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阮筠婷此番出行突然,時間又緊迫,戴明與韓肅見了她一面,囑咐一番只能無奈告辭。阮筠婷和阮筠嵐一同送他們二人離開。直送到徐府的正門。
戴明較韓肅身高略矮一些,兩人並肩站在一處,身着玄衣的韓肅多了幾分貴氣高傲,戴明則越發顯得溫雅。
“婷兒,記得捎信回來。”千言萬語藏在眼中,戴明思慮半晌,也只能說這一句。
阮筠婷笑着道:“好。”
韓肅銳利的眸光掃過戴明身上,待看向阮筠婷時,哪裡還有半分銳氣?
“筠婷,一路小心。”想了想,也顧不得戴明如何想,拉着阮筠婷的袖子到了一邊,低聲道:“你的銀兩可還夠用?”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來:“這些都是陶掌櫃才送來的近一個季度的收入,你帶了去吧。”
阮筠婷忙搖頭:“不用的,我在外頭隨莫大人一處,哪裡需要用銀子。”
“帶着吧,也叫我放心些。”韓肅將銀票以袖子掩着,硬塞到阮筠婷手裡:“記着將銀票用油紙封幾個小包,分幾處隨身放着,免得丟了一個就丟了全部家當。在外頭不要虧了自己,該用銀子的時候就用。”頓了一下,才道:“就算我借給你的,回頭連本帶利的還我。”
阮筠婷哪裡不知道韓肅的用心,這樣的話都說了,若再拒絕就真是不當他是朋友,要傷他的心了,再說往西邊去一路,還真不知有沒有用銀子的地方,多預備些也沒錯。
“好,那先借給我吧。”阮筠婷將銀票放進繡袋。
韓肅身材高挺,玄衣威嚴。阮筠婷雖只穿了青色的素面褙子,素顏朝天,也難掩麗質嬌容,與貴氣逼人的他站在一起,當真是一副和諧的畫面。
阮筠嵐瞧着,心下未免嘆息。其實當初他不喜姐姐與權貴接觸,也覺得自己想的天真片面了。以他們的身份,將來成婚不是權貴又會是何人?總不會是販夫走卒的。皇上賜婚將阮筠婷指給戴明做妾,還不如他不要阻攔,讓阮筠婷跟了韓肅。將來若有什麼,以韓肅對她的感情,也會多些疼愛和憐惜。起碼知根知底的,好過跟旁人……
戴明漆黑深邃的眸光閃了閃,負於身後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拳,這時候,他很想憑着本能意識將阮筠婷拉回到自己身邊。可理智畢竟佔了多數。他不能如此。兩人相處,須得給她足夠的空間,不能剝奪了她交朋友的權利,況且韓肅愛着她,也並不是她的錯。現在若是表現的斤斤計較,嚴防死堵的管束着她。阮筠婷恐怕會疏遠他,畢竟她還沒有嫁給他。
阮筠婷與韓肅說了兩句話就轉回身來,其實也不過片刻功夫。當然不知阮筠嵐和戴明心中已經閃過種種心思。一想到這一別至少要有兩個月不見,多少也覺得捨不得。
“之淺,幫我給菲姐兒帶個好,時間緊張,家裡還有事要交代。不能過去看她了。”
“我知曉。”戴明溫文笑着。
韓肅將“防身錢”給了阮筠婷,多少也放心了。再多留下也免不了分別,還要讓戴明對阮筠婷新生間隙,遂灑然轉身,帶着景升先行離去。戴明則又將出門在外須得注意的與阮筠婷細細說了一遍,最後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徐家。
待人走的遠了,阮筠婷和阮筠嵐纔回身進府,纔剛邁上臺階,卻見韓斌家的正含笑站在門裡。
“韓媽媽。”阮筠婷迎了上去,親暱的挽着韓斌家的的胳膊:“什麼時候來的?”
