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徐宗族爭搶當嗣子,老貴婦悔恨不求生

回到海澄縣,呼吸着帶着鹹腥味的海風,聽着街道集市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沈今竹如聞龍涎、聽仙樂似的,自得其樂,吳敏從賬本堆成小山的書案後面走出來,伸着懶腰笑道:“你可回來了,這幾月我忙的連相公長什麼模樣都忘記了。也太不巧了,昨日峨嵋和智百戶小夫妻倆剛剛去了昆明,你若是早一天,就能見到他們。”

吳敏用食指颳着臉頰,做了個羞羞臉的動作,“新婚夫妻那個親熱喲,真令人眼紅。聽聞你和曹覈定親了?他是個外硬內軟的核桃,是個能疼人的,恭喜你了。”

沈今竹並有沒有待嫁女子的羞澀,坦然說道:“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初九了,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得好好賺錢攢嫁妝了。”

吳敏說道:“既然你回來了,我不日將啓程回金陵看一看外祖母他們,聽說新的魏國公對大房一家子很不好?”

沈今竹點頭坦言道:“大房兩人戰死,徐楓失蹤,沒個頂樑立柱的男子,一大家子老弱婦孺,論理,李賢君的兒子長大了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可是二房哪能那麼輕易就讓位?聽說明理暗裡不少算計,李賢君疲於應付,幸虧有吳訥和懷賢惠夫妻時常去看看大房,還有我乾爹他們也時常敲打着,看在廠公懷恩和乾爹的面子上,魏國公暫時消停了些。這個新魏國公有些拎不清,這才上臺幾月,就被御史參了十幾本了,哼,國公爺是那麼好當的?歷代魏國公皆鎮守南都,可是這個魏國公至今都沒領上南都總兵官的差事,兵權全無,再作死下去,恐怕連公爵爵位都要讓人了。徐家族裡也亂的緊,各有打算,都盯着爵位,許多人已經去京城活動關係了。現在大房勢微,二房魏國公是個蠢的,四房遠走雲南、三房三夫人的親爹入了內閣,這心思就活泛起來了,要不你以爲御史的參本是從那來的?當年魏國公府七子奪嫡何等慘烈,如今看來,恐怕瞻園要重演這幕慘劇了。”

吳敏一怔,“居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麼?”

沈今竹說道:“連徐碧若那麼驕傲的人愛湊熱鬧的人都變得低調、足不出戶了,朱希林在五城兵馬司的差事也不如以前順心得意。大房這樣沉寂也好,靜靜看着三房和二房狗咬狗一嘴毛,只要保住了大哥兒的性命,好好教養着,將來他未必沒有機會。當年七子奪嫡,還不是結廬而居守孝、遠離爭鬥的老國公爺得了爵位?你也不用太操心了,大哥兒尚在襁褓之中,大房至少十幾、二十多年纔有機會翻身的,靜觀其變吧。”

吳敏看着神色淡然的沈今竹,暗歎當年如果外祖母能接受沈今竹,娶了她過門,而不是搞一出沖喜新娘的鬧劇,大房遭遇如此噩耗,有安遠侯坐陣,豈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還手之力!最起碼不會在徐楓生死不明時就被二房逼的設靈堂,弄個衣冠冢草草辦了喪事,宣佈死亡了,如果——唉,沒有什麼如果,面對現實吧。

吳敏徹夜兼程趕回金陵,外祖母形容枯槁,頭髮已經全白了,眼神死氣沉沉的,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灰敗之氣,若不是鼻子還能出氣,那真就像躺在棺材裡的死人似的。

小花園裡,吳敏扶着這位昔日風光無限的魏國公夫人散步,此時已經是盛夏七月了,小丫鬟和婆子們揮着長杆四處粘蟬,荷塘裡飄來陣陣蓮花的清香,徐老太太在一棵楓樹下站定,嘆道:“我恐怕活不到看見楓葉紅的時候了,楓兒就是在深秋出生的,生下來哭聲幾乎要把房頂都掀了,我從來沒聽過孩子有那麼的大的哭聲,那時楓葉紅似火,楓兒也是個炭火般的爆脾氣,餓了困了尿了,就蹬着青蛙似的雙腿,揮舞着小拳頭猛哭,這孩子從小就不省心,四個奶孃被他折騰的瘦的瘦,病的病。後來漸漸長大了,就更讓人操心了。”

