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之都”——錦官城——重慶市。
陸騰飛經歷了一連竄的坎坷經歷,這些經歷正如突如其來的颱風肆虐一般,快樂和痛苦從來都只是短暫的煎熬,不過多少會在心底留下一些疤痕,然後不管願不願意,點點滴滴的喜悅與哀愁會逐漸積累起來,就永遠變成了回憶。
如果不列入個別的列子的話,人生大抵如此,亦喜與悲,亦神亦幻。
肆虐了一夜的暴雨過後,頭頂上方出現一片蔚藍,鉛灰色的遠處上空難以置信地平靜。可陸騰飛知道,平靜可能只是短暫。
初夏的下午,同以往一樣,陸騰飛穿着一件質地優良但顏色微白條紋襯衫,坐在廣場的石凳上看着周圍一切,似一個愚蠢的鄉下地主那樣百無聊聊地任時光分秒從指縫間漏失。
扇形的渝中大廣場上,躲避新一輪瘋狂轟炸過後的人民駐足於這片古老的聚集地,臉上現出各種複雜表情。在他們四周的圓弧形視野內,孔夫子聖人雕像歷經歲月磨礪,又遭受炮火的洗禮,依然莊嚴而肅穆地屹立着,無聲地喚起衆人心底深處抗戰到底的決心。
人羣中,陸騰飛正用深邃而淒涼的眼眸凝視着周圍的一切,漠然表情的行人,破敗殘缺的建築,無精打采的樹木,黯然傷神的花草。
突然,他掏出一本速寫本,如靈感來襲般用鉛筆在紙上一筆一畫地勾勒着。轉眼間,簡單靈動的線條匯聚成了立體模型,空間輪廓人體模型漸漸清晰,顯現出來,。
雖然是氣象學出身,但畫畫功底也不賴,他到廣場來一半出於憋得慌,出來透透氣;另一半是來尋找畫畫靈感,將在戰火年代下處於水深火熱中的人們的表情保留定格下了。他以前觀光過日本的,那是一座建於19世紀的“維多利亞式”風格的圓形廣場,與眼前相比,對大國人而言,那兒卻是一片充滿神秘、奸邪、兇險、企圖的禁區。
不一會兒,廣場上的人們默契地分成兩撥,一撥匯入了環繞廣場排成長列的隊伍中,以待進入天主教大教堂;另一撥則轉向了一處與之齊名的大佛寺——東土。任何初次踏入東土佛寺的人,無論是佛教信衆還是普通市民,都會不約而同地做出相同的動作。
在明亮金輝色的大殿投射下的光輝裡,人們仰面而望、腳步旋轉、周而復始、無法停止,似乎看到了極其震撼的景象。
這一刻,面對穹頂無數氣勢恢宏的佛像,一股強烈的情感寄託令在場所有人不由身心激盪。
當時的佛教香火鼎沸,市區或是鄉下無論大小都修建着一座佛教;這時中國一項令外國人望塵莫及的特色,中華自古順應西風雨,因之佛教廟宇自熱坐落廣場的西首。廟宇是一座五間寬的高大寬敞的大殿,東西兩面牆壁上彩繪着諸般仙神,有的面露猙獰,有的表情蠟黃無慍。而正殿上坐着是眉開眼喜的如佛雕塑,面顏紅潤金鬤如漆寬額正面,神態安祥,慈善如水。
佛臺上大紅蠟燭躥起半尺高的火苗兒,香爐裡的紫香稠如穀苗,專司燒紙的人把一張張金黃的黃表紙連連不斷扔進瓦盆裡,香蠟紙表燃燒的嗆人的氣味瀰漫在燥熱的廟場上;殿裡跪滿了前來求福報平的祭拜人羣,有的頭戴柳條紮成的帽子,有的身披大紅紙衣,有的*着膀子,木雕塑似的跪伏在大殿下一動不動。儘管他們身份職務不同,但祈禱的內容確實驚人的一致,都希望趕緊把日本鬼子趕出國門。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桌,別一側臨時盤起一個大火爐,三個精壯小夥子穿着一件短褲開始伴着驟然響起的鼓聲挑起上古祭師的舞跳,火焰在煙霧裡像萬千歡舞的精靈。
大殿外一株株合抱粗的柏樹標誌着廟宇的歷史。經過無數人的手臂的度量,無論身板高低,手臂長短,量出的結果都是六樓一作零三指頭。槐樹早已空心,裡頭可以同時藏住三個躲避暴雨襲擊的行路人;枝葉卻依然鬱郁蔥,*的樹股伸出十幾米開外,巨大的樹冠濃密的樹蔭籠罩着整個廟宇的屋脊,形成一派凝聚不散的仙氣神韻。
陸騰飛又來到民衆匯入的另一個地方——天主教大教堂。
“《創世記》由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繪製於16世紀,在這幅偉大的壁畫中……”相關人呀員向前來參觀的民衆緩緩講述起穹頂壁畫的歷史。
