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赴月港峨嵋迎新生,查血案聚首大客棧

大船乘風破浪,即將到達蘇州府,沈今竹這次出門是學乖了,託了乾爹的關係找了一艘官船,路引和通關文書俱全,大船一路暢通無阻,過鈔關也不用停靠檢查、也沒有可惡的稅官上來敲詐勒索,比三年前跟着慶豐帝假扮做客商、一路交稅、被強行索賄強多了。

峨嵋跟着沈今竹天沒亮就起牀登船了,她昨晚唱戲到了半夜,又是張飛戰呂布這種考驗功力的武戲,很是累人,所以睡眼惺忪的上船之後,她頭一件事就是找船艙補眠,中途餓醒過一次,吃了一盤桂花糕又睡了,在中午吃飯時準時醒過來,吃的肚兒圓,又打着呵欠貓到牀上去了,到了下午和沈今竹一道午覺起來,她試穿着沈今竹送給她的衣裙,裙子倒也罷了,一件湖藍色的半臂死活穿不進去,沈今竹看得直乍舌,“你要是再這樣吃吃睡睡下去,早晚連裙子都套不進去。”

哪個姑娘不愛美呢,峨嵋對着精緻的湖藍色的半臂望洋興嘆,穿上了自己的半舊藍布對襟褂子,說道:“今晚我就不吃飯了。”又扭着壯碩的腰身說道:“誒喲,腰疼,昨晚翻跟斗用力太過了。”

沈今竹命萍兒取了一瓶紅花油給峨嵋按着腰身,峨嵋忙擺手說道:“不礙事的,過兩天就好,萍兒姐姐,你那裡有紅繩嗎?昨晚翻跟斗的時候脖子上的線都斷了,拴着的玉佩也甩出來了,我想拿着紅繩重新系上。”

萍兒笑道:“單是用紅線繩繫着,八成會再斷掉的,不如用絲線圍着玉佩達成絛子,把玉佩包裹在絲線裡面,既好看、又能保護玉佩、掉在地上也不容易摔碎了,線繩揉搓編制在一起很粗實,怎麼折騰都不會斷啦。”

峨嵋尷尬的笑了笑,“縫縫補補的我會,這打絛子繡花這種女紅就不懂了。”

萍兒說道:“你把玉佩交給我,保管一個下午就能得了。”

峨嵋和荷包裡小心翼翼的將海棠花玉佩拿出來,萍兒用帕子接過了,她幼時經歷過富貴的,見了此玉也不禁一怔,“真好看,這個很貴重吧。倒不知用什麼花形、什麼顏色的絲線配它了。”

沈今竹說道:“這海棠花雕琢的極好,連花瓣的脈絡都清晰可見,像真的似的,就不用太過花哨的什麼梅花啊、藻井絛子,用黑絲線夾着銀線圍着玉佩打一個簡單古樸的綬帶結就行了。”

萍兒拿着玉佩去房裡打絛子去了,沈今竹和峨嵋去了船艙甲板散步解困,前者青衣素裙、身子輕盈在江風下飄飄欲仙,彷彿如乘風歸去;後者上下一般粗細,如孫悟空定海神針般在屹立在甲板上。

沈今竹問道:“峨嵋,你的玉佩從哪裡來的?”這個問題她前夜就想問了,可是半夜狂風暴雨,她趕回隆恩店查看庫房,捉出一堆碩鼠來,次日又忙碌一整天,把這事給忘記了。

峨嵋說道:“我從七梅庵還俗的時候,了凡師太給的,說我被遺棄在庵堂門口時,脖子上就戴着這個玉佩,她覺得很貴重,怕被歹人瞧上了,招來禍患,就幫我藏起來了。”

“若是普通人看見這種貴重的玉佩,早就私藏起來了,了凡師太是菩薩心腸,一心爲了你們這些孤兒。”沈今竹說道:“如此說來,你應該出生富貴人家囉?”

“什麼富貴不富貴的,家人都不要我了,富貴貧賤於我何干呢?”提起家人,峨嵋有些不屑,說道:“我保存着這個玉佩,不是幻想着將來和富貴的家人相認,而是覺得這個東西是了凡師太留給我的一個念想。七梅庵已經不復存在了,我心無所依,想回去看看都不成,以後無論遭遇什麼難事,都不會把玉佩典當出去。這玉佩戴在胸口,就好像了凡師傅一直陪着我一樣。”

沈今竹很理解峨嵋,或許在峨嵋眼中,了凡師太和自家的祖母沈老太太一樣,是集合了父親、母親、兄妹、老師、朋友等人的集合體吧,誰都無法替代,一旦失去,心中的那一塊空白就始終都在那裡,是一輩子的窟窿,永遠都長不回去了。

一胖一瘦兩個少女對着江風思戀長輩,突然一隻輕舟快船從後方趕過來,船頭還有個青年男子揮舞着雙手大聲叫嚷着,峨嵋警惕的將沈今竹護在身後,刷的一下拔出腰間明晃晃的大刀來,看清了男子的長相,峨嵋將拔出大半的腰刀又插回刀鞘,她驚訝的扶着欄杆叫道:“師傅!您怎麼跟來了?”

