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羅現在有些頭疼。
不是生理性的,是精神性的頭疼。
翻翻手中的賬本,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再過兩天,自己來這座鵜鶘鎮就已經一年了。距離自己的約定期限也只剩下17個月了。
三年的時間看着很慢,但實際上一轉眼就會過去。
在自己的期限只剩下短短不到一年半的時間裡,自己手頭的資金只有四百多金幣。
雖然距離明年的聖夜祭只剩下五百多金幣的差額,算一下只要辦兩場公會戰爭就可以彌補。但是這種經濟狀況還是讓人有些不太放心啊。
擡起頭,看着那在公會大廳正中央的水晶大吊燈。
最坑爹的就是這場裝修,本來想着即便要裝修那也要等三年後再說,可現在就把公會弄得那麼漂亮有什麼用?
不由得,艾羅嘆了口氣,只能繼續看着手中這本賬本,繼續思索現在自己所面臨的的問題。
其實吧,公會戰爭這種東西搞一次或許可以賺錢,但搞得太多問題就大了。
第一次能夠如此成功,是因爲一直以來鵜鶘鎮和周邊的城鎮在冬天都沒有什麼活動,這次的活動一下子就將人們心中積累的情緒全都發泄了出來。
可第二次搞如果還想搞得好的話,那就必須要有更大的投入,更加精彩的表現才行。如果還是和去年一樣的規模,那麼估計營收入絕對不會和去年一樣高。
這也就代表着自己應該要再去找點公會來參加第二年的公會戰爭嗎?
嗯……巨山和魂之炎應該沒問題,但是泄湖城的第三大公會就是蜜糖罐,那位諾里斯子爵不給自己下套就算是萬幸了,他可不敢再去泄湖城找人。
這附近更加大一點的城市就是天河城,之前在天河城逛的時候的確看到了幾家公會,但論規模上來看似乎也沒有比巨山和魂之炎大到哪裡去。這應該也是歸功於之前天河城的管理方面行之有效,所以纔會讓城中居民的生活便攜程度之高,纔會導致公會的需求量較低吧。
說起來,天河城的管理能夠這麼有效,應該不是那個蠢貨卡普伯爵的功勞,而是有人在幫他管理吧?但那個人卻不知道是誰。
會是那個瑪歌嗎?
應該……不太可能吧?這個女人雖然有些鬼點子,但看得出來,她的文化教育水平並不高。想陰招和損招她或許很在行,但在治理方面她就是一個門外漢,哪怕她把天河城的所有男人都睡上一遍,也不可能管得好這座城市的。
唉……說到睡男人啊……
艾羅不由自主地擡起頭,再次看着二樓的方向。
隨後,艾羅還是不由得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這老天爺啊,有的時候還真的是那麼不公平。
自從前天晚餐時候她被自己嚇過之後,這兩天她全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只有在吃飯的時候纔會出來。即便是出來,她最多做的事情也是拿了兩個麪包迅速回房間。
本來公會成員們對於她現在還賴在人魚之歌不走稍稍有些微詞,但看到她總是儘量不出現在大夥兒面前的份上,也多多少少算是忍了下來。
但這樣的情況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人魚之歌也不可能總是養着一個吃白飯的人,這件事情終究有一天需要解決。
想到這裡,艾羅乾脆地放下手中的賬簿。可就在他想要上樓之前,他還是先去看了看自家的公會成員。
幸好,可可、忌廉、布萊德現在全都出去幫忙接委託幹活去了。也就是芭菲還在她自己的小樹屋中休息。
確認好這些傢伙都不會來打擾自己之後,艾羅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緩緩上了二樓,來到瑪歌的房間前。
咚咚——
敲了敲門,艾羅耐心地等待。
過了片刻之後,裡面才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人不在。”
艾羅呵呵一聲冷笑,再次敲了敲門:“人不在,那麼就退房吧?這間房間是我們人魚之歌最好的房間,我也該給別的客人租了。”
過了片刻之後,門房終於微微打開一條縫隙,一個看起來十分憔悴,披頭散髮的女人出現在門縫之後。說真的,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艾羅真的被嚇了一跳。
“出來吧。”
艾羅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門縫之後的那個少女的身子略微一陣顫抖,她低下頭想了想,用一絲帶着些許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換個小一點的房間……怎麼樣?”
