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各有心思

第491章 各有心思

“最近下面的人鬧得厲害,你們應該都清楚對吧?”

五月初,在京沈國公府衙上,端坐正廳卻老邁的王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坐在他面前左右,分別是肇州侯陳昶及李失、李察、李赤等渤海勳臣。

“事情都清楚,不過我們也是爲了家鄉好。”

李失貿然開口說道:“吉林和渤海畢竟纔是我們發家的地方,哪有人發了家就忘了家鄉?”

“況且從長春修建鐵路前往吉林,這距離也不過就二百里,又能耽擱什麼?”

李失沒什麼政治頭腦,他就單純的想日後回家方便些,可王義聞言卻放下茶杯,渾濁的目光掃視衆人。

他將目光放到了陳昶身上,他不相信陳昶不知道這麼做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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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目光,陳昶也皺眉道:“國公,我們要的確實不多,一條二百里不到的鐵路罷了。”

“若是我們真的要求過分,那應該讓朝廷把鐵路從肇州修到奴兒干去。”

“你們不過分,但你們開了頭。”王義打斷了陳昶的話,教訓道:

“這其中利害,李失他們不知道我相信,但你不可能不知道……陳昶。”

“……”陳昶沒說話,王義繼續開口:

“不說話也沒事,我今日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們,朝廷要修鐵路或者幹什麼,你別都別插手,陛下自會定奪。”

“別以爲殿下和你們和聲悅氣就代表可以無下限的容忍你們,伱們開了一個頭,遼東和山東就會跟着開這個頭,到時候就是整個北方和西南都會開這個頭。”

“不是你們開這個頭,江南的那羣人會提出江南鐵路的工程,把陛下架在火上烤嗎?”

“你們該慶幸陛下這些年脾氣較曾經好了不少,不然依照陛下的脾氣,你們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吧!”

“說起來,你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到了一定的年紀就老老實實退下去,不要再沾惹太多東西。”

“有些東西,你們不沾惹,他們便會沾惹上你們。”

“別以爲陛下不知道你們搞的那些事情,陛下心裡和明鏡一樣,什麼都清楚,只是看你們會不會打住罷了。”

王義點明瞭一些東西,這讓李失等人面面相覷,只覺得屁股下的這把椅子好似擺上了鐵釘,令人如坐鍼氈。

“我的話你們記好,陳昶你留下,李失你們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和陳昶談,李失等人原本就已經被王義說的汗流浹背,如今見他這麼說,紛紛起身作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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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正廳便只剩下了陳昶和王義兩人身影。

二人不動如山,陳昶也壓根沒有被剛纔的那些話給說動搖。

“陛下讓你舉薦人的時候,你就應該舉薦人,而不是裝傻充愣。”

眼見只剩雙方,王義這纔開口道:“我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什麼,以你的腦子不可能想不到你拒絕的結果。”

“都督府確實舉薦不出來人。”陳昶緊皺着眉頭回應,並反問王義道:

“國公,你能找出一個不錯的將領進入殿閣嗎?而且進入殿閣容易,想出來就難了,您讓我舉薦誰?”

“燕府的不能舉薦,舊臣子嗣舉薦又被諸將不滿,諸將又不願意讓自己的子嗣進入內閣,我不管怎麼選,都得得罪人。”

陳昶道出他面對的局面,他心裡其實有人選,但這些人選他不能說,說的就討不了好。

這些不能說,能說的那些又登不了檯面,這就是陳昶面對的尷尬局面。

興許是事後考慮到了這點,故此皇帝纔沒找他麻煩。

他的資歷很老,但卻根本壓不住整個六軍都督府。

六軍都督府裡軍功比他高的太多了,又有幾個是他得罪的起的?

“國公,您自己也知道這個家難當,不然您怎麼會從北邊退下來?”

陳昶質問王義,王義也被他問的語塞。

文官派系嚴重,武官又何嘗不是。

洪武舊臣、建文遺臣、燕府派、渤海派、新政派……

這些派系光是聽聽就令人頭疼,就連威望很高的王義都覺得麻煩,何況陳昶?

