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空中飛翔,陸騰飛坐機頭駕駛,小蘭則扶着陸老漢坐在機艙裡,憑窗遠眺,祖國的錦繡河山,進收眼底。
陸騰飛的架機技術極好,飛行中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陸老漢和小蘭他們沒有噁心的感覺,可以舒舒服服地觀賞祖國大好河山。遙遙望去,只見廣闊的中部平原上一條大河蜿蜒曲折的大江在蠕動,這就是母親河長江。一望無垠的麥田連綿不絕的沿着蜿蜒盤旋的公路線。飛機飛過了平原,就可以看到一座又一座山丘,一片重重疊疊的丘陵,一個比一個高起,從平原的盡頭開始,一直往前延伸到大西南的腹地。只見山谷、坡陀、丘阜、岡巒,一層挨着一層,一片連着一片,一直簇起一座高山,在晴朗無雲的天空下傲然聳立。
陸騰飛他們在高空中穿行,憑着感覺與經驗,在大約還要幾個鐘頭就到重慶飛機場的,然而他卻減慢了飛行速度,因爲進入了雲霧飛行區,淡淡的霧氣籠罩着一個個山頭。下邊,那被山嶺相夾的幾十里長的川穀,被乳白的濃霧一樣淹沒着。濃霧正在消散,看着,洶涌起伏的雲海,陸騰飛回想起一天前自己還在鬼門關前掙扎,再想想自己和父親還有小蘭卻即將飛往自由的“天堂”,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宛如隔若天淵。哪怕自己下輩子做個苦力工養家餬口,再也不願與父親分開了,想想這些天的經歷,如同噩夢一般。唉,動亂的年代,哪裡會有自由與和平呢?父親已是上了歲數的老人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恩,不過重慶是中國的中西部地區,那裡會比較安全吧,畢竟那裡是中國政府所在,周圍盤踞幾十萬國民軍。日本人的魔爪還沒伸到那裡。陸騰飛開始在頭腦中繪製着未來美好生活的藍圖。
這時飛機掠過雲層進入一片深谷,這裡是另一片人間仙境。奇妙無倫的景色使陸老漢興奮起來,只見山峰聳入雲端,山峽林海綿延不絕,在連綿的羣山之間,一道壯觀的瀑布分十多層疊疊蓋蓋,層層挺上。明媚的陽光下,瀑布下方一方幽譚波光粼粼,猶如鑲嵌在綠茵中的一塊晶瑩無瑕的美玉。
陸老漢突然產生了一種雄心勃勃的想法:等到了重慶,他就就向政府提出索要一塊田地,畢竟他帶兵征戰多年,爲國家奉獻出自己的一生,就算沒有功勞,也應該有苦勞吧,這點小小的要求不算過分,從士兵到軍官,從空軍營到陸兵連,自己當了一輩子的官兵,從未留過一分一毫的私房錢。不過即使政府忘恩負義,陸老漢並沒有後悔,畢竟他還有個很優秀的兒子,錢,不過是身外之物,性命都難保了,錢留着有何用?還是有個兒子好,危難時刻,也沒有落下父親,對於這一點,陸老漢已經很滿足了。等有了塊田地,騰飛就負責耕種,農忙時自己也可以幫幫他,不然自己光光白吃白喝也過意不去。等有了本錢,也可以開個小商店,自己雖然老了,體質大不如從前,可幫忙打理小商店,也應該不成問題,這樣也可以解決油鹽問題。
陸老漢腦子裡活動很多,好象已經接管了一個商店,首先自己的脾氣要好,可以跟街鄰四坊友好相處,打成一片,不會跟任何人發生衝突,並且能夠贏得他們的心,畢竟耗子的事情讓他反省了很多。由於這些想法,陸老漢的太陽穴又發熱了。滿腦子都在考慮周密而又具體的“計劃”,瞻望未來。不過很快陸老漢又萎蔫了下來,自己都一把年紀了,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呢?陸老漢不禁瞥了陸騰飛一眼,這小子一點都不着急,讀大學時也沒有談過戀愛,年紀也不小了,也不找個女朋友,是不是想打一輩子光棍啊。陸老漢轉過頭來,卻看到小蘭目不轉睛的盯着窗外,似乎也在想着什麼事。恩,小蘭這丫頭不錯,既聰明又能幹,如果她能幫自己算算帳,小商店很快就可以變成大商店了哈,如果她願意爲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那就更好了,說實話,如果能娶上小蘭這樣賢惠的姑娘做媳婦,騰飛那小子算是有福氣了哈,陸老漢又開始打起自己的如意算盤來。
小蘭靠在窗前,欣賞着醉人的風景。她眯着眼晴瞅着幾縷竭力穿破雲層投射到山峰上的光線出了一會兒神,將頭偏向了前方的陸騰飛。
好些日子以來,一看到騰飛哥,自己就感到欣喜若狂,那顆心總是不有自主地怦怦只跳;這次生死逃亡,自己完全將一切都賭在陸騰飛一個人的身上,無論是奔跑甩開敵人,還是躲避日本人的搜捕,自己都和這個男人生死相連,他是那樣的勇敢,堅毅,而又不乏聰慧。她想她是愛上這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了;只聽他一句安慰的話,便有振起她的力量;他在她旁邊,便覺得一切有了希望,整個生命沐浴在青春的歡快裡:就可知不僅止與朋友的情誼了。就是在現在,回想着那些日子的情景,小蘭一點都不再害怕,因爲還有陸騰飛堅實的臂膀可以爲她撐起一片藍天。
未來的生活像世外桃源一樣涌現在小蘭的眼前了:假如陸騰飛知道自己愛着他就好了,兩個人相濡以沫,卻無異佔有了全世界,寂寞煩擾等等無論如何也侵襲不近來,充塞着的是愉悅。哪怕是失去全世界又怎麼樣呢,只要兩個人能夠生死相依,榮辱與共,就沒有逾越不了的困難。我們在一個無人打擾的人間仙境建立自己的安樂窩,生兒育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意義不是充分發展自己的享受幸福麼?假如騰飛哥也愛上自己,那麼整個生活就像一首美麗的詩,一段動人的故事,但這種甘美甜蜜的幸福豈是尋常物品般容易得到的,夠了,夠了,生活對於自己致太多的好意,沒有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她還有什麼要求呢,一切就隨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