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血腥的屠殺,在參合莊中展開!
一向戰無不勝的黑衣死士,慕容博親手訓練的精銳之師,漸漸地抵抗不住了。
羣豪比他們顯得更加勇猛,出手更加的兇殘,殺紅了眼,忘記了生死。
至於少林羣僧,更是一直以降妖衛道除魔爲宗旨,知道慕容博手下的黑衣死士,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所以絕不手軟。
少林棍上沾染了點點血漬!
沒有一個少林僧,爲此而感到心中不安,因爲他們知道,如果放任慕容博爲所欲爲,必將造成更大的殺戮。
當此亂世,就要行非常之事,就算是金剛,都有怒目的時候,連方丈和長老都不再留手,他們豈能再拘泥於清規戒律。
段譽畢竟還是留了情,王語嫣的話,對他來說,無論何時都是御旨綸音,他這一生一世,實在不忍違逆半點。
饒是如此,在疾風驟雨般的劍氣中,慕容復仍是十分的狼狽,他不停地上竄下跳,藉以逃避段譽的攻擊。
段譽始終盯住慕容復不放,並不出死手殺他,卻也不放任他攻擊別人。
至於段正淳和王語嫣,自有少林高手保護,段譽不必爲此分心。
這一場廝殺,只持續了大半個時辰,還是黑衣死士們,先支持不住了。
“撤!”
慕容博一看形勢不妙,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
黑衣死士早就無心戀戰,他們紛紛地死砍死殺,然後藉機逃了出去。
衆豪客知道收穫勝利果實的時候到了,紛紛地發一聲喊,有了無窮的勇氣,在後面一路的追殺。
黑衣死士們大都被殺死,只餘下一少部分人,乘船匆匆忙忙地逃走。
洪金到底還是沒有留下慕容博。
慕容博的實力,還是絲毫地不弱於洪金,他真的想退,洪金依然是無可奈何。
慕容復同樣逃了,段譽放了他一條生路,只是看他狼狽的樣子,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瀟灑神態。
瞧着慕容復狼狽而逃的樣子,王語嫣神情木然,誰都不知道,她的心裡想些什麼。
火工頭陀臨逃時,被玄慚大師一記龍爪功,抓下了一大片皮肉,只痛得哇哇大叫,揚言一定要報復。
鄧百川等人,本來就不準備與少林僧對敵,結果提前逃離,倒是毫髮不曾傷。
至於果相和歸相,兩個人都是生性強悍,衝在最前面,結果被少林僧人硬生生地當場擊斃。
黑衣死士來了共有八百人,逃離的不過只有二百餘人,死傷大半。
羣豪卻也折損了兩百餘人,傷者無數,到處都是一片呻吟聲。
接下來就是一場大忙亂,羣豪忙着埋葬死者,少林僧主要負責救援傷者,替死者超度。
至於那些被殺死的黑衣死士,都被堆到了一起,沒了少林僧人的超度,怕是從此將成爲孤魂野鬼。
直到大船緩緩地離岸,羣豪望着這險些令他們送命的參合莊,心中還是一陣的傷痛。
大船取道曼陀山莊。
等到了曼陀山莊,發現這裡被破壞得同樣嚴重,慕容博將怨氣都撒到莊裡,放了把大火,差點沒燒了個乾淨。
這是王夫人半生的心血,她瞧着被大火燒後的曼陀山莊,山茶花都紛紛地枯死,不由傷心地落下淚來。
段正淳連忙將王夫人摟在懷裡,寬慰她道:“阿蘿,世事無常,人生尚如潮水,忽爾西東。至於曼陀山莊,都是身外之物,燒就燒了吧,回頭我再幫你重建便是。”
王夫人含淚點了點頭:“我只是可憐那些陪我的婢女們,不知去了何處?至於重建曼陀山莊,我還有這個能力,倒不用勞你破費。”
洪金登時想起,王夫人還有珍寶埋藏在曼陀山莊下面,不過他並不是貪財的人,想想就算,不曾爲此煩心。
見到王夫人哭得梨花帶雨般的模樣,洪金不由感慨,原來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也有柔性的一面,只希望她能伴在段正淳身邊,從此以後,能夠改過自新纔是。
到了姑蘇城,羣豪各自散去,他們經歷這一番劫難,不少人成爲了好友。
段正淳等人不敢留在是非之地,於是決定回大理,段譽自然一路護送,他還想着與王語嫣,能夠多處一刻是一刻。
自從知道,段正淳不是他的親生父親,段譽的心中,免不了傷感,可是他由此,對於王語嫣的那一份癡心妄想,卻漸漸活了起來。
段正淳不知內情,瞧在眼裡,急在心裡,可是他無法出言勸解,只能對此表示密切關注。
