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

二女哭了一陣,林秀珍首先停下來,拍着何花的背,道:“花兒妹妹,你哭什麼呀?”何花擡起淚眼,道:“秀珍姐姐,我看到你哭,我就想哭。”二女相擁又哭在一起。黃文哀嘆道:“秀珍,花兒,你們都別哭了。有什麼事說出來吧,總能想到辦法的。”二女又哭了一陣,何花先停下來,道:“秀珍姐姐,不哭了,文哥在一旁見我們哭成追憶,我們倒哭得暢快,但他難受。”林秀珍一聽,立即收起哭態。黃文問二人爲何如此大哭,林秀珍和何花卻“噗嗤”笑起來。何花道:“我見秀珍姐姐哭,就跟着哭,也不知道哭什麼。只是覺得難受。秀珍姐姐,你倒說說,是爲什麼哭。”林秀珍臉色凝重起來,道:“文哥,我不想客死異鄉。”黃文大驚,道:“趙匡胤對你說了什麼?”林秀珍道:“趙匡胤不讓我們回江南,他寧願讓我們死在這裡,也不會讓我們離開汴京。”黃文默然,二女也默然。

沉默良久,突然鄧三過來,道:“黃將軍,今天小人去市場買了一條狗,你看,老闆幫忙扛回來。”三人望去,卻見果然在鄧三身後有一人,肩膀上扛着一大條狗。再看那人,居然是蘇威。何花和黃文又驚又喜,林秀珍卻不認識他。黃文道:“這麼大一條狗,怎麼吃得完?倒勞煩狗老闆,還親自送過來。”蘇威笑道:“我們做生意的,但凡客人有需要,都盡力做到。官人,你看這羊狗放在哪裡比較好?”黃文帶着鄧三和蘇威來到後面廚房,何花拉着林秀珍也進跟着進來。

來到廚房,何花道:“蘇兄弟,辛苦你了。”蘇威放下肩膀上的狗,道:“幫主,你們都安好吧?”大家都點頭。何花問道:“蘇兄弟,可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蘇威道:“兄弟們都四處打探,服後令內力消失的毒藥,江湖上大概有四種,醉心散、悲心丸、無影散和失魂丸。”大家一聽,不禁都“哦”的一聲。黃文這才明白原來何花叫他們打聽中的什麼毒,於是問道:“那中了這四種毒藥各有什麼症狀?”蘇威道:“中醉心散毒以後像中蒙汗藥一樣,昏睡一段時間醒來後發現內力全失。”大家聽到這裡,何花覺得有點類似,遂點頭,但黃文搖頭。因爲他中過醉心散的毒,這次中毒顯然和上次不一樣,因此,他知道肯定不是醉心散。蘇威接着說下去:“悲心丸中毒後不會昏睡,但內力全失的同時心情低落,整天悲哀無常。”大家聽後都搖頭。蘇威繼續道:“無影散最是厲害,中毒後沒有任何異常感覺,只有運內力的時候才發現內力全失。”黃文和何花都點頭。蘇威道:“那就應該是無影散了。失魂丸中毒後人精神渙散,失心瘋一樣。顯然不是。”黃文道:“看來,就是無影散。那要如何解毒?”蘇威道:“時間緊迫,兄弟們還沒打探到有何解藥。現在既然知道是無影散,那麼我們就針對這個毒藥去打探解藥。”大家都齊齊點頭。蘇威就和鄧三弄狗肉給大家吃。

晚上,留下蘇威和鄧三一起吃飯。蘇威做得狗肉特別香,還弄上幾大碗給守衛的宋兵嚐嚐,無不讚嘆好手藝。飯後,蘇威自行離開。黃文和二女知道自己身上中的什麼毒,也安心許多,當晚大家都休息得異常好。

