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下午4點,野狼監獄大門外。
一輛相對豪華的黑色的英國轎車在“野狼”監獄門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了,一位年輕威武的軍人走了下來,他就是陸騰飛的表弟---小龍。晴空萬里,只是天氣有點沉悶,小龍在監獄獄警陪同下來到獄長辦公室,獄長趙大海顯然已提前接到陳會長電話,對這位陳會長千町萬囑要好好招待的年輕軍人,趙大海自然喜盡顏開的謹慎恭迎,他絲毫不敢怠慢,又是好話誇捧,有水端茶倒水,還讓人立馬去給陸騰飛他們辦出獄手續,總之將媚態柔骨表現的淋漓盡致。
走出獄長辦公室,小龍來到探視室焦急的等待着,過了半個鐘頭,陸騰飛他們就被放了出來,小龍小跑上前,將陸老漢陸騰飛緊緊的抱住,生怕他們再次離開自己,十年不見,心中該有多少話對錶哥說啊。陸騰飛他自己又何曾不想念自己可愛的表弟呢。小蘭看着眼前親人久別重逢的感動一幕,不禁淚水溢過眼楞。她多想一起緊抱到他們中間去痛哭一場。這些日子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太多太多了,如果要寫成一本驚險小說,估計寫上幾天幾夜也未能完稿。
從監獄出來後,他們馬上乘着黑色的轎車前往南郊別墅。那裡是小龍的家,小龍自從救了張師長後,車子,房子,票子自然不在是生活的第一需要,這些身外之物自是不說。張師長對他更是體貼入微。
轎車穿過市區,駛向郊外。沿途大片的林園風光令人賞心悅目。一羣孩子在田野間嬉戲。幾名身着白裙,頭戴斗笠的農家少女揹着竹螺穿捘在林間小路上。藍天白雲下,她們銀鈴般的笑聲隨風遠飄。
轎車從寬大的馬路穩穩地行使入兩旁長滿了柳樹的卵石路上,大路的兩邊延綿不絕的樹木,透過點點星星的樹葉,隱隱約約可看到柳樹後面的竹籬,竹籬的那邊是一排很精美的洋房,籬畔的落葉樹和長青樹,都悠然自得地顯着入畫的奇姿。平坦的淡黃的花園,修飾的淺黑的圓徑,就好象一副很貴重的獸毯一樣鋪在洋房的下面。紅的磚,綠的窗櫺,白的欄杆,淡黃的瓦、、、、、陸騰飛還沒來得急細細品味如詩如畫的林園詩韻,轎車已經駛入一柵欄之內,小龍家就到了,小龍爲他們打開車門,陸老漢讚歎不已地看着房子。這個別墅房屋一身雪白,前院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大門上面的二三樓有寬敝的大陽臺,四樓斜坡屋頂上,開着五個小天窗、其餘的窗戶都有巨大的豎框。
“還滿意嗎?伯父。”
陸老漢回過頭看看他,半天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纔不住地點點頭。
“想不到,侄兒這麼能幹,我們家算是有個光宗耀祖的子孫了”,陸老漢不無羨慕的讚歎道,小蘭也被眼前這所房子漂亮的光纖所打動,睜大雙眼從房頂觀賞到房底,又從房底觀賞到房頂。只有陸騰飛面無表情,甚至有點難堪,主要是還在在意他父親剛纔說的那句話,很顯然那個光宗耀祖的孫子不是狼狽不堪的他。
“伯父如果喜歡,以後就住在這裡吧,咱們都是一家人”,小龍說道。
“哥,你們怎麼來了,”這時一個正在澆花的中年婦女驚訝道。那婦女剛過四十歲的樣子,眼角留有淺淺魚尾痕,豐滿油亮的短髮,一雙雖是單眼皮卻是秀麗明亮的眼睛,秀挺的鼻樑下兩頭微微翹起的嘴脣,嘴角兩旁是淺淺的酒窩,不過酒窩已經掛上了幾道深淺不一的皺痕。乾淨潔白的女士襯衫,和質地優良的黑色棉製褲,依然讓她煥發着中年女性的魅力,她就是陸老漢的二妹,即陸騰飛的二姑。
幾人一見是二姑,又緊緊的抱成一團,許久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之後少不了一陣虛寒問暖。
“我說小龍這幾天都沒有回來,我都擔心死了,原來是在求你們,真是謝天謝地,你們都能平安無事”,二姑說着雙掌合併,連連對天祈拜。
小蘭上前去扶着二姑。
“大家進去吧。”小龍在前面引路,大家走過花園,走上大理石臺階,小龍取出鑰匙打開大門,陸老漢不敢相信似的望着門廳,大理石地地板閃着冷光,四壁都有大柱子。他真渴望馬上去看房子的其餘部分,一間一間地去熟悉,看看裡面到底有些什麼。
這時,女僕吳媽剛好從外面買菜回來,小龍就吩咐她到廚房做飯,好爲伯父他們接風洗塵,唉,他們在“野狼”監獄待了一些日子了,真夠苦了伯父,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遭那分罪,所以今晚要好好款待他們。