“下一幅壁畫,繪製於《創世記》誕生的二十年後,米開朗基羅曾耗時六年方完成此作。請大家注意看這幅壁畫的主題,偉大的基督不僅是救贖的化身,同時也擁有懲罰的信條。在世俗世界裡,善與惡的交戰主題將貫穿我們的命運始終,也是亙古不變的歷史主題。惟有遵循主的教誨,我們最終才能得以升入天堂……”
聆聽着相關人員的講解,陸騰飛將目光久久停留在這幅壁畫上,久久不願離去,它生動地刻畫着“世界末日”來臨時衆生接受審判的景象。兩個小時後,廣場的水湖旁。
結束觀光的民衆紛紛紛紛從教堂出來。“願上帝保佑你!我摯愛的朋友!”,一個外國傳教士立在門口,時時彎腰對行人說道。
雖然不時遭受日本飛機的輪番轟炸,但這裡依舊是大樓林立的金融之都,依然是中國密度最高的商業區之一,也是中國政府盤踞所在地,這裡每一項決策的出爐,將決定着中國的整個戰局。
繁華街道兩旁,衣着清閒的市民順着上海河一路向南,觀世音神像的守護下,他們揚揚曬曬緩步前行,來到南京路下城區。橫貫南北的大道上,興致盎然的觀光市民不時圍聚在街角駐足,一派繁榮喧鬧的景象。
相比慢慢悠悠走在重慶街頭的觀光市民,重慶街頭的官場人士大都箭步如梭。他們有着當時中國爲標準的企業文化烙印,半寸平發,整齊的中山裝,左手提包,右手看看老式德國手錶,即便行色匆匆地走在路上,仍喋喋不休地與自己同事保持交談。
這些人承擔着拯救中國的使命,也無疑是上帝的寵兒,大都畢業於黃埔,有些甚至出國留學的海歸,畢業於美國西點軍校,德國伯努克等名牌大學;他們擁有政治學、軍事學、公共關係學等領域的顯赫學歷;他們活躍在金融機構、新聞集團、軍事統帥部、國際組織、政府部門的舞臺上。這批衣裝規範整齊的精英羣體似乎每天應對各種各樣的信息與事件,並潛移默化地改變着世人曾經遵循的生活方式與人生信條。
“先生,您還需要其他紀念品嗎?您所貢獻的每一份愛都將被教會用於賑濟。”一旁,神職人員禮貌地微笑道,臉上滿是誠懇。
陸騰飛微微一笑,他俯身看了下神職人員小箱裡裡所陳列的宗教用品,確實有一件東西令他眼前一亮。“請給我這件吧。米開朗基羅《末日審判》《末日審判》,繪畫大師米開朗基羅繪製的著名宗教壁畫,其主題爲基督耶穌在“世界末日”時審判衆生。屆時,善者將昇天堂,惡者則下地獄。的素描……”。
這時一個熟悉的清脆含有女性磁性的滑潤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出來買東西,也不叫上我”,來的人是小蘭。陸騰飛擡頭看着小蘭,挑了一挑眉說道:“你怎麼來了,就你一個人麼?”。“一個人不行麼,那你還認爲有誰。”小蘭道。
“不是,我是說小龍和父親”
“啊!在你心目中就只有父親,我就不是人了”,小蘭有點委屈。
“你當然是人啦,而且是一個重要的人,你現在沒有親戚,我們就是你親戚啊”
“別假惺惺了,誰要做你的親戚,你臭美!”,小蘭嗔怪道,同時心裡一涼,自己把他當做情人,他還不知道,我纔不想做什麼親戚呢。她有茬開話題問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讓我看看”
說着一把從陸騰飛手中奪去《末日審判》圖,散亂的打開一看,驚訝道:“這麼難看的圖,你還捨得花錢去買,也太破費了你,是不是覺得你表弟小龍在政府機關工作,有的是錢啊”。
陸騰飛瞥了小蘭一眼,然後笑了:“不要在我面前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談正事吧。你是不是想讓我送你什麼東西,小丫頭。”
小蘭抿着嘴,嗔怒道:“別叫我小丫頭,我已經是大人了,別人可以叫我小丫頭,你卻不可以”
陸騰飛見她這麼認真,道歉的說:“好好好,你已經是大人了,以後叫你大小姐好不好,哈哈……”
“這才差不多,記得,以後別叫錯了,下不爲例,爲了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這次你得給我買一件禮物”
陸騰飛有點受不了這番折騰笑着說:“好吧,你想要什麼東西”
小蘭暗示的向附近的小攤投去詭異的一瞥,陸騰飛跟着她來到一個買各種各樣精美玩藝的小攤旁,那時的生意人比現在單純得多,顧客挑選東西,自己一旁觀看,也沒有沒完沒了的介紹自己的商品。小蘭千挑萬選才選中一對玉佩,“和女人出來買東西,還真是浪費時間”,陸騰飛心裡想着。“我想要這個,你喜歡麼”,小蘭把這對玉佩遞給陸騰飛觀賞。陸騰飛看是一對情侶玉佩,美玉對稱分爲兩半,光滑海藍色的玉面上分別刻有“一生”,“相伴”的草書字體。“好看!”,“那就要這一對吧”,小蘭道。
