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知真相晴天遭霹靂,守尊嚴陸氏要嫡子

都是金陵武將世家,徐家和陸家時常有人情來往,兩家的族人有姻親關係,陸氏經常來瞻園做客,徐楓也跟着大人們去過陸家的府邸,在她的印象中,徐楓好勇鬥狠,一身蠻力,有他在的地方,必然是雞飛狗跳,熱鬧如沙場,同齡的男孩子甚少沒有吃過他的拳腳,有着金陵小霸王的外號。

可是十五歲那年,小霸王搖身一變,成了“擲果盈車徐八郎”,她也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了,那年在京城外祖家,圍觀日本、暹羅、北大年大國師團進京朝貢,原本是好奇想看看大象還有奇裝異服的番邦人,沒曾想瞧見一個勇猛英俊的少年小將軍騎行在大街上,身上落滿了鮮花,沿街樓上還不停地有人扔花和果子,她也跟着湊熱鬧,隨手將桌上一盤果子都倒下去了,卻不想果盤裡頭有個大柚子,正好往小將軍頭上砸去!

她捂嘴驚呼,幸好小將軍身邊有個西洋少年揮劍將柚子斬成兩半,後來她才曉得小將軍就是金陵小霸王徐楓,當年的頑劣男童長成了年輕有爲、許多少女心中的春闈夢裡人。她母親早逝,當母親試探她對嫁給徐楓沖喜之事的態度,她害羞的點了點頭。

但是母親卻擔憂的提醒她,徐家是豪門大族,比陸家複雜多了,嫁過去雖然是小兒媳婦,但估計也不輕鬆,而且徐家如此倉促的娶媳婦沖喜,連徐楓都還沒回家,短時間又打聽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內情,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草率行事了,需要再考慮打聽。

母親希望婚事緩一緩,可是徐家一再催促,說再遲恐怕太夫人撐不住了,最後是父親和祖父拍板定的婚期,父親說徐家是江南第一豪門,徐楓年輕有爲,小小年紀就是千戶了,而且不沾酒色,品行端正,這種家世好、有本事、品行優的女婿江南之地能有幾個?還在猶豫什麼?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即使徐家有些難言之隱的原因,也不妨礙這是一個門當戶對,對陸家有大助力的好親事啊!女兒能嫁給徐八郎,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不僅父親如此說,連祖父都開始催促,母親心下雖還有許多疑問,但也只能應下這門沖喜的親事了。好在八歲起家裡就開始給陸氏攢嫁妝,雖是沖喜,但也是十里紅妝,風光出嫁。

結親拜堂的是徐家的重孫輩代新郎行禮,看見個頭纔到自己腰際、剛開始換牙的“小新郎”,她心中隱隱有些委屈,可是婆婆對她那麼熱情,比母親還細緻入微的照顧,再想想一年前在京城街頭上萬人空巷,圍觀“擲果盈車徐八郎”時的情景,心中便開始對未來的婚姻生活滿是幸福的憧憬。雖是沖喜嫁過來,獨守空房,嫁過來不到半月就爲太婆婆披麻戴孝,一年內都不能圓房,但是婆婆寬厚熱情,相公英俊有作爲,未來的日子定是很美好,一時的委屈不算什麼,能和春閨夢裡人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她是幸運的。

可是後來的事情完全不是她期盼的那樣,成親兩年了,別說圓房,相公連正眼都沒瞧過。她只見過丈夫兩次,一次是在祠堂裡看見他給剛去世的太夫人上香,第二次得知他在太夫人墳前長跪不起,她坐着馬車也跟去了,不敢開口勸他起來,便展開手裡的黑色大氅披在他身上,誰知丈夫如逼開蛇蠍似的側身閃躲,要她馬上離開。

他依舊是夢裡英俊勇猛的模樣,可是冷冰冰如隆冬的雪人,散發出一股逼人的寒氣和殺氣,那雙眼睛裡滿是悲傷和怒火,嚇得她不敢和丈夫對視。她不敢違抗丈夫的命令,那樣子像是要殺人。

陸氏委委屈屈含淚回家,獨自對着蠟燭坐到天明,依舊沒有盼得丈夫歸來,卻得知其穿着一身重孝南下回到了槽兵軍營繼續當差去了。當時她就傻了眼,覺得天塌下來似的,雖說作爲孫輩要守孝一年,不能圓房,可剛剛新婚,好歹在家裡留上一月,夫妻兩個說說話,互相瞭解啊,連新房都不踏入半步是什麼意思?

