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明遠握緊了拳頭,快步衝了上去將林岑抱了起來。
林岑迷迷糊糊中覺得自己被人移動着,以爲是杜子墨,立刻開始反抗,語不成句道:“走開......”
凌明遠低頭看着她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和臉上多多少少擦傷的痕跡,心口發疼。
林岑還在掙扎,凌明遠低聲道:“別怕,是我。”
她一愣,緩緩將眼睛睜開了,有些吃力,但是在看清楚抱着自己的誰之後,林岑一愣,笑容緩緩從疲憊的脣角邊流了出來。
“太子爺......”她本想玩笑幾句,怪他怎麼這麼慢纔來,但是神經在這一刻的放鬆讓很多天都強撐着不敢睡着的林岑,立刻暈了過去。
“岑兒?!”凌明遠將她晃了晃,有些慌了。
南卓在後面也慌了,但是他多少比凌明遠理智些,立刻開口道:“先送去醫院吧!”
凌明遠這才轉身將林岑抱着,上了車。
南卓沒有跟上車,而是留了下來,將餘驚未了坐在地上的林父踢了踢,問道:“還有誰和你一起?”
林父喘着氣,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道:“什麼?”
“不要和我裝蒜,你負責送飯,肯定有人負責看守——還有誰。”南卓冷冷地開口,頗有氣勢。
林父不甘心地抿了抿嘴脣,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杜子墨。”
南卓立刻轉身,打開自己的手機,邊打電話邊往外面奔去。
凌明遠的車子終於開到了醫院的門口,所有人都在急速行駛的車旁避讓開來——這輛車幾乎就是代表凌明遠的,太過顯眼和招搖,所有人一看就知道車內坐的是誰,當然紛紛避讓開來。
“岑兒,清醒點。”凌明遠一路都扶着林岑的脖子,手忙腳亂地輕輕拍打林岑的臉。
林岑則一動不動,彷彿沒有呼吸了一般。
司機悄悄地從鏡子裡往後看,看見了凌明遠焦急的樣子,目光又縮了回來,受到了十分大的驚嚇......他幫凌家開車開了這麼多年,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少爺這個樣子。
車子剛進醫院,凌明遠便吩咐開門,下了車,抱着林岑直奔醫院裡面。
直到將林岑送進了急救室裡,凌明遠才轉身進了醫生的辦公室。
“那個......”醫生有些發虛,手指抖了抖道:“病人這個程度,只是捱了凍和餓着了,不用去急救室的......”
凌明遠瞟了他一眼道:“只是捱了凍和餓着了,會暈過去嗎?給我全身檢查。”
醫生嚇了一跳,立刻道:“好好,我立刻安排......”
挨凍,捱餓,還全身是傷......凌明遠的腦子也漸漸清醒了,林父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得,這件事情到底還和誰有牽扯?
半個小時之後,林岑做完了全身的檢查,結論出來了。
醫生拿着報告站在凌明遠的面前,觀察着凌明遠的神色,有些扭捏,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凌明遠終於不耐煩地開口了。
他急着去看林岑,但是又要將這邊的情況聽
完,偏偏這個老傢伙杵着半天了也沒有一句話,只會拿着報告支支吾吾,難不成岑兒受了什麼不可挽回的傷?
凌明遠的表情又冷了些。
“這個......病人的情況......似乎不是什麼病症......”醫生一狠心,開口道:“各方面指標都正常,很健康,只是長期的胃病,這個要靠慢慢調理。”
“那她爲什麼還沒醒?”凌明遠問道。
既然沒有什麼問題,怎麼會一直昏迷到現在?
“因爲病人......”醫生無奈道:“在睡覺。”
凌明遠挑了挑眉,一時無語,從窗外往窗內看去,確實看見了病牀上的林岑呼吸平穩深長,看起來真的是在睡覺。
鬆了一口氣的凌明遠有些心疼,岑兒這幾天應該都不敢熟睡吧?
“走,快點!”走廊處的電梯突然開了,南卓惡狠狠地呼喊從裡面傳了出來。
凌明遠將頭轉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南卓手裡揪着一個人,推了出來,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而那個人他也並不陌生。
是杜子墨。
杜子墨擡頭,怯怯地看了一眼四周,冷不丁和凌明遠的眼神撞上了,手腳都是一僵,立刻停住了腳步。
“看什麼?往前走!”南卓吼道。
杜子墨一顫,只好擡頭硬着頭皮往前走了。
“現在知道怕了?”南卓冷聲道:“把林岑關着打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凌明遠的眼神漸漸從疑惑到了清晰,聽見了這句話,太陽穴突突地動了兩下,立刻轉身打量起了杜子墨。
杜子墨終於被南卓半推半搡地送到了凌明遠的面前。
“這傢伙心太毒了,一副老實樣,我們都被他這窩囊相給騙了!”南卓道:“還好我剛纔去得早,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躲在附近的一個網吧裡,想把虐待林岑的照片發上網!杜子墨,你真挺能耐的啊?”
