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炎此時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面對這個絕世美女向自己吐露衷腸,趙炎說不怦然心動絕對是騙人的,但是他更明白,花語是在說‘如果’!也就是說她所謂的事情勝過了這一切,如果並不能代表現實,希望只是希望,因爲傷心離別,花語流露出心底最真實的情感,但是,她終將離去……
這一刻,趙炎也感到了那種令人黯然神傷的味道,他更體會到了花語平靜的面容下極度傷心和無奈的心情,更知道自己幫不上她,這個來歷神秘的女子註定要悄悄的離去,誰也無法挽留!
她的智慧對七星小隊的幫助有目共睹,但是到了她需要幫助時卻沒有一個隊友能幫上她什麼忙,這種感覺令人極其沮喪,趙炎懊喪的握緊拳頭,心中抑鬱着一股憤怒的氣息,站在山崖上久久說不出話來,這種感覺就像在沙漠裡他不得不拋下對自己情深一往的艾蜜兒一樣,令人感覺十分頹喪!
此時的趙炎更深深體會到了自由的重要,但是人類的生命中總是有着這樣那樣的約束,即使是在寶塔空間,也同樣有使者定下的規則,這種規則就像冥冥中的命運,令他無法反抗……
山崖上這一次談話是兩人失去了往日僞裝深入心靈的一次談話,趙炎不再冷漠無情,花語不再平淡如水,甚至趙炎開始像一個衝動的年輕人有了各種情緒,而花語則像是一個正常的少女心靈開始劇烈的跳動!
但是,這一切又在談話結束後回覆到了往日的狀態,看着近在身旁卻遠在天涯的花語,趙炎感到有些陌生,有些疏離,有些恐懼,也許,金庸世界過後,再見到的花語已經不再是花語了吧……
山崖上的夜風輕輕吹起長髮,帶來了一絲溫柔的氣息,趙炎悄悄的握住了花語柔若無骨的小手,兩人在一片沉默中靜靜仰望星空,星空的浩瀚無垠有如鎮妖塔那次元交錯的世界,充滿着令人驚奇和迷芒的景象,美麗的星空令無數人生出美好的遐想,但是,在這一刻,趙炎卻只想握着花語的手,享受着這一刻的擁有和寧靜。
彷彿,像是感受到趙炎的心意一般,花語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在一片漆黑的山崖上,趙炎感到有一個柔軟帶着神秘香氣的身軀向自己倚來,兩條修長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腰間最後輕輕的擁住自己的身體……
沒有,沒有衝動,只有一片來自兩心交融後最寧靜的心靈,如同蒼穹之上那純淨無比的星辰,散發着令人靜諡而安祥的氣息,這一刻的感覺足矣令人神魂俱醉,趙炎輕輕握住了環在自己身前的兩隻玉手,明亮的眸子卻望向星空,他的眼眸是那麼深遂,是那麼的蒼涼而憂鬱……
花語用肢體傳達了她心底的柔情,僅僅是一個擁抱便能讓人心魂俱醉,柔軟的手臂像是在捕捉着一個夢,緊緊的環繞在趙炎的腰間,不需要語言就能表達這種美妙的感覺……
一起仰望於星空之下,永恆的星光像一個永恆的夢境。
那一刻的美好,令人心馳神往……
兩人沉浸在這美妙的氛圍中,誰也不想打破這種寧靜,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花語柔柔的聲音在趙炎耳旁響起:“趙炎……。”
仰望星空的趙炎輕輕迴應:“嗯?”
“記住,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再相遇,就讓我們再一次這樣仰望於星空之下吧。”
“好……”
“我該走了……讓一切回覆正常吧。”
“好……”
花語輕輕鬆開了自己的手臂,她踩着輕盈的腳步漸漸消失在山崖上,她像一個美麗的精靈,給趙炎帶來了五彩斑斕的夢,又殘酷的帶着兩個人的夢走了,趙炎默默佇立在山崖上,彷彿這一切真的是一場夢,除了身上殘留的淡淡香氣和後背被花語淚水溼透的衣服,柔情入骨的花語似乎已不存在了……
山崖下的帳蓬裡,青娘正擡頭望着山崖上吶吶的道:“不知道大哥和花姐姐在上面談什麼,怎麼這麼久還不下來?”
帳蓬裡的阿春嘻嘻笑道:“小丫頭,這纔多久啊?不見你大哥你就急了?他們肯定是在談重要的正事,冰雪一樣的花語還能跟你大哥談情不成?”