“這樣也好。”徐老太太撫摸着楓樹的樹皮,說道:“他先走了,去轉世投胎,成了別人家的孩子,我不需要再替他操心了,兒女都是債啊,如今債都還清了,我也可以走了。”

吳敏勸慰道:“外祖母別這麼說,您還有碧若小姨、舅母他們兩家人陪着你,再不濟,還有我和吳訥兩個外孫啊。”儘管她很不滿外祖母粗暴的毀了舅舅徐楓的幸福,可是這個老人是對得起她和弟弟的,沒爹沒孃的姐弟幸虧有外祖家的庇護,看見外祖母心如死灰的樣子,吳敏很是心疼。

徐老太太直愣愣的看着吳敏,“你的眼睛和鼻子和碧蘭長的真像啊,如果她還活着,現在也含飴弄孫了。當年我千挑萬選,給她定下富貴雙全的婚事,卻是家破人亡,一雙兒女逃亡金陵的結果。我豁出去母子情分不要,給楓兒娶了沖喜的陸氏,結果更是——敏兒啊,我明明是爲了他們姐弟着想,可是爲什麼都沒得到福報呢?特別是楓兒,他恨我、生不相見,到了地府都不會原諒我這個當母親的,我害怕去了地下,他也不願意見我。”

吳敏默然,如今這個結局,都是外祖母一手造成的,陸氏和徐家已經和離,被孃家接回去了,據說已經定了人家,明年就要再嫁,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陸氏尚未和徐楓圓房,。徐楓殉國,朝廷封了世襲千戶,他的香火不能斷,族中好多有男孩子的人家都盯上了這個千戶的好處,千方百計把孩子塞進大房當做嗣子承襲香火,白得一個世襲千戶不說,還將要繼承徐楓的龐大遺產——日月商行一成的股份。

因此爲了這個嗣子的名額,徐家爭搶的很激烈,互相試探攻擊,不亞於爭奪魏國公爵位,你方唱罷我登場,很是熱鬧。

“聽說沈今竹要嫁給曹核了,是不是真的啊?”徐老太太問道。吳敏點頭說道:“欽天監合的八字,定下明年三月的婚期。”

這下輪到徐老太太沉默了,沈今竹遊說列國以解大明之危,功勳卓越,得封安遠侯,何等的氣魄和手腕,倘若她是自己的媳婦兒、倘若她早早和楓兒成婚生下孩子,這魏國公的爵位未必會落到二房頭上,大房一家子孤兒寡母處境那會如此艱難?

自己苦心經營了大半輩子,爲家族、爲兒女操碎了心,結果卻淪落到女兒早夭、丈夫兒子橫死、幼子反目,族人算計,兒媳再嫁、晚景淒涼的結局。時也命也!徐老太太悲憤交加,鬱郁之氣不得排解,身體有病還能吃藥調養、哀莫大於心死,失去了活着的欲【望,很快就臥牀不起,露出下世的光景來!

太醫已經不開藥了,說早日準備後事,老太太時日不多了。已經辦了三場葬禮,李賢君駕輕就熟的暗中命人預備着;吳敏寫了急信命人送去海澄縣的丈夫,速速回金陵奔喪;徐碧若也帶着孩子們和大房住在一起,晚上衣不解帶陪着母親。

七月十五那一天,徐老太太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了,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偶爾睜開眼睛看着兒女孫輩,眼眸一點求生的意思都沒有,任憑是誰和她說話都沒有迴應,彷彿是看着陌生人一樣,太醫連脈象都沒摸一摸,直接說兩日之內就走了。

