫道:“別殺我!你殺了我,金書鐵卷就沒有了,你如何給金釵報仇去!你留我一條命,我帶你去找真正的金書鐵卷,那個地方很隱蔽,說也說不清楚,只有我一個人親自去才找的到。”

“金書鐵卷我一定要,只是——我必須要給你點教訓,你纔不會再撒謊騙人。”圓慧的匕首從脖子往下,在沈今竹小拇指處停住,他惡狠狠的說道:“切下你一根手指頭不會死人,也不會影響你走路對不對?”

啊!切手指頭?沈今竹繼第一次被無臉鬼嚇唬之後,這次差點又被嚇尿了,渾身上下篩糠般抖着,“別——別啊,我——切了手指頭,怎麼刨坑啊,不刨坑,又怎麼找到金書鐵卷!”

圓慧不再理會沈今竹的話,左手緊緊摁住沈今竹的小拇指,右手揮着刀刃,朝着指跟處切去!

完了完了!沈今竹絕望的閉上眼睛,就在這時,只聽見“呯”的兩聲脆響,聞到一絲火藥味,匕首哐當落地,並沒有切掉自己的手指頭!

沈今竹睜開眼睛,只見月光下,圓慧杏眼圓睜,身體僵直,脖子裡出了個血窟窿,突突往外噴血,

濺了沈今竹一臉,沈三爺手裡端着一杆燧發槍,槍口還冒着煙氣!

“快走!”沈三爺用圓慧掉在地上的匕首割開綁着沈今竹手腳的繩子,拉她起來,

“三叔,您在那裡找到的火【槍啊。”這兩日都是她自救,孤軍奮戰,當沈三爺拿着燧發槍爆掉圓慧的脖子,拯救她的手指頭時,沈今竹只覺得自己的三叔好英明神武,那裡像剛纔倉皇而逃的窩囊樣子!

“你姑姑寫密信要我來雞鳴寺,我怎麼能一點準備沒有?這燧發槍是從一個葡萄牙商人那裡買來的,我綁在腿上防身用,幸好這和尚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沒先搜我的身。”沈三爺一邊解釋,還順手將燧發槍扔進了懸崖。

沈今竹急道:“哎呀,這麼好的東西幹嘛扔了?”

沈三爺指着山下漫山遍野的火把說道:“你看,放生臺的火已經把整個城北大營還有北城兵馬司的人都引過來了,他們肯定要搜山救援的,民間禁止私藏火器,被抓個現行我不好解釋,加上有這個屍體在,乾脆扔了,撿這個匕首防身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三爺做慣了商人,深知衙門不好進,進去有理無理都要脫三層皮,這圓慧的脖子一看就是火器所傷,他手上拿着兇器,被城北大營和北城兵馬司的人瞧見了,終究不好解釋。

圓慧死的極慘,沈三爺都不忍看,更不準沈今竹細看,用身體攔住侄女的視線,叔侄二人也沒有什麼前進方向,更不敢下山——那火還在燒呢。當前之計只能離開圓慧屍體這個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月光下,但見沈三爺脖子上如纏着圍巾似的圍着好幾圈從道袍下襬撕扯下來的布巾,傷口的鮮血已經從布條子裡滲出來,沈今竹看的心驚肉跳,沈三爺倒是不在乎這個,輕描淡寫的說就是看起來嚇人,其實已經不流血了,趕緊走吧,叔侄攜手而行。

其實沈今竹若是照照鏡子,她的臉纔算嚇人呢,被噴了一臉血,連着脖子也沒幸免,沈今竹想着傍晚在柴垛上的地形,想着找溪流洗洗臉,三叔也要喝點水了,可是月光雖然明亮,但畢竟是不是白天,走着走着總是到不了印象中的溪水,沈三爺失血過多,臉色發白,他氣喘吁吁的扶着樹說道:“歇會吧,我走不動了。”