陸氏守着空房哭泣,婆婆魏國公夫人聞訊趕過來安慰,說太夫人生前最疼的是相公,如今乍然去世,相公沒能趕上見最後一面,心裡難過,怨自己一心忙着軍務,天南地北的殲倭,護送漕糧,忽視了家裡,他日夜兼程趕回金陵,已經是陰陽兩隔了,悔之晚矣,遭遇如此大的打擊,所以誰都不

理會,跑去殺倭繳土匪泄憤。

陸氏心想確實如此,相公不僅沒有正眼瞧她,連親孃都沒說句話,看來是悲傷太過了,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留得力氣在沙場殺敵,正是大丈夫也。丈夫如此言行,正說明他是個有情有義有作爲的頂天立地男子漢啊,陸氏愈發覺得自己嫁對了人,暗自鼓勵自己打起精神來,武將人家的夫妻少有能長相廝守在一起的,相隔兩地的夫妻多着呢,便擦乾了淚水,給丈夫縫衣做鞋,每月必有家書捎過去。

她連寫了半年的書信,海澄那邊的相公卻一直沒有回信,正當她覺得不對勁,開始在瞻園胡思亂想時,相公終於回了一封信,問候了家裡人身體好不好,他軍務繁忙,今年不回金陵了,雖說語氣冷淡,但至少有了迴音,但是她的心沒安下幾天,就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處。起因是偶爾一次在花園偶遇了三嬸孃劉氏,慢慢聊到了丈夫小時候的趣事,劉氏無意間說的一句話引起了她的警覺:

“你的是個有福的,楓兒將來出息大着呢,誰會想到小時候最調皮的熊孩子能有如此作爲呢?那時真真是個混世魔王,天天打架鬧事,東園的家學被氣走了好幾個夫子,還差點一把火燒了家學,誰都不惹他,不過一物降一物,老虎聽見獅子吼還要抖三抖呢,他有個剋星,只要遇到她呀,老虎立刻變成了貓。”

陸氏心頭一顫,故作平靜的問道:“她——她是誰呀?怎麼沒聽婆婆和姑嫂們說過?”沈今竹離開瞻園已經有四年多了,當年在鳳鳴院伺候過丫鬟婆子們全部被遣散出了園子,魏國公夫人早就暗暗抹掉了她存在過的痕跡。

三夫人劉氏笑道:“她已經有近五年沒來瞻園了,且已經從了商,不再是千金大小姐啦,你是深宅貴婦,不是一個圈子的人,當然就沒聽說過她。她叫做沈今竹,是四房的表小姐,因父母都在京城,祖母身子又不好,所以在瞻園住過三年,由四悌婦親自教養着,養到十二歲時被父母接到了京城。長到十五歲時,祖母去世,她跟隨家人扶靈回金陵,據說是和繼母不合,跑去重操祖輩的舊業,當起了生意人,此事鬧的沸沸揚揚的,和當年她堂姐沈三離差不多,現在不過十八歲,已經是一方巨賈了,真是家學淵源啊,不得不服,人家就是有從商的天賦。”

“原來是她!三山門外隆恩店的沈老闆,我孃家用的各種洋貨都是從她家買的。只曉得她是沈家四娘,書香門第的小姐,卻不知她在瞻園住過三年。”陸氏暗道,沈家老祖宗是招贅的,家風開明彪悍,否則也不出來沈三離和沈老闆這種奇女子。三嬸孃說沈今竹小時候是相公的剋星,只有她能制住他,其實是在暗示他們是一對青梅竹馬吧?難道相公執意要娶她,婆婆瞧不上拋頭露面做生意的媳婦,就先下手爲強,藉着沖喜的名義將自己娶進門?

