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何時回來的。怎麼與這些試煉弟子一同上山了,爲何不直接去山上找我們?徐師姐回來之後立即被關了禁閉,到如今還未好呢……”師少千掀開轎簾興奮的連喊帶叫,好半天,才留意到張子揚四肢上面還綁着白布。
張子揚苦笑了一下:“受了些傷,只好讓這些人擡上來了。”
“大哥受傷了!”師少千忽然又放下轎簾大喊道:“馬師兄,快來啊!”
“出了什麼事?”一個人急趕過來,聽他叫得殺豬一般,只道是出了大事情呢。
“先幫我看一下,我大哥受了傷,我要帶他去療傷。”師少千說完重新掀開轎簾,抱出張子揚,駕着靈劍便向前方內山飛去。
“師少千,你膽敢留我一人照應,看我……”那人還未說完,師少千早已帶着張子揚沒了蹤影。
“快救人哪,我大哥受傷了!”師少千帶着張子揚瘋了一樣的穿插於劍宗山脈之內。
張子揚入劍宗數年,如今卻還是第一次深入劍宗之內。
與崑崙連成一片的山脈不同,劍宗之內可以說是羣山交錯縱橫,如同根部相連的林木一般緊緊環扣在一起。
每一座山都高聳入雲,望眼欲穿。山勢陡峭險峻,雲霧環繞其上,緩緩飄動之時,顯得所有山峰都似有生命一般似在與那些濃霧一起在動似的。
師少千帶着他在各個山峰之間來回穿插,口中瘋了一樣的狂喊亂叫,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這個十代弟子歸來一樣。
張子揚苦笑了一下,心道自己果然是多慮了。
崑崙主山不許飛空,潼關之內也不可飛空,但在這劍宗之內,若不飛空,只怕走上幾個月也走不完。
輕車熟路的,師少千很快便在一座山峰上停了下來,靈劍帶着二人衝破重霧,來到一處平坦所在。
那是山頂偏下一些的地方,人工開出一大片空地來,地面上,紅色牆色圍起一個城鎮一樣的大院,裡面的屋舍金磚碧瓦,雕龍玉琢宛如皇宮一般。
張子揚怕師少千再亂叫,忙一下按住對方手臂道:“放心,你大哥沒什麼事的。”
“這個自然了,大哥怎麼會有事呢……”師少千尷尬的笑了笑,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不過卻仍是十分緊張的帶着張子揚落下去,拉着張子揚便向正中廳堂處跑去。
“師父,大哥他受傷了!”師少千一進去,仍是忍不住喊叫了出來。
“所有師兄弟都在這裡呢,哪來的大哥!”洪亮的聲音好似要將整個大廳都震塌下來。
“嗯?”對方望了張子揚好久,終於一拍手掌大笑起來:“果然是你大哥,哈哈……這下終於師兄弟聚齊啦!”