次日早上,三人早起後,都到後花園裡練武。林秀珍不識武功,雖然沒有中毒,但也與中毒無異。她見黃文和何花一樣的武功招式,心中不悅,卻不便開口,只是一個人皺眉走到別處。黃文和何花練得正起勁,也沒有注意到她。

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聖旨到!”何花和黃文不知道趙匡胤又想幹什麼,立即奔出去。太監見到黃文,道:“黃將軍,請接旨!”黃文和何花立即跪下接旨。太監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念黃文有功於我大宋,特賜婚何花與爾共結連理。並冊封黃文爲徵西開國公、何花爲二品誥命夫人。”黃文大驚,沒想到趙匡胤封自己如此高的爵位。接過聖旨,太監首先恭喜黃文,接着才離開。黃文呆立在那裡,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這時,林秀珍從屋裡衝出來,拿過聖旨來看,然後“嘩嘩譁”的撕碎,紙屑撒滿地。黃文和何花都想攔住她,但誰都沒有出手。林秀珍道:“文哥,你是我大唐林仁肇的女婿,北宋皇帝哪有資格來封你國公!”黃文道:“秀珍,你別急,趙匡胤肯定是有陰謀的。”林秀珍怒道:“對,他肯定有陰謀!要我一直忍!”她怒氣衝衝的看着何花,道:“你肯定希望我接受這只是趙匡胤的陰謀。哼!你在汴京果真享盡榮華富貴,害我還以爲你中了趙匡胤的詭計!你封國公,她封夫人,我是什麼?”說着,林秀珍泣不成聲。黃文過去攬住她的肩膀,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林秀珍道:“我千里迢迢來汴京,就是希望和你團聚。人家這麼久沒見你,想你想得好苦。沒想到,你在這裡卻享盡齊人之福。”黃文不語,任由他說。林秀珍抽泣道:“你倒好,今天做大唐的女婿,明天做北宋的國公,南北都享盡榮華富貴,美人在懷。我幹嘛要信你的鬼話?”何花道:“秀珍姐姐,不是你想的這樣的。”林秀珍繼續道:“趙匡胤的詭計也罷,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不如回大唐,江南纔是我唯一熱愛的地方。”突然,林秀珍掙脫黃文的懷抱,道:“好,你們在這裡享榮華富貴,我現在就回金陵!”說完,衝向門外。

黃文和何花都知道宋兵會攔着她,所以也沒太在意,任由她往外跑去。奔到大門處,果然被宋兵攔下來,林秀珍怒道:“我又不是趙匡胤要的人,攔着我幹什麼?”宋兵不理會,只是攔着她。正在這時,大門突然開處,進來一人,正是趙光義。卻聽他道:“你們放林姑娘走!”接着,對身旁一人道:“王頭領,你去安排一輛馬車,護送林姑娘回金陵。”宋兵聽罷,立即放手,任由林秀珍跑出去,那個王頭領跟着追上去。黃文見狀,立即追過來,卻被宋兵攔下。趙光義道:“十哥,你和何姑娘就不能離開這裡。”然後,叫宋兵關上門。

趙光義緩緩走到院子裡,道:“十哥,可喜可賀!又娶得美人歸!我雖爲晉王,卻不如你這個徵西開國公!”說着,得意的笑起來。黃文道:“光義,你們究竟想幹什麼?”趙光義道:“雖然你沒把我的美人帶到汴京來,但小弟可還是以德報怨,將美人送入你的懷抱。十哥,只要你聽皇上的安排,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美人美眷!”說着,盯着何花,道:“十哥,你看何姑娘,哪裡會比我那綠衫姑娘差?你當真豔福不淺!”何花見他色眯眯的眼神,不禁靠到黃文的身後。趙光義繼續道:“不過,十哥,豔福不能你一個人享。你遲早要把我那綠衫美人送到汴京來,不然,小弟可記仇的!”說完,哈哈大笑着離開。

黃文知道他口中的“綠衫美人”就是周娥敏,如今貴爲南唐皇后周娥皇之妹,因走到哪裡都是一身綠衫,故趙光義用“綠衫美人”代替她真實的名字。然而之前南唐已經拒絕聯姻,那麼,要送她到汴京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滅了南唐。黃文想明白趙匡胤賜婚封國公的陰謀:就是要黃文斷了與南唐的關係。他沒想到趙匡胤會出這一招,林秀珍已走,他如何挽回傷心欲碎的林秀珍?

