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又出現了六個人在圓桌旁,這次卻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一道聲音從雲霧中傳出。
“這桌還湊的挺快。”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入座吧。”
忽而,雲中涌出一陣清風環繞在還沒入座的六人周身,託着他們坐在了圓桌空缺的椅子上。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要到哪裡去?
哲學三問突然出現在六個人的腦海裡。
每個人都是一臉懵逼的試圖理解正在發生的一切。
“首先,我可以解答大家的一個疑問,這裡並非天堂或地獄,這裡只是一處夾縫中的安樂鄉。”
“你們是被神明選中的先驅者,將作爲聖燭照亮日後的無陽之世。”
“我們……”一個身着紅裙的豔麗少女突然開口。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股奇異的風便猛地灌進她的口鼻中,將她的下半句話硬生生堵了回去。
“咳咳咳……”
那是窒息的感覺。
雲霧中的聲音再次傳出,音色卻是冷上了三分。
“我不喜歡被人打斷,希望你們在之後的遊戲中也能記得這一點,否則後果自負。”
“你們需要在這個圓桌上進行三場遊戲,連贏三場的人會得到重回現世的機會。”
“下面,你們將有三次提問的機會,提問結束後,直接開始第一場遊戲。”
竟然不是聚餐嗎?孫知否有點小失望。
比起復活這種事,他果然還是更在意溫粥小菜啊。
“請問您是司掌死生陰陽的神明嗎?”紅裙少女這一次開口就尊敬的多了。
“不是。”
她還要再開口,卻是被一旁的西裝男搶着問了第二個問題。
“請問遊戲的輸贏除了與復活的機會有關,還代表了什麼呢?”
比起紅裙少女那個略顯中二的提問,這個問題就很刁鑽了。
輸了,或者說獲勝的局數不夠,究竟代表什麼呢?
死亡?可他們已經是亡靈了啊,難道神會讓死人再死一次?
魂飛魄散?還是萬劫不復?
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代價。
贏者通吃,輸者償價,世間的‘遊戲’大多都是這個道理。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雲霧中的聲音輕笑了一聲。
衆人:“.......”
這傢伙真的有在好好回答問題嗎?
前兩個問題就這麼被消耗掉了,衆人卻並未從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傢伙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一時間竟然沒人敢站出來去問這最後一個問題。
“神明爲什麼選中的都是亡靈?”孫知否思索了一番,如此問道。
其實他本來想問的是‘爲什麼神明要通過遊戲的方式從死去的人中選出一批覆活呢?’,但結合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他有理由懷疑這個神秘‘人’會理直氣壯的來上一句‘不清楚’。
“因爲只有死去的人才擁有直面第二次死亡的才能。”
雲霧中的聲音難得的沒有敷衍,只是他這回答還是讓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閒聊時間到此結束,下面由我來講述第一輪遊戲的規則。”
“天黑請閉眼。”
他的話音剛落,圓桌四周的雲霧兀的變黑,然後迅速淹沒了衆人。
孫知否嘗試性的向前伸了伸手。
嗯,真正意義上的伸手不見五指。
在他把手收回來的以後,就發現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閃着光的卡片。
這張輕若無物的卡片成爲了他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當他試圖去尋找別人的光源時,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就好像圓桌上十二人的空間發生了錯位。
伸手夠了夠,明明這個距離可以碰到鄰座的,如今竟是隻能抓到一團雲霧。
“現在出現在你們每個人手上的卡片,就是你們這一輪的身份牌,它代表了你們在這一輪遊戲中的陣營。”
“本輪遊戲分爲三個陣營,分別是狼人陣營,好人陣營和戀人陣營。”
“狼人陣營擁有三張普通狼人牌和一張狼王牌,此陣營的玩家殺光除自己以外的所有玩家可以獲勝,你們每日的殺人數量不受限制,但切記,只能在蒐證階段動手。”
“好人陣營擁有四張平民牌和預言家、獵人、女巫三張神民牌,此陣營玩家淘汰所有狼人可以獲勝,你們淘汰狼人的方式包括但不僅限於使用技能和在圓桌公投階段投票。”
