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思慮了一番後,阿姣忽而下定決心將實話全部吐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實話跟你說了吧。陰謀並沒有,但我的的確確向魔帝建議過那四月來牽制你,可他並不贊成這樣做。
我之所以待在你身邊,是奉魔帝之命監視你,想必你也早已經想到了,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我會來是因爲他答應我,一旦等到你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也就是你死的那天……他就放我離開這個鬼地方,恢復我的自由。”
聽完阿嬌的話,孫書言突然一語不發的盯着她看去,阿姣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孫書言忽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阿姣急忙掙扎着解釋道:“堂主問的我都已經如實相告了,想必堂主也是個信守承諾之人,難道你還要爲難我不成?”
孫書言邪魅的向阿姣一笑,湊到她面前說道:“信守承諾?我在你心裡是這種人嗎?恐怕你早就應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吧!”
阿姣使勁的搖着頭,心裡免不了又是對孫書言一頓罵,剛纔萌生的一絲好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很想逃出這間屋子,只可惜她的手臂被孫書言緊緊地攥住。
“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哈哈……”孫書言大笑了兩聲後鬆開了阿嬌的手臂:“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找到機會阿姣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待她站穩之後才問道:“你是要我背叛魔帝站在你這邊?”
孫書言也慢慢從地上站起身搖了搖頭:“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那你完全沒必要冒這個險,因爲這麼做你有很大的可能……會死在我前頭。”
阿姣滿腹疑惑的問道:“那你要我答應你什麼?我只是一個下屬,並非事事都能做到。”
嘆了口氣後,孫書言忽然屈膝跪到了地上,阿姣見勢急忙也跪到地上努力的想要將孫書言扶起來。
“堂主……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只要不讓我背叛魔帝,我能做到的全部都可以答應你。”
孫書言一臉真摯的看向阿姣:“你知道我爲什麼願意向走狗一樣留在這裡受屈辱嗎?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又屢次羞辱於我,我巴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但是我現在沒這個本事,我明知道他只是利用我,甚至我早晚有一天會死在他手上。可是我還是願意賭一把,因爲我要先於他一步統一武林。”
聽罷孫書言的話,阿姣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想死嗎?”
緩緩拿下阿姣的手,孫書言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知道,這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只要我稍微走錯一步,就會有很多人爲我的失誤付出代價,甚至有可能是生命的代價。
所以,我希望你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幸死在了魔帝手裡,你要幫我把四月一起帶走。”
阿姣吃驚的看着孫書言,許久才搖着頭笑道:“想不到,你還是個情種。”
孫書言露出了一抹愜意的笑:“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她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子。只可惜我現在受制於人,連累她也要陪我一起寄人籬下。
我發誓,我會拼盡全力爭取給她最好的生活。但如果我失敗了,你一定要幫我把她帶走,不要讓她在這裡受苦。”
氣氛瞬間沉寂了下來,直至聽到四月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阿姣才咬着嘴脣說道:“此事還是日後再議吧!因爲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要離開這裡。”
匆匆忙忙跑出弘義堂後,回房喝了幾壺酒的阿姣在半夜三更便毫無預兆的奔着無極殿跑去。直至一頭撞到了婁勝豪的懷中,她才如夢驚醒般尖叫着向後退去。
望着眼前這個男人,阿姣第一次沒有心生恐懼,而是膽大包天的再次衝上去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帝尊……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我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
紅通通的臉蛋加上滿身的酒氣以及“撲簌”的淚滴,婁勝豪破天荒的伸出雙手將她攬入了懷中:“爲什麼哭?孫書言欺負你了嗎?”
醉酒的阿姣絲毫沒有將婁勝豪的話聽進去,只是一個勁兒的哭訴自己命苦,說到激動之處還不忘攥起拳頭在婁勝豪肩膀捶上幾下。
今日的魔帝,脾氣似乎出奇的好,不管阿姣如何撒潑胡鬧,他都沒有將她推開,甚至於連半個“不”字都沒有。
阿姣肆意妄爲的哭訴着自己悽慘的往事,婁勝豪正聽得入神,突如其來的一鞭子便將阿姣抽暈在地,當即人事不省。
不多時,姬彩稻的身影便呈現於二人面前,被她拿在手上的鞭子正是那日在擎天柱下用來懲罰阿姣的兇器。
未等婁勝豪發問,姬彩稻便振振有詞的解釋道:“啓稟帝尊,這阿姣姑娘怕是酒喝多了有些糊塗,屬下只想幫她醒醒酒而已。”
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後,婁勝豪露出了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這就是你爲人醒酒的方式?拿鞭子抽?”