陸氏如遭雷擊,之後劉氏說了些什麼,她都沒注意,失魂落魄的回到院裡,越想越覺得這纔是真相,劉氏的一番話猶如給她打開了一扇洞悉真相的窗戶,原來她一直活在婆婆編織的謊言中!難怪相公在墳前長跪時的眼神那麼可怕,絕望的悲傷和壓抑的怒火交織在一起,如魔怔了般。

枯坐到了掌燈時刻,陸氏攬鏡自照,鏡中人的眼神和當時相公的幾乎一模一樣,悲傷且憤怒着。她抓着鏡子想要往地下砸去,可是舉到了半空,前來探望她的母親進來阻止了她,厲聲喝道:“破鏡難重圓,一旦摔下去,就沒有回頭路了。無論如何,你纔是明媒正娶的徐家八少奶奶,五品的誥命夫人,妻憑夫貴,陸家也需要徐家這門姻親,才能坐穩南直隸總兵的位置!你一時意氣鬧和離,回到孃家,和徐家反目成仇,孃家豈能容你?”

陸氏難以置信的看着母親,“您居然早就知道了!爹爹和祖父也曉得是不是?都把我當做交換利益的籌碼,哄騙我乖乖嫁過來守活寡!徐楓恨我!當他的八少奶奶有什麼意思?”

陸夫人哭道:“你是我的親閨女,我豈能看着你往火坑裡跳啊!我若早些知道,拼死也會攔着花

轎,不讓你嫁進瞻園。徐楓趕回來跪太夫人,次日一早就走了,連新房的門都沒踏進一步,那時我就覺得不對勁,暗中打聽查訪,才曉得隆恩店的沈老闆和徐楓是青梅竹馬。我心如刀絞,找你父親哭訴,乘着還沒圓房,打算和徐家和離,把你接回去,可是你父親和祖父都不同意,說我婦人短見,不懂得謀大局,命我不得將此事透露出去,要一直瞞下去。”

此時陸氏不像是剛纔那樣憤怒了,她只是覺得心裡有一樣東西正在消失,整個世界一片靜謐,身爲

陸家的嫡長孫女,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家族的寵兒,從小嬌寵着長大,她那個要星星不給月亮的父親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祖父放下繁忙的軍務教自己騎馬射箭,陸家那些女兒們誰能有這份寵愛呢。

可到頭來,她也不過是個可以用來交換利益的籌碼罷了。婆婆對她那麼好,不是真的喜歡她這個兒媳婦,而是把她看做一個可以綁住兒子的工具,一個生養後代的工具。

陸夫人心疼的抱着女兒安慰道:“乖乖聽話,陸家、徐家、所有人都站在你這邊,你和徐楓都還年輕,將來的日子還長着呢,情情愛愛不過是過眼雲煙,男人三妻四妾的太尋常不過了,就是個天仙也不會永遠佔住男人的心,等新鮮勁完了,他終究會回來的。我偷偷瞧過那個沈老闆,姿色不如你,大大咧咧的性子,每日在銀錢堆裡混着,一身銅臭之氣,哪有半點名門閨秀的矜貴?難怪魏國公夫人瞧不上她,換成是我,我也不會同意這樣的女人進門。”

陸氏木然說道:“等他回來又如何?他不愛我,他恨我,因爲是我將他的青梅竹馬攔在瞻園之外,他即使浪子回頭,不再迷戀沈老闆,他也不會對我有半分的情義。”