沈今竹趕緊扶着沈三爺坐下,沈三爺一肚子話想要問沈今竹,卻不知道該如何問起,沈今竹從無臉鬼開始講起,將這幾日的經歷擇重點講給沈三爺聽了,沈三爺越聽越驚,這孩子居然在鬼門關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遭啊!果然是中元節生的孩子命硬,走到鬼門關了,閻王爺都不收的。

聽完沈今竹的經歷,沈三爺蹙眉說道:“如此看來,我們連陸指揮使都不能相信了,這吳敏也是,你雖救了她,但親疏有別,她畢竟是國公爺的親外孫,而你——還是去找懷義或者你的乾爹吧,先對他們都瞞着金書鐵卷一事,只說被人綁架,畢竟我們現在並不知道真相如何,這事若真捅出去,對你二姑姑和表哥也沒好處。”

沈今竹點頭道:“正是如此,只是雞鳴山這麼大,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逃到了何處,我們先回雞鳴寺去,在寺裡等他們吧。”

想了想,又說道:“三叔,您怎麼不問我金書鐵卷在何處?”

沈三爺摸了摸沈今竹的光頭,兩個月前剛回金陵時,母親還怨我沒有照顧好她,胖孫女成了瘦皮猴,這下更好了,連辮子都被人剃了,僧不僧、俗不俗的怪樣子,臉上又帶着傷疤,心裡很不是滋味,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道:“叔叔纔不問呢,知道的越多越麻煩。”

沈今竹攙扶着沈三爺往雞鳴寺走去,走到半路,路上行人漸多起來,都是神色慌張的香客,個個都很狼狽,不是血漬就是火燒的痕跡,因此沈今竹一臉血和沈三爺的血脖子並沒有引起路人的圍觀,一個個都疲於奔命。

啊!沈三爺突然大叫一聲,瘋狂的甩動着左腿,只見一條蛇從他的褲腿上飛了出去,啪的一聲砸在草地裡遊走了,沈三爺痛苦的捂着左腿,沈今竹撕開褲腿看去,腿上青黑一片,兩個細細的小口咕咕往外流着黑血,看來是被毒蛇咬傷了!

這——這該這麼辦啊!沈今竹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毒蛇咬的傷口,沈三爺的左腿很快腫成饅頭那麼大的包了,他脖子原本就失血過多,加上勞累以及腿上的咬傷,意識很快模糊了,暈倒在地,沈今竹嚇得哇哇大哭,哭叫道:“三叔!三叔你醒醒啊!我——我背不動你啊!”

痛哭無用,無法挽救生命,沈今竹開始一個個拉着路過的行人求道:“求求你們!幫我揹着三叔去寺裡吧,寺裡有大夫有藥——我們家好多銀子!只要你們幫幫我!要多少銀子都給你們!”

若是在平日,路過佛門之地,行人見一個滿臉是血的孩子如此哭求,大部分都會施以援手,只是今晚行人見過太多的死人了,內心已經麻木,並不理會沈今竹。

沈今竹被拒絕了一次又一次,那時的痛苦絕望比圓慧惱羞成怒時要切斷她的手指頭還要深刻,就在這時,一個城北大營兵士打扮的小卒被她哭求的心軟了,嘆了口氣,回頭說道:“你家三叔怎麼了?我來看看。”

沈今竹如抓着救命稻草般將小卒拉到躺在樹下昏迷的沈三爺旁邊,指着左小腿說道:“被毒蛇咬傷了。”

那小卒忙撕開沈三爺的褲腿扯成布條子,緊緊捆在沈三爺的膝蓋處和腳踝處,用匕首割開傷口,將毒血一口口的吸出來,直到血變成紅色,又打開一紙包藥粉,一股腦的灑在患處,用布紮緊了,說道:“這是營地發的止血藥粉,有些管用,不過你三叔臉色青黑,看起來中毒挺深的,需要吃解毒的藥丸,我這裡沒有這個東西,寺裡估計也沒有,我還是揹着他去找營地軍醫吧,他那裡有。”

沈今竹千恩萬謝、感激涕零,說道:“恩公,麻煩留下名姓,我們叔侄定會報答——恩公說的軍醫在那裡?”

