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何要幫自己?還是他想殺了藍牙獨自去向展紅綃邀功?張子揚想不通,但此刻,蕭念仍在他的手中。
無論是哪種可能,自己還是一樣處於下風。
“我們走吧!”張恩連看都不多看一眼地上同伴的屍體,反而轉過身去,蕭念與他一樣同時轉過身,隨着他的步子而行。
“要走哪?”張子揚忍不住問道。
“到了你便知道了!”張恩冷笑着,繼續向前走。
張子揚果然沒有再問,他知道,再問,對方亦是不會說的。
張恩居然一路走到了金州城下,自懷中掏出一件物事了,在掌心處閃閃發光。
那光亮在城牆頂樓的大鼓旁閃了幾下,城門居然很快便打開了,裡面跑出數十個聖騎將來,分列兩邊,不知是嚴防還是夾道歡迎,讓張恩帶着蕭念慢慢自外面走進去。
“張堂主!哈哈……”一個身披長袍的聖騎將迎了上去,滿臉堆笑,將手向內一指道:“張堂主棄暗投明,真是明智之舉。快快請進!”
“不是棄暗投明!”張恩不滿的輕哼了一聲:“本尊本來就是大聖爺放在娘娘身邊的細作而已。你們不要亂說。”
“是、是!小人多嘴了!”那人見張恩面色難看,連忙住了口,只是小心的陪伴左右,看着張恩與張子揚三人一同向城內走去。
城外看時裡面好似空蕩蕩的沒幾個人。進到城裡來,張子揚發覺原來裡面早已佈滿了幽靈騎士,各處街道巷口都站滿了人,一個個僵硬的站在原地,好似冰冷的死屍,在觀賞着三人慢慢行走的表演。
到了正中心處的大殿之內,十丈開外的地方,正端會着一個人。
張恩不作停留,繼續走到對方面前。
“你來晚了!”那男人道。
“的確是晚了些!”張恩道:“本想趁機結果掉歐陽海燕的,沒想到卻有更好的收穫。”
“你說這兩個人?”那人站起身,來到張子揚與蕭念面前,仔細端詳了一下,好似在查看貨物一般。
男人道:“這麼說……你沒殺死玉英那賤人!”
張恩笑着搖了搖頭:“那賤人被叢白抓去了。我想那樣對她來說反而更好。而且……”
張恩飛快的一探手,按住對方正抓向蕭唸的一隻手:“我還帶回了公主與附馬!”
“公主與附馬?你當我沒見過大公主與二公主嗎?”那人笑了下,臉上突然僵住了。隨即雙膝一軟,跪在了蕭念面前:“屬下不知是公主金軀,罪該萬死!”
“要如何處治他,還請公主定奪!”張恩將手向對方一指,做出了個讓蕭念決定的動作。
蕭念試着動了一下,不知從何時起,居然又可以行動自如了。
“沒……沒事了!”蕭念支吾了半天,卻從來不習慣懲治別人。
聽到對方如此說,那人這纔敢站起身來,向蕭念低聲道:“小人石堂堂主丁惜狂,多謝公主不殺之恩。”
“你們堂主倒是不少!”張子揚冷笑一聲:“我們要見大聖殿主,快些帶路!”
“公主既然找到了,附馬爺嘛……留着卻也無用了!”張恩與丁惜狂互望一眼,忽然會心的大笑起來。
張子揚面色一變,丁惜狂已猛衝了過去。
蕭念剛想大喊,忽然發覺自己此時竟又動彈不得了。全身上下不禁連根手指都無法移動,便連喊叫亦是不能。
“轟——”張子揚沒想到對方身形高大之餘,速度居然還會如此之快。連劍都未來得及撥,身後便一陣巨響,整個殿柱都跟着被氣勁轟塌下來。
“嗯?……”丁惜狂面色一變,沒想到眼前的張子揚幻成了一片虛影,閃了幾下居然消失不見了。
“是離水行空!”張恩大叫道:“小心!”