陸夫人嘆道:“唉,你呀,哪些亂七八糟的話本看多了,什麼情呀愛的,都不如榮華富貴來的實在,你執意和離,二婚再嫁,能找到比徐楓更好的?咱們陸家不像是沈家這種沒規矩、根基淺的家族,是不容許女兒孤老終身的。聽娘一句話,就當不知道此事,對婆婆不要有怨恨之意,她不過是盡到一個母親、一個宗婦的責任罷了,等以後你處於她的位置,也會這麼做的。好好過你的日子,坐穩瞻園八少奶奶的位置,這過日子呀,心裡要明白,但是要裝着看不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揣着明白當糊塗,金陵城的貴婦人,大多都是這麼過日子的。”

陸氏心裡有一塊已經空了,永遠無法補回來,“娘,若是尋常男子,我纔不在乎他心裡有誰,可他是擲果盈車徐八郎啊,我——我是心悅他的,可是身爲正妻,他卻不屑看我一眼。”

陸夫人說道:“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子,雖不曾邁入你的房門半步,可是他會完成家族責任,不會損害家族的利益。他再反感沖喜,不也是沒有當場提出悔婚和離嗎?不也是給你寫了回信嗎?只要他還姓徐,還是你的丈夫,無論他心在那裡,他都是你的,你可以分享他的一切,那個沈老闆只能躲在見不得的人地方哀傷哭泣,你是明媒正娶的八少奶奶,而她和徐楓的感情都見不得光。我見過太多這種事情了,只要足夠的有耐心、堅持下去,勝利最終都屬於妻子。”

“乖女兒,你最擅長釣魚,就把徐楓當做閒暇時垂釣的獵物吧,堅持投放魚餌慢慢引誘,魚終究會上鉤的。沒有不吃餌的魚,只有不對味的魚餌,你慢慢試探魚的口味,更換魚餌,總有一天會上鉤的。這就是水磨功夫了,女人在內宅生存,沒有水磨功夫是不成的,慢慢來,你有大把的日子可以消磨。容顏會老,感情會淡,人心會變,這些都是該那個沈老闆擔憂的。你甚至不用刻意做什麼,就能不戰而勝。”

陸氏怔怔的看着鏡中的自己,眼神的悲傷和仇恨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母親、和婆婆、和瞻園的兩個嬸嬸十分相似的眼神——那就是對命運的順從和木然。

身爲名門淑女,她見慣了世情,不是那等懷春的無知少女,見到俊秀的男人就陷入情網無法自【拔。其實母親說的話她都懂,她只是覺得自己會是一個例外,夫妻之間,爲何一定要用上君臣之計互相算計、互相利用、湊合着過日子呢?爲何不能一對神仙眷侶,彼此都沒有保留的做一對真正的恩愛夫妻?

原本以爲自己會是一個例外,在和徐楓定了婚期之後,她做夢都會笑醒,時常在半夢半醒之間幻想着她將來美好的婚姻生活,她有時候會癡癡的看着枕邊,那樣英俊有爲的少年將軍會躺在她身邊,親吻她,呵護她,一輩子同眠共枕,幾十年過後,雙雙奔赴黃泉,葬在鐘山徐家祖墳,他們兩人的棺槨也會這樣並立合葬在一起,與天同寂。

但殘酷的現實表明,她終究和金陵城大部分貴婦一樣,和丈夫同牀異夢,最後成爲祠堂裡幾十副大同小異的夫妻畫像,她披着全套誥命品級的鳳冠霞帔,徐楓穿着官袍,兩人並肩坐着,木然冷淡的看着子孫後代進獻香火和祭品。

女人往往會在兩個時刻開始成長和自我保護。第一次認識到她在父母眼裡永遠不如哥哥或者弟弟們,不是因爲的她的才智和品行,而僅僅是因爲她性別是女,她是父母眼裡可以被犧牲的對象;第二次是意識到用愛情留住一個男人是多麼幼稚可笑,相比權力和金錢,愛情是最不靠譜、最善變的東西了。

