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思宇的聲音驟然響起。
小思宇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待蘇婉看到他時,那雙迷迷轆轆的大眼睛正瞅着他們,脣角似乎揚着一抹笑容。
蘇婉不禁臉紅,想着她和陸敬之現在親密的模樣,不由地立刻推開他,陸敬之也似乎意識到了,並沒有再纏緊她,轉眸溫柔地望着思宇。
“媽媽,我沒事了,你再睡一會兒吧,陸爸爸也在呢!”
蘇婉尷尬地臉一紅,握住思宇的小手放在脣邊吻了吻:“媽媽不困呢,思宇既然醒了,媽媽去給你買早餐!”
“思宇剛醒,你還是在這裡陪他吧!”陸敬之溫柔地笑笑,親自去買早餐了。
蘇婉去洗手間洗了熱毛巾,想要給思宇擦擦臉,剛坐下來,門外便傳來一陣敲門聲。
蘇婉以爲是陸敬之,並未在意,等了一會兒,並沒有見到陸敬之的影子。
“是陸爸爸嗎?”
蘇婉看了一眼仍舊緊閉的房門,輕輕揉了下思宇的小腦袋:“等一下,媽媽看看去!”
蘇婉吻了吻他的小臉蛋,剛打開門,便看到門外的人,不是陸敬之,而是冷漠的吳希彥。
好一會兒,蘇婉臉上的笑容斂起:“什麼事嗎?”
吳希彥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手中拎着一份早餐。
蘇婉並不認爲這是吳希彥善心發現,而來表示自己作爲父親的一片真心,也沒有讓出半點空間,淡淡的問道。
“蘇婉,我只是來看看兒子!”
“不必了,你的關心已經帶到,我不想見到你,請你立刻回去吧!”
蘇婉從未如此地冷漠拒絕,至少對於吳希彥,縱然是恨他的殘忍和無情,也未表現得這麼堅決。
蘇婉的拒絕似乎在吳希彥的意料之中,他抿了抿薄脣,將手中的早餐遞過來:“這是思宇愛吃的皮蛋瘦肉粥”
淡淡的香味仍能從包裝中透出來,蘇婉眉間一蹙,聽到這個名子,不由地擡眼看着吳希彥仍淡漠疏離的面孔,仿似所說的話只是一種公事公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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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早餐,蘇婉沒有再遲疑地關門進了房間。
屋內恢復安靜,蘇婉回頭時,看到思宇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不說話,卻從他眼底裡透出明顯的溼氣。
蘇婉不由地回眸,想到了什麼,打開門時,吳希彥早已不在門口。
“對不起,媽媽不該趕走爸爸!”蘇婉抱歉地看着思宇,她怎麼能夠因爲自己的喜怒,而剝奪父子之間難得的親近。
“媽媽沒有做錯事,爲什麼要和思宇總道歉呢?”
蘇婉握着他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寶貝,你有沒有怪過媽媽,因爲和爸爸不在一起,而使思宇沒有爸爸了呢?”
“思宇還有媽媽啊!爲什麼要怪媽媽呢?”思宇迷漓着大眼睛,伸出小手輕刮媽媽的臉。
“可是,別的寶寶都有爸爸的陪伴呢,如果不是媽媽,思宇怎麼會被別的小朋友罵呢?”
“以前思宇也沒有爸爸的陪伴呢!可是思宇也是一樣長大了啊!”思宇像個小天使伸開手臂緊緊抱住蘇婉的脖頸:“所以,思宇有媽媽就夠了,別人想怎麼說我又管不着,陸爸爸說了,總說別人的壞話不是好孩子!男子漢從來都不拘小節的!”
思宇信誓旦旦的口吻,小大人一般體貼安慰着蘇婉的模樣,完全映入門外男人的眼中。
眼中那冷漠的光芒瞬間有些消融,衣袋裡的電話震動良久,他沉默片刻,毅然扭頭沿着安靜的長廊走向深處。
車子裡較之於往常沉寂,男人修長的手指夾着菸蒂,良久,才從沉思中擡眸,看了眼窗外車流涌動,不禁皺眉。
“彥哥,林氏最近劃出海外幾筆資金,但去向不明!”
“知道了!”吳希彥掛斷電話,微微揚首,倏而一道光線從車前掠過。
蘇婉正站在路邊,神思有些緊張而焦急。
他看了眼時間,車子發動引擎,退出狹窄的車位,匯入人流中。
黑色的保時捷很奪人眼球,此時是上班的高峰期,出租車很難堵到,而且目前交通的狀況,車子塞得死死的。
“上車!”
蘇婉沿着聲音望去,眼前滑下的車窗裡,一臉冷漠的男人竟然是吳希彥。
她並沒想到吳希彥並沒有離開,只是縱然再難搭車,也不會接受他的幫助。
蘇婉無聲的拒絕在他意料之中,吳希彥忽而勾着脣角,冷冷地說道:“怎麼陸總這麼放心自己的女人站在路中央接受尾氣的薰染嗎??”
“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嗎?吳總?你這樣出現在我面前是想羞辱我還是覺得愧疚想要彌補些什麼?”
“蘇婉,你總這樣冷嘲熱諷有意思嗎?”吳希彥眉宇凜冽,十指握緊。
“當然,如果吳總你不這樣自動上門的話,我還可以保持得優雅一些,起碼不會因爲某些不乾淨的人影響到情緒!”
吳希彥眉眼一蹙,毅然地發動引擎,沒有再遲疑的駛出她的視線。
氣惱,吳希彥狠狠地拍向方向盤,爲蘇婉的不識好歹嗎?
車子驟然停止,望了一眼前方冗長的車流,不由地從後視鏡中看到纖細的身影上了隨後的一輛車子裡。
黑色的賓利有些刺到他的眼睛,明明陽光不是很灼,卻讓吳希彥心裡很不舒服。
蘇婉緊緊注視着前方,目睹着越來越近的醫院,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門口停泊的警車。
很久以前,她就曾想,如果再看到他時,她會以怎樣的心情,然後各種念頭都因那些恐懼痛苦的過去給掩埋,她知道自己並不那麼無堅不摧,在爸爸的事情上,她一直像只小老鼠,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思考。
不是她怕丟人,被唾棄,而是隻要看到他,就會涌出那麼多可怕的回憶。
“婉兒!”陸敬之伸出大手,將她擁在懷裡:“沒關係的,事情都過去了,你總該見他的!”
蘇婉身子一顫,門口已經迎過來幾個男人,最前面的她認識。
秦瀚,A市公安局局長,曾經一面之緣,他見到陸敬之的車子,冷肅的臉上稍微舒緩,視線掠過蘇婉蒼白的臉色,稍沉吟片刻說道:“人在急救室,因爲傷口感染,恐怕度過不了危險期了!”
蘇婉眼前一黑,身子軟在了陸敬之及時擁緊的懷裡,她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是覺得眼前模糊得看不透盛開的陽光,心裡涌出大團大團的悲傷。
爸爸,要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