黃文坐在水池旁,看着池裡游來游去的各色錦鯉,心中悲痛至極。林秀珍就這樣離開,回金陵還好,但路上會遇到危險嗎?她會原諒自己嗎?要如何向她解釋,才能得到原諒?林秀珍畢竟是與他拜過堂的妻子,林仁肇和李煜對自己也恩愛有加,如何面對他們?他又想到何花,孤苦伶仃一個人,如果沒有自己可以依靠,她還能依靠誰?太多問題在他腦子裡打轉,他已經沒有力氣面對這一切。而此時,眼淚已經流不出來,因爲心如止水。

突然,何花走過來,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文哥,我知道你難過,因爲秀珍姐姐走了。但你要保重自己,因爲你知道這都是趙匡胤安排的陰謀,他要的就是氣得秀珍姐姐離開你,和你反目成仇,這樣你才能一心一意的爲他效力。”黃文知道她所說的,但知道與做到是兩回事。有些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但還是要去做,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過了一會兒,何花道:“文哥,等蘇威找到解藥,我們就能重獲自由。我陪你到金陵,把你交給秀珍姐姐後,我就離開。”黃文聽她說得情真意切,不禁道:“花兒,我也不要你離開我。我也不想秀珍離開我。”說着,不禁將何花攬入懷裡。何花竟無比開心,任由他抱着,道:“可你要怎麼給秀珍姐姐講呢?”黃文道:“也許,趙匡胤賜婚真的是陰謀,但我卻心裡高興。可我又不能對不起秀珍,我不想她一個人面對餘生。花兒,等我們解圍後,陪我去金陵,接上秀珍,我們一起回不第村。”何花非常開心,不禁高興得要哭起來,卻又道:“文哥,可我要給我爺爺奶奶爹爹孃親報仇。等報了仇我們再退隱江湖,可好?”黃文也開心起來,道:“好!那裡還有我孃親,妹妹,冷叔叔,肖逸,我們這麼多人,肯定好熱鬧。”二人又開始遐想未來在不第村的好日子。

次日中午,蘇威又送來一隻羊,聲稱剛從大山裡獵殺回來的,特地送過來。鄧三就忙着在廚房裡做飯菜,黃文等三人則悄悄在旁商議。蘇威道:“幫主,黃少俠,我們打探到無影散屬於遼東一帶獵虎門的獨門毒藥,解藥也只有他們纔有。”黃文道:“遼東屬於契丹,趙匡胤怎麼會有獵虎門的毒藥?”大家都不解,蘇威繼續道:“我已派數十名弟子潛入遼東,看能否打探甚至拿到解藥。”黃文嘆氣,道:“看來要拿到解藥很難,我們只有另想法子。”大家都沉默一陣。

突然,蘇威道:“我看順天府四周都佈滿宋兵的眼線,地勢平坦,附近也沒有其他府邸。本來我想挖地道逃走,但仔細與兄弟們商量後覺得難行。”何花關心丐幫的情況,隨便問一些丐幫的現狀。蘇威道:“嚴幫主上任後倒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集結一幫弟子在義陽練武,說是要壯大丐幫。”何花道:“集結丐幫弟子練武?難道官府不干預嗎?”蘇威道:“具體也不清楚,我也是聽幫中兄弟相傳。我都習慣在汴京遊蕩,也不想去理那新幫主,所以沒有去義陽。”何花道:“只要丐幫平安無事就好。”