來人正是智百戶,他抓着峨嵋拋出去的纜繩爬到大船上,說起了今日一早豪客的異樣和瓔珞通過查賬冊,得知那個豪客是誠意伯府的家奴事情。峨嵋聽了,沉默了半天,說道:“算了吧,誠意伯府洗女三代的傳聞都還沒平息、崔劉兩家還在打和離官司呢,我不去趟這渾水,萬一被認回去,轉眼就投進渾水裡‘洗’掉了怎麼辦?這些年我的日子過的辛苦,但也快活不是?命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再說了,這都只是猜測而已,劉家女難當,脫胎到他們家做女兒又不是什麼好事。”

沈今竹也認同峨嵋的做法,她是親手將崔家的奶孃還有外孫女救起來送到府上去了,倘若誠意伯府心中坦蕩,爲何派出兩個窮兇極惡的家僕捉她們回去呢?而且下手搶孩子的時候毫無分寸,根本就不顧及孩子的死活,逼着她用匕首削掉了兩個惡僕的耳朵才把可憐的奶孃救走。

不過此事涉及到當晚雞鳴寺和祖母一起扼殺酸秀才的秘事,沈今竹不方便透露,說道:“峨嵋,你此行跟着我去漳州月港,暫時就不要回金陵了,誠意伯府手再長,也伸不到哪裡去。哪裡我在新建榻房,你不愁沒有活幹,如何?”

峨嵋點點頭,說道:“就聽你的,像我這種棄嬰,無牽無掛,四海爲家,到那裡都一樣的,只是可惜以後不能常常見到師傅了。”

峨嵋如此直白,智百戶老臉一紅,說道:“我可以向城北大營請調到福建漳州月港做漕軍。”峨嵋大喜,“果真可以?那以後就能天天見到師傅了。”

智百戶老臉更紅了,對沈今竹拱了拱手,“這恐怕又要麻煩沈小姐幫忙走通路子了。”沈今竹的目光在這對師徒中流轉了幾次,她正在初戀再續前緣的愛情中滋潤着呢,隱隱猜出了什麼,只是不方便說破,笑道:“你和峨嵋對我都有救命之恩,這點忙不算什麼,何況你們都在月港,對我也有好處。”

沈今竹對智百戶調動還是蠻有自信的,漕運總督是平江伯陳雄,海寧之戰一戰成名,接手了祖輩手裡的漕運,是個真有本事的人,徐楓在漕軍任千戶,智百戶神勇,這種軍人去哪裡都會受歡迎,月港現在是大明最爲矚目的港口,長年駐守着大量漕兵,以護送漕糧和各種貢物進北上,智百戶在那裡會有一席之地的。況且有智百戶在月港,她正在修建中的榻房也多一個人關照着,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三人躊躇滿志,對未來的生活滿是憧憬,沈今竹甚至暗想是時候給峨嵋準備一副嫁妝備用了。金陵城一間昏暗的地下賭坊內,已是哀嚎遍地,噁心的焦臭味都蔓延到人的毛孔裡了,四個男子被強行拉開了四肢,綁在賭桌之上不得動彈。

徐楓站在凳子上,兩個骰子滴溜溜在五指之間轉動着,這三年他的賭技青出於藍,早就勝過了沈今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輸的脫衣服跳秦淮河了。

“在這裡,我要多謝各位,今天四位說的實話趕上全年了,剛纔你們也看見了對我說謊的代價,是不是大開眼界啊?”曹核笑得燦爛,“各位也瞧出來了,我年紀還小,都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話沒錯啊,年輕就是氣盛,不可一世,總想着弄點新花樣。比如說逼供用的刷洗刑罰,原本是用開水澆在皮膚上,用鐵刷子慢慢的刷洗乾淨了,我就想着開水太沒意思了,不夠燙,還要隨身帶着鐵刷子,不如干脆燒了滾油一點點的澆上去,結果一勺滾油慢慢澆下去,連皮帶肉都燙得掉下來了,直接露出了骨頭,人也疼暈過去,還不知能不能救得活。”

想起剛纔的那一幕,四個綁在賭桌上的人害怕的肌肉都有了自主意識,自行跳動着,連憤怒都忘記了,曹核笑嘻嘻的說道:“錦衣衛前輩們說的沒錯,我就是毛頭小夥子,做事不守章法,隨心所欲,異想天開,到處闖禍。不過誰叫我後臺夠硬,有人跟在背後擦屁股呢。想到什麼就做了,不用考慮後果。”