吳敏看着很心涼,她去小花園散步,開解一下自己,否則那種壓抑沉悶的氣氛簡直要把人逼瘋了,弟媳懷賢惠挺肚扶腰慢慢溜達着,這已經是她和吳訥的第三個孩子了。吳敏羨慕的看着賢惠隆起的肚皮,她和李魚成親好些年了,至今肚子沒有動靜,若說不急是假的,幸虧在日月商行有事情忙,李魚也幾乎是以衙門爲家,否則每日在宅邸裡兩兩相對,真是難以想象的沮喪。

當初懷賢惠和吳訥私定終身,未婚先孕,徐老太太恨不得把吳訥的腿打斷了,拆散這對鴛鴦,一個背叛家門的太監之女如何是個好媳婦!成婚之後對賢惠也很冷淡,懷賢惠並不在乎這些,反正她和吳訥在鄉下田莊裡逍遙自在,吳訥喜歡字畫篆刻等風雅之事,無心科舉求功名,她也不要求相公考功名做官得個誥命夫人,小夫妻在鄉野關門閉戶過日子,倒是岳父大人懷義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給吳訥捐了一個員外郎的官身。

也是奇怪了,徐老太太把兒女婚姻當做頭等要事,可是偏偏只要她做主的婚事,最後基本是夫妻反目的悲劇,比如大閨女徐碧蘭和小兒子徐楓,只有二閨女徐碧若和朱希林的婚姻算是和美。大兒媳婦李賢君是當時魏國公太夫人做主定下的,吳敏和吳訥兩個外孫是自己看上的親事,倒還和睦。

懷義扶搖直上,當了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廠公,權傾朝野,但並沒有把女兒女婿接到京城居住。他深知朝廷局勢複雜,自己女兒女婿腦子不適合搞政治,還是在金陵鄉下呆着比較放心。但是在外人看來,好像是對女兒女婿漠不關心似的,自己在京城享受富貴,把晚輩扔到鄉野之地不管不問。也是啊,懷賢惠畢竟是妻子帶來的“拖油瓶”,和他沒有血緣關係,而女婿是罪臣之子,唯一的靠山外祖家也倒了,就更沒有價值了,一個太監嘛,還指望他對拖油瓶能有多好。殊不知懷義正在下好大一盤棋,讓女兒女婿遠離名利場,正是他保護家人的策略。

“大姐。”懷賢惠點頭打招呼,吳敏過去扶着她的胳膊,說道:“瞧你臉色有些蒼白,多休息一下吧。”

懷賢惠說道:“不礙事的,晚上都是你們來守夜,我也沒做什麼,這臉白是塗了粉,這一胎不知怎麼地,臉上長了好多斑點,怪難看的。”

吳敏定睛細巧,果然雙頰處長了些雀斑似的麻點,她又沒當娘,不知道緣由,趕緊問道:“找太醫問過沒有?是何緣故?”

懷賢惠笑道:“婦人有孕,臉上長斑是常有之事,等孩子過了百歲就自然好了,不僅臉上有,肚皮上,大腿上都生樹皮似的紋路呢,現在當了娘,才曉得做母親的不容易。”言罷,又覺得自己失言了,大姑太太一直無孕,自己說這些是戳人心呢,於是趕緊轉化話題說道:“昨日接到了西北報喪的信件,說李七爺去世了,虧得還是世家子弟、中過秀才的呢,上了戰場當逃兵,被人捉住送官,關在牢飯裡病死了。”

李七爺就是以前曹國公府的“李妻散”、懷賢惠的生父,原本支離破碎的曹國公府被懷義壓上最後一根稻草,結束了兩百多年的基業,成年男子全部發配邊關戍邊去了。他這個結局並不意外,沒本事的軟腳蝦拿着老婆的銀子娶小妾,連親女兒都不要了,哪有半分的血性去戍邊建功立業呢,不過這話從親閨女嘴裡說出來感覺有些奇怪,賢惠說起生父,就像是說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似的,任憑誰都覺得她涼薄——但是恰好同樣被父族深深傷害過的吳敏是例外。她的母親死於絕望,她恨父親、恨整個家族,當靖海侯府被抄家時,她一點惋惜之情都沒有,相反有種大仇得報的暢快,因此對懷賢惠看似冷漠的言行產生了共鳴。

