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有人幫幫慕容漪了,總在永安宮躲着也不是長久之計。
既然她有心幫忙,陳草木自然願意效勞,“那好,我先給娘子開了藥,等下就去永安宮。”
喬念慈點點頭,低下眼睛想着。
開好了方子,交代給宮人,陳草木便往永安宮去了。
卻不知林陌也在這裡,正與恩肅說話,這小丫頭打的什麼主意陳草木可是知道,她惦記着慕容漪有段時候了,常來這裡找她,都近黃昏了,竟然還往宮裡跑一趟。
進殿中行禮一拜。
恩肅笑道:“你兩人一前一後來,像約好了似的。”
林陌見他叫了聲,“師傅。”
“這時候怎還亂跑。”一副師長姿態。
“我進宮來陪陪姑母嗎。”應道,“對了,姑母,今日怎不見蘭妃娘娘在此伺候呢?”
恩肅手拿着佛經,取笑道:“不是說來看哀家的嗎,怎惦記着旁人呢。”
林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恍然間發現她的頭髮黑了許多,“誒,姑母,你的頭髮黑了許多啊。”
聽言也是高興,總算擺脫了白髮,“是嗎,都是蘭妃的秒點子,也不知給哀家用什麼調的藥劑,用了幾次頭髮變烏黑的了。”
林陌對這十分有興趣,急着問道:“還是用的杭白菊嗎?”
搖搖頭,“不是了,蘭妃說杭白菊的功效淺,給哀家換了,說是用洋蔥之類調製的。”
又有妙招了,素來喜歡新奇事物,更提起了她的興趣,“那蘭妃娘娘呢?”
“蘭妃這兩日身子不適,哀家叫她歇歇。”低下眼睛,已經過去一日了,還不見慕容漪有動作,難不成是想毒死自己不成。
“那我去看看她。”說道,“姑母恕罪,侄女想去看看蘭妃娘娘。”一欠身不等回話便急着走了。
對慕容漪還真是上心,恩肅見了笑道:“瞧瞧這丫頭,一聽說她病了就急成這樣。”
“小姐性情率真。”陳草木應道,而他也是爲了慕容漪而來,不過這時候不能提了,便跪到了恩肅身邊,“微臣來給太后請脈。”
從藥箱當中取出布帛放在桌上,恩肅將手搭上,要陳草木爲她診治。
可見她的脈象,卻有些隱隱的虛弱,想着該是動過手術所以身子弱些,便也沒在意,“擡起頭來說道:“要不微臣再爲太后換藥吧。”
“怎麼,哀家的身子有恙?”聽言問道。
清淡一笑叫她放心,“許是手術之後元氣虧虛,換些滋補的藥就好。”
只要他說無事恩肅便放心了,應道:“那就好,哀家也覺得手術之後身子輕了許多,還是你醫術高明,太醫院那些人什麼都診不出來。”
要說醫術,陳草木比太醫院太醫也沒高明多少,這開刀手術都是慕容漪的功勞。
“前次手術,蘭妃娘娘也有功勞。”故意提道。
恩度點點頭,“不過蘭妃現今處境,哀家也不好賞賜什麼。”對她做出那狠毒事,也是想要逼迫她有些動作。
“微臣今日就是來向太后要人的,還請太后准許。”開口道。
“怎麼?”等着他說清。
陳草木恭敬跪在地上,路上就想好了說辭,“微臣受人所託,要去做個手術,想要太后准許讓蘭妃娘娘與微臣同去,太后知道的,微臣一向都要她來做副手。”
是爲了這個,那也沒什麼的,便
應了,“她身子不舒服,那你就去問吧,她若是還有力氣與你同去,就叫她隨着你去。”伸手端起茶來喝了口。
“謝太后。”扣頭行禮,而後起身,“那微臣便去了。”又一拜,轉身而去。
左右永安宮也來不了幾個人,來了竟然還都是衝着慕容漪去的,好大的面子。
往永安宮偏殿去,而屋子裡慕容漪正與林陌說話。
從早起便在牀上躺着,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閉上眼睛也無法入睡。
方纔林陌來了纔有理由睜開眼睛,便起來靠着軟枕坐着。
病懨懨的,頭髮也是油乎乎的貼在臉上,有氣無力的與她閒話,“怎跑到我這裡來了。”
林陌見了她脣角的皮屑,憂心道:“娘娘病成這樣叫太醫來看過了嗎?”