張子揚奇怪的皺了下眉頭,師少千已在一旁解釋起來:“當年大哥死訊傳來之後。師父已在山上將你記爲名下弟子了。我與趙師兄,還有鐵師兄幾個爲了不分開,是以全都拜在了師父名下。”
“師父?”張子揚望着眼前的老人,終於想起了,對方正是當年對自己極爲關注的許威。
“嗯……幾年未見,功夫可是疏懶了!”許威大笑着將手掌放在張子揚身上。
過了好半天,這才皺着眉頭,一邊嘆息着一邊重新向裡面走去。
張子揚若是散仙之體,體內靈力充沛,定會讓他大吃一驚。但他如今卻已升至靈仙境界,體內真靈之力根本不是許威能探尋得到的。
之前見他手腳皆傷,還以爲是外傷,如今一探之下,卻發現張子揚體內不要說靈力,便是連內功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衆人之中,他最看好的便是張子揚,因此當年才急着要將對方記入名下,如今只道他是功力盡失,自然失望之極。
師少千一邊帶着張子揚向內堂走去,一邊向他解釋起來:“有兩位守劍金剛去看護神劍閣,如今五行教大攻在即,各師兄弟又忙着在論劍之事。是以便派我去看着外門山了。”
聽了師少千一番介紹,張子揚才知道,許威的師父,正是當日力保過他的金奇世。而這整個一座山,全是金奇世座下的弟子與徒孫。
“叮……”清脆悅耳的靈劍相交之聲不斷傳來。張子揚走進去,數十丈見寬的練劍廳內,幾十個師兄弟正分成數組對打着。
“張師弟!”鐵雲最先發現了他,高興的大笑起來。
趙升亦急奔過來,當日崑崙一別,如今再見卻幾乎又是快一年的光景了。
許威叫齊了衆弟子,這才一指張子揚道:“這位便是你們的張師弟,他入門時與鐵雲、趙升排在一起,你們日後定要彼此相助。”
衆弟子齊應了一聲。許威卻顯得心情極差,與衆人講解了一番,又命衆人繼續習煉。
“許師叔!”外面急急跑來一個人,累得滿頭是汗,一見了師少千先是怒瞪了一眼,這才向許威道:“師少千不尊師令,只留我一人在外門上看守,若非弟子機警,只怕那些試煉弟子早亂出禍事來了……”
“你去吧,此事我自有分曉!”許威不耐煩的一擺手,打斷了對方。
他本就心差不好,而且也與自己師父一樣極是護短,匆匆幾句便將對方打發走了。
許威道:“少千!既然那小子來了,外門山定是已無事了,便留下來與師兄弟們一同修練吧。”
師少千應了一聲,再看身邊衆師兄弟,都是兩人一組對練起來。
原來劍宗收徒,都是依偶數定下來的,只是張子揚一直掛着名,這才獨留出師少千一個來。如今張子揚回來,卻正好又湊齊了。
“你便與子揚對練吧!”許威說完又長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大……大哥!”師少千深吸了口氣,驚慌道:“你傷還未好,不如我們改日再戰吧。”
張子揚突然問道:“徐師姐在哪?”
師少千如釋重負一般:“大哥定是想念徐師姐了,我這便帶你去。這些時日,徐師姐也常常念起大哥來呢。”
一想到徐寧那副臭脾氣,張子揚不由得又苦笑起來。這些天裡,自己心中除了蕭念,便只有張子蘭,若非此時回到劍宗,卻還真是有些忘記了這位古怪師姐呢。
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一陣愧疚。
師少千隻道他是受了重傷,連靈劍都無法駕動纔會讓擡上山來的,一出山門,便駕起靈劍帶着他一同而行。
又繞了好幾座山,每過一處,師少千都向導一般爲他介紹山上八代弟子及門下衆人。
張子揚本就不善記,一路聽下來,只是聽過便忘,除了知道劍宗門下弟子過萬外,根本什麼也未記下來。
師少千的記性卻恰恰是好得出奇,又連飛了半個多時辰,這纔在遠處一座高山停了下來。
師少千緊張道:“大哥……禁閉之所可是不許其他弟子亂入的,一會兒我們千萬要小心些,不要被發現了纔是。”
張子揚點點頭,師少千這才帶着他,放慢了速度,極小心地向那山上飛去。
這山比之其他山都陡峭得多,整個山遠遠望過去便是直的一般,根本沒什麼傾斜之外。若非劍宗可以馭劍飛行的弟子,只怕普通人根本連爬上去都不可能。
山身之上卻是千窗百孔一般,到處都是人高的小洞,張子揚看得一陣難過,徐寧若是身在其中,必是很難受的吧。
師少千帶着他飛進其中一個洞口之中,落下靈劍竟是做賊一般,一步一回頭觀望地向前走着。
“你被派到外門山上去,定是比試時總輸吧!”張子揚問道。
師少千緊張的一伸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千萬莫要被人發現了,否則我們都要被關禁閉的。如今林師叔祖正掌着刑罰,千萬莫被他抓住把柄纔是。”
張子揚卻仍舊高聲道:“你不是說所有人都去練功了嗎?哪還會有人!”