丁惜狂身形一閃,當來不及轉身避開時,向前衝反而最好的選擇。
丁惜狂只覺得肩頭一緊,居然被死死的吸住了一般,身體一時間竟沒能再向前衝出一步去。
緊接着肩膀一緊,已被張子揚死死的抓住。
“啊——”骨碎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那是自己的兩隻肩膀。
丁惜狂痛苦的大叫着,無力的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先用摘星手吸住對方,再施出幻翼天鷹的秘技來捏碎丁惜狂的肩骨來。
張子揚掌心一閃,已幻出靈劍來。
雖然沒有之前的那般有威力,但只這小小的手掌般長短的東西,已可結果眼前的敵人了。
事到如今,已顧不得蕭念去看了。
這兩強敵,死掉一個,將會讓自己更有機會救走蕭念。
“砰——”手中靈劍還未落下,身子一沉,已被打得倒飛出去。
撞在柱子上,張子揚只覺得身體似散了架一般,隨即趴到地上,一時間竟無法站起身。
張恩卻也有些意外。
他知道自己的盤纏術對張子揚無效,所以情急之下便用盡全力發了一拳出去。
雖然他並不十分擅長近身相鬥,但這一拳卻也是用了自己多半的功力,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他本是隻想將張子揚打得再次離水行空好保住丁惜狂的命。沒想到居然一下便將張子揚打飛出去。
他哪裡知道,張子揚如今正是真仙之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根本只有一次機會凝聚出離水行空來。
張恩十分驚喜的跑過去,又小心的察探了一番,見張子揚似要站起卻又無能爲力的重新躺下去,這才十分肯定自己那一擊果然是奏效了。
地面之上,突然冒起數不清的樹藤來,樹藤慢慢變軟,繼而將張子揚死死綁住。
張恩又扶起丁惜狂爲其接骨療傷,好半天才總算止住了血,只不過那兩條胳膊只怕幾個月內都無法再動了。
果然真仙之境十分礙事!
張子揚掙了幾下,不要說手,連雙腿亦無法多動一下。那些樹藤極是柔軟,自己使力它們便亦跟着一同輕微的擴張,自己收力,它們便又再次收縮回去。根本連力都用不上。
張恩向蕭念恭敬道:“公主放心!我們定會殺了這淫賊。待回去之後,大聖爺會立即爲公主再擇一個好夫君的。”
“沒錯!”丁惜狂亦滿臉諂媚道:“有我們在,公主大可不必再怕他。這小子絕傷不了您的。”
蕭念便連臉上的肌肉亦崩得死死的,除了那雙眼睛恐懼的轉來轉去外,根本便似僵住了一般。
二人說完,又轉回身來,臉上忽又轉成了一團煞氣,滿目殺機的向張子揚走來。
張恩冷笑道:“小子,你這淫賊只會花言巧語。當年在崑崙山上爲了女人假意送死,如今又想騙我們公主,便是這一點,已是死上十次都不足惜了……”
“何來那麼多的廢話!”丁惜狂道:“讓我來結果了他!”說完擡起腳便要向對方頭上踩去。
張子揚猛仰起頭來,張開嘴大吼了一聲。
丁惜狂再次慘叫一聲,整個人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情急生智。張子揚將全部真元之力集中到了口中,大喝一聲,竟不比佛門獅吼功差上多少,巨大的力道將丁惜狂震了出去。
丁惜狂雙臂已斷,如今這一摔,卻沒有站穩,再次仰天落地,摔得五迷三道。
“你居然還能動?”張恩嚇得向後連退了數步,這才小心地望着對方:“果然是個禍患。”
“我在這裡曾經和不少人打過賭!”張子揚笑道:“我賭他們殺不了我。”
“看來最後都是你贏了!”張恩笑道。
“不錯!”張子揚道:“你也一樣,若是賭,你就會輸!”
“我卻偏要賭這一局,如何?”張恩說完中指食指並在一處,向側旁處一橫。
張子揚綁在身上的樹藤立即伸展開來,似之前殺藍牙一般化作鋒利的尖刺刺向自己的雙眼。
這一下若是刺中了,絕不僅僅是瞎掉那麼簡單。他會一路刺下去,直到穿透自己的腦袋。
一道金光突然射了過來,照在那些樹枝之上。
樹枝緩緩的鬆動,然後在張子揚身上脫落下去,無力的跌在地上。好似有生命一般抖動了一陣,最後無力的漸漸變黑變暗化作了一片灰燼。
“看來你輸了!”張子揚大笑起來。
生命真是無奈!
徐寧死的時候,他便想過要死去了。
但是他沒有死成!
在這裡的每一天,他都似乎都有機會被殺死。但他總還是活着,而且一直活到了現在。
“是……是你!”張恩的聲音顫抖着,顯然是識得來人的。
對方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慢慢走到了張子揚面前。
那是一個全身穿着青衣的男人。
很年輕,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出頭而已,面色白淨,只是嘴角邊卻佈滿了短密的黑色胡薦。頭髮長長的垂下來遮住了大半邊的臉,只科下半張臉與下巴顯露出來。
來到張子揚面前,雙手一橫,居然施起禮來:“大聖殿北護法趙斬,參見附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