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棒雖然沒有鋒刃,不過卻極是堅硬,柳靖陽無法用它來進行挖掘,便將自己的內力全部傾注在了鐵棒之上,然後再用鐵棒去撞擊岩石。以鐵棒數十斤的重量,再加上柳靖陽上宏厚的內力,這威力早已遠遠強於之前單憑一雙手掌發出的力道。僅僅幾次撞擊之下,石壁上的岩石便開始不斷的掉落,不過一天下來,就往前推進了好幾尺距離。之後的一個月裡,柳靖陽每日均是不停的用鐵棒擊打石壁,一個月下來,便已然往前推進了十幾丈距離,如此到了第二個月,向前推進的速度雖然有所減緩,但還是達到了十丈以上。柳靖陽心中估摸着,陳大小姐說過西邊的石壁最多就只有二三十丈距離,自己這兩個月裡已然挖開了二十多丈了,按說前面應該不會再有多長的距離纔對。
果然到了第三個月裡,擊打了不過幾天,就隱隱聽到石壁上傳來了空空空的聲響,這顯然是因爲外面的石壁已然不厚,纔會發出此種聲音。柳靖陽心中好不欣喜,當即不休不眠,又連續擊打了三天三夜,終於在第三日的夜裡,成功的將山洞給擊打穿了。不過由於天色太黑,看不清山洞外面的地勢,因此便沒有貿然從山洞口逃離出去,而是坐在山洞口處先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好不香甜,直睡到了第二日的午後,待起身往山洞口處向下看時,登時嚇了好大一跳,發現下面竟是一個十多丈高的的懸崖,心道:“還好自己昨晚沒有下去,否則的話,還不被摔得個粉身碎骨。”當下仔細瞧了一瞧下方的地形,這纔開始小心翼翼的從山洞口往下爬了下去。
他原本攀爬的本領就還分厲害,在石坑中的這一年裡,每日又幾乎都要從坑底爬到石洞口處,攀爬的本領早已超過常人,因此這十幾丈高的懸崖根本就無法難倒於他,不過片刻工夫,便成功的落到了懸崖底下。到了涯底,終於可以自由的在陸地上行走了,柳靖陽心情當真是說不出的輕鬆愉快,當即辨明瞭道路便往山下走去。走了約有大半個時辰,便來到了山下,不過放眼往四下一看,卻根本搞不清楚方向,於是便只得向道上的路人求教。然而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那些人不但都不回話,竟還兩眼露出恐怖的神情,像是遇到了瘟神一般,遠遠的逃了開去。
柳靖陽先時覺得很是奇怪,心中還道是那些人有問題呢,不過當他感到有些口渴,走到一處小溪邊上喝水之時,看到了自己倒影在水中的影子,這才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在自己被關在石坑中的這一年時間裡,由於長期沒有洗漱打扮,已然淪落得跟一個野人一般,不但頭髮凌亂,衣衫破爛,就連鬍鬚也長得很長很長,幾乎滿臉都是。柳靖陽看到水中自己的影子,頓時啞然失笑,暗道:“難怪那些人會怕我呢,就是換作以前,我見到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只怕心裡也會感到有些害怕的。”不過這個時候,他身上一文錢也沒有,別說去買身新的衣服來換上,就是想要解決腹中的飢餓也是問題。
想起自己以前與趙曉楠在一起的時候,一但身邊沒有錢了,趙曉楠便會連夜潛到附近的富豪劣紳家中盜取銀兩出來使用,心道:“這次我無端被人給關在了石坑裡面整整一年,可說受盡了苦楚,如今雖是成功逃了出來,但卻人生地殊途,根本不可能自食其力,說不得,今晚也只有學一次趙姑娘,潛入一家富戶去盜些銀兩出來救急了。”有了這個念頭,當下便開始四處找尋目標,可走過之地,遇到的卻多是貧苦的百姓,就算條件略微好一點的,也並非是什麼大富之家。柳靖陽不忍心下手,只得繼續尋找,但足足找了一兩個時辰,直到天色都已然黑盡了,卻還是沒有發現合適的目標。
柳靖陽肚中開始飢餓起來,在又找尋了有大半個時辰之後,見實在找不到合適目標的情況,只得潛入了一戶看起來似乎還稍顯富裕的人家裡,在其廚房中隨便拿了一些食物暫且充飢,又在其衣櫃裡取過了一套男子的服飾。當天晚上,柳靖陽又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小溪中,在確定四下沒有旁人的情況下,脫去了原來的一身破爛衣服,在溪水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這纔將偷來的那身衣服給換上。穿上那身衣服之後,發覺雖然有些不太合身,不過這個時候卻也沒有更多的選擇,只能勉強將就一下了。隨後他又藉着月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髻,因想到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乃是金國,因此便將髮髻索性弄成了金人的式樣,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金人的髮髻是如何弄的,因此也只是胡亂的弄了一個形狀而已。