“老闆,這玉佩多少錢”,“一塊大洋”,老闆的蒼老的聲音透着竊喜。
陸騰飛付了錢,他們有來到廣場的石凳坐下。
小蘭擺弄手中的美玉,陸騰飛則望着遠處的山川,房屋,街道,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蘭見陸騰飛不理會自己,就用手中的美玉在陸騰飛眼前晃來晃去。陸騰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什麼呢,每次都見你這幅表情,跟你在一起很累啊”,小蘭嬌氣道。
“沒想什麼,習慣了吧”,陸騰飛瞅着工作人員在枝葉散亂的椰子樹、木麻黃和羊角樹之間奔波,忙於清理一塌糊塗的垃圾的情景,內心對平靜生活充滿嚮往。
“說實在的,要改變一種生活方式容易,要重新變成另一個人的性格卻難上加難。”
“呵,不過你挺有能力的,是個留學生。博聞廣記,才華橫溢。我和你相處的日子裡,你表現出的膽識與智商實在令我大開眼界。我對你的才華欣賞倍至。”,小蘭又說道。
“我漂不漂亮!”,小蘭把一隻玉佩掛在脖子上,歪頭側臉的忸怩的問道。
“漂亮”,陸騰飛在討好孩子方面顯得呆板木訥。
“言不由衷”,小蘭似乎不滿意。
“她留着短髮,略施粉黛,身着玫瑰紅毛質襯衫,形象嫵媚動人,簡直是嫦娥仙子落到人間。”陸騰飛補充道。
“這還差不多,吶,另一半送給你”,小蘭勉強滿意了。
“這不是送給情人的麼”,陸騰飛接過美玉。
“對哈!”
小蘭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她擺弄胸前的美玉說道:“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沒必要這般沉默,無論有什麼困擾你的事情,你儘可以敞開心扉和我談談,讓我試試能否對你有所幫助。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會給你帶來快樂,我更願意成爲你的摯友。假如你不在乎我曾有過男朋友,還是個不乾淨的女人了的話,也可以試試和我約會。別再在私下自己一個人對着牆壁發呆。”
陸騰飛具是一愣,對小蘭的出於意料話他毫無準備,腦子霎時間一片空白。他一直把小蘭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而小蘭卻無形中愛上了他。
小蘭脣邊劃過一抹微笑:“從這段日子中看得出,你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在默默的愛着你。”
她挑了挑眉,抿了抿脣:“我曾經有過一段愛情,而且都快要步入婚因的殿堂,但強加於我們的戰爭把我們拆撒了,他現在依然生死未卜。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我想重新開始,開始屬於我的新的生活。呃…從在戀愛中的人的角度看,愛情是一項勇敢者的活動,只不過這項活動永遠產生不了冠軍。”小蘭頓了頓,一臉平靜地接着說:“拋開所謂過去,任何人都有選擇如何相愛和怎樣看待自己人生的權利。你難道一個人非要經受孤獨的萬般折磨,然後鬱鬱寡歡的生活一輩子嗎?我想我們都不是這樣的人,也沒有必要活的這麼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身不由己,倘能選擇一種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榮幸,我會給你時間去慢慢的接受。”
說完,小蘭默默的走開了,而陸騰飛還彌留在震驚複雜的心緒之中。
公告:由於小說成績不佳,我不得不收尾了,如果有讀者喜歡我的小說,可以去其他網站看我的小說,筆名依舊是笑傲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