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葉枕梨才用略帶遺憾的口吻嘆了口氣:“這件事實在太意外了,儘管他不念及舊情串通旁人綁架我,但我從沒有想過要他死……”
輕聲安慰了她一番,程飲涅認真的說道:“你先不要難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查出殺害趙大亮的真兇,然後揪出他們背後的陰謀。”
得到葉枕梨的准許後,程飲涅很是果決的拍了一下手背:“彩稻、小辭……你們兩個速速去樓下大廳,一有異動立馬去懷彥房間報告。”
頓了頓,他神情嚴肅的朝着葉枕梨露出了堅定不移的目光:“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懷彥商量對策,絕不能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達成所願。”
很快,四人便各自按照計劃施開始行動。
帶着葉枕梨走進天字一號房後,許久未曾見過面的顧懷彥與葉枕梨在面對彼此時都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欣喜。
程飲涅第一時間跑到牀前爲阮志南搭了一脈,確定他平安無事後總算露出了無比欣慰的笑意:“這下夢兒那小丫頭總算能嫁出去了。”
而葉枕梨緊則迅速擡起雙手於胸前攥成了兩個小拳頭,臉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懷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聽流韻說你已經快要做父親了,恭喜你呀!”
顧懷彥同樣欣喜的鼓了下掌:“多謝阿梨的祝福,也願你與流韻能夠長長久久。”
提及柯流韻的名諱,葉枕梨總算意識到這裡缺了些什麼,很是懊惱的在頭上捶了一下:“我說怎麼一直心神不寧呢,原來是因爲流韻……他在哪兒呢?我這就去找他!”
“萬萬不可!”程飲涅立即給出了反對意見:“他與簫無羨住在同一房間,你不宜現身。”
顧懷彥略微不解的看向了他:“飲涅兄這是何意,簫無羨不是好人嗎?不久前他還曾破獲了銷金死亡之謎,咱們爲何還要處處防着他?難道你又有什麼新發現不成?”
輕輕點了下頭,程飲涅才一本正經的將他所知吐露出來。
“我們不是爲了防簫無羨,而是爲了防那些我們不甚瞭解的人。先前我們都以爲綁架阿梨的人只有季海棠與程辭,便以爲這一切只是銷金窩爲了得到驚鴻訣而佈下的局。
可仔細想想,他們這一做法是否太不保險了。驚鴻訣乃是你父親留給你最珍貴之物,你身爲俠者豈可爲了一個女子而將其交到歹人手中,若是因此引發武林動亂,人人都來爭搶……這個後果,可不是那麼容易承擔的。”
聽過此話,顧懷彥當即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你的意思是……季海棠很有可能已經算出我根本就不會拿着驚鴻訣來換人,他綁架阿梨一定還有其他未知的目的!”
程飲涅繼續補充道:“事情遠沒有咱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原來趙大亮與鑲金便是隨阿梨同來西域經常的屬下,也就是夥同季海棠與程辭綁架阿梨的人。”
果不其然,顧懷彥的臉上佈滿了吃驚的神色:“怎麼會是他們兩個?如此說來,趙大亮與鑲金豈非認識了很久,那爲什麼還要裝作互不相識的樣子?”
葉枕梨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兩個狼心狗肺的蠢貨,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如果不是有着難以抗拒的誘惑,他們是不會也不敢綁架我的!”
說話間,葉枕梨又略帶惋惜的嘆了口氣:“他們真的是太蠢了……這和開國皇帝殺功臣是一樣的道理,完事以後誰還會留他們的性命?這下子好了,不僅白忙活一場還雙雙奔赴黃泉。”
話音落,顧懷彥顯得更加吃驚:“雙雙奔赴黃泉?難道趙大亮也死了嗎,你們知道是誰下的手嗎?”
二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程飲涅伸出一根手指頭強調道:“鑲金死時我曾說過一句話:殺人不一定要在現場,但是一定有殺人動機!
如果我猜的沒錯,趙大亮應該是被一個善用奇毒之人所害,因爲他能很準確的掌握毒發時間,所以他纔可以不用到現場殺人。而他的殺人動機則十分簡單,爲了掩蓋他綁架阿梨的真正目的。”
顧懷彥豎起了兩個手指:“擅長使毒的人有兩個,一個是阿梨,另一個便是桃夭娘子。”
不多時,他便以另一隻手摁下了其中一根:“阿梨絕對不會殺自己屬下,難道下毒之人是桃夭娘子嗎?”
程飲涅趕忙擺了擺手,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不會是她,案發時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那一抹驚訝之色,絲毫沒有目的達成後的得意之感。”
緊抿了一下嘴脣,葉枕梨試探性的問道:“你覺得下毒之人綁架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除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之外,我幾乎一無所有啊!”
低頭朝着葉枕梨的腰間瞥去一眼後,程飲涅才道:“有!你當然有,而且就在你身上!你腰間那把軟劍就是他們的真正目的所在,這件事可是季海棠親口向我承認的,斷然不會有差。”
聽過程飲涅的話,葉枕梨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了腰,神態很是焦慮:“這把劍……是我爹孃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是說什麼也不會把它交給外人的!”
程飲涅很是好奇的問道:“難道這把劍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嗎?”
顧懷彥很是認真的說道:“很明顯,這把劍比普通佩劍薄上數倍不止,否則又豈會像腰帶一樣纏在腰間做裝飾呢!”
猶豫了片刻,葉枕梨緩緩卸下了腰間軟劍放到了桌上:“我相信你們兩個,其中端倪你們一看便知。”
尚未湊近,站在遠處的程飲涅便率先開口道:“它的材質看上去雖然很普通,但是如此薄而不脆的鑄成率應該是極低的,幾百柄劍中也不見得會有一把。所以此劍的鑄造手藝與時間一定比普通的佩劍要耗時耗力許多,稱之爲珍品倒也毫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