弄好髮髻之後,見自己鬍鬚太長,本想將它全部剔除掉,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身居異地,若是留下這叢鬍子的話,說不準還可以隱蔽自己的身份呢,想到這裡,當下便沒有將鬍鬚颳去,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一切處置妥當,當天晚上便在小溪邊的一株大樹下閉起眼睛睡起大覺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天明。醒來之後,柳靖陽卻又感到腹中有些飢餓,尋思:這才僅僅過了一夜,我這肚子竟然就不聽使喚了,看來像昨日那樣只去偷點食物來暫且充飢是不行的,想要不讓自己肚子捱餓,還是須得去弄點銀子來放在身邊才行,可如今我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沒有搞清楚,卻該到哪裡去弄點銀子來呢。
不過這個時候,就算心中再怎麼發愁也沒有辦法,於是只得忍着飢餓從大樹下走了出來。走了約有一個時辰,不但半點辦法沒有想到,肚中反倒餓得更加厲害了。便在此時,忽然聽得遠處一陣馬蹄聲突然響起,一騎快馬自大道一側飛速奔馳了過來,柳靖陽聽那馬蹄聲好生急促,心道:“這一匹馬跑得如此迅捷,馬上之人當是有什麼急事纔對。”想到這裡,立時便放眼瞧了過去,一瞧之下,只見馬上坐着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白衣長衫,一副書生打扮。柳靖陽只瞧了那青年一眼,心中便有些納罕起來,暗道:“此人既是一副書生打扮,那按理便應該很是文弱纔對,可爲何他竟能縱馬如飛,這般行徑,可不像一個書生的作爲。”
正在詫異之時,那青年駕着馬匹已然奔馳到了柳靖陽的身前,柳靖陽凝神一瞧,見那青年長得寬眉大眼,英氣勃勃,好一般俊朗的人物,因此便不禁多看了幾眼。豈知那青年看見他緊盯着自己,竟一下將馬給勒了下來,出口問道:“這位兄臺,你可是虞大人派來迎接在下的。”柳靖陽沒有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不禁愣了一下,問道:“什麼虞大人。”那青年道:“虞大人便是虞允文大人。”柳靖陽聽到虞允文三個字,登時大吃了一驚,說道:“虞允文大人不是在宋朝爲官的嗎,他什麼時候竟到這裡來了,難道他已經投靠了金朝。”那青年聽柳靖陽說了這話,立時呸了一聲,說道:“休得胡說,虞大人乃是作爲大宋的使臣專程前來出使金國的。”
柳靖陽一聽這話,輕輕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還好他沒有投靠金朝。”那青年道:“你這人胡說些什麼,虞大人可是大宋朝的大忠臣,如果要是連他也投靠了金朝,那天下只怕便不會再有大宋朝存在了。”柳靖陽聽他口中對虞允文滿是讚頌之意,心中甚喜,正要開口說話,可沒有想到的是,那青年卻又已開口說道:“你既不是虞大人派來迎接在下之人,那我也無須再與你多說,這就告辭。”說還沒有說完,手上馬鞭一揮,縱馬又往前飛速奔了出去。
柳靖陽看見他的背影漸漸遠去,心中忽然想道:“虞大人此番既是作爲宋朝使臣出事金國,那他所要到達的目的地便定然是金朝的都城中都,我曾經答應過陳大小姐,三個月之內會趕去中都見她,何不暫且先去與虞大人會他一會,一來能夠順道前往中都去打探一下陳大小姐的消息,二來也可以藉此向虞大人討要一些銀兩救急。”想到這裡,當下便打定了主意,運起輕功悄悄的跟隨在了那名青年男子身後。這一跟,便整整跟了大半日,直到午後時分,那青年男子才終於在路邊的一處酒家旁停歇了下來。柳靖陽見他拴好馬匹之後,徑直進到了酒家裡面去了,當即也悄悄跟了進去,在背對着那青年的一張桌子旁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