青娘羞紅着小臉道:“春姐姐你真壞,青娘不跟你說了,我是怕大哥餓了……。”
阿春嘆了口氣道:“唉,小丫頭,你纔多大啊,快要把情郎當兒子看了,剛吃的晚餐現在他會餓?你也太會操心了。”
青娘撲到牀上小手託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忽然道:“春姐姐,你說花姐姐是不是像你一樣喜歡大哥?”
阿春不假思索的應道:“這個我怎麼知道,肯定是有一點點……唉呀!你這個小妮子,怎麼這麼壞,居然對我也使起了心眼?”阿春答到最後才發現,這個往日單純無比的小妮子居然也在話語裡給自己下套了,當下不依不饒的撓起了青孃的癢癢!
青娘咯咯嬌笑着飛快躲閃開阿春的魔手,一邊大聲的求饒,兩人鬧了一會兒後,青娘嘻嘻笑道:“春姐姐,我知道你喜歡大哥,我早就知道了。”
阿春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小丫頭搖搖頭又點點頭,阿春杏眼圓睜不名所以,青娘吐了吐小舌頭道:“我在意!大哥是我最愛的人,如果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阿春愕然呆住,小妮子又接着道:“可是,我也在意你和花姐姐,我知道大哥不會扔下我不管的,就算有了你們也不會!青娘知道,大哥不開心,青娘不想大哥不開心!”
阿春臉上閃過愧色,伸手輕撫着小妮子的青絲吶吶的道:“傻丫頭,你這樣不是讓自己不開心?”
青娘搖了搖頭,小臉一片肅穆的道:“不,春姐姐,你知道麼,在我們的世界,男人擁有幾個妻子是很平常的事,從前,我怕大哥會不要我,所以我生怕有女人來搶走了他!後來,我知道大哥心裡有了,他最在乎青娘,無論如何都不會扔下青娘,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小妮子說着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了阿春的手掌,她的語氣變得極其認真:“我在古墓裡埋怨過楊大哥,所以,我更不想讓我們大家都傷心,就像沙漠裡的艾蜜兒姐姐一樣,她一個真是太可憐了……。”
阿春心中又愧又感動,青孃的心胸與善良實在令人敬佩不已,自己一向費盡心機去搶她的男人,誰能想到這個傻傻的小妮子竟然這麼爲別人着想?論計謀,論精明,論手段,十個青娘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如果沒有青娘允許,想在趙炎身旁擁有一個位置就難如登天!這一點阿春何嘗不明白?
此時她覺得眼中酸澀無比,似有**要奪眶而出,她微微閉了閉眼睛,淡淡的道:“這真的是你的想法?”
青娘輕輕嗯了一聲,隨後便道:“我看大哥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了,不知道他爲什麼不開心,青娘好擔心又不敢問他,我怕他生氣,如果你們能跟我一樣,那也許大哥就不會這麼不開心了……。”
阿春愛憐的輕輕抱住了小丫頭的頭,開始真正喜愛這個單純、天真、善良的小妮子,青娘也甜甜微笑着伸手環住阿春的細腰,兩女這一刻相互感覺親密了很多、很多……
帳蓬外,左夢嘴裡叼着草棍躺在火堆前的草地上望着星空懶洋洋的道:“我的娘啊,好久沒有這麼悠閒的躺下來看看天空了,等我們得了天下第一,就去找一個最美麗的世界去當山大王去。”
左夢的提議讓蕭竹、沙黃怦然心動,蕭竹附合道:“說得對啊,當一個和平使者就超牛叉了,簡直就像一個世界裡的神一樣,權勢、地位、美女全都有了,這太符合我們的品味了。”
看着這兩個正在夢遊的小子,沙黃忍不住的道:“到現在你們還以爲自己奪取天下第一很容易啊?別人都是傻子不成?”
左夢白了他一眼悻悻的道:“老頭,你知道什麼叫夢想不?要敢做夢,纔有實現的可能,我們想想還不行啊?”
蕭竹搖了搖頭嘆息道:“沙黃沒得治了,跟我們起碼有五六十年的代溝,連夢想都沒有的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沙黃哂笑道:“誰說我沒夢想了?兩個臭小子,夢想也要跟實際有聯繫才行嘛。”
三人扯了一通,蕭竹忽然好奇的道:“雷達的夢想是成爲一個真正的王子,大哥的夢想是回到地球,大嫂們就不說了,沙黃連想都不敢想,那左夢你的夢想是什麼?”
