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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文瑾挑了一下眉。
“沒了?”公子歪着腦袋看了她一眼。
“恩,沒了。再後來,就是他們在胡人那裡躲了大半年,後來風聲過了,段雲破就帶着人進了山,找到了那個原本破敗的寺廟,上山紮營了唄。再後來,就是聽說段玉明沒死,然後不怕死的冒出頭,滿天下的說要殺了段玉明。”文瑾趴在枕頭上點點頭。
“故事,是個好故事,只是結局,有點兒不盡人意。”
“什麼結局?你說咱們殺了段雲破嗎?”文瑾歪着腦袋看公子。
公子再一次看向文瑾,依舊很茫然。
“你呀,還真是!”
“嘿嘿!喂!你說過,我給你講了故事,你就要給我講個故事的!”文瑾看着公子突然起身要走,不滿的抗議道。
“我的故事,回頭再說。啊,對了,”公子剛打開門,卻住了腳步,“你爹信上,都給你說什麼了?”
“嗯?”文瑾猛地擡起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麼,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很久沒有看過爹爹孃親寫的信,不知道現在,家書裡,都會寫些什麼。”公子擡頭看了看當空的月,獨自言語道。
“我爹說,他們都很好,官府沒有我爹劫獄的證據,最後就不了了之了。還有,豆豆嫁人了,哦,豆豆是我的丫頭,嫁給了阿杰,阿杰是我爹鏢局裡的趟子手,雖然沒什麼錢,但是人老實,對豆豆好。還有,石大哥娶了我秀萍嫂子,還認我爹做了爹,石大哥自小被我爹撿進鏢局,就一直都當兒子養,我哥哥沒了,我知道,這一直就是我爹的心願。”文瑾站在公子身後着急的說。
“哦,是嗎?”公子微笑着轉身說,然後微微點點頭,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二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段玉明的馬車停在狹窄的山道上,周圍一片靜謐。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段玉明的聲音十分顫抖,馬車的簾子被風吹起一個角。
“啊!”公子的軟劍直直刺向簾子背後,一聲慘叫,驚起林中一片鳥兒。
“段玉明,你還認得我嗎?”這是文瑾第一次看見公子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段玉明那雙驚恐的眼睛,直到死也沒有合上。
馬車裡,文瑾坐在公子旁邊,其實要不是自己的腿傷還沒好利索,她是拒絕坐馬車的。
“公子,這是從段玉明那個老賊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小弟從門簾裡遞進來一個信封。
“文瑾,我想給你講的故事,其實很短。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段雲破爲什麼一定要滅了段家,殺了段玉明嗎?”
文瑾微微點點頭。
“還記得段雲破私自帶人把段茗姍送回段府,而耽誤了整個任務的那件事嗎?”
“記得。”
“後來段玉明知道了,就把段雲破叫了去,我想,一切的悲劇,這纔是那個真正的***。”
“你說什麼?”
“段玉明挑了段雲破的手筋腳筋,還扔進了荒山喂狼,只可惜,段雲破被人救了,就是那些跟着他出段家的兄弟。我想段雲破早知自己會有一劫,他走之前,告訴這些弟兄,如果天亮之前沒有回來,就代表自己出了事,只是沒想到,段玉明會給一個殺手選擇這麼沒有尊嚴的死法。”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肯見雲淼,原來,原來是他只是不願雲淼看見自己這麼像個廢人一樣的活着。”文瑾忽然明白了什麼,又還是糊塗些什麼,“你曾跟我說,韓水兒跟莫昭,就是段雲淼跟段雲破之間只是一個誤會,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一直都是段茗姍的一廂情願罷了,從一開始,段雲淼看到的一切,不過都是管家用來跟段雲破交換段雲淼性命的手段。”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文瑾不解道。
“段茗姍告訴我,她以爲段雲破是喜歡她的,纔會對自己惟命是從。只是那日在城外看梅花,看錯了的,不只是段雲淼。段茗姍說,看見段雲破那樣望着自己,她也以爲是自己終日裡心有所想,便會事有所成,直到回了段府,段雲破開口向她要那件紅色的斗篷,她才知道他一直心心念唸的都是那個段雲淼。”
“你是說,段雲破那麼癡迷的看着那件紅色斗篷實際上是在想如果是段雲淼穿着它應該會更好看?可是段茗姍又是怎麼發覺的?”
“我想段茗姍只是不確定段雲破對自己的心思,她說後來她就跟在段雲破身後,見他進了他哥哥的院子。”
“段雲淼要了嗎?我覺得韓水兒不是那樣的人。”
“如果韓水兒見到了那件斗篷,之後的事還會是這樣嗎?”
“那段雲破爲什麼沒有給她?”
“想必是他看到了傷自尊的東西。”公子微微一笑。
“什麼東西,還傷自尊?”文瑾詫異道。
“比如看見段茗甄正在給她戴上送給段雲淼的價值不菲的鐲子、簪子、耳環。”
“要不要這樣啊?!”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段茗姍的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傷透了的。”
“其實段雲破這樣做也確實太傷人了,他要喜歡,爲什麼不出去給韓水兒再買一件,卻張口去問人家要!”文瑾嘟嘴道。
“韓水兒在山上沒有告訴你段家人除了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其餘時間是決不允許外出的嗎?”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