“回姑娘,來了一陣子了,瞧見姑娘在和世子爺和小戴大人話別,就沒打擾。”憐惜的望着阮筠婷,韓斌家的語氣中滿是擔憂:“頭一次要出遠門,姑娘可要多聽西巡督察使大人的話,在外頭不比在府裡,要好生照顧自己。”
“是,多謝韓媽媽。”雖然韓斌家的的心始終終於老太太,可對她也一直多有照顧,阮筠婷設計讓她離開了自己身邊,也算是成全了他們兩個人,對韓斌家的,感覺仍然一樣。
韓斌家的這才嘆了口氣,道:“瞧老奴,囉囉嗦嗦的,險些耽誤了老太太的大事,老太太讓老奴前來知會姑娘一聲,今日去鬆齡堂用晚膳,給您預備了最愛吃的小菜。”
想必老太太也有話要吩咐吧。阮筠婷含笑應下了,打發韓斌家的回去覆命,自己則隨阮筠嵐回了鬆齡堂。
紅豆和嬋娟已經幫她打理好行裝,說是什麼都不帶,竟然還裝了三個包袱。阮筠婷看的皺眉,將裡頭沒用的華麗的衣裳拿出來,想了想,若是有正當場合也應當穿的象樣一些,又將戴明送她的那身繡劍山莊的白紗衣裙帶上,還帶了一身寶藍色百蝶穿花的騎馬裝,以備不時之需。至於平時穿的,也只帶了兩身,胭脂水粉首飾頭面自然不用多少,揀了白玉的頭面和耳墜子放在小巧的檀木盒子裡就算了事。
看着她那個小小的包袱,紅豆很是不贊同,勸說幾句,阮筠婷卻道:“我是跟去伺候督察使大人的,又不是出去玩,沒那麼些講究。
見她如此,丫頭們只能作罷,將屋內的空間留給阮筠婷和阮筠嵐。
沒了外人,阮筠婷找出油紙,將韓肅塞給自己的銀票拿出來數了數,竟有八萬兩。
他說是這三個季度的收入,可他們賺了銀子素來是對半分成,自開了樑城的歸雲閣以及鄰近城鎮的三家分號之後,刨除費用,她統共也就賺了八萬兩,韓肅這一遭,是將他所有歸雲閣的收入都給了她。
裁剪油紙的手便頓住了。
“姐姐?你怎麼了?”
見阮筠婷看着銀票發愣,阮筠嵐疑惑的推了推她。
阮筠婷這纔回神,道:“沒事,對了,這個給你。”抽出五百兩的銀票遞給阮筠嵐:“這些你先拿去,若有個急用也不至於兩眼一馬黑。”
“這麼多?!”阮筠嵐看着銀票,並不伸手去接。
阮筠婷曾經用米價換算過。大梁國的一兩銀子,差不多相當於人民幣六百五十元,五百兩銀子的確是不少的數目,阮筠嵐不是揮霍成性的公子哥,平日除了上學就是回府唸書,從沒經手這麼多的錢。
“這都是是咱們的錢,你拿着。”阮筠婷將銀子塞給他。
阮筠嵐猶豫的揣好銀票,抿着嘴不說話,被姐姐保護着自然是無比開懷和感激的,可他同時涌上心頭的確是挫敗。他是堂堂男兒,姐姐有本事掙來那麼多銀子,還能考得上大學部。他卻要銀子沒銀子,要成績沒成績。
阮筠婷似知道阮筠嵐在想什麼,笑着拉住他的手,“嵐哥兒別多想,將來你成人了。姐姐還要依靠你呢。”
“嗯!”阮筠嵐重重的點頭。
阮筠婷也想不到,自己隨意一句安慰的話,竟然成了阮筠嵐的動力。
晚膳時間,阮筠婷去鬆齡堂用膳,本以爲各房的太太們都會到齊,誰知老太太並沒叫那些人來。反而叫了徐承風。
“六表哥?好久不見,你今日回來的倒早。”徐承風自封了五品御前侍衛,輪值當差的時間自然不必說。阮筠婷上學又忙,散了學還要去莫大人府上,回了府已然天黑了,幾個月來竟統共沒見上幾面。
徐承風笑道:“明日要隨莫大人出行,今日皇上特地讓提早散了回來。”
“六表哥也要去?”