“在雞鳴寺東面。”小卒說道:“剛纔那邊又升起了召喚士兵的紫色焰火,這表示我們的陸指揮使在召集我們,當官的嘛,他們的命比我們小卒值錢,身邊隨時都跟着好幾個軍醫呢,我們找到了陸指揮使,就找到軍醫。”

言罷,小卒背起沈三爺就走,沈今竹沒有任何遲疑,緊跟其後——方纔三叔雖然說如今是敵是友不清楚,還是先不找陸指揮使和吳敏,可是三叔現在這個模樣,不去也不行啊,救命要緊!

與此同時,雞鳴山東邊,太監懷義帶着同樣被毒蛇咬傷的李七夫人找上了城北大營陸指揮使,要求軍醫給已經半昏迷的李七夫人治療手上的毒蛇咬傷。

一個腹部隆起的孕婦哭道:“求軍醫救救李七夫人,她是爲了救我肚子裡的孩子才受的傷,要不是她,我早就——嗚嗚!”

懷義不耐煩的朝着孕婦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都攔住火把了,叫軍醫如何看李七夫人的傷口!”

這孕婦聽了,忙縮回身體,她的丫鬟偷偷瞪了懷義一眼,孕婦悄聲喝道:“巧思,莫要無禮,原本是我失態了。”

這孕婦便是“崔打婿”的女兒崔氏了,她和李七夫人擠住在一個院裡,兩家平日來往並不多,只是見面笑笑行禮寒暄幾句就罷了,在放生臺上的帷帳裡面,崔氏和李七夫人打坐的蒲團挨在一起,當鱷魚衝出水池傷人時,場面很是混亂,崔氏的奶嬤嬤被衝散了,身邊只有個丫鬟巧思,這丫鬟原本叫做巧慧,因李賢惠說衝了自己的名諱,崔氏便把丫鬟改名叫做巧思了,這巧思扶着崔氏往山上跑,李七夫人也緊跟其後。

剛踏出放生臺,又不知是誰在路上倒了一籮筐毒蛇,這毒蛇被尖叫踩踏的人羣激起了兇性,見人就咬,一條毒蛇不知是被誰摔在崔氏的臉上,那毒蛇便順勢將身體盤在她的脖子上,呲着牙欲咬崔氏,那丫鬟巧思嚇的不敢動彈,就在關鍵時刻,李七夫人毅然伸出援手,她不忍心見崔氏一個孕婦被蛇咬,一屍兩命,也不知是從那裡來的勇氣,伸手抓住蛇身就往外扯去,那毒蛇便轉移目標,狠狠將李七夫人的手臂咬了一口!

啊!李七夫人被咬的尖叫,嚇得花容失色,就在這時,懷義在一羣公公還有和尚的簇擁下跑來,見狀便命強壯的和尚背起受傷的李七夫人往前狂奔,逃過羣蛇撕咬的路段,和尚氣喘吁吁放下李七夫人,那李七夫人已經中毒半昏迷了,根本站不住,往側面倒去,還是懷義手快,一把抱住了李七夫人。

李七夫人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模模糊糊看到是懷義抱着自己,又是害怕又是慌張的,心想男女授受不親,你別抱着我了,換成一個和尚或者小公公吧,但她中毒已深,說話語不成句的,只是囁嚅道:“懷——懷義——不——”

那懷義聽了,以爲是她快要死了,在說遺言呢,想起傍晚時這婦人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一對貼身戴的臂纏金,心中頓時涌起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還有萬種不捨:可惜了,這花本來是屬於自己的,可惜天妒紅顏,還沒聞着味呢,這花便要凋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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