“也是難爲你了……”

王義服了軟,嘆氣後開口道:“事情難辦,可終究得辦。”

“我替你寫寫信,看看有沒有願意主動入閣的人。”

“你先回去吧,事情我會辦的,陛下那邊我也會與亦掌印說說,讓他替你說說話。”

“多謝國公。”能得到體諒,陳昶也便沒了什麼怨言。

他起身深深作揖,而後起身離開了國公府。

翌日清晨,王義便讓人告訴了亦失哈,陳昶的難處。

亦失哈得到消息後,便也在朱高煦來到武英殿理政,趁着羣臣還沒來的時候,將陳昶的事情與他說了清楚。

坐在位置上,穿着一身黃白色圓領袍的朱高煦沒有停頓自己手上的動作,但嘴巴上卻迴應了亦失哈。

“我沒有怪罪他,他有他的難處,只是略有感嘆罷了。”

“你告訴王義,殿閣的事情不用他擔心了,若是他和陳昶有心思,那就好好勸勸下面的人,別越來越過份,另外也支持支持徐碩,他纔是我選的人。”

“奴婢領命。”亦失哈躬身行禮,朱高煦也不再言語,低着頭繼續批閱起了奏疏。

不多時,武英殿的閣臣們走入殿內,五人並排對偏殿內的朱高煦作揖。

因爲有一面屏風,故此他們看不到朱高煦。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去理政吧!”

“臣等領諭……”

朱高煦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王回等人紛紛回到了那長長的桌子面前開始理政。

瞧着他們離去,朱高煦這才放下硃筆,將昨日未能處理完的奏疏處理好了一堆。

“那個王回巧舌如簧,用他來制衡楊榮和楊溥正好。”

“不過你得盯緊點,他的奏疏好好覈查,避免被鑽了漏洞。”

“是……”亦失哈點頭,可看了看殿外後,又小聲道:

“既然有危險,那爲何不換掉他?”

“換了容易,再找一個就難了。”朱高煦話音落下,突然調轉話題詢問道:

“各地的鐵路修建如何,另外陝西的楊士奇和交趾的傅讓、王驥又如何?”

他詢問了當下關心的一些事情,亦失哈聞言作揖道:

“託陛下洪福,各地鐵路修建的十分順利,漠北鐵路已經修抵鎮虜衛,正在往海喇兒修去。”

“西北的鐵路一分爲二後,如今南段已經修抵太原府境內,北段已經修抵定襄(呼和浩特),正在往九原修去,預計年末能修抵九原縣。”

“中原鐵路已經從渭南修抵潼關,京津鐵路還有二十里就能完工,算上檢查的時間預計七月中旬通車。”

“四川那邊的鐵路,已經從江油修抵德陽,南邊的滇越鐵路也從海陽修抵宣光。”

“各地鐵路都有進展,您不必擔心。”

“至於陝西的楊士奇,他倒是十分老實,不過他兒子楊稷卻在家鄉犯下了不少事情。”

“陛下,要我說,不如以他兒子做藉口,將他罷黜回鄉。”

看來楊稷做了許多壞事,不然亦失哈不至於會主動彈劾一個人。

只是對此,朱高煦卻搖了搖頭:“楊士奇這個人能力還是可以,眼下朝廷沒有合適的人接替他,暫且留着他,等什麼時候有了可以替換的人,我自然會下旨動手。”

“好了,你說說交趾的事情吧,連同海外的一起說了。”

朱高煦許久沒關心海外,主要是因爲海外已經步入正軌,不用他太上心,而且大明的人口雖然增加,但內地人口卻極不平衡,還需要他想想辦法遷徙人口才行。

“交趾的黎利上個月被傅讓包圍在長山牛頭山上,如今已經一個半月,恐怕不日便要投降了。”

“王驥把遷徙交趾的百姓都安頓不錯,交趾現如今漢口已經多達一百二十萬。”