“這倒也是!”師少千這才稍稍放鬆了些,不過一路之上,卻仍是經常常回頭觀望,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好在這條秘道並不長,二人走了一陣兒,前方一線光亮閃入眼中。
綠草茵茵,鮮花遍地,一道小溪在正中間順流而下,緩緩淌進一條細小的石縫中。
除了地方只有一丈見寬,頂上透出微弱的陽光之外,哪裡有半點像禁閉的所在,根本就是仙境一般。
地面之中,卻沒有徐寧的身影。
二人擡起頭,四道人影正在天上爭鬥着。劍光閃爍,四隻靈劍飛快地轉動奔走,竟似打得十分激烈。
師少千緊張道:“大哥……要不要幫忙!”
“徐師姐饒命,我們真的是盡全力了。”張子揚未等回話,上面之人已大叫起來。
四道劍光一斂,徐寧落下地來,隨即三個劍宗弟子也緊跟着落了下來。
“哼??你們便這點水平如何勝得了其他師兄弟,回去還是要……”徐寧剛說完,卻見到張子揚正一臉笑意的望向自己。
愣了好一會兒,又狠掐了下自己圓圓的臉蛋,這纔怪叫一聲衝了過來。
還是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展開雙臂,如風一樣的飄向自己。
張子揚有些愕然,難道她竟是想要抱住自己嗎?
許久未見,或許這樣也不錯!
興奮的心中正有些混亂之時,對方玉掌輕揮,卻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臉上。
“師姐!”師少千嚇得怪叫起來。
徐寧一臉怒意道:“你這淫賊,崑崙派的黃師妹都與我說了。你不但輕薄她,還死纏着張師妹,真是丟盡了我劍宗的臉面。”
“黃師妹?哪個黃師妹?”張子揚說完之後這纔想到了對方極有可能便是那個黃霞,不由得一陣頭疼,若真是她的話,只怕想解釋清楚都難了。
“哼??”徐寧得意地晃了下頭:“不過既然回來嘛……倒也還算懂事。日後跟着本師姐好好改過,也不枉了我們相識一場。”
張子揚一陣頭痛,本是想來看看她的,沒想到見面之後卻是這般結局。
“張師弟,別來無恙啊!”後面走過來一人,一抱拳道。
王志希,還有那兩個小弟。張子揚也有些意外,這三人居然爲了討好徐寧,偷來到這裡捱打。
張子揚冷笑一下,懶得理會對方。師少千有大哥在旁,更是氣壯了許多,亦跟着冷哼一聲,將頭歪向一邊去。
王志希身後一個少年笑道:“師少千,聽聞你劍術超羣,師尊們特意命你去看守外門山呢。”
另一個也怪笑起來:“是啊,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難道是沒有守住嗎?”
張子揚道:“聽說再過不久,便要比試了。到時你們與他比試一下,便知道了。”
王志希一臉爲難的道:“張師弟,本是想到時向你多請教一番的。不過看你如今這傷,只怕……”
“嗯?……你受傷了!”徐寧怪叫着,緊張的拉起張子揚的手,又俯下身去摸了下包着的雙腿:“莫不是崑崙派的人打傷的。唉……誰讓你如此花心,要知道崑崙派內,追求張師妹的可是不在少數呢,便是黃師妹,我看也有不少人……”
王志希笑道:“張師弟俊朗如神仙一般,受些美人青睞自也正常得很。”
張子揚好似根本未聽到一般,緊盯着三人道:“師少千,何時比試?”
師少千回道:“六月十五!”
“六月十五!”張子揚一指師少千向三人道:“師少千向你們挑戰。若是不敢應戰,便高叫三聲師大俠,再從此處爬出去。”
張子揚此言一出,三人立即忍不住狂笑起來。
“大哥……”師少千剛想說話,卻被他攔住了。
“好!?”王志希望着師少千笑道:“師大俠,我們兄弟三人到時自會應戰,只是師大俠卻千萬莫要爽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