看蕭竹認真的樣子,左夢慵懶的表情忽然窒了窒,他隨後露出一個看起來像是發自己真心的笑容:“我也想回地球,你呢?”
我?
蕭竹愣了愣,露出了仔細思索的表情,他認真的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跟在大哥後面,大哥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過既然每個人都有夢想,我想,我的夢想應該是像一個英雄一樣在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吧,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一個人總不能白白的這樣過一輩子吧。”
左夢啞然失笑道:“看不出來小豬你還有一番建功立業的雄心,這很簡單,只要我們成功成爲和平使者,就可以在一個世界中大展拳腳了,到時你會像沙漠中的火神一樣,萬世流芳啦!”
蕭竹認真的點點頭,年輕的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神情,他淡淡的道:“男兒在世,如不能萬古流芳,就當遺臭萬年!又怎麼能像一塊朽木默默歸於黃土?”
左夢訝然的看了看這個一向孩子氣的夥伴,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樣的志向?蕭竹回頭看看一臉驚訝的左夢與沙黃鄭重的道:“難道我說得不對麼?”
左夢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什麼感覺,此時的蕭竹偶然流露出的真面目讓人覺得很是陌生,這還會是一臉傻笑、嘻嘻哈哈的蕭竹?這還會是一向跟在趙炎身後、滿口大哥怎麼怎麼的蕭竹?左夢感覺自己似乎要抓到一點什麼,但是卻又說不上來,一旁的沙黃呵呵笑道:“還是你們年輕人雄心萬丈,我老啦,只希望這次能拼老命得到前三的名次,如果能安安穩穩呆在一個世界,不需要來回奔波,不需要出生入死就是我最大的夢想了……。”
蕭竹咧嘴一笑:“沙黃你還說自己沒有雄心,這次比武大會究竟有多少強者出頭?想得前三,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有信心啊!”
沙黃翻了翻白眼:“我這還不都是跟你們學的?做最好的希望,最壞的打算,最多在臺子底下當個觀衆罷了,對我們來說有什麼?”
蕭竹一捅身旁的正在沉思中的左夢:“你怎麼不說話了?”
左夢驚醒過來答道:“呃,沙黃說得不錯,我們盡力量去拼個第一吧!”
蕭竹狐疑的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左夢,卻又沒說什麼,三個人第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這一夜極爲漫長,山崖上呼嘯的風聲如同衆人波瀾起伏的心境,令人久久不能入眠。
花語帳蓬裡,阿春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雪白的手指無意識的撫弄着自己的柔順的發稍,花語此時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阿春等待許久,卻見花語依然一臉平靜的看着手裡的書,她忍不住輕聲道:“花語,你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花語平靜的放下了手中的書,看着阿春那張精緻嫵媚的臉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正當阿春覺得古怪莫名時,花語淡淡的道:“我將要離開七星隊了,這是我呆在七星隊的最後一個任務世界。”
阿春臉上露出駭然神色:“爲什麼?”
花語輕輕搖頭道:“先不說這個,我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阿春心中驚疑不定,她知道花語一向不會虛言,既然花語說要離開七星隊,又不說爲什麼,這麼詭異的事情令她疑惑不已,她當即便問:“你跟隊長在山崖上便是說這件事?”
花語點點頭,阿春駭然道:“隊長他居然同意了?”
花語微笑道:“團隊契約束縛一個人的身,卻不能束縛一個人的心,趙炎他知道這個道理。”
阿春點了點頭,以趙炎高傲的個性,是不會去挽留一個想走的隊員,只是花語與大家的感情並不算淺,更何況她不是對趙炎……
阿春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花語見她苦惱的樣子不禁笑道:“從我入隊那一天起,你一直對我抱有敵意,如今我就要離開了,你反而有點捨不得了?”
提及往事令阿春羞赧的一笑:“我們也算同生共死過,往日的那點小心眼算什麼?你早就是我的姐妹了。”
花語幽幽的道:“姐妹?謝謝你阿春,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阿春不解的道:“你爲什麼要走?以你的智慧,以你對他的幫助,我想他絕對不會放棄你這樣一個女子,你也不會放棄他的吧?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花語淡淡的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走之後,要交待你一件事……”花語的臉色顯得十分肅穆,很顯然她想對阿春說的是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這種嚴肅的神情令阿春心頭一凜,當即忘卻了花語即將離去的事情,開始認真的聽着花語所說的每一句話……
“大哥,你跟花姐姐在山崖上都說些什麼啊?”青娘穿着雪白的小衣躺在柔軟的小牀上,兩隻小腳丫一晃一晃的蕩着,趙炎閉目倚靠在她身邊。
“嗯?”似乎魂遊天外的趙炎並沒注意她在說什麼。
青娘鼓起腮幫略有些不悅的提高了音量:“大哥……!!!”