“至於海外,主要還是藩屬國們在崑崙洲的爭端,以及楊展親自前往錫蘭整頓西洋各衛。”

“東邊的張純和蔣貴也按照陛下您的旨意在辦事,不過西廠的弟兄查到了賬目有些不對……”

亦失哈隱晦看了一眼朱高煦,朱高煦不爲所動:“只要把錢帶回來,朝廷就有手段讓他把錢交出來。”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準備大辦這些人,因爲現階段需要的還是維穩。

三言兩語間,海內外的情況便已經一目瞭然,不過亦失哈着重說了漠北的事情。

“漠北的瓦剌,按照把禿孛羅給出的消息,馬哈木所部還能拉出兩萬五六千兵馬,太平和阿力臺各三萬左右。”

“把禿孛羅麾下還有兩萬多兵馬,算起來整個漠北能拉出近十一萬兵馬。”

“哪怕剔除把禿孛羅,也有近九萬兵馬。”

“不過有一條好消息,韃靼部的也先土幹秘密派人南下開平與我軍交流,願意作爲我軍內應,而他麾下有兵卒五千餘人,部衆近兩萬。”

亦失哈將漠北的情況說了一遍,事情也沒有出乎朱高煦的預料。

朱棣前幾次的北征已經把韃靼和瓦剌徹底打疼了,雖說馬哈木他們都還能提起膽子和明軍作戰,但他們的作戰也頂多就是糾纏,想等明軍糧草耗盡後自行撤退。

可是隨着時間推移,鐵路越來越靠近海喇兒,而修抵海喇兒後,朱高煦也不會止步於此。

正如他派王戎交代的一樣,大明的鐵路要修抵忽蘭忽失溫,甚至更西處。 只要修通鐵路,那北邊的蒙古人就只剩下西遷這一條路了。

類似把禿孛羅、也先土幹這羣人可不願意和明軍作戰,更不願意去西邊吃沙子,所以他們提早表態投靠才能利益最大化。

“給他們的賞賜不會少,讓他們好好打探。”

“馬哈木還在休養生息,不過他們應該料不到鐵路修建的那麼快,而我軍的火車日軍七百餘里也並非誇大。”

“讓王戎、林粟在松原、鶴城、鎮虜、海喇兒這幾個地方擴修糧倉,每個都要足夠容納百萬石。”

朱高煦吩咐着,亦失哈也作揖應下。

主僕二人一時間沒了話題,只能低頭處理政務。

只可惜他們還沒安靜會,殿外便傳來了腳步聲和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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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有要事啓奏!”

“進來!”

朱高煦不假思索的迴應,很快便見到了臉色不太好看的胡綸走入殿內。

“怎麼了?”

朱高煦皺眉,察覺到了一絲不妙,而胡綸也跪下作揖道:

“一刻鐘前,魏國公府傳來消息,魏國公……薨逝了!”

胡綸一席話,讓朱高煦腦中浮現出了徐輝祖的面容。

這則消息讓他表情複雜,亦失哈則是擔心他遭受驚嚇而小聲提醒:“陛下……”

“嗯,我沒事。”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後,面對徐輝祖的病逝,朱高煦也沒有表現出太傷心。

說到底,徐輝祖雖然一開始幫了他不少忙,但自己父子進入南京後,徐輝祖還是一副不仕他們父子的模樣,這就不免讓他們父子心理不舒服了。

朱高煦原本還覺得是因爲徐輝祖不想伺候自己父親,可是自己即位後,徐輝祖連軍校的教習都不當了。

他比歷史上多活了十六年,朱高煦也沒有什麼覺得對不起他的,所以在深吸幾口氣後,他這纔開口道:“追贈徐輝祖爲平麓王,諡號忠貞。”

雖說徐輝祖表現不行,但朱高煦還是念在昔日的情分給予了他追贈爲王和賜諡號的殊榮,儘管他不一定領情。

“陛下,那魏國公爵……”

