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揚一落地,立即翻身躍起擡頭向上望去。
天空中,很快變成一片青綠的顏色。火焰洶涌而起,瞬間擴大數倍,便連之前的烏雲亦全都掩蓋在其中。
“好沉得的靈壓!”霍剛咬着牙,身上竟被燒焦了一大片。
他剛剛是最後一個落下來的,身上只不過是被那綠火灼到了一點而已,想不到居然會燒成這樣。
“啪——”紫霜落下來,身子抖了一抖,重新慢慢站起來。
與霍剛不同,她居然仍沒有受半點傷。
只不過那綠火卻真的將她多半衣物都燒掉了,露出雪白耀眼的肌膚來。
便是飛流這個龍仙,亦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兩隻眼球不肯再多移開一下。
“你沒事吧!”卻是蕭念急急跑了過去,解下自己的衣服爲對方披上。
紫霜的身形卻較她高出了許多,仍有兩隻玉足裸露在外,不過卻比之前春光乍現要強得多了。
“多謝!”紫霜感謝的說道,卻將目光在正看着自己的三個男人身上掃了一遍。
天空中,那綠色的火焰仍沒有退卻,而是越燃越烈,久久不肯散去。遠處,卻再也感覺不到大聖血龍的靈壓。
又一次被他跑了。
這傢伙每次出現,總是會帶來不小的麻煩。而且殺人成性,根本不將人命當成一回事。不僅是張子揚,連飛流與霍剛亦對其極是反感,想要除之而後快。
“張子揚,剛剛那傢伙是誰?”霍剛問道:“看起來,你應該認識對方。”
張子揚點了點頭:“他便是光明王身後的人。應該是個妖怪吧!”
“不是妖怪!”紫霜肯定的道:“妖怪的妖力不會是那個形狀。便是吳霜姐的修羅之力,亦與那完全不同。那是純陰的力量。”
“純陰之力!”霍剛驚叫道:“那絕不可能!這裡可是陽間。純陰之力在陽間是發揮不出來的。”
“不錯,應該就是純陰之力!”紫霜卻還是很肯定地迴應着。
“那傢伙的確像鬼多於像人!”張子揚道:“我第一次見他時,普通人的肉眼根本發現不到他的存在。而他的身邊,也同樣飛舞着幾隻骷髏頭骨。”
霍剛嘆道:“如此說來,剛剛攻擊我們的……應該就是幽冥鬼火了!”
“幽冥鬼火!是什麼東西?”這一次,卻連紫霜亦好奇起來。
霍剛還未來得及開口,天空中,那陣陣綠火已開始消散,遠處的人馬氣息聲不斷傳入耳中。
若只是生出異變,已足夠讓對方派出探子來察看了。更何況還死了這麼多的人,而且還出現了碧幽法王的鬼火在空中燃燒,自然會吸引對方的軍隊過來查探。
如今外一衆出路已被睹得死死的,數百幽靈騎士嚴陣已待緊密的圍在十餘丈開外的地方。不知是在等候上面的命令,又或是根本只打算暫時先困住他們。
衆人互相望了一眼,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此時若是硬衝,只會引來更多的幽靈騎士。
而此時此地又是兩方交戰的最重要地帶,若是引來大軍,衆人只怕想逃都很難。
但若是不走,若真的來了大聖殿的高手,只怕更難脫身。
“紫霜姑娘!”霍剛輕咳一聲:“此時恐怕只有你的靈劍才能帶我們順利離開吧。”
“什麼靈劍?我根本不懂!”紫霜冷哼一聲,將頭歪向一邊去。
那姿態分明是死不認賬。
但她既不承認,霍剛一時間卻也奈何她不得。
“全都滾開!”一聲大叫傳來,幽靈騎士緩緩的分立兩旁,一縷清煙飛揚而起,高大的戰馬上,一個光頭正騎着馬飛快地衝進來。
在光頭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
這女人身形瘦弱,杏眼長眉,一身淡黃的錦袍,身後倒揹着一把細長的黑劍,騎在馬上衣襬隨風飛舞,英氣十足。
那光頭最先走過來,將手中馬鞭向着他們一指道:“你們幾個,是什麼來路!”
說完後,卻又向着張子揚擠了下眼,竟好似相熟的一般。
張子揚冷笑一下:“路人!”
“什麼路人,我看你們分明便是奸細!”那光頭大喝一聲,揮起馬鞭在張子揚眼前空響了一下,然後掉轉馬頭:“不想死的話便隨我來。若是盤問過沒有事,自然會放你們離開。”
“又認識?”霍剛湊過頭去好奇地問道。
張子揚在劍宗內因爲傳言曾被孔義追殺而十分有名。但在這裡,他卻沒想到對方不但認識的人不比他少,而且還有很多是他根本無法接觸到的大人物。
張子揚笑了笑,卻又望向身旁的蕭念。
蕭念輕聲解釋道:“他以前曾是我母親的奴僕!”