“啪”的一聲響,姬彩稻對準阿姣的手背便再次揮出一鞭,回話的口吻也極爲清冷:“一鞭子不夠,兩鞭子纔算!”
縱是手背受了鞭傷,阿姣依然無比“乖巧”的躺在地上,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竟然能醉成這副模樣。
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後,婁勝豪轉身便向外走去,臨走前還不忘誇耀姬彩稻一句:“你做的很好,就讓她在這兒躺着吧!”
“屬下,參見帝尊!”
婁勝豪才走出門口,便與迎面而來的孫書言撞了個滿懷,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人撞了。
孫書言撞人的力度要大於阿姣數倍不止,只見婁勝豪有些發疼的手臂輕聲問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沒有我的召見,你們一個、兩個倒是勤快得很!當我這無極殿是菜市場嗎?”
孫書言面色沉穩,一字一句的解釋道:“回帝尊的話,屬下是得了彩稻姑娘的傳喚,來接阿姣回弘義堂的。”
與姬彩稻對視了一眼後,婁勝豪重重的甩了一下袖子:“如此,你還不速速把人領走!”
“是!屬下遵命!”
得了命令,孫書言用力在阿姣人中處捏了一下,嘴裡倒是也沒有閒着:“醒醒……阿姣,快醒醒……跟我回去!”
酒醒後的阿姣在孫書言的提示下忙不迭的跪到地上認錯,婁勝豪便也不再追究什麼。倒是一旁的姬彩稻,很是好心的提醒阿姣沒事兒千萬不要再喝酒。
“屬下一定會監督阿姣,絕不讓今日之事重演!”
說完這話,孫書言牽起她的手便奔着弘義堂走去。只是在阿姣轉身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她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
親自將阿姣扶回了房間後,孫書言極爲貼心的遞了一瓶藥過去:“這藥是專治外傷的,把它抹上你的手就不會痛了。”
垂頭喪氣的阿姣接過藥並沒有急着塗抹,而是輕聲道了句聲謝謝。
“不客氣,你是我的人,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說罷,孫書言又好生囑咐她一番後才轉身離去。
他的左腳剛邁出門口,阿姣便衝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明知道我是魔帝放在你身邊的奸細,爲什麼還要幫我?如果你以爲這點小恩小惠就可以收買我……那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吧!”
孫書言轉過頭悄無聲息的朝着阿姣走去,並十分自然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她對面:“我當然沒有那麼天真了……但我知道,你要是死了,就沒人幫我照顧四月了。”
阿姣半信半疑的問道:“你對我好,僅僅只是爲了四月這麼簡單嗎?”
“不然呢?”
低下頭看到阿姣的手背還在往外冒血,孫書言索性抓起她的手親自將藥塗抹了上去,並用略帶遺憾的口吻說道:“你這隻芊芊玉手,怕是要留疤了。”
阿姣先是無所謂的搖了個頭,繼而便伸出了另一隻帶疤的手:“留疤也好,這樣就勻稱了。”
她兩隻手上的傷疤,均是拜同一人所賜。
低頭朝着阿姣的手背瞧去一眼後,只聽得孫書言淡淡的說道:“其實姬彩稻打在你身上的那一鞭未曾用太大的力,以你的武功絕對可以承受。只有打在你手上的這一鞭,她的的確確是下了狠手的。
想來,她打你的時候,你也並非全無意識……只是覺得自己無端醉酒鬧事,怕尷尬吧!”
阿姣急忙將手縮了回去:“我又不是傻子,我自然知道她哪鞭用力哪鞭沒用力!至於我爲什麼等你來了才醒……”
說到此處,她的語氣突然變的有些急促:“你管我爲什麼不醒呢!我就樂意躺地上,涼快!”
說完連自己都不信的話後,阿姣兀自垂下了眼瞼:”……難不成你非要親口聽我誇你聰明伶俐好見識嗎?”
孫書言趕忙擺了擺手:“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