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綺被他給抱在了懷裡,低垂着頭,滿臉都是羞澀之意。柳靖陽心情卻是大好,說道:“雲綺妹妹,你的身體好軟,怎麼前些日子我揹你的時候,就沒有感覺到呢。”鍾雲綺道:“揹着的感覺和抱着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你感覺不到那也正常得很。”柳靖陽輕輕嗯了一聲,又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秀髮,說道:“你的頭髮長得也蠻好看的,又柔又滑,摸着便如綢緞一般。”
鍾雲綺對自己的容貌一向還是很自負的,聽了這話,不禁嘻嘻一笑,說道:“怎麼,靖陽哥哥,在你眼裡,難道我長得最好看的,就是這縷頭髮麼。”柳靖陽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你身上什麼地上長得都很好看的。”鍾雲綺聽他如此誇讚自己,更加高興了,說道:“可無論怎麼說,都應該有長得最好看的地方吧。”柳靖陽想了一想,說道:“要說你長得最好看的地方,那還應該算是你的一張臉蛋了。”說了這話,便想伸手去摸鐘雲綺的臉兒。
可手指還未觸及到鍾雲綺的面部,突然間鍾雲綺卻啊的驚叫了一聲,不僅一下推開了柳靖陽的手,還趁勢從柳靖陽懷裡掙脫了出來,說道:“靖陽哥哥,咱們現在還不能這樣的。”柳靖陽見她滿臉都是驚恐之意,心中忽然間感到一陣失落,說道:“雲綺妹妹,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鍾雲綺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生氣的。”說了這話,忽然發覺柳靖陽面色竟也有些失落,又趕緊補充說道:“靖陽哥哥,你也不要生我的氣。”
柳靖陽道:“都是我自己一時意亂情迷,這才未能把持不住,冒犯了你,你不生我的氣,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又怎麼會生你的氣呢。”鍾雲綺道:“你並沒有冒犯我,是我自己還沒有習慣和男子……親近,所以剛剛纔會突然感到驚恐……。”柳靖陽聽她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心中立時開心了起來,說道:“原來雲綺妹妹也是和我一般,之前都沒有與異性接觸過的經歷,看來咱們以後都得多加練習才行啊。”說着,一下站起了身來。
鍾雲綺見他突然起身,卻一下往後連退了好幾步,顫着聲音說道:“靖陽哥哥,你要做什麼。”柳靖陽見她表情中對自己似乎很是懼怕,自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不禁搖了搖頭,說道:“雲綺妹妹,我並不想對你做什麼的,看你什麼表情,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鍾雲綺臉色頓和,聲音也一下溫柔了起來,說道:“我沒有把你當成什麼人,我只是心裡有些緊張而已。”柳靖陽道:“好端端的,你緊張做什麼。”
鍾雲綺開口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卻又給嚥了回去,跺了一下腳,說道:“我緊張什麼,纔不告訴你呢。”說完這話,轉身就往遠處走去。柳靖陽出聲問道:“雲綺妹妹,你這就要走了麼。”鍾雲綺回過頭來,說道:“夜色已經很晚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也該回去睡覺了,明天一早還要繼續趕路呢。”柳靖陽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待鍾雲綺離開之後,獨自依着大樹,竟怎麼也睡不着覺了,直到天色微明之時,才終於又睡了過去。
這一睡直睡到了天色大亮,起身之後,走到蝶湖宮衆女弟子休息的樹林前時,卻發現衆人均還尚未醒來,於是便找了一處空地,把擒拿手法與清風劍法各自演練了一遍,之後又運起金丹大法,讓體內真氣在身體裡遊走了一遍。一遍遊走下來,只覺四肢清爽,精神大振,因此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長嘯。他長嘯聲剛剛落下,卻聽得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靖陽哥哥,大清早的,你不好好睡覺,怎麼竟跑到這裡大吼大叫來了。”
