藹藹光線中,夜天側身看着他身旁的微微向他欠身的秦紫書,園子裡的花瓣如雪花飛落在秦紫書鬢髮上。
頓住了腳步,下意識地伸手,輕輕爲她拂去鬢頭的花瓣。
秦紫書怔怔地看着夜天的動作,臉色染起絲絲緋紅,嘴角驀然揚起淺淺一笑,這一笑清婉明媚,燦若花開。
衆姬妾眼裡閃着嫉妒的火光,看着秦紫書的目光尤爲不善,二人這般看似平常卻又讓人覺得曖昧不明的動作,怎會不嫉妒?而劉敏兒卻將那濃濃的嫉妒隱藏的極好,立刻起身便朝夜天行禮:“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衆姬妾也意識到自己失了禮,連忙起身嬌媚地作態,“妾身參見太子殿下~”
夜天一貫慵懶俊美的臉龐,帶着魅惑的笑意,徑自走向那羣姬妾,坐在石桌旁,“都起來吧,在聊什麼聊得這般起興?”
“殿下,姐妹們就是賞賞花罷了,正好秦姑娘也來了,所以敏兒就邀秦姑娘一同賞花,只是……秦姑娘似乎有些累了才推脫了。”側妃劉敏兒小鳥依人樣緊緊貼着夜天,一臉溫良淑德的笑着給他倒酒一邊說着。
秦紫書淡淡的看着這一副倚紅偎綠美人圖,沉下了眼眸,靜靜地立在原地看着某處的蝴蝶戲花,出神。
一名嬌俏的姬妾大膽地拉着夜天的衣衫晃動着撒嬌:“殿下~你好久都沒來看我們了,都把我們忘了~”
嬌柔媚骨的聲音無論令哪個男人聽了恐怕都會迷醉其中,夜天倒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兀自玩弄着手中的血紅色扳指,色澤紅潤,質地上乘,玉中極品。
“今日不是來了,怎麼,美人兒這般想本太子了,嗯?”夜天笑吟吟地伸手取了酒杯,指尖挑了挑那姬妾的下巴,一雙眼似笑非笑,迷得眼前女子目光迷離。
“殿下,你好壞啊~”姬妾咯咯直笑,故作羞澀嬌媚道。
一邊是歡聲媚語,一邊是靜靜觀景,彷彿成了兩個世界。
須臾間,秦紫書盈盈走上前,淡淡的看了一眼被美人圍住的夜天,斂了斂眉,微微欠身拜倒,聲音溫雅柔美,不起波瀾:“太子殿下,紫書累了,可否先行告退?”
衆人頓時停了笑聲,俱都朝眼前的秦紫書看了過去。
一身素色淡紫裙衫,外罩軟煙羅紗,顯得清靈純淨。站在那,上午燦爛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五官猶爲明媚,尤其是那雙眼睛,看得人挪不開眼去。
夜天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眸,微微失神了一瞬,小雨兒……
劉敏兒最先反映過來,擡起臉看向夜天,嬌柔道:“殿下,秦姑娘一個人在外面觀賞,身子又那般弱,定是累了,還是讓秦姑娘回屋休息吧。”
秦紫書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聽的出她這是話裡有話。
夜天迷離的眼神看了她許久,就在衆人都以爲他會讓秦紫書回去時,他卻驀然一笑,對衆姬妾擺了擺手。
劉敏兒對夜天還是有些瞭解的,會意了他的意思後,暗暗看了一眼秦紫書,那眼神有些嫉妒陰沉。
“殿下,那妾身們先行告退了~”
劉敏兒帶頭行禮,領着一幫怨氣不敢發的美人們離去了。
秦紫書見衆人皆離去了,兀自轉身離開。
“過來~”秦紫書微微一愣,他是在叫誰?叫她嗎?
“小姐,殿下是叫您呢!”明兒倒是很有眼色的,立刻就出聲提醒了她,還悄然的退在一旁。
秦紫書轉過身,有些疑惑地看向坐在那獨自飲酒的他,“殿下還有什麼事麼?”
夜天擡眼看着她,俊美的臉龐顯得幾分邪魅,如玉般的手指端起酒壺,又倒了一杯酒,隨意問道:“你身子可還行?”
