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騎着小電驢過來接人,發現宋傾城已經坐在豪車裡,張嘴想問她搞什麼,卻在瞧見駕駛座上的男人時又把話嚥了回去。
他是認識許東的,以前在包廂見過幾次,確實是恆遠老總的助理。
“等我一會兒。”不放心宋傾城三更半夜跟別的男人走,乾脆把小電驢鎖到皇庭的門口,然後腆着臉爬上轎車的後排。
轎車停在疫控中心樓下已過零點。
許東替宋傾城掛了號,看過值班醫生確定無大礙,又帶着宋傾城去三樓注射疫苗,中途接到一個工作電話,安排好所有事項,先行下樓去車上等他們。
等許東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沈徹一屁股坐在宋傾城旁邊,憋了一路,這會兒終於能問出口:“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宋傾城把碘酒棉籤丟掉,撩下衣袖。
看到她這副沒心沒肺的德行,沈徹心裡莫名焦躁:“你爲什麼會上他的車,他怎麼還知道你姓宋了?”
宋傾城斜睨他,輕嗔:“你不是已經目睹了經過,他送我來這裡注射狂犬病疫苗。至於知道我姓什麼,”她調整了下姿勢,愜意地靠着椅背,“等你的時候沒事幹,隨便聊了幾句。”
沈徹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還想追問,餘光瞥見傾城身側拉鍊半開的小挎包。
電石火光間,他伸出手——
“……”宋傾城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沈徹看清被自己拎出來的是半塊裝在保鮮袋裡的羊排,和今晚的事聯繫起來,太多巧合,況且他在皇庭這種地方工作了幾年,什麼戲碼沒見過,哪裡還猜不到宋傾城在謀劃什麼?
“我就說那狗怎麼會發狂,你腦子被門板夾了啊!”
宋傾城笑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知道姐姐要釣金龜婿,激動成這樣?”
沈徹怒了,顧不上這是走廊:“我看你魔障了,鬱庭川那是什麼人,你跑去算計他?他吃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你在他面前耍心思,別最後反被人當傻瓜看盡笑話!”
“那如果我成功了呢?”
“放屁!”
宋傾城彎起脣角。
沈徹見她這樣,深吸口氣,漠聲道:“哪怕你真跟他,你也不見得能得到什麼。”
“以後再差,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什麼意思?”
宋傾城臉上的笑容淡下來:“我只是不希望,有天醒過來發現旁邊躺着一個長滿老年斑的男人。”
沈徹低聲問:“是不是陸家又想逼你做什麼?”
“好了。”宋傾城不想再多提,站起身,“別讓人家等久了,下去吧。”
說完,兀自走向樓梯。
望着她削瘦的背影,沈徹用雙手擼了把臉,起身緊跟上去,到一樓大門口時,他纔出聲:“宋宋。”
宋傾城轉過頭,燈光從身後照來,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剪影。
過去良久,沈徹開口:“不管你做什麼,不要瞞我。”
“好。”宋傾城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
……
鬱庭川上週出差美國,這兩天又忙於應酬,時差也來不及去倒,所以許東把人送回家過來的時候,他還沒睡下。
恆遠這些年投資了不少房地產,其中就有鬱庭川現在居住的云溪路八號園。
別墅裡,保姆正在煮夜宵。
許東一進門就看見趴在門口地毯上的黑白邊牧犬。
邊牧看到熟人,沒像往常熱情的圍過來,只是輕輕掃了掃大尾巴,看上去有些憂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這狗在咬了人後就被司機先送回家,以致於鬱庭川晚上回來也是坐了顧政深的車。
摸了摸邊牧的腦袋,許東詢問保姆:“鬱總休息了沒有?”
“還跟顧先生在書房裡。”
上樓。
許東輕敲房門,很快得到裡面的迴應:“進來吧。”
書房裡,兩個男人都坐在沙發區,鬱庭川跟前擺着一臺手提電腦,看樣子在處理公務,許東進來時,恰巧看到鬱總把香菸往菸灰缸裡點菸灰,至於顧政深,可能是晚上喝多了,坐沒坐相地靠在沙發上揉着脹痛的太陽穴。
“喲,護花使者回來了。”顧政深勾起薄脣打趣。
許東早已習慣,喊了聲顧總,轉而向自家老闆彙報事情。
等許東把疫控中心開的票據擱在茶桌上,顧政深俯身拿了過來,一邊翻看一邊打算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然而當他看到注射疫苗人的名字,還是小小的驚訝了下:“叫宋傾城?”
說着,詢問地看向許東。
許東點點頭:“對,家住香頌園。”
“那沒錯,還真是她。”顧政深喃喃了兩句。
鬱庭川擡起眼皮:“認識?”
顧政深笑了笑,那樣的笑別有深意:“也不算認識,只是略有耳聞,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那個開服裝公司的陸家收養的一個孩子,在圈子裡名聲不怎麼好。”