柳靖陽聽出是鍾雲綺的聲音,回頭看時,見鍾雲綺正站在一株大樹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於是說道:“我哪裡沒有好好睡覺,不過是醒來之後,發覺你們都尚未醒來,這纔來到這裡來活動一下手腳。”鍾雲綺輕輕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你昨晚睡得還是很好嘛,我還擔心你會睡不着呢。”柳靖陽不禁一怔,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昨晚睡得不好。”
鍾雲綺聽他說昨晚睡得並不好,臉色竟變得高興了起來,說道:“我是怎麼知道的,爲什麼要告訴你。”柳靖陽道:“我們之前可是拉過鉤的,你不告訴我可不行。”鍾雲綺道:“我們拉鉤,只是要求大家彼此誰都不許說謊話欺騙對方,可並沒有要求什麼話都必須向對方說。”柳靖陽聽她這話說得倒也不錯,不禁一怔,說道:“好哇,原來你是有意在算計我來着。”
鍾雲綺嘻嘻一笑,道:“哪有算計這麼嚴重,我不過是按規矩辦事而已。”柳靖陽聽了這話,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纔好,正在躊躇之間,鍾雲綺卻一下轉過了身去,說道:“姐妹都已經起身了,你活動完了手腳也趕緊過來吧,我們一會就得立即出發的。”說完,邁步就往外走。柳靖陽見待她走遠之後,整理了一下衣衫,當即便往衆女弟子休息的地方走去。
走到近前,見衆女弟子已經收拾好了行裝,於是便領着她們繼續往前趕路。這一日馬不停蹄,直走了一百多裡,晚間時分,衆人來到了一座破廟之前,柳靖陽當即便讓衆女第子都到廟裡過夜,自己則倚着廟門前的一株古柏休息。這一晚睡到天色將明之時,忽然遠處的天空中一道禮花沖天而起,柳靖陽當即醒轉,睜眼瞧時,見那禮花正是蝶湖宮的聯絡暗號,知道是賈仁義他們拉運寒冰趕到了,於是立即叫醒衆人,也跟着燃起了禮花。
兩道禮花閃過之後,不一刻,就聽得遠處傳來了一陣骨碌骨碌的馬車之聲,賈仁義與趙曉楠連同派出去的二十名蝶湖宮的女弟子一起架着馬車趕了過來。柳靖陽與其他蝶湖宮衆弟子都是大喜,當即快步迎了上去,柳靖陽行在最前頭,大聲說道:“賈兄,你們還真是行動神速啊,這麼快就將寒冰給運到了。”賈仁義道:“我們取到寒冰之後,可是一直都在連夜趕路,半刻鐘也沒休息,這寒冰不易保存,我們不怕來早,就怕來晚了。”
柳靖陽聽說衆人這兩日裡一直都在連夜趕路,心中有些歉疚,說道:“賈兄,你們兩宿未曾閤眼,趕快去休息一會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好了。”賈仁義卻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的,這一宿兩宿不睡,對賈某來說那是家常便飯之事,早就習慣了。”他這話還未說完,趙曉楠的聲音卻已響了起來,說道:“你習慣了,那是你的事情,本小姐可困得厲害,須得先去睡上一覺才行。”說着,下了馬車自去休息了。
柳靖陽也不管她,讓陳清嘉等二十名女弟子也都趕緊前去休息,自己則與鍾雲綺一起領着其餘的蝶湖宮弟子,將馬車上的寒冰全部都卸了下來,在將一部分寒冰放入了宮主的靈柩之中後,又將剩餘的冰塊也都重新進行了裝車密封。一些處置妥當之後,天色已然大亮了起來,於是衆人便繼續扶着靈柩上路。
之後幾日,衆人每天都會按時爲宮主的靈柩添加寒冰,到了第七日晚間,靈柩終於來到了陽首山下。先前派出的十幾名弟子早已在山腳等候多時,並且已將宮主與梅大俠合葬所需的所有物事準備妥當。於是當天晚上,衆人便將宮主的靈柩直接運到了梅重義的墳前,按照合葬之禮,將兩人的遺體葬在了一起。合葬完畢之後,衆人又在宮主的墳前點起了數百盞長明燈,所有弟子在柳靖陽的帶領下,久久的長跪於墳前。之後七日,衆人繼續留在墳墓前爲宮主守墓,直到七日期滿,這才換下孝服,準備下山而去。
臨走之前,柳靖陽卻讓鍾雲綺領着衆弟子先行返回蝶湖宮,自己則準備到程學溢的墳墓上去祭拜一下。鍾雲綺本想陪着柳靖陽一起前去的,但柳靖陽卻擔心兩人同時離開之後,衆弟子羣龍無首,路上會遭遇不測,因此堅持要鍾雲綺先行回去,鍾雲綺拗他不過,只得領着衆弟子先行出發了。趙曉楠不願離開柳靖陽,也想跟着一起上路,好在賈仁義在一旁勸說,這才終於答應也跟着鍾雲綺等人一起回去。
衆人全數離開之後,柳靖陽獨自來到了程學溢墳前時,正要上去磕頭拜祭,卻忽然發現陳學溢的墓碑旁邊竟然有一些燒過的紙錢,且瞧那紙錢的顏色,似乎還是才燒過不久。柳靖陽心中好生詫異,尋思:先生與我在西域避居了十年,早就和以前的友人隔絕了往來,返回中原後,也並沒有與旁人交往過,爲何現在竟會有人前來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