搖搖頭,如今的身份誰還會來給她看病,即便是有也是不能的,體內有毒必定招來旁人揣測,恩肅交代她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還有六日,掰着手指頭算,可能死期就要到了。
擡起手腕看了眼,那根紅線又長出一段,將袖子拉下怕被人見着。
“我沒事,就是累着了。”虛弱的笑了笑。
林陌嘆了聲,“表哥也是狠心,這麼長時間了都沒過問一句,娘娘畢竟是公主的生母,怎可被如此對待。”
輕笑着沒有答話。
“不過娘娘在太后這裡也好。”笑道,“對了,我才從太后那裡來,見娘娘又給太后換染髮的辦法啦?”歪着腦袋笑說。
“你啊,怎就對這些有興趣。”應道。
“就是喜歡嘍,告訴我吧,我也想回家給爹孃試試。”拉扯着她的手搖晃着。
真是會撒嬌,見她這嬌滴滴的小樣子打心眼裡喜歡,“我告訴你就是。”拍拍她的手。
正說話間聽着屋外有人敲門。
聽着聲音慕容漪問了句,“誰啊。”可怕是太后叫人來問,這才第二日,總要叫她歇過今日啊。
“是我,陳草木。”應道。
放下心來,林陌道:“我去開門,娘娘躺着。”
起身到門口將房門拉開,“我找娘娘。”說着便要進去。
被她擋住,“誒——”拉着長調子,一隻手抵在他的身前,“娘娘還未梳妝,你一個大男人怎好進門。”
又不是不曾這樣與她相對,“小姐,讓我進去吧。”見着她便耐心全無,陰陽怪氣的求道。
“你叫他進來吧,我不是在牀上躺着,不怕見人的。”朝着他兩人喊了句。
聽言陳草木便推開林陌進門了,可一進去就見慕容漪蒼白的一張臉,不由的擔心起來。
向她走近,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看的愣了,她的臉色比起之前的虛弱不同,“怎麼了?”伸手要替她把脈。
可一見陳草木的手湊過來便忙躲了,“我沒事。”
“臉色這麼難看還說沒事啊。”擔心道。
搖搖頭,輕笑着,“你來做什麼,怎到我的閨房來了。”
“我。”見她這樣連話也說不出,若是說去見玄晟只怕她不願意,便道:“有位大人病了,我才向太后求了與你同去,可見你這樣,唉。”嘆了聲。
既然是治病救人,當然是要去了,撩開被子便要下牀,“我不礙的,等我換上衣裳就與你去。”
“誒,蘭妃娘娘,你身子不好不
能亂走動。”林陌忙勸道,到她身旁要將她的身子壓下。
慕容漪不與她拉扯周旋,耐下性子坐着對她道:“好了小姐,陳太醫開口來求太后,那這事便是非我不可,我的小病一時要不了命的。”
陳草木不插話,在一旁靜靜坐着。
“我是怕你再累着了。”關切道。
“不礙的,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小姐該回去了,可別叫家裡人擔心。”溫聲說道。
林陌垂下頭,“人家特意來看你的,話還沒說上幾句。”
“好啦,等我閒了把那染髮的做法寫下來,叫陳太醫給你送去行不行,好孩子,都這時辰了,你再不回家家裡人可要着急了。”好心勸道。
聽這話林陌也只有答應了,“那娘娘要注意身子,林陌便走了。”心裡對這大姐姐很有好感,即使她是皇上的廢妃,可她的聰明才智卻深深的吸引着林陌。
“去吧。”有些底氣不足,勉強笑着,推了她一把。
林陌這才走了,推開房門天色就快要暗了下來,等她把門關上,慕容漪將腳伸進鞋子裡,“等我下,我換件衣裳就好。”
“你別動了,我去找。”陳草木陰着一張臉說道,便起身往一旁的木櫃子去了。
打開衣櫃見了不少新裁製的棉衣,奇怪問了句,“娘娘好些新衣裳。”
“是昨日姐姐來了便叫人送了我些。”應道,“你隨便找出一件就是了,是給什麼人診治啊,你看過了嗎,要開刀?”問道。
是要爲她解解眼前困境,也不見她想辦法與皇上重修舊好,只好身邊人替她着急了。
應道:“是朝中的一位大人,我說不準還要你親自去看看。”在幾件棉衣當中選了見青藍色的,冬日裡新鮮顏色叫人眼前一亮,她的氣質最適合青藍色,等下要見皇上,總要打扮的好看。
從當中拿出展開到她面前,“就這件。”
慕容漪隨便看了眼,接過便套到了身上。
“娘娘你臉色太差,不宜見人。”提醒道。
這話倒是,哪有給人看病的大夫自己也病怏怏的,“那我在臉上撲些脂粉,你扶我起來。”他今日怎這麼多事情,也不知是給什麼人看病如此重視。
陳草木扶着她站起到梳妝檯前,她拿起一盒脂粉在臉上拍了拍,屋內光線昏暗,而脂粉又太粗糙,比起她做在芳漪宮的時候用的差了好遠。
“好啦,咱們快去吧,都這時候了。”胡亂在臉上抹了兩下,皺起眉頭來擡手要陳草木扶。
陳草木眼睛就盯在她臉上,這怎行,看着就如黃臉婆一般,在梳妝檯上翻了翻,拿起眉筆對她道:“這樣不行,怎麼見人啊,我給娘娘畫眉。”
“你!”磨磨唧唧的,便惱了,可也沒力氣與他周旋,只由着他擺弄。
畫完眉又要她抿脣脂,也應了,爲了去看個病,這妝畫的也太精緻,無奈道:“陳太醫,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就診,還是要找個人家把我嫁了啊。”
“嫁。”一口說道,“你隨我來。”拉起她的腕子,從偏殿出去繞到小路,急匆匆往前趕去。
方纔不急這時候倒急了,加上路又昏暗,她頭又昏眼又花,到了乾清宮大門才知道在何處。
甩開他的手,跑了一身汗精神也好了不少,生氣道:“不是要去給人就診嗎,到這裡來做什麼。“竟然與自己開起這玩笑來了,氣不打一出來便吼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