“啊?怎麼了?”趙炎睜開眼睛看見青娘氣鼓鼓的可愛樣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好啦小丫頭,我聽到啦,你花姐姐當然是跟我商量怎麼守襄陽了。”
趙炎親暱的動作令青娘羞紅了臉頰,卻忍不住從心底涌起絲絲歡喜,她的眼珠骨碌碌轉了一轉後又道:“大哥,你……你是不是很喜歡花姐姐?”
趙炎怔了一怔,低頭看了看小妮子戰戰兢兢的神情,青娘問這個問題顯然想了很久了,但是她生怕忍怒了自己一直不敢發問,儘管此時兩人處在親密無間的時候,她依然問得小心翼翼……
“你怎麼問這個問題?”趙炎見青娘膽戰心驚的樣子,心底柔情忽生,伸手輕輕撫摸着她那吹可彈破的小臉,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他明白,青娘不是在吃醋,她似乎有意要讓自己接受花語,只是花語離去的決心已定,如果自己能挽留下來,山崖上就不會見到她的淚水了,一向心無波瀾的花語竟然露出前所未有的掙扎,這也說明她一旦做出決定,就絕不會改變……
“大哥,我是在想,花姐姐和春姐姐她們對你一往情深,而且你也很喜歡她們,我們大家能夠這樣開開心心在一起一輩子該有多好?”小妮子微微閉上了眼瞼,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動着,她似乎顯得很是緊張。
“好了,她們倆的事情我會去處理,只是……你這樣做……不會覺得自己很委屈麼?”趙炎好氣又好笑的看着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很明顯她現在在緊張自己的回答嘛,那還裝什麼大方推讓愛情?
“不,我不委屈,花姐姐她們不是壞人,她們不會把大哥全部搶走,再說……大哥心裡有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青娘睜開眼睛,神情認真的對趙炎說道。
“哦,那我就成了貨物了,讓你們幾個女人讓來分去啦?”
“不是……不是這樣子的……大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青娘見趙炎似有些生氣的樣子,急忙開口解釋,一時是急得小臉一片通紅。
“好了,我逗你玩呢,看把你急得,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趙炎輕輕拍拍青孃的小手,伸手將毯子往她身上拉了拉:“小孩子不要想太多的事情,先睡吧。”
“嗯。”
青娘柔順的閉上了眼睛,她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美的微笑,‘大哥既然不反對自己的建議,那麼就代表他終有一天會接受兩位姐姐的,到時候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在各個空間旅行,該有多好?’趙炎見青娘開始有困了,當下倚靠在她身邊,一隻手依然放在她的耳旁,輕撫着她的長髮,青孃的睡相真是美極了,給人一種安祥和寧靜的感覺,趙炎微微閉上了眼睛,他此時卻並沒有一點點睡意,花語的離去無論對團隊還是對自己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雖然花語依然保留着她的神秘,但是趙炎在山崖上的那一刻中清晰的感覺到了花語對自己深沉的愛和無比的眷戀……
縱然花語的自制力極佳,但她畢竟是一個女人,終會有軟弱的一天,在山崖上,她把自己心靈深處隱藏的情感毫無保留的呈現出來,那一刻的柔情令人刻骨銘心,永遠不能忘懷……
神秘的鎮妖塔,神秘的花語,兩者之間一定會有關聯,只是,花語不說,趙炎又怎能知道真相?花語的暗示已經非常清楚,只有站到一定的高度時,她纔會說清楚真相。
花語是一定會離開七星隊了,她似乎肩負着更巨大的使命,而趙炎知道,一別之後,很難再有重逢之際……
凡人,真的無法知道神明的想法麼?
在死亡監牢裡是坐牢,鎮妖塔是一個監牢,地球上不也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自由是什麼?
無拘無束?爲所欲爲?
還是長生不死,永恆存在?
趙炎擡起眼眸望着青娘甜美的臉龐,眼神更加深遂了……
這個平常的夜晚,卻七星隊每個人帶來異乎尋常的感覺,每個人都在這個夜晚或多或少的改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