“是啊。”
老太太吩咐人上了菜。三人入座,韓斌家的站在一旁伺候。
“原本婷兒一人出行。我還不放心,如今一瞧也就安心了,好歹在外頭婷兒還有風兒這個依靠。”
徐承風笑了起來:“奶奶放心,我們會互相照應的,而且婷兒是跟着莫大人,應當也不會有事。”
“哎,兒行千里母擔憂,風哥兒久經沙場,見過大世面。皇上厚待莫大人,命你隨行保護,奶奶還不太擔心,畢竟在大的場面也大不過戰場不是?最讓人放不下的是婷兒。”老太太沖阮筠婷招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拉着她的手道:“婷兒,出門在在外,你須得記得你出門去帶着的是徐家的臉面,多少雙眼睛瞧着呢,定要好生自處纔是。”
原來是擔心這個更多。
她還以爲她擔心她的安慰,擔心她會風餐露宿……
阮筠婷心下便有些失望,面上的笑容越發溫柔甜美:“是,老祖宗放心,婷兒定不會辜負了徐家人這些年來的栽培,不會給您丟了臉面,讓徐家難做的。”
“好孩子,還是你貼心。”老太太摟着阮筠婷的肩膀搖了搖。
阮筠婷穿了身鵝黃色的紗裙,委坐在馬車裡,熱風順着竹編車簾和窗簾的縫隙吹了進來,撫起她鬢角的碎髮,奈何太陽當空,這樣的風根本無法緩解空氣中的悶熱,還有一股羊肉的羶味一直充斥在狹窄的空間內,讓空氣更加窒悶。
阮筠婷無奈的看了眼一邊翻書一邊吃羊肉包子的莫建弼。
馬車內空間不大,加上莫建弼強自將角落堆放了一摞書籍和幾碟子點心水果,中間又橫了一張固定的案几,可以供她活動的空間實在太小了。且路面不平,馬車不停的顛簸。阮筠婷原本是不暈車的,這樣一直顛簸下來也有暈頭脹腦的感覺,午飯都沒吃下去。可不像這位莫大人,當真是好食慾。
在古代趕路真是一種酷刑,也難怪紅豆和嬋娟那樣擔憂。她是沒在古代出過遠門,竟然忽略了古代沒有高速公路,交通不發達的現實,初離開樑城時候雀躍的心情已經消磨殆盡,現在只剩下疲憊了。
莫建弼擡了擡眼皮,將最後一口羊肉包子塞進嘴裡,隨意抓了帕子擦擦手,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擡的道:“這會子我又不寫字,用不着伺候筆墨,你回自己的馬車去吧。”
正和她的心意。阮筠婷心下暗鬆了口氣。 “多謝莫大人。”
迫不及待的叫停了馬車。
西巡的隊伍隨行的包括徐承風在內的御前侍衛十名,後頭跟着的是五百京畿護軍,莫建弼的馬車在隊伍的前頭,隊伍的中間則是西武國端親王和瓊華公主的車駕以及西武國隨行的侍衛近百人。阮筠婷自己的那輛藏藍色的小馬車,緊隨在一輛灰撲撲的馬車後頭。在整個隊伍中排在第三。
剛纔她好奇的問了一句,同行的應當沒有其他需要乘車的大人,第二輛馬車是誰的?莫建弼的回答卻讓她哭笑不得,他說,馬車裡放着的都是書籍和零食……
真是吃貨一枚啊!
見她下了馬車,徐承風策馬迎了上來,勒着繮繩讓馬在她跟前踱步了幾步。
“怎麼下來了?”