艾羅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繼續等, 萬一自家成員回來了,看到自己在和這個女人說話不知道又要有什麼閒言閒語了。
隨即,他伸手指了指樓下,說道:“你出來,我就允許你再多住一段時間。”
裡面的那個女人瞪着眼睛,似乎是在充分懷疑這句話的真假。
但她也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可以推辭的權力,只能在猶豫片刻之後點了點頭:“給我五分鐘……”
隨後,關上了房門。
無可奈何,艾羅也只能耐心地在外面等着。五分鐘之後房門再次打開,瑪歌重新穿好衣服,梳好頭髮,帶着她那唯一的珍珠項鍊,出現在了艾羅的面前。
“有什麼事情?”
瑪歌挽着自己的胳膊,盡力表現出一副強硬的態度。
艾羅則是笑了笑,說道:“陪我走走,我們聊聊天,就當你付房租了吧。”
房間內的瑪歌哼了一聲,對於這個要求也沒有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可就在她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艾羅卻是歪過頭,看到她腦袋後面的髮絲。
瑪歌的頭髮大部分還是黑色的,但在接近髮根的地方有一些區域卻變成了白色。
“沒想到這件事情對你的打擊那麼大?才幾天,你竟然就有白頭髮了?呵呵,老的那麼快,小心你最在乎的美貌提前消失啊。”
聽到艾羅的嘲諷,瑪歌擡起手,稍稍拔下一根自己的頭髮。在看到髮根部位變成白色之後,她卻沒有多少緊張,只是冷哼一聲:“請放心,我的年輕與美貌還會持續很長時間。這是我本來的髮色。”
“哦?你原來是白髮?”艾羅略微有些吃驚,“那你幹嘛染成黑色?虧得我還以爲你壓力太大一夜白了頭呢。”
對於這個問題,瑪歌卻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跟在這個會長的步伐中下了樓。見她不肯回答,那艾羅也乾脆不問了。
說是走走,但艾羅也沒有想要讓這個女人陪着自己走出公會大門。
如果鎮民們看到瑪歌和自己走在一起,難保不會傳到自家成員的耳朵裡,所以這種事情還是能夠避免就儘量避免的比較好。
來到娛樂室,艾羅從牆上拔下一把飛鏢,站在鏢盤前瞄準,扔出一枚。運氣還不錯,剛剛好刺中鏢盤的邊緣。
他轉過頭來將手中的飛鏢遞給瑪歌,笑了笑:“來,試試?”
對此,瑪歌卻是依然雙手抱在胸前,一副不怎麼願意搭理的模樣。見瑪歌不怎麼願意動手,艾羅也不強求,自己再次扔出了一枚,只可惜,這一次卻是偏的厲害了。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你以前究竟經歷了什麼。而且我也說不出什麼‘能夠理解你’之類的話。我相信你應該也不會相信我所說的這些東西吧。”
瑪歌哼了一聲,只是看着艾羅扔出第三枚飛鏢。
“對於我這個人來說吧,‘過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畢竟這種東西已經是過去式了,一個人的過去永遠都不能決定你未來想要走上怎樣的一條路。就算是過去有着多麼可怕,多麼不堪回首的經歷,我也不會讓過去的事情束縛我去面對未來。因爲我知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未來纔是我所需要思考的東西。”
聽到艾羅這樣說,瑪歌卻是再次冷哼了一聲:“說教嗎?男人,勸人從良,逼良爲娼,全都是你們最喜歡的東西。在你看來,你是不是以爲你正在扮演一個拯救失足婦女的偉大救世主的戲碼?”
艾羅回過頭,一臉驚訝地看着瑪歌,想了想後說道:“之前有很多男人對你這麼說過嗎?”
“呵呵,十個手指頭數不過來。”瑪歌擺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樣打了個哈欠表示抗議,“你知道最困難的地方在哪裡嗎?在於每次有男人對我這麼說的時候我都要表現出一副好像看到希望曙光的模樣迎合對方。然後等着那些男人把錢從他們的口袋裡面掏出來再放進我的口袋。當然,有的時候我還是有些小小的期待,想要看看是否有哪裡不同。”
艾羅想了想:“然後呢?你有碰到不同的嗎?”
瑪歌雙手攤開,擺出一副十分不在乎的表情:“真可惜,在想要拯救我之後,在給了我錢之後,那些男人無一例外地脫光了衣服爬到我身上。尤其是好笑的是其中一些人竟然在一邊辦事的時候還一邊哭了出來,似乎是被他們自己的正義之心所感動了吧?哈哈,真好笑。”
從地上撿起飛鏢,艾羅再次收攏起所有的飛鏢退到標線後面,再次瞄準,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