他們二人在聊丐幫的事,黃文卻在想怎麼逃出去的法子。他突然道:“蘇兄弟,你我二人身形接近,等一下我扮作你出去,如何?”蘇威立即答應,何花卻道:“文哥,你出去能做什麼?”黃文道:“見機行事!”蘇威道:“可要怎麼打扮纔不讓那些守衛發現呢?”黃文略一思索,道:“有了。我扛一大捆柴,低着頭出去,就不會被發現。”大家覺得可行,遂詳細計劃起來。

到天黑的時候,黃文道:“蘇兄弟,天已黑,一路上注意安全。感謝你的狗肉和羊肉,甚是美味。下次有好吃的,再給本將軍送來。”蘇威道:“能給黃將軍送吃的,是小的福氣。以後但凡有好吃的,必定送到。”說着,黃文扮着蘇威就要往外走。突然,蘇威道:“哎呀!我們家柴都燒完了,娘子叫我買一捆柴回去,卻把這事給忘了。”何花趕出來道:“蘇兄弟,我們家柴火很多,你就扛一捆回去吧。”蘇威道:“這怎麼好?”何花道:“你給我們好吃的,給你點柴算什麼。來,進屋裡來扛吧。”黃文進屋,不一會兒扛着一大捆柴出來。守衛都聽到剛纔三人的對話,都以爲是蘇威扛着柴出去,也就沒在意。黃文低頭扛着柴,趁着夜色,出順天府。又過幾條街,料已離開趙匡胤的包圍圈,又不見有人跟蹤過來,才把柴放在一個角落裡,然後往前走去。

雖然已出順天府,但黃文卻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要去找誰。他也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因爲何花還在府裡。他想了想,知道趙普詭計多端,這些所有的陰謀可能都是他設計出來的,所以就向趙普的府上走去。

來到趙普的府前,見門楣上書“趙府”二字,門兩旁燈籠紅透,卻不知道該怎麼打探消息。既然想不到辦法,黃文就躲在府前門對面的小巷子裡,縮在角落裡一般也發現不了,就這樣等待機會。

一直等到半夜,突然見到兩個轎伕擡着一個轎子來到府前。轎子停下,裡面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嘴裡嘟囔着什麼。其中一個轎伕去敲門,果然門開,身材高大的男子進入府裡。而兩個轎伕則擡着空轎子往府的後門走去。黃文見狀,立即跟上去。

走到偏僻處,黃文突然上前掏出隨身攜帶防身的匕首抵住後面轎伕的背心,道:“停下來!”被匕首抵住背心的轎伕立即停下來,前面的轎伕沒注意還往前走,卻發現被後面的人拖着,回頭一看,卻因轎子擋了視線看不見人。但聽後面的轎伕叫道:“二哥,停下來。”前面的轎伕聽後,才停下來,走到後面來看發生什麼事,卻被眼前的情景嚇呆。黃文叫兩個轎伕在路邊坐下,匕首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嚇得二人心驚膽戰。

黃文問道:“你們老實回答,我自不會傷害你們。但不老實,就別怪小爺心狠手辣。”兩個轎伕急忙點頭,道:“請小爺問話,我們一切實話實說。”黃文見此,問道:“剛纔進趙府那人是誰?”二人搖頭,道:“小的只管收錢擡轎,至於擡的是誰,小的不敢問。”黃文晃動匕首,突然“嗤”的一聲劃破後面轎伕胸前的衣服,剛好劃破皮,鮮血直流。兩個轎伕慌亂,後面轎伕急忙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爺饒命。”前面轎伕道:“小爺,我們只知道是趙大人的客人,遼東口音,喜歡喝花酒,其他真的一概不知。”黃文一聽“遼東口音”,突然意識到什麼,匕首繼續在二人眼前晃動,道:“那你們還知道多少,全部招來。否則……”他故作陰險的笑着,嚇得兩個轎伕魂不附體,前面轎伕道:“我們全部說,請小爺冷靜。大概一個月前,趙大人叫我們隨時在大門前恭候這位大爺,因爲我們住在趙府的後門附近,趙府需要轎子一般都是叫我們兩兄弟,已經有近十年的時間。於是,我們每天早飯後,就擡着轎子在趙府門前等,那位大爺有時候出去玩,有時候卻整天都不出府,有時候早有時候晚。反正每天給我們兄弟十兩銀子,我們每天在趙府前等着,那位大爺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我們就知道這些。”黃文聽罷,已有點眉目。於是,叫兩個轎伕擡着轎子回家。

