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孟沁瑤當即瞪圓了眼，一股凌厲迸發出來。
方彤彤卻跟沒看見一樣悠然說道：“你什麼你？是你說要後發先至的，我好奇啊，你都發什麼了？就這麼悶不吭聲在浦傑身邊晃悠嗎？你不會覺得……他理所當然就該主動追你吧？”
“我哪兒不好？”孟沁瑤氣沖沖地問，“我長相不行？家世不夠？還是工作能力差拖後腿了？鄭馨談過戀愛，我沒談過，隨便把什麼拿出來衡量，我不知道你怎麼樣，我難道還能不如她？”
“那你覺得浦傑追鄭姐啦？”方彤彤往後讓了讓，看着服務員跪坐下來一道一道菜往桌上擺，“你肯定被人追過吧，判斷不出來？”
孟沁瑤等着服務員退出去，才一筷子插進壽司裡，氣哼哼地說：“但他就是差別待遇。”
“算了吧，你就是氣不過他不主動追你。”方彤彤不屑地說，“吶，你剛纔說過，他喜歡我吧？”
“對，”孟沁瑤這才反應過來，鄭馨其實不是什麼大威脅，難對付的在眼前纔對，“他絕對喜歡你。”
“可他也沒追我啊。”方彤彤攤了攤手，“他之前和鄭馨啊趙曉珂啊約會，還得找我幫忙出主意。實話告訴你吧，他真不會。”
“不會？”
“你覺着追女孩子這種事是個男的天生就得會啊？有的就是不會，傻得根木頭一樣。”方彤彤笑眯眯吃着高檔料理，一邊品着味兒，一邊笑道，“浦傑啊，就是根晾了三十多年的單身老木頭。他第一次認識我連聯繫方式都不敢要，跟我一起出去時候眼睛都發亮，可晚上聊天還得我主動找他，你要指望他想起來送花啊樓下站崗啊主動約着出去玩啊，不如指望老母豬會上樹做托馬斯全旋。”
孟沁瑤一下沒繃住臉，忍不住笑了出來，緊張的氣氛頓時消了大半，“他就這麼木頭啊？”
“也不算通常意義上的木頭，要讓我說啊，是個被動無比的、非常現實的理想主義者。”
她立刻皺起眉，“你這叫什麼形容，亂七八糟的。”
“他不會主動追人啊，所以是被動無比，非常現實呢，就是會衡量可能性，覺得沒結果的，就乾脆躲開，這個……你應該深有體會。至於理想主義者這個嘛……”方彤彤撇着嘴搖了搖頭，“他滿腦子想的估計跟你一樣，就是我拼命展現我的好，喜歡的人快來追我吧。我敢打賭，一個喜歡他的跟一個他喜歡的放眼前，非要選一個他最後肯定選喜歡他的。這些你都瞭解嗎？”
別說孟沁瑤，就是浦傑的老媽估計都不知道這些，現在浦傑身邊能瞭解到這個程度的，也就只有一個穩定聊了這麼久的方彤彤而已。
“我……我哪兒會知道這個。我們也就平常上班見見面而已。”孟沁瑤低下頭，看起來很是窩火。
兩個都等着別人來追的人碰到一塊，那就是下象棋的王不見王，各自在自己的田字格里晃盪一輩子吧。
“吶，所以你叫我出來沒用，我可不是你最大的阻力。你自己纔是。”方彤彤趁對面有點發懵，樂滋滋吃了起來，不過她不喜歡這種太清淡的口味，死貴還沒個味，不如自己親手做的宮保雞丁。
孟沁瑤沉默了好一會兒，飯菜也沒吃一口，突然，她有些訝異地擡起頭，盯着方彤彤說：“多出好幾個對浦傑有想法的女人，你怎麼一點也不在乎？”
方彤彤連忙嚼了幾口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差點噎着急忙灌了口茶，“我怎麼在乎啊？我是他女朋友嗎？當然，我撒個嬌耍個賴是比你們都管用，可之後呢？浦傑三十多了，他家父母都等着他結婚抱娃呢，我才十九，都不到合法年齡，我根本就還沒想過結婚的事情。我現在是覺得他很不錯，但正因爲這樣，我纔要小心點，不要因爲我，耽誤了他的婚姻大事。”
孟沁瑤托住腮，好像現在才考慮到這個問題，“結婚啊……我也還沒想過呢。總覺得是很遙遠的事情。”
“學姐，你跟我差不多，都還是小姑娘呢。”方彤彤輕笑道，“可鄭姐、趙編輯就不一樣咯，人家倆都到了該結婚的年紀，起碼在浦傑爸媽眼裡，可比我靠譜。”
“我比鄭馨可不小多少。”孟沁瑤一梗脖子，不服氣地說，“她就比我早畢業一年。”
“可心理上差遠了。”方彤彤不緊不慢地說，“反正啊，我實話都說了，你對浦傑有什麼想法，別衝着我來，他跟誰都八字沒一撇呢，你覺得女孩子就該矜持，那你就矜持着，你覺得該爭一爭，就想想怎麼爭，談戀愛這事兒，提前搞排除法是不管用的。誰都沒領證蓋戳呢，你憑什麼啊？”
孟沁瑤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哼了一聲：“領證蓋戳也未必能怎麼樣，該有一堆女人的，照樣是那個德性。”
“起碼名正言順，不用憋憋屈屈叫人出來，最後什麼也不敢說。”方彤彤笑着擡起手，學電視劇的樣子一合掌，“那，我吃飽了，學姐還想再聊會兒嗎？”
孟沁瑤隱隱約約覺得不對，自己叫她出來不是爲了這樣的發展，可看着她可愛無害的笑臉，怎麼也生不起氣來，而且心裡確實也被她說中說動，忍不住放柔了口氣，難得一次用有點央求的語調說：“我還沒吃呢，你……你再陪我說會兒話吧。”
“行啊，那就……再聊聊吧。”
小包廂裡這頓飯快吃完的時候，浦傑纔剛從一個接一個的電話裡脫身，匆匆下樓往食堂走去。
鄭馨沒留下加班，倒是李蓉很罕見地開着辦公室門等在裡面，見他經過，立刻提高聲音說：“小浦，你是去食堂嗎？”
“啊，是，怎麼了李蓉姐？”
“走，我也沒伴，一起去吃吧。”李蓉拎着包走了出來，很顯然早就收拾好只等着他。
浦傑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多半免不了又是那位大小姐的事，只好硬着頭皮一起走了下去。
不過，讓他有點意外的是，李蓉只和他簡單聊了些無關緊要的閒事，就問起了他最近的工作情況。
談了幾句，浦傑就敏銳地發現，李蓉正在指點他一些管理工作的要點。
作爲一個有長期董事長助理經驗的前輩，有些話真是醍醐灌頂，浦傑聽着聽着，就只恨忘帶一個筆記本過來，也不知道一頓飯的功夫能跟着炒麪消化多少。
“不用急。”李蓉看出了他的焦躁，微笑着說，“以後有什麼爲難的地方，我就在隔壁，你隨時可以來問我。只要……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