吳敏自嘲一笑,說道:“我的父親和祖父當年抄家之後被髮配到了雲南充軍,祖父在路上就染了痢疾死去了,父親年輕力壯,活着到了軍營,和緬甸人打仗時,死在了大象腳下,據說被踩成肉泥,無法收屍,找了幾件素日穿的衣衫立了一個衣冠冢。”

這事懷賢惠也聽吳訥講過,吳訥的表情還有些悲傷,大姑子就截然不同了,眼裡是恨意和嘲弄,賢惠頓時有知己之感,說道:“這麼說,我還要派人去西北辦喪事了?”

吳敏說道:“你自己做決定吧,聽說怕傳染疾病,犯人病死之後若無人收屍,是要被擡到羣葬坑裡掩埋或者火化的,不會隨意暴屍荒野。”

懷賢惠想了想,說道:“還是派人去買塊墳地、燒些紙錢葬了吧,畢竟叫了他八年親爹。”於是乎這對姑嫂本來冷淡的關係因雙方的“渣爹”而莫名親密起來了,姑嫂在小花園說着話,丫鬟來請吳敏,說是徐家族長夫人來了,點名要見吳敏。

“可曾見過咱們老太太?”懷賢惠問道。丫鬟說道:“尚無,只是說要見大姑太太。”

“曉得了,引她去偏廳,上些茶葉沫子、陳點心就行了,冰盆什麼的都撤下來,就讓她等着。”懷賢惠冷笑一聲,對吳敏說道:“八成又是爲了給八舅舅立嗣子一事。這族長夫人想把一個孫子塞進來,真是沒有禮數,明知老太太快要仙去了,連走過場都不顧,好歹去瞧瞧啊,以前是老太太面前的一條哈巴狗,如今成了一條大尾巴狼了。哼,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了她!我們都不點頭,她還能硬來不成!”

懷賢惠是個潑辣性子,什麼都敢說,將長輩族長夫人罵的狗血淋頭。吳敏笑了笑,她是過來人了,以前陳氏宗族也是惡事做盡的,司空見慣,說道:“你莫小看了宗族的勢力,平日做好事他們縮到一邊,一毛不拔的,但是隻要是奪人家產、逼嫁寡婦、欺負幼子之事,肯定是在一旁煽風點火、助紂爲虐了,藉着宗族之名,行禽獸之事。你和我一道去看看族長夫人,反正我們不是徐家婦,她用宗族權威是壓不住我們的。”

徐氏家族的族長夫人喝的是塞牙縫的粗茶、吃的是餿點心、七月半能熱死鬼,連個冰盆都沒有,兩個丫鬟打扇子都不管用,若不是有事要說,她早就氣憤離去了,熱的臉上的脂粉都化成漿糊時,小丫鬟來請,說勞煩移步到外頭葡萄花架下說話。

吳敏和懷賢惠行了一禮,兩人眼圈都有些紅,說道:“讓您久等了,老太太方纔很不好,我們守在旁邊不敢離開,這會子聽着呼吸平穩了,才得空出來見您。”

族長夫人老臉一紅,說道:“論理是要先瞧瞧老姐妹的,可是上次見面,談話有些不愉快,老姐妹太固執了,聽不進去勸,我擔心老姐妹還生氣,傷了身體,就不去見她了。聽說你回金陵了,我就來和你說說話。你也忙,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吧,冰兒!來給表姐見禮!”

言罷,招手要一個約五歲左右、長的虎頭虎腦的男童過來了,那男童早就被調【教好了,趕緊跑過來對着吳敏乖巧行了一禮,“表姐好。”這個叫做冰兒的孩子若是過繼到徐楓名下,就是吳敏的親表弟了。

吳敏笑了笑,給了一個小銀餜子當見面禮,族長夫人趕緊說道:“冰兒這孩子挺得你的眼緣吧,冰兒五歲了,已經開蒙讀書,識得百來個字,還習武練功——冰兒,扎個馬步給表姐看看。”

那孩子果然雙手握拳在腰慢慢蹲下,族長夫人說道:“你瞧這馬步扎的穩當吧,天生文武雙全的好苗子,你舅舅去了早,還沒和陸氏圓房,更談不上有孩子了,可是香火不能斷啊,你舅舅用性命拼出來一個世襲千戶的官職,可不能就這麼沒了,總要從族裡挑一個好的過繼給他,將來有人燒香祭祀不是?族裡孩童上千人,冰兒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不是我自己給自家人說好話,冰兒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你瞧瞧他的臉,還有這精氣神,是不是和你舅舅有幾分相似?”

