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燃燒的火焰如同白晝的陽光,不斷灼傷年輕元修的身體。
這種由內而外的燃燒讓他痛不欲生。
衆人面面相覷,臉色都非常難看。
“大長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薛靖遠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薛靖華臉色陰沉。
作爲薛府的首席元丹師,他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敏銳觀察力和感知力。
年輕元修的狀態恐怕不是簡單的副作用。
他揮了揮衣袖,一股元力涌起,撲滅了年輕元修身上的火焰。
然而沒等他鬆口氣,年輕元修已經變的灰白的皮膚下,火焰竟再次死灰復燃。
薛靖華臉色有些難看,雙眼微眯。
情況有些不對勁!
他沉聲道:“都小心點,往後退!”
若是此刻衆人能夠看到這位年輕元修體內的情況,恐怕會無比震撼。
牧天的血的確在溶血術的運轉下與他自身的血液產生了融合。
但隨着溶血術的不斷運轉,這融合的血液中漸漸浮現出了一縷金色。
那正是已經融合到牧天血液中的龍帝心血!
溶血術似乎觸怒了它。
這些金絲血液不斷浮現出來,在年輕元修的血脈之中流轉。
霸道的龍帝心血直接燃燒起來,將他血脈中的血液全部點燃!
這個時候,現場大部分家族高層都覺察出了不對勁。
這種由內而外的火焰不知是什麼東西,但絕對不會是溶血過程的正常反應。
年輕元修的慘叫聲越來越淒厲,但在場衆人卻沒有一個上去幫助他。
彷彿他根本就是一個木頭人。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密切注意着年輕元修身上的每一點變化。
片刻之後,火焰熄滅,地上只剩下一具被燒的焦黑的屍體。
整個暗室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溶血術失敗了!
薛靖華走上前,蹲下來細細觀察。
這具屍體的確是由內而外引發的燃燒。
屍體內部的臟器早已化爲灰燼,反倒是表層的皮膚還能看出點本來的顏色。
他低着頭,看向屍體旁邊那個血瓶,“以老夫之見,溶血術本身應該沒有問題。導致他出現這種情況恐怕另有原因。”
衆人的目光頓時落在了他身上,都聚精會神的聽着。
“溶血畢竟是兩種不同血脈的融合,期間產生排斥不足爲奇。但要能夠承受這種排斥反應,就要有很強的身體素質。這傢伙或許是承受不住這種反應帶來的不適,才導致瞭如今的結果。”
有人低頭沉思,有人點頭贊同。
“據我所知,這個牧天的身體素質就要超越常人。這的確很有可能。”
“聽說他手中那柄槍都重達五百斤。我看大長老說的沒錯。”
“要不讓黑麪試試?”,有人突然提議。
衆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暗室門口那兩個全身黑色鎧甲的護衛身上。
黑麪是薛府最精銳的秘密力量,人數不到百人。
整個薛府,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黑麪的存在。
他們中每一個人都是精挑細選,天賦最低也是四方命輪。
這些人從小就受到極爲嚴苛的訓練。修煉的和牧天一樣,都是帝國軍隊最常見的兵鋒訣。
爲了使他們的身體能夠承受兵鋒訣霸道的元力,每晚都要浸泡在藥缸中三個時辰。
這種藥浴雖然能夠顯著提升力量和身體強度,但卻有難以恢復的副作用。
他們的痛覺和觸感會漸漸變的遲鈍。
隨着修爲和戰力的不斷提升,甚至會完全消失。
某種意義上來說,黑麪已經不算是人,而更像是殺人的機器!
