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明遠看了張澤洋一眼,立刻明白了他想說什麼。
“把他帶走。”凌明遠轉頭對着南卓道。
“就這麼放了嗎?”南卓有些疑惑——這個不像是凌少行事的風格,惹了凌明遠怎麼可能就這麼輕鬆地結束了?
凌明遠轉頭犀利地看了他一眼,“你說呢?”
南卓鬆了口氣——他還以爲凌明遠在碰見林岑之後就徹底換了性子呢。
“那......怎麼處置?”
“那些照片,”凌明遠低頭看了杜子墨一眼,眼底的怒火很顯然又開始燃燒了,眯着眼睛道:“他拍的,就作爲和他父親一起享受牢獄生活的樂趣吧。你再去查查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把柄可以讓他這輩子都出不來。”
杜子墨一聽這話,立刻慌了,全身發軟,爬到了凌明遠的腿邊道:“凌少......凌少我發誓我再也不會了真的......我保證我滾得遠遠的,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我這張臉了真的!你放過我吧,就當行行好,做做善事......”
“我從來不做善事。”凌明遠殘忍一笑,眯着眼說道。
杜子墨這個樣子,就讓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一定還有其他的事,能讓杜子墨從此墮入深淵,再也出不來。
杜子墨的哀求聲還在繼續,凌明遠就已經沒有興趣聽了,揮了揮手,示意南卓將他帶下去。
“對了。”凌明遠在杜子墨就快要轉過拐彎處的時候突然出聲。
南卓停下了腳步問道:“怎麼了?”
杜子墨的眼神裡突然迸發出了希望——凌少是不是改變心意了?他是不是還有機會......
“交代一下看守的,好好獎勵他,教教他人生的道理,我會去監督的。”凌明遠咧嘴一笑,笑容裡的寒光讓南卓都禁不住一抖。
“好。”南卓點了點頭。
杜子墨雙腿一軟,已經站不住了。
南卓眼疾手快地將他的手臂一拉,粗魯地推進了電梯,保鏢看了看凌明遠的眼色,也立刻跟了上去。
這邊的張澤洋靠近了凌明遠,輕聲道:“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說。”凌明遠將目光從電梯處收了回來。
“凌少你讓我查的林岑母親的那件事情,有進展了,但是......有些意外。”
“嗯。”凌明遠看着張澤洋,若有所思。
張澤洋繼續道:“當年林岑的母親並不是自然死亡的,也不是什麼病,我順着醫院的線索找下去,發現......是林岑的繼父害死了她的母親。”
“確定嗎?”凌明遠皺了皺眉頭:“原因呢?”
“確定,找到了證據。”張澤洋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凌明遠。
凌明遠的表情開始嚴肅了,伸手接了過來,皺着眉頭將文件袋裡的一些照片和醫院的證明看了看,事件的前後一聯繫,眉頭就越皺越深了。
看來這事實有林父的參與了......要是給林岑知道了,她應該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這些吧?而且她現在還在養病,身體還沒有全好,這事的衝擊一定很大。
凌明遠在心裡想了想,立刻招手叫來了助理。
助理一路小跑着過來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凌明遠的面前。
凌明遠伸手將那個文件
袋遞給了助理,助理接了過去。
“把這個拿去警局,做公訴。”
助理一愣,看了看文件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點了點頭轉身就朝電梯走去,被凌明遠喊住了。
凌明遠朝着周圍掃視了一圈,包括保鏢和張澤洋,都一一看了過去。
“今天這裡的這件事情,不管你們有沒有聽見,都給我忘掉,如果有誰告訴了少奶奶這件事情,自己知道後果,明白了嗎?”凌明遠開口。
張澤洋立刻領頭大聲道:“明白!”
看得出他被凌明遠嚇得不輕——周圍都是戴着墨鏡的保鏢,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明明立了功,還要被人威脅,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說清。
凌明遠又掃視了保鏢一眼。
兩個保鏢立刻點頭道:“是,明白。”
助理這才被允許進入電梯。
將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凌明遠這纔給南卓打電話,讓南卓在處理完杜子墨之後將林父帶過來,同時在窗外詢問林岑的情況,隔着玻璃看着她。
半個小時之後,南卓辦事十分乾淨利落,將林父帶過來了。
考慮到這裡是醫院,林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醒了,凌明遠還是下了樓和林父見面。
林父坐在醫院門口的長椅上,一臉頹唐,身邊坐着幾個保鏢,默不出聲地看着他。
他也沒有說話,始終低着頭,把玩着自己的一個個手指,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十分緊張。
凌明遠擡腿走了過去。
林父聽見了腳步聲,霍然擡頭,看見了凌明遠之後也不躲避他的視線,開口道:“來了。”他知道已經逃不過了,既然被凌明遠發現了自己囚禁了林岑,現在該接受的就只能接受了。
凌明遠轉身在他身旁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林父一驚,立刻往旁邊挪了挪,警戒地看着凌明遠。
凌明遠揮了揮手,示意保鏢可以離遠些了。
保鏢後退了幾米之後,凌明遠對着林父笑了起來,笑容十分陰沉,盯着林父上下打量的眼神也讓對方冒出了冷汗。
“你......你要做什麼?”林父吞了吞口水問道。
“怎麼怕了?”凌明遠低聲道:“太讓我失望了,曾經有勇氣害死別人,現在連面對我的勇氣也沒有了嗎?是因爲老了?”