黃文見這兩個轎伕的家就四間小房子,家徒四壁,沒有其他成員。兩個轎伕大的大家都叫張二哥,年紀小的都叫張三哥,原來家裡人都在汴京鄉下。黃文想了想,趁他們二人不注意,隨手抓起桌子上碗裡的剩飯,在手裡搓成了兩粒小丸子。然後,對兩個轎伕道:“張開嘴!”兩個轎伕剛張開,黃文看準往一人嘴裡丟一顆搓的小丸子進去。二人不注意,一下子就嚥下了肚。黃文道:“給你們服的是我的獨門毒藥,只有我纔有解藥。只要你們聽我的安排,明天晚上給你服一次解藥,連續服三天自然解毒。不然,非腸穿肚爛不可。”二人嚇得半死,哪敢懷疑,只得一切聽黃文的安排。黃文道:“明天早上一樣的時間去趙府門前等那位客官,他平時喜歡去哪裡?”張二哥道:“如果早上出門,就是去舒心閣,喝酒賭錢的好去處。如果午後出門,就去醉月樓,花天酒地的好去處。今晚去的就是醉月樓。”黃文一聽,心中已有主意,道:“那你們明天照常送他去這兩個地方之一就行,其他的我自會安排。”說完,笑着離開。

黃文想到那人這麼晚纔回府,明天出門肯定不會早,那就肯定是去醉月樓。於是,晚上就去醉月樓附近察看。周圍果然商業繁華,離趙府也不遠,正處汴京城中心位置。當晚,他就在附近一個小巷裡度過一晚。

次日一早,黃文就去準備些蒙汗藥,趁機也混進醉月樓,混跡於三樓各層之間,人來人往,倒沒有人注意到他。

果然,中午的時候,黃文在三樓遠遠瞧見昨晚的兩個轎伕擡着轎子朝醉月樓過來。到樓下,停下來,走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黃文想應該就是昨晚那人。他立即下樓,在二樓樓梯處正好遇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手長腳長,圓目大耳,頭碩大,還留着一撮鬍子,大概四十來歲年紀。他往三樓上去,黃文下樓。到門口,卻見兩個轎伕正在往裡張望。黃文笑呵呵的走出來,兩個轎伕仔細一認,才認出來已經換作一套店內小二服裝的黃文,不禁又驚又喜。黃文對他們點點頭,兩個轎伕似乎明白他的意思,遂露出尷尬的笑容。黃文回到樓裡,上三樓。

三樓一共有八間房,黃文逐間查看,發現那身材高大之人就在東三房,名“長白山”。黃文知道長白山是橫跨北方的大山,看來他是衝着這個名字選的這間房。黃文提着一壺茶進去,卻見那人正一個人坐在那裡。黃文一進去,那人都嘟囔着:“小二,快上菜!”黃文立即給他倒茶,道:“大爺,要上什麼菜?”那人扭頭一看黃文,罵道:“怎麼是新來的小子!老子天天都吃一樣的菜,還問什麼問?”黃文正躊躇間,卻見進來一年輕女子,妖嬈嫵媚,道:“大爺,別動氣!上菜是吧,我立即叫廚房安排。來,大爺,小蘭先陪你喝茶。”那人一把拉小蘭入自己懷裡,首先就在臉上親一下,笑道:“美人兒,有你來,我的火氣自然就消了。”說着,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