陸氏在同一天裡經歷了兩次痛苦的蛻變,僅僅沉寂了三天就緩過來了,笑靨依舊,彷彿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孝敬公婆,敬愛妯娌,照顧小姑,堅持給丈夫寫信,做衣裳,裝着渾然不知有沈今竹這號人物。魏國公夫人覺得自己果然沒看走眼,這個兒媳婦很有耐心和水磨功夫,一物降一物,楓兒終究會回心轉意的。

過了孝期,徐楓依舊沒回來。一年快要過去了,陸氏已經十八歲,依舊是處子之身,她的釣魚竿依舊空空,魚餌放了不少,魚兒卻始終不上鉤。總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她必須要主動一些,不破則不立。

陸氏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既然釣不到,那就換一種方式——潛進水裡去捉魚,她是明媒正娶的八少奶奶,去和夫婿團圓無可非議,而且婆婆魏國公夫人也是這個意思,親手打點了行李,送她南下尋夫。

陸氏到了海澄,很不巧,徐楓不在軍營。她故意不去找外甥吳敏,轉而去沈老闆的客棧投了店,想親眼見識一下對手的真容,試探其深淺——她和大部分貴婦一樣,只想安坐在正室之位,已經不在乎丈夫愛誰了,只是希望站在正妻的角度上品度一下丈夫的心上人,宣告一下對丈夫的所有權而已。

至於徐楓會不會因此而生氣,她早就不在乎了——她的言行從倫理上挑不出一絲錯處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她是來生養子嗣、鞏固自己地位、履行做妻子的責任的,不是來和一個低賤的商人爭風吃醋搶丈夫寵愛的,徐楓有責任給她、給家族一個孩子。

搬進這棟嶄新的大宅子,不僅僅是找了棲身之地,最重要的是昭顯了她的地位、以及對徐楓的所有權,她要讓全海澄縣的人都知道,徐楓有這麼一位出身高貴、相貌美麗、賢良淑德的正妻,沈老闆這種舊愛也好,或許有的新歡也罷,都是見不了光的女人。只有她陸氏能和徐楓並肩而立,正大光明的站在世人面前。

——可是徐楓居然要她搬出去,放火燒了宅子!

這一點太出乎意料了,陸氏雙拳緊握,而後端直的坐在正房太師椅上,對丫鬟說道:“你去和姑爺說,我就住在這裡不走了,他要放火便放吧。”她覺得徐楓此舉觸犯了她正室的尊嚴,其他都可以讓步,尊嚴是底線。

丫鬟急衝衝出去了,陸氏看着一桌尚溫菜餚,這是婆婆親手寫的菜單,全是相公愛吃的,連廚子都是從瞻園帶過來的,味道和家裡一模一樣,她是一個完美的妻子和媳婦,她就不信徐楓敢燒死她。

門吱呀開了,進來的卻是外甥吳敏。吳敏嘆道:“舅母,外頭車馬舟船都備好了,您還是回金陵過年去。”

陸氏淡淡說道:“哦?叫他進來親口對我講,堂堂一個千戶大人,難道連面對自己妻子的勇氣都沒有嗎?”

吳敏苦笑道:“舅舅不會進來這個宅子的。”

陸氏一怔,而後輕輕一笑,“是因爲那個沈老闆嗎?這裡是他們私會之所吧?”陸氏趕緊站起來說道:“我聽說這裡一直沒人住才搬進來的,如果曉得這裡偷情的地方,纔不會來這裡住,真是髒了我的眼,不用你催了,我這就搬走。”

吳敏說道:“舅母莫要誤會,沈老闆和舅舅清清白白的,舅舅成親之後,兩人連面都沒見過,沈老闆心懷高遠,不是糾纏兒女情【事之輩。”

吳敏越是爲兩人解釋,陸氏越是不信,她冷笑道:“心懷高遠?恐怕是珠胎暗結,懷的是孩子吧?麻煩你傳話給他,我不管他在外頭有幾個女人,有多少私生子,我要他履行做丈夫的義務,給我一個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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