秦紫書聽及此,獨自微微上前一步,嘴角含笑道:“好多了,多虧了徐老先生的藥,也多虧了……殿下。”
只是他並未在意,但接下來的話卻讓秦紫書驚了一驚——
“父皇想見見你,過兩日是本太子的選妃宴,屆時本太子會帶你進宮。”
夜天不緊不慢的一番話,秦紫書沉思了許久沒有回話,直到他出聲叫了她的名。
“怎麼,怕了?”夜天突然生出逗弄她的心思,邪笑着說道。
“誰怕了?”秦紫書下有些羞惱,脫口而出,“我只是……只是不解爲何皇上突然要見我。”
“呵呵~沒有太多爲何,到時你只需要跟在本太子身邊就行了,另外,再讓清然給你置幾身衣裙。”夜天飲着杯中的酒,隨意的回答她,眉宇間盡是慵懶。
秦紫書微微點了點頭,才猛然想起,方纔他說,選妃宴?是他要選太子妃了嗎?思及此不禁心中一陣澀意,“殿下,若是無事,紫書就先行退下了。”
夜天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秦紫書離去後,偌大的一個園子裡,只剩下他一個人,傲然放縱地獨自飲酒,“小雨兒,怎麼辦,本太子似乎是太想念你了……”
此處美景如斯,微風輕拂,夜天看了一眼令他心曠神怡的瓊花,宛如玉樹凌空,瓊花爛漫,玲瓏剔透……
西國都城最高雅的酒樓客棧處。
“殿下,太子妃娘娘已經帶着冷巖出去了!”
君無言並不擡眸,“哦?阿雨出去了?”
沐風見自家殿下並未有什麼反應,自感自己有些失態了,暗自平復了一下道:“是,娘娘說在這裡待的有些悶了,出去轉轉。”
君無言溫和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想起今早她說要獨自一人出去,他不同意,似乎是惹惱了她,這下到好,直接人不打招呼就出去了,尚且冷巖倒是帶去了,他也放心,在此處畢竟他們沒有暴露身份,是不會引起太大注目的,只是,他似乎能感覺到,阿雨在他面前越發有些小女人味道了。
“呃……殿下?”沐風擡頭愣愣的看着徑自發笑的君無言,他想問,他家殿下這是怎麼了?
“無事,你先下去吧~”君無言收起了笑容,淡淡的朝他說道。
待沐風走後,君無言起身,高樓窗臺遠眺過去,看到的是這片西國的土地,眼中掠起凌然之色。
而在西國都城繁華的街道之中,秦菲雨身後跟着冷巖,
在這街上四處走着,秦菲雨時不時的觀察着四周。
“主子,你在找什麼?”冷巖見她如此,忍不住上前低聲詢問道。
“賭坊。”
冷巖正準備說什麼時,秦菲雨已經往前邊走去了,他只好亦步跟了上去。
秦菲雨擡眸看向眼前這座“千金賭坊”,不由得微微一笑,今日她就是想來這種地方纔不帶那些個“拖油瓶”的。
當然,秦菲雨也把君無言劃入了“拖油瓶”的行列裡了就是。
其實她無非是覺得有些無聊,一來消遣,二來,賭坊向來消息四處靈通,看看或許還能有別的收穫。
西國都城中最大的最有檔次的賭坊在此處,她出門特地換上了簡潔的男子衣裳,此刻倒像一個俊俏公子。
秦菲雨和冷巖進去了,到處都是人,人頭攢動,買定離手,買定離手!開了,開了!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共有幾十張大的賭檯,每張都圍滿了人。
賭坊的管事一見有客人來了,滿臉堆笑,“呦!二位爺,今天要不要玩兩把?”
秦菲雨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輕輕一笑,“當然!”
“好嘞,二位樓上有請!”管事笑臉相迎,領着他們上了樓。
一上樓上,就完全不同了,樓上比樓下好太多了,單看這裡的佈置,絕對是豪華版的賭坊。
來到二樓的人,下注的最小籌碼是一百兩,一百兩夠一個普通的十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而且都不用節衣縮食!
可見,能來二樓的人都是不缺錢的,尋求刺激的主,京中王孫公子,達官貴人,只要是有錢,愛玩,很多也好這一口。
秦菲雨淡淡看去,在衆多參賭人面前,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的站在人羣中央,斂盡風華顯得鶴立雞羣,冷巖靜默地跟在她後面,暗中觀察着這些人。
她走至大賭桌旁,旁邊的人給她讓出來一個位子,清透的眸子,眼角向上一揚,目光朝着賭桌中央高臺上的中年男子掃去,微微一笑,似乎是挑釁的姿態。
“這位公子,你要不要下注?”身邊的人出聲對她說道。
“爲何不下~”清亮悅耳的嗓音從她口中傳來。
“那好,押大還是押小?”
“壓大。”秦菲雨將一張銀票放在大的那一面,面露着自信,臉上浮着銳利的笑意。
隨着開局,“大!”果然,如她所料。
這一局,秦菲雨贏到了不少銀子。但她沒準備收手,而是繼續押注。她有自信是因爲,像這種遊戲,她以前不知道玩過多少回了,對她來說,這純粹是找找樂子罷了。
所以,幾個回合下來,秦菲雨就坐在了賭桌旁了,雖然面前儲備了越來越多的銀兩,甚至整個賭坊的人都圍聚在這裡,她的表情也並沒有太張揚,而是徑自下着注,以至於他們好些人都跟着這個年輕的公子下注。
此刻,從樓上走下來幾個人,管事低頭哈腰極爲謙卑地在爲首的人面前說着什麼。
秦菲雨微微一擡頭,瞧見來人,眼眸微眯起來,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