杜子墨低着頭沒有說話,但是雙手已經開始發抖了。
凌明遠看了他很久,沉默着。
空氣越來越凝滯,氣壓越來越低,長長的走廊裡之後醫生和護士的腳步聲在牆壁上碰撞,撞進杜子墨的耳膜裡。他能聽得見近在咫尺的凌明遠的呼吸,他在等待,等待一場巨大暴風雨的來臨,因爲他已經感受到了那股颶風正在他面前緩緩醞釀着......
儘管是這樣,他還是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凌明遠還是不說話,他知道這個時候,沉默就是對杜子墨最好的折磨。
很久之後,凌明遠盯着杜子墨額頭上越來越多的汗,終於開了口。
“煙。”他道。
這句話不是對着杜子墨說的,是對南卓。
南卓沒有反應過來,愣愣道:“啊?”
杜子墨也是愣愣地擡頭,不知道凌明遠說這句話的含義。
但是隨即在南卓將點好的煙遞了過去時,杜子墨才明白了凌明遠爲什麼說這句話,但是已經晚了。
“啊!”長廊裡立刻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路過的小護士停下來好奇地往這邊探頭,
但在看見這邊的場景時,都一聲尖叫往回跑了。
“你打她,是嗎?”凌明遠拿着菸頭,利落地往杜子墨的手臂上戳,在杜子墨嚎叫着掙扎期間,仍然維持着菸頭不動的狀態。
杜子墨掙脫不了,只能任由那種灼燒的感覺一點一點深入骨髓,這時候纔是他後悔的巔峰——他是不是瘋了?他怎麼會選擇和凌明遠作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人,是禽獸,他將自己撕碎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你還拍照,是嗎?”凌明遠將菸頭抽離了,但還不等杜子墨有晃神的機會,立刻戳上了另一塊地方。
“啊啊!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杜子墨幾乎崩潰地靠着牆,強烈扭動着自己的身體,但是凌明遠的力氣太大了,他沒有辦法掙脫。
病房裡的保鏢聽見了這樣的叫聲,紛紛出來了,站在凌明遠的身後,怕發生什麼意外。
凌明遠的額頭都暴起了青筋——看來是真的了。杜子墨剛纔的話無疑是在默認,林岑身上的那些傷就是他弄的。
“回答我的問題,”凌明遠忍着自己已經爆發出來的怒氣,輕聲道:“你打她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叫的嗎?”他開始發抖,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了,只要一觸及自己的想象,想到林岑身上的那些傷,他就想殺了面前這個男人。
“沒有......”杜子墨生怕自己不回答,會再一次被燙,立刻誠實地道。
“她這幾天都沒有吃飯?”凌明遠一直在忍。
“不是不是......”杜子墨有氣無力地呻吟着,漸漸靠着牆滑落了,“她......第一天沒有吃飯......啊!”
“繼續。”凌明遠盯着他,眼睛裡的冷光就足夠將他殺死。
“......然後就吃了......因爲胃病犯了,我怕她出什麼事,不好交代......啊!啊!我不敢了求求你......凌少......啊凌少放過我吧!”
凌明遠扔了菸頭,轉身將保鏢手上的搶奪了過來,對着杜子墨的太陽穴,眼睛猩紅。
“媽的......”他咬牙。
南卓一愣,立刻撲了上去,使出全力將凌明遠按向了一旁,開口道:“不能!凌明遠你清醒點!不可以!林岑還在睡覺,不要吵到她!”
最後一句話成功地將凌明遠的理智給拉了回來。
凌明遠握着槍的手一鬆,盯着杜子墨道:“留你一條狗命,但是你可以準備好在今後的日日夜夜裡面提心吊膽地過着,因爲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了,就會讓你嚐嚐比她這三天更痛苦的經歷。”
杜子墨痛苦地揪着眉頭,全身脫力,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因爲過度的驚嚇和在凌明遠威脅的話語裡看見了自己黑暗的未來......
凌明遠也緩緩靠在了牆上,瞥了他一眼。
電梯的門突然又開了,這回出來的是張澤洋。
張澤洋四處一望,看見了凌明遠,立刻快步走了過來,在看見地上癱坐着的人之後也沒有多大的反應,似乎有什麼話想和凌明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