“莫大人讓我回自己車上去。”
“哦,那快去吧,別耽擱了整支隊伍的行程,再往前走一陣子就該紮營了。前頭的鎮子太小。莫大人擔心擾民,今天怕要睡帳篷。”徐承風面上顯出擔憂:“婷兒沒住過帳篷吧?”
“沒有,所以覺得新奇。”阮筠婷笑道:“六表哥放心吧。我既出來了,又不是來享福的,各種情況我都能適應。”
徐承風自然知道阮筠婷的脾氣,她並不是那麼嬌貴,釋然一笑。道:“那好,快上車去。”翻身下馬,將阮筠婷送上了她的馬車,頭車將後頭的車落下了一段距離,小小的停頓根本沒有影響整支隊伍的前進,待幫阮筠婷掩好車簾。徐承風才上了馬,跟在馬車一側。
阮筠婷疲憊的將身子埋入軟綿綿的枕頭中。
她的馬車鋪了厚實的棉褥,還放了她的包袱和兩個大引枕。雖說顛簸和噪音仍然存在,好在可以放平了身子好生躺一會。空氣中有淡淡的花草清香,隨風飄起的車簾縫隙,能看到外頭綠油油的原野,總好過散不去的羊肉羶味。
阮筠婷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阮筠婷是被外頭安營紮寨的熱鬧人聲吵醒的。
在整個隊伍中。除了西武國的瓊華公主身邊帶着的女眷,大梁國這邊就只有一個阮筠婷是女子。男人們做活,自然熱火朝天,阮筠婷睡在馬車裡,也沒人叫她起來幫忙。等她梳順了長髮下了馬車時,營寨已經搭建完畢,兵士們忙着生火造飯。
阮筠婷走上一旁地勢略高的小土坡,他們安營的位置是在一條小溪的旁邊,在往遠處約莫十里處是一箇中等規模的村莊。
他們這一行近千人的隊伍,若是到了村子裡恐怕會擾民,也沒處投宿。莫大人再這方面還是很明智的。
“婷兒!”
身後傳來徐承風的聲音。
阮筠婷回頭看去,就見徐承風手持馬鞭,身着軟甲,踩着輕便的皁靴如風一般閃身到了自己面前。
“這麼亂的地兒,怎麼不好好在馬車裡呆着,竟出來亂走!”徐承風張口便是訓斥,眼神滿含關切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無礙,才放緩了語氣道:“這裡不比在家中,如今隊伍裡頭有五百護軍,都是熱血漢子,還有西武國的護衛,那羣蠻子更是粗人,他們那裡見過你這樣容貌的女子?你沒事的時候不要離開馬車,呆在莫大人身邊自然沒事,莫大人不需要伺候的時候你也儘量呆在帳篷裡。”
阮筠婷睡的迷迷糊糊,到此刻腦子纔開始運轉,聽明白徐承風話中的意思,心裡一暖,笑道:“我知道了,不過表哥不用擔心,兵士都是人,又不是禽獸,不會活活吞了我。再者說我是皇上欽點隨行的唯一女眷,他們若不想丟了腦袋,自然不敢怠慢。”
徐承風橫了她一眼,“就你道理多!”拉她的袖子就要下去。
阮筠婷指了指後頭那個很大的村莊,道:“那是什麼地方?”
“王家莊。”徐承風隨口回答一句。半晌像是反應過來,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阮筠婷嘻嘻笑道:“表哥,咱們這麼多的人,路上人吃馬嚼的用度一定不少,帶來的東西夠麼?”