胡綸小心詢問,之所以如此,全因徐輝祖的長子徐欽驕縱,早年就觸犯過不少事情。

雖說如此,但朱高煦還是嘆氣道:“徐欽襲爵,另外亦失哈你替我手書一份,好好提醒提醒這廝。”

朱高煦沒有朱高熾的好脾氣,歷史上朱棣在徐欽三番兩次驕縱後廢除了他的爵位,之後在朱棣駕崩後被朱高熾恢復。

如果徐欽在自己的警告下還敢驕縱,那魏國公爵也只有被廢除這一條路了。

“陛下,蜀王府派人傳來急報。”

徐輝祖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偏殿門口便傳來了班值太監的聲音。

“進來!”

亦失哈開口示意,不多時便見到一名班值太監雙手呈着一份信走到桌前跪下,雙手奉上。

亦失哈轉交給了朱高煦,朱高煦打開後很快看完,同時嘆了一口氣:“蜀王薨了……”

蜀王朱椿,這個從洪武年間開始就坐鎮四川的藩王迎來了生命的盡頭,而得知他薨逝後,朱高煦也在稍微感嘆後便開口道:

“輟常朝十日,命禮部和宗府賜祭,定諡曰獻,追諡前蜀世子朱悅熑爲莊,另外……”

朱高煦看了一眼胡綸,胡綸作揖道:“回陛下,現在蜀世孫爲世孫堉。”

朱椿的長子朱悅熑在永樂十一年便病逝而去,現在的世孫是朱悅熑的長子朱友堉。

“令朱友堉襲封蜀王爵,將旨意令他在藩地安分守己,不要惹出什麼事端。”

“是!”胡綸作揖應下,隨後起身與班值太監退出了偏殿。

偏殿內發生的事情,都被正殿的王回他們聽了個清楚,不過他們卻不敢說什麼,畢竟誰也不知道朱高煦現在的脾氣是好是壞。

不過兩個時辰,蜀王朱椿與徐輝祖去世的消息便已經傳開,朱棣那邊得知消息心情複雜,但好在沒出現什麼事情。

只可惜十天都還沒結束,西北的蘭州也傳來消息,肅王朱楧薨逝蘭州,享年四十七歲。

得知朱楧訃喪的消息,朱高煦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記得歷史上朱楧死在了朱椿前面,不曾想這一世居然死在了朱椿後面,多活了三年多。

相比較朱椿的薨逝,朱楧薨逝帶來的震動就小很多了,畢竟肅藩是小藩,而且就藩的地方還是蘭州這樣的苦寒之地,所以羣臣也沒有太大震動。

朱高煦除了宣佈輟朝十日外,主要就是爲朱楧追諡爲莊,隨後下聖旨安撫了肅世子朱贍焰一番,便令他襲爵就藩。

興許是受夠了西北的貧瘠,朱贍焰以朱楧生前希望葬在青山綠水的地方爲理由,希望朝廷准許肅藩內遷。

歷史上肅藩便一直要求內遷,只不過一直被拒絕,原因就是大明在西北的統治太薄弱,在當地安排一個藩王能更好控制當地。

不過隨着火車即將通車,加上明軍的科技領先全球,故此朱高煦便沒有了這些擔心。

留着肅藩在蘭州,他還真怕火車通車後,肅藩在當地幹出點不好的事情,所以很早就想着遷徙肅藩了。

如今既然肅藩主動開口要求,朱高煦便准許將肅藩遷往四川的建昌府,而這裡便是四川行都司的駐地。

瞿鬱瞿陶兩兄弟在這裡對大雪山的囉囉們改土歸流,將這些還生活在奴隸制的囉囉遷徙進入四川第二大平原的安寧河平原。

當地漢人少而西番與囉囉較多,環境也不算惡劣,比起蘭州來說,絕對能算得上青山綠水。

遷徙一個藩王在這裡駐紮,有助於朝廷統治當地。

至於朱贍焰會不會嫌棄這個地方,那就不是他能選擇的事情了。

第一代藩王興許還能和自己談談一些小條件,但這些二代、三代藩王,他們的作用就是幫助大明實控當地,沒有反抗的餘地。

別說這些藩王,就連他的子嗣也要擔起這個責任。

“陛下,如此以來,秦嶺淮河以北,便只有秦王、晉王和周王了。”

