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雪尋?你怎麼會在這裡?”身後突然傳來了司空雍域有些驚訝,又有些疲憊的聲音。
蕭雪尋驚嚇的回身,一不小心崴了腳,身子一歪就要向着地上倒去。司空雍域快速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將她扯進了懷裡,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蕭雪尋一顆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她不知道是因爲驚嚇,還是因爲驚慌。她一把推開了司空雍域,低垂着腦袋退後兩步,小聲的說道:“對不起王爺,我不是故意闖到這裡來的。”
司空雍域第一次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喊了她的名字,而不是“丫頭”。蕭雪尋的心傳來一陣刺痛。
司空雍域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擡手想要蕭雪尋的頭頂,卻被她躲開了。他伸出的手尷尬的停留在那裡片刻後收了回來,說道:“我說過你不需要對我道歉,永遠都不需要。”
“那,王爺,我先回房了。”蕭雪尋有些驚慌的經過司空雍域,想要立刻從這裡逃開。此時此刻,多和他待一秒鐘,她的心就煎熬一秒鐘。
可是偏偏司空雍域就是不放她離開。就在蕭雪尋快要與他錯開的時候,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蕭雪尋的胳膊,說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蕭雪尋的驚慌和沉默讓很少生氣的他,有一絲說不出的惱怒,他不知道是因爲她私闖了這個禁地,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蕭雪尋低垂着腦袋,眼睛裡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咬着脣瓣,深呼吸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說道:“如果王爺想要說的話自然會告訴雪尋。如果不想說……”
“她叫信兒。”司空雍域打斷了蕭雪尋的話,繼而鬆開了她的手,慢慢的走了進去,看着牆上或站或坐或笑或鬧,一如活人一般的女子,他的眸中滿是溫柔憐惜,忍不住伸手撫上畫中女子的臉。
蕭雪尋擡頭看着司空雍域,他看着畫中女子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癡迷,那是深愛的表情。
蕭雪尋感覺自己的靈魂一瞬間被抽光了。雖然她早就隱約的感覺司空雍域似乎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但是卻一直都不想承認自己是一個替代品。
她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司空雍域對她總是忽遠忽近,若即若離的。那是因爲他在現實和回憶,她和信兒之間不斷切換互相拉扯罷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司空雍域愛的是畫像中的女子吧!
“信兒是鹿笙國公主,五年前隨同鹿笙使團來到聖麟。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她被一羣闊少爺,當時的我年輕氣盛,本來只是想着英雄救美,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對她一見傾心。”司空雍域緩緩的說道。
蕭雪尋原本是想要逃離的,可是當聽到他開口的時候,腳步不由的頓住了,她想要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
“那次救下她之後,我們就成爲了朋友,長時間的相處之後,信兒也喜歡上了我。我們兩情相悅,在月下結下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爲了能得到她,我甚至甘願放棄當時的國主大選。”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美好的讓蕭雪尋嫉妒。
“可是,繼承國主之位的司空御痕竟然將她搶進了宮。如果他是真的珍惜信兒,我會祝福的。可他爲什麼得到了卻不知珍惜?信兒進宮兩年後卻無緣無故的自縊身亡。她死的時候只有十八歲,十八歲……”
司空御痕痛苦的捂着臉,蕭雪尋知道他流淚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足以看出他對信兒的愛有多深。
過了好長時間,司空雍域抹了一把臉,轉頭兩眼紅腫的看着蕭雪尋繼續說道:“你知道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以爲是信兒復活了……”
他傻笑着繼續說道:“可是死人怎麼可能會復活。你和她長的真的很像,但你們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像。信兒膽小,軟弱,眼神中總是透着一股怎麼也散不去的憂傷,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的想要保護。可是你,眸子裡總是充滿了光,溫暖的光。而且你很勇敢,很聰明。”
所以不需要你來保護嗎?蕭雪尋在心中質問道。
“丫頭,也許你不知道,在看到你的那一霎那,我覺的你是上天對我的憐憫,派你來接續我和信兒沒有完成的誓言。”
不,我不是她,我也不要當她的替代品。
蕭雪尋無聲的吶喊着,心中被的痛的無法呼吸。爲什麼老天要如此殘忍的對待她?她做錯了什麼嗎?
“可是後來我發現你真的不是信兒,我不能就這麼將你當成一個替代品。”司空雍域走近蕭雪尋說道。
“王爺……”
蕭雪尋聽到這句話有些驚愣的對上了司空雍域的雙眼,她以爲司空雍域終於正視她,也愛上了她。
可是……
司空雍域着蕭雪尋的臉頰,認真的看着她說道:“你和信兒很像,我會那麼的想要將你當成信兒,他也會的。他那麼冷酷無情的一個人竟然留下了你的命,而且還賞賜了你那麼多的東西,足以看出他的心思。所以,丫頭,做我的眼睛,到皇上身邊,幫我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幫我替信兒報仇,好嗎?”
蕭雪尋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司空雍域。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想的嗎?所以他今天才會帶她去宴會,所以纔會那麼極力的誇獎自己。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多了,原來他就是那麼想的?
爲什麼,爲什麼司空雍域對她要這麼的殘忍。前一刻將自己高高的捧上了天,後一刻又狠狠的將她摔在了地上。她痛的無法呼吸,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
蕭雪尋退後兩步眼淚迷離的流着,拼命的搖頭想要說不。可是喉嚨處堵得發痛,說不出一個字來。後來她乾脆轉身逃離了這裡。
司空雍域看着蕭雪尋消失的背影,很久後擡着的手才放下來,他滿臉的悲傷怎麼也掩飾不掉。他不想傷害蕭雪尋的,可是卻也不想放棄這唯一的機會。只有蕭雪尋可以輕而易舉的接近司空御痕,只有蕭雪尋可以讓司空御痕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