曹核說道:“其實關於刷洗我想過兩種新法子,第一次就是用滾油,剛纔你們的同伴已經嘗過滋味了、第二是燒了鐵汁用漏斗往上滴,估計有一滴見肉、兩滴見骨頭、三滴見閻王,現在輪到你們嚐嚐鮮。”

賭桌上四個人被鐵汁嚇的魂飛魄散,大小失禁,紛紛交代了。趙管事的色鬼兒子確實是被賭坊設了局套住了,背後的推手是個楊姓商人,那商人自稱以前被趙管事做牙人時騙過,五百斤人蔘全是蘆須樹根,他家破人亡,在外地東山再起發達了,回到金陵尋仇。賭坊只有有錢賺,啥事都做得出來,做了局請君入甕,很快弄得趙管事幾乎要傾家蕩產了,趙管事覺得有異,偷偷跟蹤兒子來到賭坊。

奇怪的是,楊姓商人並沒有躲避仇人,也沒有上去破口大罵,反而主動請了趙管事去隔間密談,此後趙管事隔三差五的和兒子一起來賭坊,兒子賭博,老子和楊姓商人嘰嘰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最後一次是兒子慌忙獨自前來,開口就找楊姓商人要一百兩銀子去應天府衙門給趙管事贖罪,楊姓商人當場就同意了,還親自去僱了車馬去衙門口接這對父子回家。

曹核將交代之人鬆綁,要他對着口供簽字畫押,問道:“那個商人長什麼模樣還記得吧,去和畫像的交代清楚,你想清楚了,臉上的痣在那別搞錯了。”

那人死裡逃生,疊聲說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人放心好了,他出手大方,肯給賞錢,都是小的接待,長什麼模樣,小的看得最清楚。”

那個一溜煙的走了,曹覈對剩下三人說道:“怎麼樣?其實我是個好人,對於聽話、肯說實話的,都捨不得動一個手指頭,總是有些不長眼的非逼着我做壞人,是好是壞,就要看你們的了,楊姓商人住在哪裡、平日和那些人來往、喜歡打聽些什麼消息統統說清楚,你們別等着我問,知道就什麼就說什麼。”

三個七嘴八舌的爭先交代,這楊姓商人住在不遠處的客棧裡,平日裡獨來獨往,沒有人和他同住,且嘴十分嚴密,除了他自己那套復仇的說辭,別人都套不出什麼話來,不過他很喜歡打聽事情,什麼都問,大到最近鬧的沸沸揚揚誠意伯府洗女三代事件,小到街頭王二麻子的媳婦偷人,偶爾還賭幾把,賭術一般,但是說收手就收手,自制力很強,絕對不是那種沉迷酒色賭博的商人。

曹核聽了,覺得頗爲棘手,這個商人是個老手,一般人打聽消息都是有目的和針對性的,而他什麼都打聽,什麼都問,其實就是故意製造假象,來掩蓋他真正關心的問題。趙管事兒子說的“幹一大票”,恐怕他就是主要策劃者之一,贖趙管事出來,是擔心走漏消息,殺了父子二人滅口,他究竟要做什麼?

曹核去了客棧詢問,豈料客棧外頭已經被應天府的衙役們團團圍住了,說閒雜人等不準進,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曹核帶着一百錦衣衛往裡硬闖,錦衣衛和衙役們打成一團,全是肉搏戰,沒有動兵器,打不死人罷了,應天府尹的刑名師爺跑出來說道,“不要打了!劉大人說了,請曹百戶和汪百戶進來說話。”

曹核和汪祿麒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繼續往前衝,並沒有叫錦衣衛停手,這次他們帶的都是北鎮撫司的精銳,大部分都是公開招募的新兵,相對於當兵或者當衙役,錦衣衛的待遇豐厚,地位要高一些。有許多武功高手爲了掙一口官飯吃,紛紛投入錦衣衛的懷抱,他們對陣這羣普通的衙役,可以以一當五,佔盡了上風。

早上瓔珞被應天府衙役們從錦衣衛手裡的搶走了,曹核和汪祿麒覺得顏面盡失,正想狠揍一次找回場子呢,哪裡會聽刑名師爺的?暗中手腳打得更狠了,兩人一個是武探花,一個是武進士,身手了得,很快撂倒了一大片。刑名師爺是個人精,一看這個情形,趕緊明哲保身先躲起來了,這時從客棧後院走來一個人,他穿着一身樸素的葛袍,衣袖不顧形象的挽到了肩膀上,露出兩條白胳膊,手上還散發着一股酸氣,鞋子和褲子上滿是半乾的泥漿,他說道:“你們不要打了,都來後院說話。”

曹核正打在興頭上呢,頭也不擡的給了一個倒黴衙役一拳,叫道:“關你屁事!再勸老子連你一起打!還不快滾!”

