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中政府未必比得上軍閥,軍閥可謂是一方土皇帝。
顧九卿向來不屑參加這些宴會,當他出現在天津最大酒店前,所有人目光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天津市長更是親自迎接,“稀客,沒想到九少肯賞光參加小女婚宴。”
“這位是?”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眼睛一亮。
今日我穿了淺藍色的洋裝禮服,脖子上戴着鑽石項鍊,一改往日古典裝扮。
顧九卿拽緊我的手,“她是我女伴!”這樣的態度,顯然是不喜歡別的男人一直盯着我。
天津市長收回目光做了請的動作,“今天來賓衆多,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九少海涵。”
酒店進行的是西式婚禮,點心和紅酒都可以隨意品嚐。
進入大廳後,顧九卿摩挲着我的腰間,薄脣勾勒似笑,“我這樣寵着你,晚上回去你是不是該表示些什麼?”
是,他寵着我無非是想得到我的身子,對於其他的事情絕不過問。因爲沒興趣,多麼冷涼的字眼。
忽然,門口一陣騷動,“上海的沈先生來了。”
比起沈修珏,更多人關心的是他身邊的夫人。
秦秀妍最愛出風頭,每次宴會都要與其他名媛攀比,誰有個戒指鐲子,下次來秦秀妍必定要戴個更大更貴的相似款式。
所以交際圈裡的貴婦厭惡她至極。
香港珠寶大鱷金先生也在,他端了杯紅酒走到沈修珏的面前,“沈太太變化有些大呀!”
沈修珏眉頭一直沒展開,苦笑:“她……被我慣壞了。”
有交際名媛見沈修珏一人坐着飲茶,主動舉着酒杯上前,“沈先生能不能給個面子,陪我跳支舞?”
沈修珏一陣恍惚,想起當初要教他跳舞的許嘉言。
他正要拒絕,秦秀妍將他臂膀重重一扯,躲過名媛手中的高腳杯,將裡面紅酒盡數潑到她的臉上。
名媛的尖叫聲引來其他賓客觀望。
上流宴會最注重的是修養禮儀,她沒想到沈太太竟這樣潑辣。
“我的男人,是你能勾引得嗎?”秦秀妍尖聲大叫。
沈修珏臉色暗沉,朝她低吼:“秦……嘉言,你在胡鬧什麼!”
聽到他口中念出久違的名字,渾身的血液都像在灼燒。
秦秀妍肆無忌憚糟蹋我的身體,敗壞我的名聲!
顧九卿察覺到我的顫抖,詢問:“你不舒服?”
我垂下眼睛掩蓋道:“我沒事,我想去下衛生間。”
沈修珏注重自己的名譽,沒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她難堪,他抓着秦秀妍將她拖拽到偏僻的衛生間前。
“我教訓狐狸精有什麼不對,你又心疼了?”說完,她扇了沈修珏一耳光。
沈修珏用力捏住她的手,眸光寒沉,“秦秀妍你夠了!你要是再這樣肆無忌憚下去,我能將你從鏡子裡放出來,也能再把你關進去!”
秦秀妍一臉震驚,沈修珏一直是愛她的,從沒有說過這樣的重話。
“你要將我關回去?爲什麼?”她步步緊逼,神色扭曲,“就因爲我敗壞許嘉言的名聲?沈郎你一點也不愛我了是嗎?”
他確實早已不再愛秦秀妍,一百年的光陰,她的陰戾無常早已磨滅了他所有的感情。所以知道葉凌雲就是葉清雲,是一百年前害了她性命的人,他也不想再去報仇。
“你愛的那個女人早已魂飛魄散了,還有你們的野種。”秦秀妍大笑,“我就是恨她,就是要毀了她留下的一切,讓她身敗名裂。”
沈修珏擡手落在她的臉上。
“你打我?”秦秀妍目露猙獰,“我跟你沒完!”
她撲上去對沈修珏又掐又打,沈修珏不耐煩地伸手一推,秦秀妍撞了牆上許久爬不起來。
“你現在真是個瘋女人!”說完,他整理好衣衫轉身離開。
一雙白色高跟鞋出現在秦秀妍的眼簾中。
“表姐這是怎麼了?”
她緩緩擡頭看去,盯着這張霜雪般冰冷帶着恨意的面容,“你是……趙家的……”她忽然停下,見鬼般盯着我,“你是許嘉言?你沒死!”
“老天都看不下去我受的屈辱!你們還活着,我怎能心安?”我從包裡拿出褐色玻璃瓶,裡面裝着刺鼻的液體。
“不……你該死了纔對!”秦秀妍疼得站不起身,朝着外面大喊:“修珏快來救我!”
我冷笑:“不用叫了,已經有人拖住他了,他不會過來救你。”
“你不能殺我!難道你不想要回自己的身體了?”秦秀妍盯着我手中的瓶子做最後的掙扎。
“這具身體我嫌髒!”我蹲下身子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她,“讓你這麼容易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你要……做什麼?”她驚惶亂叫。
我掐住她的脖子,將瓶子裡的液體倒入她的嘴裡。秦秀妍咬
緊牙關,液體嗆出許多。
在她沒有防備之際,我一拳打在她肚子上。驚痛之下,秦秀妍張開了嘴,液體順着喉嚨滑落,如同刀割火燒。
她拼命抓撓自己的脖子,發現自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放開她之後,秦秀妍卯足了勁站起身子,她要跟我同歸於盡。
她壓倒在我身上,頭髮披散如同厲鬼,一雙手死命掐住我脖子,喉嚨裡發出“嗚嗚……”嘶鳴聲。
“你幹什麼?”一聲冷喝,顧九卿快步走來,一腳將騎在我身上的秦秀妍踹出幾米遠。
顧九卿是軍匪,身體素質非常人能比,這一腳踢得秦秀妍捂着胳膊動彈不得。
“佳言你沒事吧?”顧九卿擰着劍眉將我扶起。
還好顧九卿來得及時,我咳嗽不已:“我沒事。”
聞聲趕來的沈修珏沒有去看秦秀妍的死活,而是走到我面前,“安小姐對不起。”
顧九卿一把揪住他衣領,“你夫人是怎麼回事?得了失心瘋?見人就咬!佳言若有閃失,本帥絕不會輕饒她!”
沈修珏撫平自己被抓皺的衣襟,眸光閃動,“敢問少帥和安小姐是什麼關係?”
顧九卿毫不客氣道:“她是我女人!誰都不許傷他一下!”
“沈先生你還是先去看一下沈太太吧,我看她像是受了傷。”我打斷他們針鋒相對的話。
離開酒店,顧九卿護着我鑽進轎車。市長嫁女,宴會盛大本就引來不少報社。出了事後,記者們更是蜂擁而至,拿着相機不停拍照。
車子發動,駛離酒店才恢復了安靜。
“你對許嘉言做了什麼?”身邊的顧九卿打破安靜。
我一笑,“少帥覺得我對她做了什麼?”
“她不會無緣無故掐你,另外我發現她好像不能說話了。”顧九卿銳利的冷眸在我身上停留。
“沒想到少帥這麼關心她。”
顧九卿懶散解了西服釦子,他不喜歡穿這種西式正裝,“我要真關心她,會下腳去踹?安佳言,我不想管你和她有什麼恩怨。我只想你安分一點,別將你的惡毒教壞彤彤。”
他的態度漠然中帶着諷刺,我沒有反駁。沒有人願意變成惡毒的模樣,我的報復,比起秦秀妍對我做過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顧九卿對我的往事不屑去問,我亦不屑去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