吳敏暗自腹誹道:舅舅從小桀驁不馴,這孩子乖巧的有些木訥了,那裡像啊!族長夫人將冰兒往吳敏身上一推,說道:“是像吧?那天我和你外祖母好話說了一籮筐,她就是不肯點頭,說要再等等,有啥好等的呢,今日都是中元節了,你舅舅九泉之下都沒個上香燒紙錢的,太可憐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認了冰兒吧,明日開祠堂,將冰兒寫進家譜。”

看着族長夫人貪婪的嘴臉,吳敏說道:“老太太這話理不清啊,我舅舅怎麼就無人祭拜燒紙錢了?我剛回來就去他墳前拜祭過的,供果紙錢一點都不少。”

“是啊。”懷賢惠接茬說道:“我們幾個晚輩都時常去祭掃,何況我舅舅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說不定還活着呢,萬一他有天回來了,您的孫子處境豈不尷尬。”

吳敏說道:“我聽相公說過,按照《大明律》,兩年音訊全無,官府方能判定此人死亡,才能料理此人的遺產和繼承問題,如今纔過去半年,我們這些晚輩都盼着舅舅回來了呢。”

族長夫人見吳敏連律法都搬出來了,曉得這兩人都不是善茬,懷柔之術是不行了,便拿着長輩的面

子和宗族壓人,說道:“你們才活幾歲,見過多少世面?我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還多呢,律法還是要顧及人情的,何況還有宗法在,按照祖宗定的規矩,宗族是可以給族人開祠堂立嗣子的。”不管你們點不點頭,只要族裡開祠堂改族譜,你們不認也得認。

吳敏臉色一肅,說道:“是嘛?族長夫人覺得宗法大過律法?這事我要回去和公婆說一說,看他們如何說。”

吳敏的公婆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汪福海和汪夫人,李魚雖是養子,但是汪氏夫婦是當做親子養得,徐家族長可惹不起汪家。也正是忌憚着汪家會出手,族長夫人才會在吳敏一回來就找她說話,希望使得她點頭,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可是今日吳敏的態度,竟是要等滿了兩年再說,族長夫人覺得徐楓肯定死的透透,兩年後總要立嗣子的,可是夜長夢多,競爭者無數,何況族中一般是選擇五歲以下的族人過繼,兩年後冰兒年齡偏大了些,恐怕難以吃下一塊大餡餅。

族長夫人軟硬兼施都無濟於事,又不好和吳敏翻臉,只得敗興而歸,和家人另謀對策。當晚徐老太太情況更加兇險,幾次痰迷了咽喉不得呼吸,臉色憋的青紫,好容易熬過了子夜,天快亮時,徐老太太突然睜開了眼睛,虛浮的看着帳外,含含糊糊說道:“相公、蘭兒、棟兒,你們來接我了?昨夜中原鬼節,我盼了你們一夜,終於把你們盼來了,楓兒——楓兒呢,他不願意和你們一道接我是不是?他還恨我,到死都恨我,嗚嗚,我的楓兒!”

徐老太太哭的傷心,聞者落淚,吳敏勸慰道:“外祖母,不是舅舅不願意來接,是因舅舅還活在世上呢,要不憑外祖父的性格,就是捆也要把舅舅捆來見您的。”

“對!你說的對!”徐老太太目光驀地一亮,笑道:“楓兒還活着,活着——真好啊!”說完這句話,老人雙手一鬆,瞳孔散開了,臉上還帶着笑容。這一日,徐家大房又開始辦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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