汪祿麒比曹核要穩重一些,他回頭看了光着胳膊的人一眼,頓時立刻收手了,還跑去阻止曹核,低聲道:“別打了,你看來者何人。”

曹核一看,覺得眼熟,再看覺得臉熱——大庭廣衆之下罵沈今竹的大堂哥,會被她拍死吧?頓時覺得難爲情,臉上僵直通紅,熱的可以當烙鐵拷問犯人了,曹核忙喝令錦衣衛住手。

這光胳膊的人正是沈家大少爺沈義斐,舉人出身,進士落地之後就去吏部排隊選官去了,曹核在京城、還有沈老太太的葬禮上經常打過照面,見兩撥人馬停手,對曹核二人點點頭,說道:“你們跟我來。”

曹核和汪祿麒到了客棧後院,但見一具男屍躺在院落中間的門板上,所有的衣服都已經褪去、翻檢乾淨了,按照人形鋪在另一個門板之上。男屍身上蒙着一塊白粗布,只露出一張面目扭曲的臉。兩人看見這具男屍的相貌,頓時一怔,而後將懷中剛畫的畫像拿出來做的對比,就是賭坊活計們所說的楊姓商人的模樣!

晚來了一步啊!曹核暗道,原來幕後黑手另有他人,這個商人也不過是馬前卒而已,心裡隱隱有些失望,沈義斐看見他手裡的畫像,也是很驚訝,問道:“你們怎麼有此人的畫像,還尋到客棧來了?”

曹核隱去嚴刑逼供的環節,將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又問沈義斐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原來沈義斐爲了給堂妹洗脫罪名,特地住進了應天府衙門和劉大人一起查案,沈義斐親手驗過的趙管事父子的屍體,確認了是腹部和心臟處中刀失血而亡後,回到案發現場的樹林裡重新勘驗了一遍,因這幾天都在下雨,淅淅瀝瀝的一直沒有天晴,樹林泥濘不堪,或許能漏下了什麼踩進泥地裡。

沈義斐在發現屍體的地方用手在泥漿裡一寸寸的翻檢東西,衣服鞋子全粘上了泥巴,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在泥漿裡找出一樣東西來——一把客棧的鑰匙,鑰匙上還栓連着一個小木牌牌,上頭刻着“同德客棧地字七號房”。

終於有線索了,沈義斐一邊命人通知應天府尹劉大人,一邊帶人來客棧搜檢,打開地字七號房的房門,就看見一箇中年男子死狀恐怖的躺在地上。一直跟着沈義斐的刑名師爺大吃一驚,趕緊命衙役封鎖了客棧,不準人進出。沈義斐命人將死者擡出房間,停放在後院裡,打算親手驗屍——時間緊迫,他等不到回衙門了。

沈義斐捲起衣袖,用醋洗了手,拿着刀子正欲動手,外頭曹核二人帶着一百錦衣衛鬧過來了。兩撥人彼此都交換了信息,沈義斐面有輕鬆之色,說道:“我當了二十多年的推官,破案無數,此案看來背後另有玄機,和四妹妹無關了。你們把那些人的口供,還有畫像都保存好,交給應天府尹劉大人,要他還我四妹妹清白。”

說曹操曹操到,應天府尹劉大人穿着官袍聞訊趕來了,刑名師爺早就迎過去告訴了這裡發生的事情,相比較曹核等人的輕鬆,劉大人面色凜重,他是帶着兩個仵作來的,看見沈義斐捲起的袖子,還有他的光胳膊散發的酸氣,就知道他要做什麼啦。

此時已經是初夏十分,屍體很快就會腐爛,還是就在此驗屍吧。“劉大人。”沈義斐頷首行禮,他指着白粗布下的男屍說道,“根據此人的死裝,我初步判斷是死於馬錢子之毒。”

“爲何?”劉大人問道。沈義斐將白粗布一把扯開了,說道:“您一看便知。”

嘩啦啦,白粗布被拋到一邊去,木板上停放的男屍一覽無餘,由於其死裝極其詭異,曹核和汪祿麒這種新手看得捂着口鼻乾嘔起來。

但見這具男屍的頭顱往後揚起,脖子伸的老長,彎成了一個活人難以企及的弧度。身體也是如此,尋常屍體都是腿腳往前朝着腹部聚攏蜷縮在一起,而這具男屍卻是恰好相反,整個身體像是練瑜伽似的往脊椎反方向、像一張弓似的彎曲,連腳趾頭都是僵直的彎曲。

劉大人見多識廣,喃喃道:“弓角反張,一藥牽機馬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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