“戀人牌一張,其可以選擇任何一張身份牌綁定戀人身份,被綁定身份者獲得第二陣營,勝利條件獨立於第一陣營,此陣營玩家只需存活至最終階段便可以獲勝。”
“爲了給諸位一個更好的遊戲體驗,下面簡單介紹一下一些特殊身份牌的技能。”
“狼王,在圓桌公投階段以任何方式出局時可以帶走任何一位玩家一起出局,且這位玩家無法釋放任何技能。”
“預言家,可以在每次蒐證階段遠程查看任何一位玩家的身份牌。”
“女巫,擁有兩瓶魔藥,一瓶解藥,可以用在玩家屍體上覆活,使在蒐證階段出局的玩家回到遊戲,一瓶毒藥,可以在蒐證階段通過詠咒的方式,遠程毒殺任何一位玩家,且這位玩家無法釋放任何技能。”
“獵人,擁有三顆子彈,第三顆子彈帶有必中效果,但只能在自己死亡後發動,無視距離帶走任何一位玩家,且這位玩家無法釋放任何技能。”
這時,漫天雲霧中濃重如墨的黑色緩緩變淺,向圓桌四周散去,露出了其中神色各異的衆人。
十二人手中的身份牌散成點點金光,印在圓桌的桌面上,形成了依照順序排列的十二個數字。
“身份確認完畢,第一輪遊戲正式開始,享受你們的狂歡吧!”雲霧中的聲音很是愉悅。
“下面是,用餐時間。”
砰的一聲,一團雲霧落在了圓桌上炸裂開來,形成了形形色色的美味佳餚。
賣相不夠精美,但數量着實不少,什麼酸菜魚、糖醋里脊,幹鍋豆腐、魚香肉絲、南瓜粥……應有盡有。
一時間,圓桌上香氣四溢,引的不少人暗吞了聲口水。
等了一小會,見雲霧中的聲音沒有再響起,孫知否身先士卒的把魔爪伸向了南瓜粥,給自己盛了滿滿一大碗。
順便還拿了拿了個粉蒸肉夾饃。
爽!
有了他蹚雷,很多人也不疑有它,開始動起了筷子。
都是死人一個了,什麼遊戲,哪裡有淦飯重要!
從某種方面來說,吃上這一頓,也算是把斷頭飯的遺憾給補上了不是?
快遞哥楊誠吃的是最嗨的一個,左手一個雞腿,右手一個醬豬肘子。
平常都是給別人送,他自己哪裡有這種口福?趁這機會,也要吃個飽纔是。
司機連不採同樣如此,他們公交公司的竈裡也百八十年沒做過這麼豐盛的菜。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吃飯的心情的,沒動筷子的人同樣不少。
沒有吃飯可以有很多原因。
他們或許是因爲死亡時過於痛苦而撕心裂肺。
也或許是因爲前路未卜而迷茫揪心。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他們單純接受不了沒有公筷的飯局。
可誰又會關心,誰又會在意呢?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起碼對於孫知否來說,比起那個讓他了無期望的人間,這裡就是真正的安樂鄉。
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重回現世並非是一種獎賞,而是最惡毒的懲罰。
脣齒間的留香就是他此刻最滿意的享受。
遊戲?哪怕是一個似乎將很多東西都放上了砝碼的環節,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就是餐後的片刻歡愉而已。
他是第一個動筷子的,卻是最後一個放下筷子的,吃的不多,卻都經過細細品味。
等到桌子上的所有人用餐完畢,坐在七號位的那位西裝男開口了。
“大家好,生來不相見,死後同桌亦是緣分,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叫黃良,七號,好人陣營。”
“呵呵~”坐在他身旁的六號怪笑了一聲。
但也沒有多說什麼,跟着介紹了自己,“六號,趙衛。”
之後的衆人也一一做了介紹。
與最先五人不同的是,後來的這六位之間並沒有互相認識的‘熟人’,也因爲遊戲規則中表露出來的陣營對抗,導致衆人之間很難完全信任。
也就沒人主動提出自己的職業和死因。
快遞哥楊誠是12號,公交司機連不採是11號,三位準初中生歐陽迅、孟佳因、潘俊英分別是10號、9號、8號。
7號黃良看起來像是個精英人士,6號趙衛從衣着打扮倒是看不出來究竟是走哪條道的,一身黑灰運動裝,意外的普通。
5號就是那位身穿紅裙的少女,她叫羅珊依,看起來跟現世的某個遊戲形象很相似,估計是個二次元cos。
4號是一位和善的老先生,名叫項慧錦,鶴髮童顏,精神矍鑠,有着一雙看透世事的清明眼睛。
3號頗爲自戀,他介紹自己的時候,直言說自己是南大的校草,還是那種吊打往屆的那種,名叫曹字賢。
2號是在場的唯二女性之一,她叫尚醉心,年齡未知,職業未知,一身旗袍配着她那傲人的身材着實驚豔,引人目光留返。
孫知否在心中默默思量。
看起來都沒什麼問題,但箇中蹊蹺確實是不小。
要知道,出現在這張桌子上的人都是死人!
一個社會精英爲什麼會平白橫死?
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爲什麼又會面臨死亡?
或許……在這裡並非是所有人都死於意外。
在一個享樂安平的盛世裡,非自然死亡,就意味着那是一個會帶來危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