沒有痛感,沒有觸覺,讓他們在戰鬥中悍不畏死。
所以,黑麪人數雖然不多,但戰鬥力卻非常強悍,是薛府的殺手鐗。
薛靖遠猶豫了起來。
培養每一個合格的黑麪,薛府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若是像剛剛那樣被自己體內的血液燒死,實在是有些不值。
“家主,我們沒有時間了。”
“宜城山雨欲來。童淵那傢伙好像真嗅到了味道。這些天咱們的眼線不斷來報,有不少陌生的探子出現在宜城。”
“距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即使溶血成功,留給咱們提升的時間也不多。”
“是啊,家主,別猶豫了!”
“……”
好半天,薛靖遠才點了點頭,朝暗室門口站崗的一個黑麪招了招手。
黑麪脫掉鎧甲,盤膝而坐。
薛玉將第二瓶牧天的血遞到他面前。
後者的動作和之前的元修如出一轍,但運轉溶血術後,除了身體微微顫動外,竟沒有出現其他的變化。
緊接着,這個黑麪周身原本若有若無的血氣漸漸變的濃郁起來。
衆人目不轉睛的看着。關鍵時刻來了!
剛剛那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燃燒起來的。
氣血突然開始翻涌,根本停不下來。然而,卻始終沒有由內而外的火焰,也沒有淒厲的慘叫。
衆人眼中都露出了一絲喜色。
這意味着溶血術運轉正常,血液融合依然在進行。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距離暗室一百多米外的地牢裡,牧天周身竟也同樣翻涌起濃郁的血氣!
他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似乎在感知完全無法觸及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縷熟悉的氣息。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縷氣息的存在。
就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把自己和那氣息連接在了一起。
過了片刻,血氣終於平靜了下來。
牧天隱隱感覺,這縷熟悉的氣息應該和自己被抽取的血液有關。
或許是石球中那滴融入自己血脈的神秘血滴在作怪!
沒等他細細分析,暗門再次打開。
這一次,薛玉和薛勇各帶着兩名黑甲護衛走到了他面前。
牧天冷冷看着薛勇。
後者面無表情,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他一樣。
“我做錯了什麼?爲何要把我關在這裡?!”
“你沒做錯什麼。只是運氣不太好。”,薛勇緩緩擡頭環視了整個房間,“從今以後,你恐怕是離不開這個牢房了。”
牧天臉色頓時一變,“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時間緊迫,和他廢什麼話!”
薛玉一揮手,四個黑甲護衛就走上來。一人按住他,其他人劃破了他的手指。
“你們……你們是需要我的血?”
牧天一臉震驚的看着薛勇,心中發寒。
曾幾何時,自己還一直當這位二公子是好人!
恐怕從自己第一次不同尋常的身體生長開始,薛府就已經開始在謀劃了。
一個個畫面在他心中閃過。
既然已經明白了薛府不懷好意,那很多事情就有了別的解釋。
比如,爲什麼自己一個小小的礦奴會得到家主的接見。又比如爲什麼只有自己這個演武場的人能進入元息塔。
牧天自嘲的笑了笑。
原本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在排位賽上的表現,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雖然自己獲得了排位賽第一名,但以往那麼多屆第一,也沒聽說誰能因此進入元息塔。
自己真是蠢啊!
難道自己比那些往屆的第一要特殊?
沒錯!
自己是有特殊的地方!
牧天突然心中凜然。
他們想要的應該不是自己的血,而是石球中的那滴神秘血液。
“二公子,你還記得自己在彌泉山上說過的話嗎?”,牧天心寒的看着薛勇,“你說讓我們相信你。你說薛府會給我們一個美好的未來。難道這就是你說的美好未來?”
“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薛玉哈哈大笑。
“若不是有利益關係,你以爲堂堂薛府嫡子真會和顏悅色的和你們這些低賤的礦奴說話?”
他輕蔑的看着牧天,“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牧天的嘴脣微微顫抖,死死看着薛勇。
“這麼說,從始至終,你都在騙我們?”
薛勇看白癡一樣的看着牧天,“你不過就是我們打賭消遣的一個工具而已。”
牧天的心狠狠顫動。內心中一團烈焰彷彿要爆發出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