“原來如此!”霍剛輕嘆一聲,苦笑着隨着衆人一同走出了兩旁幽靈騎士的包圍。
是自己的運氣太好?還是真的這一切都早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張子揚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這石猛是跟着着展紅玉的,主人被抓他居然仍能沒事一般來這裡主持大局,已有些說不通了。
更奇怪的,對方居然能這麼巧,當此時機將自己等人一併帶出去。
走出好一段距離,石猛這才停下來,轉身指着身邊的女人道:“這位玉英姑娘是聖殿的傳令使。平日裡專聽娘娘差遣的。不過諸位可以放心,她絕對是信得過的自己人。”
那女人面色冷冷的,只是向着衆人施了一禮,便立即將頭轉向一邊去。
“有勞了!”張子揚道了聲謝,轉身便要離開。
石猛忙攔住了他道:“張兄不要心急!此刻我們大軍正不斷向這邊集結,你若這麼走出去,一定會再遇上敵人的。”
“你要如何?”張子揚小心地問道。
眼前這個妖怪雖然對展紅玉忠心耿耿,但如今在這大聖殿內連番遭難,卻已是變得越加小心起來。
“放心吧!”蕭念按住他的手,輕聲道:“猛叔是個好妖怪。他可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呢!”
聽她如此說,張子揚這才稍稍點了下頭,鬆了些警惕之心。
石猛自身上用力一抽,立即拽出一件黑色的盔甲來。
他原先騎在馬上尚且發現不到,如今這一拽,才發現,原來馬鞍旁還斜掛着一個黑色的獸皮袋子,裡面竟裝了不少東西。
石猛道:“將這個穿上,我再將行軍暗語告訴你們,自然便可躲得過其他兄弟的追查。”
玉英自身後的馬鞍處又提出兩件來扔到了地上,卻仍是沒有說過半句話。
石猛繼續說下去道:“雖然只有三件,但剩下的兩個人只要小心些,應該可以輕易避過去了。”
“我們沒打算要離開!”張子揚道:“我們要過金州去找大聖殿主!”
“這個嘛……”石猛猶豫了一下,又望了身邊的女人,見後者點了下頭以示同意,這才正色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想辦法護送你們一程。你們先將這套戰甲穿上,我再去幫你們弄兩件來。若是運氣好,說不定可以混入金州城去。”
衆人之中,張子揚與蕭念兩個當仁不讓的先穿上了。
而剩下的飛流與紫霜卻是說什麼也不願意穿上那沉重而難看的東西。只好霍剛勉爲其難的先披在身上了。
有了石猛帶路,卻當真方便不少。
一路之上又有不少幽靈騎士來回走動,但見過石猛之後都極畏懼的停下施禮,然後才恭敬的跑向遠處,根本不敢多問半句飛流與紫霜的來歷。
“看來順利得很哪!”霍剛大叫着的同時,他們已來到了金州其中一座城下的大營之中。
這處的大營兵力不多,因爲裡面的城牆遠較其他地方更高更結實。而金州城內的防守亦相對少了很多。
霍剛將身上的盔甲摘下來,由始自終,他都沒有穿在身上,而是半掛半披的卡在身外,一路之上依在石猛和玉英的中間,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真的穿上。
“這件盔甲,有什麼古怪吧!”霍剛將盔甲用力一甩,向對方身上砸去。
玉英一揮手,那盔甲根本未到得身邊便被震飛出去。
好強的力道!只是輕輕一揮,居然將霍剛甩手的重盔給震得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向遠處。
“哼——”紫霜冷笑一聲:“終於肯現出真身了嗎?”
“你們早就知道?”石猛驚道。
“哈哈……”一旁的玉英擡起頭,卻大笑起來:“你們雖然早就察覺了,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兩個,已經完全被困住了。”
果然,從霍剛出手到紫霜出聲,張子揚與蕭念兩個都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事實上,張子揚根本聽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就在霍剛出手的瞬間,只覺得身上一沉,整個人,好似連同靈魂一起都被深深的壓了下去一般。
如今的他好似完全置身於一片漆黑的黑暗之中,身體似在不住的飄浮,永遠找不到落點,只是來來回回的飄浮着。
他很清楚,蕭念此時一定與他差不多的情形。
雖然很小心,但想不到,還是再一次上當了。
“從一開始我便覺得有些奇怪!”霍剛道:“你們的盔甲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似的。而且當張子揚穿上去的時候,我看到你眼中閃過的興奮絕非只是幫助朋友那麼簡單。”
“還有那些士兵!”紫霜接着說下去道:“他們每一次停下來都對你行禮。你雖然職位不會太低。但卻也只是個妖怪罷了。在大聖殿,根本不可能有妖怪會有如此高的地位,況且你的妖力又並不是很高。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是在向這女人施禮。”
石猛向玉英急道:“你也看到了,與我無關的。是他們自己發現的。”
玉英冷笑着道:“放心,那女人,師父本來就沒打算要殺她。”
霍剛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女人應該就是展紅玉吧。你們將她軟禁起來,其實根本是想讓大聖殿主孫常意投鼠忌器不敢亂來。而你的師父,應該就是展紅綃了。”
“你很聰明!”玉英道:“只可惜,聰明的人通常都不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