陸老漢小心翼翼的走進門廳內,生怕自己的破鞋糟蹋了這潔白的地板。大廳十分寬倘,南北兩邊是全套酸枝座椅,當中擺着楠木製作桌子,沉香木製成的凳子。做工極爲精細,看得出木匠在上面花費了不少心血。東面靠牆正是一個玻璃櫃子,裡面陳設着美玉、瑪瑙、珍珠、瑪瑙種種玩器,西面靠窗子,窗子是桐木雕刻鏤空明窗,上面套着紅、黃、藍、綠各色玻璃。整個房間都掛滿了繡着金花的大紅錦緞。房間裡有一個像天然從牆上鑿成的櫥壁上面放着巨大的陶瓷。天花板上懸下一盞圓形的琉璃玻璃燈,式樣和色彩都很華麗。
不多久,晚飯就做好了,小龍就帶他們去餐廳就餐,陸老漢一走進餐廳,首先感到燈燭輝煌,餐廳並不比他剛纔離開的大廳有絲毫遜色,只是相對剛纔的豪華秀麗,餐廳則與典雅藝術著稱。整個房間全部都是用精美的玉白石築成,刻着古色古香價值不菲的浮雕,餐廳是正方形的,兩端各有兩尊精美的聖女天使石像,石像的受禮拿着籃子,這些籃子裡盛着四堆像金字塔似的美味果品,有鳳梨、石榴、水蜜桃、香蕉等等。
陸老漢望着房間正中間的大飯桌,桌面上精美的瓷器內滿是大魚大肉,還有香氣醉人的葡萄酒,桌子上整齊地放着象牙筷子,和銀製的杯匙、碟子。
陸騰飛他們還集在一起,由小龍領頭,說聲入座,大家就依次入座,進餐前小龍習慣性地客套一句:“沒什麼好菜,伯父你們就將就着點吧。”
“哪的話,這不是很多菜嗎,有牛肉,魚肉,豬蹄,排骨、、、夠豐盛的了。”陸老漢將豐盛的大菜一一數來。
“伯父,你們這些年過得還好嗎?”小龍將葡萄酒杯移到嘴邊,只輕輕的抿了一小口,他永遠都是那麼紳士。
“一言難盡,日本人狼子野心,不顧國際社會譴責,公然發動戰爭,吐並我們大部分領土,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作爲一名軍官,理當戰死沙場,我實在是羞愧啊。”
“父親,你已經盡力了,你就不要再自責了。”陸騰飛深情地望着自己的父親,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就是他最親的親人了,他不願再忍受離別之苦。
“是啊,陸叔叔,要是每個長官都像您一樣處處爲百姓着想,或許南京就不會淪陷了,你是民族的英雄,我們的驕傲。”小蘭想起在南京的遭遇,彷彿噩夢一般,現在還有一些心悸。
“日軍簡直太猖狂,欺人太甚,有朝一日,我們定要他們十倍償還,我們要把他們從中國的領土上趕出去。”小龍重重的將酒杯放在桌面上,握緊雙拳。
“別提這些傷心事了,對了,小龍,看樣子,你在重慶混得不賴啊。”陸騰飛瞥了小龍一眼,從他在監獄時第一次看到小龍的一身裝束,就已猜出幾分,現在又把他們安然無恙的從“野狼”監獄將他們帶出來,背後沒有強大的靠山撐腰,是萬萬辦不到的。
“還行吧,自從上次遭到日軍的偷襲,我爲師長擋下致命的一發子彈,事後師長就安排我到這裡當一個小官。”小龍只是輕輕的說道。
“在重慶倒也安全,重慶地處大西南,日本人的暫時還達不到這裡。”,陸騰飛道。
“那倒也是。”小龍又輕輕的押了一小口葡萄酒。
“那表哥你呢,你這幾年過得怎樣?自從幾年那前一別,我可真想念你啊,。”,小龍放下茶杯道。
“怎麼說呢,還過得去,這四年我在日本留學。”
“哦?”小龍似乎來了興趣。
“不過,他們國家的民族意識太強了,中國人在那裡沒有地位,所以我常常受到排擠。”
“不過回來也好,現在我們總算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小蘭深情地望着陸騰飛,她感謝上天在她最捆難的時候,將陸騰飛送到她的身邊,現在她已經深深的愛上陸騰飛,他一次又一次的救了自己,如果沒有他……,小蘭沒有再往下多想。
一夜,大家酒足飯飽。陸老漢更是醉的不省人事,他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大難不死暫且不說,還在危難之後親人重逢,這是何等暢快的感覺,世間能有幾人體會的到這種喜悅。
第二天大早,當他睜開雙眼時,已是豔陽高照,快要中午十分了。
陸老漢穿好衣服,來到客廳,發現四下無人,又看到隔壁房間有人正在忙活。原來是女僕吳媽在打掃房間,連忙走上前去問。
“吳媽,小龍去哪了?”
“少爺他去上班了。”
“那騰飛和小蘭他們又去哪了?”
“今天一大早,他們就出門去了,好象是去附近的大公園賞花了。”
“唉,現在的年青人啊,唉。”陸老漢只是不停的嘆着氣,不過心裡還是美滋滋的。“看來,我兒子比年經時的我強多了,也難怪,他父親我當年就是死皮賴臉軟泡硬磨將他母親騙到手的”,陸老漢想着走到花園去散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