洪金護送着少林羣僧,一路到了少室山,這才放心地告辭而去。
催馬奔馳在遼闊的官道上,洪金漸覺心懷開闊,參合莊上的血腥漸漸地遠去,他的心中,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洪金此行是去往天山,一來探訪虛竹,二來告訴他,玄慈夫婦的死訊,還有蕭遠山要殺他的消息。
不多日趕到了天山縹緲峰,瞧着一望無際碧空如洗的藍天,還有遠處高低起伏的雪峰,洪金不由地心生感慨。
世間這麼多美麗的景色,原本該是如何的美好,爲何總有着這麼多的打打殺殺,人心詭秘,真是令人費解。
九天九部的人大部分都在,可是虛竹不在,一問起來,才知道他是到西夏國都去了,要去接回天山童姥,同時詢問夢姑的信息。
原來,虛竹還了俗,自然動起了春心,想到夢姑的情意,如何能不想念,故有此舉動。
縱然九天九部的人極力挽留,想要洪金在這裡住上一段時日,領略天山的無邊勝景,可洪金心中有事,於是催馬就向着西夏國趕去。
途中,洪金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是西夏國的公主要公開選婿,他心中一動,知道另一段劇情,就要上演了。
洪金正行期間,卻陡然間看到數人,臉上都有傷痕,愁眉苦臉地走了過來。
“各位,爲何變成了這般模樣?”洪金關切地問道。
“唉!小哥兒有所不知,前面有凶神惡煞擋路,我看你心地良善,勸你不要繼續前行,否則,肯定比我們傷得更狠。”一個老者捂着頭上的傷痕,呲牙咧嘴地道。
洪金道:“難道這裡沒有王法嗎?你們不用怕,有我替你們撐腰,大家儘管前行。”
老者斜了洪金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哥兒,你還是顧好自己吧,我們就失陪了。”
洪金將眼一瞪:“誰敢走,我就殺了誰。”眼光之中凶氣十足。
饒是洪金極力的恫嚇,依然還是有兩個人,乘着洪金不注意跑了,看來是被凶神惡煞嚇破了膽。
洪金並沒有追趕,只是領着餘下的五人,一起向前走去。
眼看着走到了一處橋頭,那五個人說什麼都不再向前走了,只肯在遠處觀瞧。
洪金知道勉強不得,他技高人膽大,催動跨下的黃馬,向着前方快速地奔去。
奔了半里有餘,洪金勒住了繮繩,見到一處狹窄的山道上,正有着四個人攔住去路。
四個人神態都是相當地威猛,其中有兩個手執鐵錘,另外兩個拿着鐵鐗,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此刻有着一隻馬隊,奔了過來,馬上有着十數名豪客,各種各樣的都有,一看都是來自各地的豪傑。
攔路四人中爲首的一個滿面鬍鬚,他用手中的鐵鐗,向衆人一指:“此路不通,封停半月,你們從那裡來,就回那裡去,否則,性命難逃。”
啪!
鬍鬚漢子將手中的鐵鐗,向着山石上一砸,就見石屑亂飛,瞬間四分五裂。
“特別是你,一定要回去,否則,必死無疑。”鬍鬚漢子一指洪金,神態顯得特別地霸道。
還不等洪金答話,就見人羣中潑喇喇一馬奔了過去,馬上端坐着一個瘦子,手中拿着一根釣竿。
這釣竿竟是純鐵打就,縱然極細,可是加上鐵索鐵鉤,怕也有三五十斤。
“快點將路讓開,否則我孫三霸……”瘦子大聲地嚷了起來,底氣十足。
還不等孫三霸將話說完,鬍鬚漢子將鐵鐗一揮,如泰山壓頂,向着孫三霸的頭頂直砸過來。
耳中聽到呼呼的風聲,孫三霸驚呆了,單看鬍鬚漢子掄鐗砸石時,他並沒有看到多強大的威力,這一動上手,才知道對方不可匹敵。
無奈之下,孫三霸只得以手中的釣竿去擋,想要閃避,恐怕真是來不及了。
嗚!
鐵鐗掄過,孫三霸的釣竿被硬生生地砸斷,鐵鐗餘勢未消,向他的身上疾砸而來。
孫三霸只道此番再也沒有了性命,不由地將眼一閉,暗自懊悔,功夫不到,不該強行出頭。
就在這時,孫三霸陡然間覺得一道柔力襲來,將他硬生生地撞下馬去。
啪!
鬍鬚漢子的鐵鐗正砸在馬背上,將那匹可憐的馬,給砸成了血肉模糊。
“哈哈哈哈!”
四個攔路漢子一起狂笑起來,他們紛紛地揮舞着手中的鐵錘和鐵鐗,大聲嚷道:“還有那個不怕死的人,敢上來送死。”
趁着攔路漢子不注意,孫三霸悄悄地從地上爬了回來,他嚇破了膽,再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