徐承風冷着臉:“夠了夠了,再說不夠自然有負責採買的專人去,你可不要亂打注意。”
她很像喜歡惹是生非的樣子?阮筠婷無辜的眨眨眼:“我只是好容易離開了樑城,出來了想隨意走走罷了。若是不成就算了,我又不會真的自個兒跑去。”她也不傻,這裡可不比樑城。身邊沒有保護的人跟着,出去極容易招惹麻煩。
“你知道就好。”徐承風無奈的嘆息,道:“我待會兒派個信得過的護軍,一路上專門負責保護你。我雖然有心,可一個人能力畢竟有限,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這護軍與我交替着來,確保萬無一失。”
如此也不錯。阮筠婷聞言感激微笑,“多謝表哥。”
“你呀!”徐承風輕點她的額頭:“都定了親的人了,怎麼沒個穩當的樣子。”
兩人回了營地。阮筠婷吃了半個饅頭和一些煮熟的青菜,便去莫大人的營帳伺候筆墨。她畢竟不是丫鬟,又是出門在外。莫大人也不多勞累她,見天色暗了就讓她回去歇着,也是體恤她舟車之苦。
阮筠婷白天顛簸了一整日,到現在身上疲累,反而睡不着。躺在毯子上,仰頭望着帳篷的頂端,夜色透過白色的帳子照射進來,在眼前形成深藍色的朦朧。
就在阮筠婷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聽見帳篷門口有輕微的衣裳摩擦聲音。好似有人正在走近!
阮筠婷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瀲灩的翦水大眼因爲恐懼而大張。但是她沒有輕舉妄動,若來人真的是歹人,她貿然出聲怕是立即就要被人收割了性命。不如等待時機……
正如此想,突然感覺到那人進了帳篷,在自己身側蹲了下來。屬於男子特有的氣息給阮筠婷造成了極強的壓迫感。
黑暗中,阮筠婷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臉,被驚嚇所左右的思維也在飛快的運轉。尋找最有效的自保之策。
誰知一聲低沉如古琴般悅耳的熟悉聲音,就那樣猝不及防的在耳畔傳來。
“婷兒。是我。”
阮筠婷驚愕的坐直身子,同樣壓低聲音道:“蕭先生!?你怎麼在這兒!”
帳篷中沒有點燈,阮筠婷也不敢點燈,怕叫外頭的人瞧見他這裡有人。藉着夜色,她看得到蕭北舒身上穿着的分明是護軍的軟甲,見慣了他瀟灑如風挺拔如鬆的身姿,如今再瞧他一身軟甲,難掩的陽剛之氣就再也無從掩飾。這個男人,和該就是該穿上一身戎裝,纔不愧了上天給了他的氣勢。
再細看,他的臉好像變了個樣子,不過臉上再如何變,身姿和說話的聲音是不好作假的。阮筠婷這才放下了心
“你什麼時候成了護軍了?難道是你玩忽職守,被山長攆了出來,不要你去了?”
聽她如此語氣,看着黑暗中她如雪的嬌顏,蕭北舒笑了,易容過後的臉因爲這一笑容而先的僵硬,溫柔的看着她,只說了一句:“我來看看你。”
咯噔一下,阮筠婷心下一跳,旋即冷着臉低聲訓斥道:“蕭先生未免太過於兒戲,你私自離開樑城無所謂,可易容改扮混在護軍之中,若追問起來可就不好玩了。你就不怕莫大人將你關起來?你一句來看我,我可擔不起。”
阮筠婷如此嚴肅,蕭北舒也不惱,笑容反而更深了:“你關心我?”
“你……”今日的蕭北舒好像跟從前不一樣。明明是黑暗的環境,她卻能明確的感覺到蕭北舒灼熱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他言語中的誠摯也再不加掩飾。
似乎感覺到阮筠婷的緊張,蕭北舒溫和的解釋:“放心,沒人認出我來,徐侍衛還親點了我來跟着保護你。可見我很讓人信任。”
“我表哥說的護衛是你?”
“對。”蕭北舒笑道:“這裡連個耗子都是公的,我不放心,皇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讓你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兒家吃這種苦,我在山上越想越覺得不對,索性跟來近身照顧你豈不是更好。有了我在,你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