六月中旬,朱高煦批覆准許肅藩遷徙建昌府後,禮部尚書送禮便主動上疏陳述起了大明的情況。

當下除了這三個藩王,其餘最靠近秦嶺淮河的就是漢中府的伊王朱顒炔,以及南陽府的朱權、襄陽府的唐王朱瓊烴了。

雖說朱高煦大力遷徙人口,但這兩個府的人口還是太少了,加上朱權一直在大寧都司忙碌,所以朱高煦也不太可能動他們。

朱權不過才比朱高煦大兩歲,加上他當初靖難時支持自己,他的封地朱高煦就不準備再動了。

至於唐王府和其它藩王,朱高煦只能警告他們別生事端,不然他不介意花十幾萬貫把他們遷徙去南疆爲大明戍邊,剛好可以將內地的土地均分給百姓。

興許是朱高煦對自己的叔叔兄弟們是真的夠狠,故此在過去的二十三年間,不少曾經爲非作歹的藩王都異常老實,這反倒讓朱高煦找不到理由來收拾他們。

不過這也不要緊,只要他們露出馬腳,他就能送他們去南邊好好生活。

摸了摸八字鬍,朱高煦將目光投向宋禮:“藩王的事情朕自有定奪,你不用擔心這些。”

“那臣告退……”宋禮見朱高煦這麼說,不想沾惹麻煩的他也連忙抽身而去。

在他走後,班值太監也傳來了聲音:“陛下,二殿下求見!”

“宣!”聽到朱瞻圻來找自己,朱高煦也下意識將其宣入殿內。

十八歲的朱瞻圻走入殿內,他身長不如朱瞻壑高大,但也有五尺七寸(183cm),長相偏他母親張貴妃,生得俊朗,所以頗得朱高煦喜愛。

“兒臣參見陛下……”

朱瞻圻入殿後作揖行禮,朱高煦見狀也開口道:“你來尋我,是爲了你戍邊的事情對吧?”

“父親聖明。”朱瞻圻情緒很穩定,心思也很深,但好在他聽話,沒有弄出什麼爭儲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得到朱高煦喜愛。

“兒臣聽孃親說過,父親希望兒臣就藩西南,兒臣想了想,既然要就藩西南,那不如前往西南戍邊,提前瞭解瞭解,日後也可以幫朝廷鎮壓叛亂。”

朱瞻圻主動要求去西南,這讓朱高煦眯了眯眼睛。

他沉默不開口,朱瞻圻便感覺到了壓力,連忙改變口風:“若是父親希望兒臣去別的地方,兒臣也願意前往!”

“不用”朱高煦打斷道:“你希望去西南的哪裡?”

“若是可以,自然是雲南。”朱瞻圻眼觀鼻、鼻觀心的回答,可朱高煦聞言卻沒有同意,而是直接開口道:

“我會與六軍都督府交代,你先回去休息,收拾收拾準備明年元宵後去戍邊吧。”

“兒臣領命。”朱瞻圻畢恭畢敬退下。

在他退下後,朱高煦看向亦失哈:“瞧出什麼沒有?”

“奴婢沒看出來。”亦失哈搖搖頭,朱高煦卻皺眉:“是沒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不敢說?”

“奴婢沒看出來。”亦失哈躬身迴應,卻不敢與朱高煦對視,意思很明顯,他看出來了,但不敢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小子擔心我將他冊封到海外或偏遠之地,所以主動要求就藩西南,而且挑的還是多礦山的雲南。”

朱高煦摸着八字鬍,將朱瞻圻的小心思給揭穿。

“那陛下,二殿下戍邊的事情……”

亦失哈小心詢問,朱高煦沒有停頓,直接宣佈道:

“告訴陳昶,把他安排去交趾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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