林父突然僵住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發白。
他驚慌地想到了所有可能,凌明遠的話好像隱隱指向了什麼事情......害死人?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有什麼證據嗎?當年的事情他明明很小心地處理好了,怎麼可能會有留下痕跡呢......
林父半晌都不敢說話,直到凌明遠盯着他看實在是太久了,他纔沒有忍住發出了一聲疑問:“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凌明遠不回答他的問題。
林父的表情突然變化了一下,“你知道什麼?”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個回答,林家家主還算滿意嗎?”凌明遠笑道。
林父還是不敢確定凌明遠說的是不是那件事情,但是凌明遠實在太過狡猾了,他如果先說出這件事,而凌明遠知道的事情並不是這一件,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嗎......林父開始猶豫了。
凌明遠
已經失去了耐心,開口道:“沒必要玩什麼文字遊戲了,你害死了林岑的媽媽,拿走了林家的公司,娶了新的老婆,還假裝大度地收留了林岑在家裡......這麼多年,活得開心嗎?看見林岑臉的時候沒有負罪感嗎?”
林父徹底僵住了,很久都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沒有人知道,甚至都沒有人疑心。當林岑的媽媽就在醫院裡那樣淒涼地死去的時候,沒有人關心她的屍體會運到哪裡,沒有人關心她是不是病死,發生了什麼......而過了這麼多年,這件事突然作爲了核心事件出現在了別人的口中時,林父一時之間有些不能接受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證據我已經提交了,你只要等着法院的傳票就行。”凌明遠狀似輕鬆的道,但是這句話在林父那裡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什麼?!”林父站了起來,因爲激動而全身發抖。
“怎麼?現在聽得懂了?”凌明遠嘲諷道。
林父盯着凌明遠道:“你怎麼可能有證據?”
凌明遠不理會他的問題,開口道:“到現在還學不會反省嗎?這麼多年下來,你心安理得地拿着害死林岑媽媽之後得到的東西,去虐待冷落林岑,對她的傷害有多大你知道嗎?”林家一家人的所作所爲他都看在了眼裡,林岑在林家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他也知道。
林父搖晃了一下,突然崩潰地喊了一聲。
沒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瞞住,沒有希望......
他趔趄了一下,突然扶着椅子癡癡地笑了起來。
凌明遠就坐着看向他,眉眼平靜。
林父的笑容越來越猙獰,笑聲也越來越大,手指狠狠地抓進了自己的臉,狠狠地盯着凌明遠看。
凌明遠與他對視,眼神平靜,兇狠絲毫不輸給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的林父。
保鏢們都按着手裡的槍,防止林父突然發瘋做出什麼傷害凌少的舉動。
“林岑......林岑和她媽媽都算什麼?我要的我就是要得到,要不是因爲林岑媽媽的病拖了那麼久,我也不會留下證據!”林父嘆了口氣,惋惜地看着自己的手道:“你說她怎麼就不能給我省點心呢?自己去死多好,對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留戀嗎?非得逼着我動手......這麼多年下來,要不是趙家豪那傢伙一直給我錢,你以爲我還會把林岑留到現在?孽種......”
凌明遠突然捏了捏手指,但是爲了將林父的話聽完,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氣。
林父像是瘋了一般講着所有的事情,因爲他長久以來都在壓抑,被凌明遠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就不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自己殺人的人了——多好,變態的快感已經迅速在自己的體內累積,他終於不用一個人做着孤獨的噩夢了......
“這一次和杜子墨合作綁架了林岑,我也沒辦法,你以爲我想嗎?全市有誰是真的會和你作對的?我這就是在刀尖上小心翼翼地活着,反正橫豎不過一死,真的失敗了,林雨她媽媽也沒救了,乾脆一起死好了......”林父搖了搖頭,喃喃道:“不過如果成功了,這筆錢就可以幫助我們逃到國外......到了國外,誰還能阻止我們?就算你神通廣大,也鞭長莫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